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游戏(修)

作品:《拯救那个美强惨

    顾若淮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烤鱼。


    “……”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夜闯寝室塞春/宫、调戏高冷师兄、男女通吃没节操……随便哪条都够给她扣上道德败坏的帽子。


    莫长风的净身院她是去过,但那纯粹是被宗傲辰给绑去的。到底是谁在造谣?


    “我才不喜欢他。”


    她叼着鱼骨头含混不清地嘀咕,要把这些谣言挨个澄清,脚边忽然窜来一团白球。


    那小狗浑身雪白,脖上像围了条黑围脖,凑过来闻她腰间锦囊。


    “别动。”顾若淮赶紧伸手去护。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系统那薅来的宝贝,还等着找个风水宝地种下去呢。


    小狗压根没搭理,一口叼走锦囊,撒腿就跑。


    “唉唉唉——”


    顾若淮她一手护着摇摇欲坠的烤鱼,一手胡乱指着那只小白狗:“小混蛋给我站住。”


    程青芜和李焱起身刚要帮忙,她摆摆手:“你们接着吃。”提着衣角就追进了树林。


    那白狗灵活得很,在枝桠间跳跃,不时回头朝她“呜呜”两声。眼看就要追丢了,顾若淮灵机一动,抄小径抹了个弯。


    穿过重重灌木,视野豁然开朗。


    凌霄峰顶,云雾袅袅。


    山风送来阵阵清香,星霞花在阳光下舒展着绒毛,浅粉色花海一直延伸到云端。灵气在此汇聚,形成一片天然的修炼场。


    花海深处,一处石台上,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背对她端坐,气息在他周身凝结成霜,几只彩蝶只在他近处翩飞,不敢靠近分毫。


    小狗窜到那人身边,爪子扒拉间锦囊口松开了。里面的零碎洒了一地,一颗剔透花种跟着滚了出来。


    它眼睛一亮,张嘴就要去叼。蓝光忽闪,花种被身旁那人轻轻挑起。


    顾若淮正要上前,手腕忽地一阵麻木,一道金色光圈浮现出来,御厌咒生效了。


    恰在这时,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种子,你从何处得来?”陆云千收敛了周身气息,那颗莲子在他掌心泛着微光,衬得他眉眼更冷。


    顾若淮扶额。


    冤家路窄,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给她碰上了。


    天心莲这样的仙家灵植,她一个杂役弟子怎么会有呢。总不能说是系统给的……这下又要被他怀疑了。


    落在身上的目光愈发凌厉,她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啪嗒”一声,手里那条冷掉的烤鱼终于散了架,那条白狗竟还得意洋洋地冲她“汪”了一句。


    “这真的是我的东西呀,师兄能不能还给我……”


    铁面冰山自然不会轻易被说服。陆云千瞥去一眼,眉梢微蹙,被鱼腥味熏得心境全无。


    他将那颗种子收入袖中,信手一挥,化作流光消失在云海里。


    原地只剩一片星霞花瓣在风里打旋。


    顾若淮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摸去了凌霄峰后山。


    安慰自己,再厉害的大佬一天也有松懈的时候,找准机会把种子顺回来就是了。


    朝阳初升时,陆云千准时出现在山巅。


    他先在寒潭沐浴净身,而后在石台打坐修炼。一盏清茶,一碗莲羹,自卯时一直到午时都纹丝不动。其余时候,雷打不动在议事堂处理门中事务,作息规律得令人发指。


    顾若淮在树杈上守到日头西斜,都快睡着了。


    此人简直就是一座活动的冰山,一举一动都严丝合缝。


    别说偷种子,连那人衣角都没沾着——那道该死的御厌咒,让她离三米远就浑身发麻。


    “陆云千是不是上了发条啊?”她揉着发麻的腿肚子,止不住抱怨。


    日暮时分,斋堂内人声鼎沸。


    今日难得供应红烧鸡腿,众人喜笑颜开,顾若淮却像被抽了魂,筷子有气无力地戳着白饭。


    程青芜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垂头丧气给谁看呢?一个大活人,还能被颗种子憋死?”


    这一嗓子震得周围弟子齐刷刷转头。


    李焱臊得差点把脸埋进汤碗里,程青芜倒浑不在意,探身凑过来:“哎,说起来……门派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师兄养了条比亲儿子还金贵的狗,该不会,就是抢你种子那只吧?”


    一直装鹌鹑的李焱突然抬头,细声细气接话:“是...是白羽。白毛黑脖的,还能近陆师兄身,准是它。”


    “这不就结了。”程青芜筷子往鸡腿上一戳,“收买狗,可比说服冰山容易多了。李木头,快说说,那狗什么来头啊?”


    “陆师兄和它,颇有一番渊源呢。”李焱掰起手指,向两人娓娓道来。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陆云千刚被寄养在万岳门,少年心性,难免孤僻。整日独自在后山练剑,除了挥剑的声响,再没人和他说话。就在那时,一只小白狗出现了。


    “白羽是一条灵犬,很通人性,性子却傲得很,从不亲近外人,寻常弟子想摸它尾巴都要龇牙。”李焱兴致勃勃地说着,“但它偏偏认准了陆师兄,每天追在他后面。最凶险的一次,陆师兄突破金丹境时,险些遭到反噬。要不是白羽冒着暴雨一路狂奔回宗门报信,恐怕陆师兄当时就要道消身殒了。”


    “所以陆师兄一直很宠爱它,”李焱语气里透着几分感慨,“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破例让它随意进出房间,还亲手喂它吃的。”


    顾若淮托着下巴听得出神。


    那条傻乎乎的小白狗居然救过他的命?


    原著虽然写过陆云千有洁癖,但作者对他的塑造始终是单薄的。只围绕女主一个人服务,有修罗场他必在场,女主有难他必来救。她时常觉得这个角色有点假,像被输入特定指令的程序。


    但听李焱这么说……原来藏着一条没写出来的故事线。


    她越想越觉有戏,一点头,咬断鸡腿骨——


    既然啃不动冰山,就先拿下他的狗好了。


    接下来几天,顾若淮总在陆云千的居所附近转悠。


    他住在凌霄峰最清幽处,飞檐翘角间,立着两层高的阁楼。后院一株高大的仙梨树“霜华”,斜斜探出枝丫,八年一开。


    她来时正巧赶上花期,满树银花在风中轻摇。


    木门吱呀裂开条缝,探出一个头来。


    那条灵犬蜷在台阶上打盹,听见窸窣声,尾巴尖轻轻拍了下地面。


    “白羽。”顾若淮蹲下身。


    灵犬耳朵尖抖了抖,把鼻头往爪缝里埋得更深了些。


    “喂,别装听不见。”她蹑手蹑脚地凑近,掏出一个小瓶,拇指顶开瓶塞,“我这里有好东西哦。”


    白羽眼皮掀开条缝。盒盖掀开,一缕淡黄雾气氤氲而出。


    “桂琼露”由天极山的云雾精华凝结而成,还掺着金丝寒桂。据说它深受灵兽喜爱,连那些仙家犬舍都少有存量。程青芜托人替她弄来这么一小瓶,颇费了一番功夫。


    “不要算啦。”顾若淮将甘露滴在掌心,“我数到三就收回去了,一,二……”


    话音未落,一团白影闪过。


    她掌心一痒,那一滴已被舔走。白羽意犹未尽,用眼角斜她一眼,意思分明是:本大爷赏脸才吃的。


    顾若淮忍俊不禁,戳它脑门:“怎么和你主人一个德行啊。”


    第二日阶上早早蹲了团雪球。见她来,它的尾巴刚摇出个弧度又急急绷直,爪子矜持地并拢。


    “今天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取出桂琼露,循循善诱,“帮我去你主人屋里,找颗透明花种呗。”话刚说完,灵犬便窜进小楼。片刻后叼着沓宣纸回来,雪白皮毛上沾着墨点。


    “不是这个。”顾若淮抽出炭笔在纸上画圈,“要圆圆的,会发光......”


    第三日衔来支紫毫笔,第四日拖着方古砚。第五次时,顾若淮忍不住揪住它后颈:"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只灵犬,比它表现出来的更聪明。每一样都不是她要的,又都是陆云千书房里的珍品。而白羽只是蹭了蹭她的手,眼巴巴地盯着桂琼露。


    顾若淮彻底无奈了。


    月黑风高夜,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了小楼。


    她打听到,今晚陆云千要去与洛思瑶等人议事,白羽靠不住,她只好亲自上阵。


    推门而入,撞进满室茶香。内里陈设极简,一架飞雪屏风横亘在正中,右侧博古架上摆有几套青瓷茶具。


    翻找无果,她上了二楼。


    这里是陆云千的藏书阁,数卷古籍码得齐整,靠窗一侧摆着张窄案,想来是他平时翻阅典籍时用的。


    花种体积本来就小,顾若淮找遍了书架暗格也不见踪影。正苦恼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顿时心叫倒霉,陆云千可能提前回来了。


    顾若淮奔到雕花木窗前,霜华树横斜的枝干正够到窗沿。她心念一动,拉开窗栓,攀住粗壮树枝,借着夜色遮掩,滑了下去。


    白羽追到窗边哼哼两声,见人不见了,掉头跑下楼。


    一进门,陆云千便察觉到不对。


    案上的玉镇纸偏了角度,楼梯木阶还沾着新鲜的泥印。白羽向来不爱上楼,今天很是反常。


    他眸光微动,闪身掠上楼。窗棂大敞,夜风送进几片白梨,打着旋儿落在他肩头。


    屋外月朗星稀,远山如黛。


    白羽围着霜华树打转,忽而刨地,忽而用尾巴抽树根。最后索性拿脑门去顶树干,震得满枝梨花往下落。


    陆云千的目光掠过枝杈。花影深处藏着一道人影,青衫下摆被夜风撩起一角。那人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它别出声。


    心下了然,陆云千道:“出来。”


    树影间传来窸窣响动。哗啦一声,雪瀑般的梨花倾泻而下,少年裹着花雨翻身落地,怀里玉瓶磕在青石上发出脆响。


    “陆师兄也来赏月?”顾若淮抹掉鼻尖沾的花粉,爬起身。发间还卡着半朵梨花,随她歪头的动作颤巍巍的。


    陆云千望着她这副模样,神色未动。


    顾若淮内心有点尴尬。


    桂琼露虽然是仙品,却自带几分醉性。一定是小狗今天饮多了才会这么闹腾,暴露了她的位置。


    借着月光,她望向二层窗边。天蓝发带随风飘动,那人衣袂被风掀起又落下,像幅流动的水墨画。


    “今晚我是来讨个东西。”顾若淮晃着快见底的玉瓶,不打哑谜了,“师兄拿走花种的时候,压根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给。”


    “擅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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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种本就是错。”


    “是了是了,”她故意道,“就因为师兄你位高一等,我是个小小杂役,所以你也不用问我的意见。”仰着头说完,后颈便有些发酸。她向上方一挥手:“师兄,下来说话好不好?我保证离你远远的。”


    “要不然……我只好上去找你了?”


    陆云千一个洁癖,会容忍她当面进他屋子吗?绝不可能。


    果然,楼上少年目光微凝。片刻后身形一掠而下,仍与她保持着一丈距离,精准得像是量过。


    他冷声问:“你还要纠缠多久。”


    “我不会一直赖在这儿的,玩个游戏就走。”顾若淮背着手往前蹭了半步,“最近弟子间流行真心话赌约,我问师兄答,若避而不答,或搪塞敷衍……”她晃了晃脑袋:“就算输。”


    “要是师兄赢了,花种归你,琼露也归你。”


    流行什么的,当然是胡扯。甚至,她还擅自改了规则,省去双方互问的环节,只等他上钩。


    对陆云千而言,这简直是小儿戏耍,无聊至极。他转身就要走。


    白羽一个打滚蹿到两人之间,叼着他衣摆,往后扯了扯。眼珠往顾若淮袖口瞟,爪子焦躁地刨着地。


    陆云千垂眸看着衣摆褶皱:“松口。”


    也不知是月色太好,还是桂琼露的气味太过醉人。顾若淮忽然壮着胆子问:“陆师兄这么抗拒,该不会是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少年脚步一顿。


    在万岳门这些年,他向来光明磊落,何曾畏惧他人问话?这颗天莲种,于情于理都不该出现在一个杂役手中。


    但是,那日在山顶确实是他未经允许便取走了它,若是此时一走了之,倒显得心虚。


    良久,少年终于转过头来。没有言语,算是默许了她的提议。


    “那我可问啦。”顾若淮仰起脸,直直望进那双浅色的眼眸。


    “那日禁林发生的事,师兄你究竟记得多少?”


    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他的神色先是一瞬茫然,随后微不可察地变了些许。眼睫微颤,像是枝头掸落的霜。


    相识至今,除了初次见面,顾若淮极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变化。


    “不想答的话也没关系……”


    “我认输。”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顾若淮后半截话卡住,眼睁睁看着对面人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认输认得太干脆,倒是让她精心准备的连环套全落了空。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师兄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她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道。


    他杀了那么多人,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到底是本书的bug,还是和他莫名黑化的真相有关?


    “不如你来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陆云千忽然开口。


    心底思绪百转千回,顾若淮纠结了好半晌:“那天,我在禁林遇见了你。”


    “那时候的陆师兄,不像现在这么疏离,对我就像……像好朋友一样。”


    袖下的手悄然捏紧,掌心出了一层冷汗。


    她强迫自己放松,谎话说满七分,连自己都要信了:“我们聊了很久,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没想到妖怪突然出现,你当时受了伤,还替我挡下攻击。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


    她抬眸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现在的师兄能不能像在禁林那样,试着把我当个朋友?至少,别那么有敌意。”


    语气自然,又半真半假,不知他是否信了。


    陆云千盯着她:“此事当真?”


    其实这一把,她耍了诈。


    但要换做是他,被分配如此要命的任务,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眼下真相未明,贸然实话实说,无异于自曝夺舍余舟的事。更不用说,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若是得知自己曾经屠村,很有可能当场黑化,动手杀了她。


    不过,顾若淮这个人还是比较有原则的。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就算欠陆云千一次了。


    “当然啊。”顾若淮笑嘻嘻地说,“我发誓还不行吗?要是本人撒谎,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反正任务完成后,她迟早要离开。真要说,她一定是最希望自己消失的人。


    “那好。这样就算陆师兄输了,需要满足赢家的要求。”见他不语,她索性笑道:“就请师兄替我养着这颗种子吧。”


    话一出口,他眉心便蹙起。


    “师兄不要有压力,”顾若淮摆摆手,“养好养坏都没事,就当是暂存了。毕竟师兄这么端方守礼,总不会糟践灵植吧?”


    话里半是激将半是玩笑。陆云千这种一板一眼的门派修士最重承诺。既然不愿意归还,不如直接让他代为培育。


    目的达成,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朦胧月色轻笼着眼前的人,那双杏眼如夜空里的星子,一点点亮着。想一出是一出,眼珠一转,便是个鬼主意。


    “多谢陆师兄啦!”她朝他双手合十,眉眼弯起。


    陆云千闭了闭眼,愿赌服输。


    只是不知为何,竟久违地感到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