陈承随口道：“她们是要多学圣贤道理，让侍书娘子严格些。”


    丞相见陈承不再说话，心里终于踏实了些。昔日明月和皇次女有些交集，她也险些把宝压倒皇次女身上。幸好事情尚未张扬，陛下不知此事。只是为了避免此事被张扬出来，皇次女怕是不适合继续活着了。


    待奏折批完后，陈承方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她有些累了，一大早就起来习武、沐浴，又看了这么久的奏折，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了。她没好气儿道：“吩咐下去，日后的奏折不许长篇大论，以简明扼要为主。繁难事宜要层层汇报，主官亲自回话。”


    丞相正要说话，见陛下似是有些头痛便知是她们把折子写得太啰嗦了。再者这也是小事，没必要与陛下拗着来。她当即领命，一口答应下来，倒让只是口嗨的陈承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样也好，丞相肯俯首听命，自己才能安心。


    待丞相离开后，秋实见陈承按着额角，悄然上前为陈承揉按。秋月见状便上前道：“陛下，不如请陆院判来诊脉？”


    陈承微一点头，秋月便连忙着人去请陆院判。陆院判早上便得知自己多了个给陛下调养身体的活计，好在自己对养生之道确有心得，倒也不怕陛下。这会儿听陛下不舒服，陆院判连忙带着药童往御书房去。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行了，”陈承道，“朕登基后身体颇有些虚弱，听闻你们陆家是有名的养生圣手？”


    陆院判小心道：“不敢称圣手，只是略有心得而已。昨日陛下急病，脉象虚浮，若要为陛下调养身体，须得日日请脉才是。”


    她暗道，昨日陛下勇猛传遍了太医院，未曾听同僚说给陛下开了什么药，看样子陛下的身体反而是大大好转才对。这个年纪的娘子正该如此身体才能健壮，似从前那般反而不好。


    她上前诊脉，见陛下脉象有力，又观陛下面色红润，已是十分康健。断定从前陛下不得志心中积郁，如今登基为帝，借着丧母之悲将从前积病一齐激发出来，反而心中再无挂累。对她们这些太医来说，这可是上上大吉啊。


    因而笑道：“陛下身体康健本不需保养，只是国事繁杂，不如以药入膳滋补身体，积年累月之下必定无虞。另听闻陛下习武，可多进肉食，补血益气。稍后臣为陛下拟定药膳，还请陛下过目。”


    陈承闻言笑道：“如此甚好，秋月，待爱卿拟好食谱后把单子给司膳官。”


    陆院判和秋月应下，陈承又问道：“听闻养生之道须得克制欲念……”


    陆院判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只要并无不适，陛下顺其自然便好，若一味克制反而会使气血不畅、心情烦躁。”


    她仿佛得知了陛下的小秘密，自觉与陛下的关系拉近许多。若论养生之道，她们陆家敢称第二，全天下就无人敢称第一，陛下爱养生，看来女儿也可多加培养。


    陈承见她说的有道理，因昨日一时放纵而产生的焦躁便少了许多。


    陆院判告退后，已是用午膳的时辰。秋月问道：“陛下，今日在何处用膳？”


    陈承想到昨日，笑道：“在贵君宫里摆膳吧，去看看他。”


    想到今日理应十分丰盛的午膳，陈承不由十分期待。昨天她因生病吃的都是粗茶淡饭，颇有些好奇皇帝的午膳会有多好吃。


    长安宫得到消息喜不自胜，这可是陛下头一次要在后宫用午膳。贵君的小厨房也忙活起来，接了御膳房的饭菜后，又做了些拿手的热菜。


    贵君的侍从春雨喜道：“怨不得这么久陛下都不来，原来是喜欢昨日那样。小祖宗，赶紧装扮装扮，陛下可就要来了。”


    他昨日想着公子是端方拘谨的性子，不如换个新鲜的，也许能得陛下喜欢，果然就勾得陛下今日又来。娘子薄幸，日后宫里又会有如花美眷，若能借着这些日子一举得女就好了。


    春雨见贵君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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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忧郁地望着梳妆镜便知不好，果然听贵君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陛下不过是因母亲权势才来看我而已。”


    今早他还在欣喜得宠时，就听宫人们说起母亲一大早就候在御书房前听命，对陛下俯首帖耳。对比母亲从前的威严模样，王明月心中懊悔入宫，让陛下拿住母亲的命脉，不复从前游刃有余。早知如此，还不如嫁给二娘子，与妻主日日描眉游园，总好过在宫里。


    春雨深吸一口气，想敲醒贵君的脑袋。若不是仗着有个好娘嫁给陛下当贵君，这个性子到哪里都会被公公磋磨。别管陛下为什么来，能得宠生下女嗣就是本事，想别的做什么。


    他见左右无人，哄劝道：“公子莫要如此，您是陛下登基前的侧君，陛下心中岂能不挂念？先皇病重陛下不好表现出来，如今出了孝就来咱们这，定是爱重您。还是快快装扮，陛下就要来了。”


    说着也不管王明月的反应，连忙让侍人们进来服侍他梳洗。又特意挑了鲜花为王明月簪在发髻上，显得他确实光彩照人了几分，眉宇间的忧郁也不大明显。


    春雨松了口气，连忙扶着王明月出宫门迎接。


    陈承坐着轿辇，第一次在白日观赏皇宫的景色。满目的红墙金瓦，处处雕刻着云纹凰鸟，扑面而来的威严大气。


    到长安宫前，贵君带着宫人们等在门前，见御驾便呼啦啦一片跪下行礼。陈承细细打量着贵君的样貌，见他比记忆里打扮得更为艳丽便是一笑，让他们起身之后便由秋月扶着下辇。


    入殿后，圆桌上已然摆好了午膳，侍人们上前将保温的盖子揭开，饭香味便溢满整个屋子。


    贵君扶着陈承坐下，正要到另一边坐下时却被陈承拉住。陈承笑道：“贵君何必坐那么远，挨着朕坐吧。”


    说着便示意布菜的宫人下去，打算自己吃。这种情况往常也有，尤其有美人在畔，皇帝想搞情趣很正常。宫人们依次退下，春雨在一旁侍立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