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开始敲打窗户时，闫妍正蜷缩在图书馆最角落的座位上。


    下午撞见的那一幕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顾庭琛与林珊紧握的双手，那个神秘的丝绒盒子，还有林珊那句刺耳的＂她只是我的替代品＂。


    窗外，雨势渐大，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急促的敲击声。


    闫妍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图书馆即将闭馆。


    她收拾好书本，犹豫着要不要回宿舍。


    顾庭琛的短信还躺在手机里——他说会在宿舍楼下等到天亮。


    ＂同学，我们要闭馆了。＂管理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闫妍叹了口气，将最后一本书塞进背包。


    走出图书馆时，雨已经下得很大，她没有带伞，只能站在屋檐下望着如注的雨幕发呆。


    校园里的路灯在雨中形成朦胧的光晕，像是被水洗过的水彩画。


    ＂闫妍。＂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声传来。


    闫妍浑身一颤，转头看去。


    顾庭琛站在几步外的雨中，没有打伞，黑色衬衫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精瘦的身材。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在下巴处汇聚成小小的溪流。


    ＂你怎么在这里？＂闫妍下意识后退半步，声音比想象中要冷。


    顾庭琛向前一步，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我去了你宿舍，你室友说你可能在图书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喊了很久，＂我找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闫妍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找我有事？＂


    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顾庭琛深吸一口气：＂关于今天下午＂


    ＂不用解释。＂闫妍打断他，＂我明白，前女友突然出现，谁都需要时间处理。＂


    她强装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骗我说有会议。＂


    顾庭琛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冰凉却有力，佛珠抵在闫妍的皮肤上，带来微微的刺痛。


    ＂看着我。＂他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闫妍不得不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暴风雨中的海面，暗流汹涌。


    ＂我没有骗你。＂顾庭琛一字一句地说，＂确实安排了会议，但林珊突然出现在公司，说有急事。


    我不想让她去办公室闹，才约在楼下咖啡厅。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闫妍的手腕内侧，＂我打算五分钟内解决，然后去开会。＂


    闫妍咬住下唇：＂那为什么．＂


    ＂为什么没告诉你？＂顾庭琛苦笑，＂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解释林珊和我的过去。＂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是我最不愿回顾的一段记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顾庭琛苍白的脸。


    闫妍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有些发青，显然已经在雨中站了很久。


    ＂你冷吗？＂她忍不住问。


    顾庭琛摇摇头，水珠从发梢甩落：＂不重要。＂


    他突然单膝跪地，溅起一片水花，从湿透的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东西，＂这个，我找了好久。＂


    闫妍惊讶地看着他打开塑料袋，里面赫然是她中午掉落的餐盒，已经被清洗干净。


    闫妍完全没有想到顾庭琛竟然会专门去找这个。


    她还以为，顾庭琛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糖醋排骨。＂顾庭琛的声音柔软下来，＂我尝了一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他抬头看她，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像是泪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


    闫妍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想起自己在艺术楼的小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想起她特意挑选的蓝色连衣裙，想起她满心期待地走向他公司时的雀跃。


    ＂林珊说的那些话．＂闫妍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顾庭琛站起身，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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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坚定如铁，＂如果非要说，是我在黑暗中摸索了五年，才终于找到你这一束光。＂


    雨越下越大，但闫妍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顾庭琛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些照片是什么？＂闫妍小声问。


    顾庭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五年前，林珊父亲病危时，我答应过会照顾她。＂


    他的声音沉重，＂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作为朋友的承诺，但林珊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用这个威胁你？＂


    ＂她父亲又住院了，医生说情况不乐观。＂顾庭琛松开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林珊认为如果我回到她身边，她父亲会好起来。＂


    闫妍的心揪了起来：＂那你会．＂


    ＂不会。＂顾庭琛斩钉截铁地说，＂五年前我们就结束了。我欠林叔很多，但不会用感情来偿还。＂他的拇指轻轻擦去闫妍脸上的雨水，或者泪水，＂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顾庭琛认真的表情。闫妍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跟我来。＂顾庭琛突然拉起她的手，冲进雨中。


    ＂去哪？＂闫妍惊呼，但已经跟着他跑了起来。


    ＂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雨水打在他们身上，冰凉刺骨却又莫名炽热。


    顾庭琛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像是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校园，跑过湿滑的石板路，最后停在了艺术楼前。


    ＂为什么来这里？＂闫妍气喘吁吁地问。


    顾庭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是闫妍上次落在他公寓的宿舍备用钥匙：＂你室友给我的，说你可能需要换衣服。＂


    他指了指艺术楼侧门，＂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有个家政教室？＂


    闫妍点点头，带着他绕到侧门。


    雨水顺着他们的身体滴落，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水洼。


    家政教室里黑漆漆的，但闫妍熟悉每一寸空间。她摸索着打开灯，暖黄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