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两人脸上,如同细沙摩擦。姜清芷与林温姝踩着积雪,沿着青石巷拐进一处破旧的院落。


    院门前两名壮汉裹着黑披风,瞧见林温姝,立刻抱拳行礼:


    “林姑娘,您来了!”


    推开斑驳的木门,暖意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木门推开时带出一股混着酒气的暖意,王猛斜倚在椅子上,腰间弯刀泛着冷光。


    见林温姝带着陌生女子进来,他咧嘴一笑,露出颗缺了半颗的牙:


    “林姑娘,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破地方?这位是?”


    林温姝指了指姜清芷,鬓边银饰随着动作轻晃:


    “这是姜小姐,之前与你们讲过的。如今你们住的新房、开垦荒地用的农具,可都是她操持置办的。”


    王猛猛地坐直身子,虎皮椅发出吱呀声响。


    他抹了把嘴角酒渍,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


    “原来是姜小姐!兄弟们能从窝棚搬进砖瓦房,还得谢您慷慨!”


    说着抬手招呼,几个喽啰忙不迭搬来木凳。


    姜清芷目光扫过墙上新贴的福字与窗棂剪纸,


    “屋子布置得真喜庆。可惜过年时我不在,不然定要尝尝大伙儿包的饺子。”


    王猛搓着冻红的手憨笑:


    “好着呢!都是按着温姝的吩咐置办的。等来年过年,姜小姐可一定要来!”


    他转头冲里屋喊了声,几个汉子端出热腾腾的烤红薯,


    “自家烤的,您二位尝尝!”


    林温姝接过红薯,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


    “手艺不错啊,比寨子里烤得香多了。”


    这话惹得众人笑起来,角落里的少年挠着头直乐,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姜清芷剥着红薯皮,目光温和:


    “如今这乱世,能让大伙儿一日两顿热乎饭,总算没白费功夫。”


    姜清芷从袖中取出羊皮地图铺在桌上,


    “不过要想长远过好日子,还得把路子走宽些。听说王寨主熟悉运粮秘道?”


    王猛盯着地图,神色凝重,伸手重重按在图上一处蜿蜒的线条处:


    “姜小姐有所不知,这运粮秘道确实比官道快上许多,平日里也鲜少有人发现。”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可坏就坏在,这密道是我们和黑风寨一同用的。”


    “共用?”


    姜清芷挑眉,手中剥红薯的动作一顿。


    “正是。”


    王猛叹了口气,往火盆里添了块木炭,腾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早些年,我们和黑风寨还算相安无事,定下规矩各走各的,互不干扰。可自从他们换了个新当家,规矩就成了一纸空文。”


    他握紧拳头,语气里满是忌惮,


    “那新当家心狠手辣,不仅在密道里设了不少暗哨,还经常截道抢粮。”


    “我们寨子小,惹不起他们,如今也只能绕道走。姜小姐若是想走这条道运粮,怕是还没出密道,粮食就全被黑风寨抢了去!”


    姜清芷将剥好的红薯放在碟中,指尖轻轻划过地图上黑风寨的标记,若有所思道:


    “既是共用,想必他们也怕事情闹大,坏了日后财路。”


    她抬眼望向王猛,目光沉静,


    “你可知黑风寨如今最缺什么?”


    王猛挠了挠头,沉吟片刻道:


    “听底下兄弟说,他们最近为了扩充人手,钱粮消耗极大,寨里的存粮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喉结剧烈滚动:


    “姜小姐的意思是?”


    姜清芷将鎏金火箸搁回火盆边,火星映得她眼底泛起冷芒:


    “你去帮我把黑风寨的当家约出来,我要当面和他谈谈。”


    王猛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小姐,这……万万不可!”


    他粗糙的手掌攥得发白,


    “黑风寨那帮人嗜血如命,去年不知从哪掳来个富商,说是要谈合作,结果人刚踏进寨门就没了踪影!您千金之躯,万一他们起了歹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姜清芷指尖划过腰间短剑的螭纹剑柄。


    王猛眉头拧成疙瘩,喉结上下滚动:


    “姜小姐,万一黑风寨不愿意来怎么办?二当家那厮生性多疑,去年连青州盐帮的结盟帖都当场烧了!”


    “他们肯定会感兴趣的。”


    姜清芷神色笃定,轻轻掸了掸衣袖,


    “你就跟黑风寨的人说,我能提供大量粮食,能解决他们眼下的困境。这年头,粮食就是命根子,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王猛皱着眉头,还是满脸担忧:


    “可小姐,黑风寨那帮人不讲信用,万一他们拿了粮食,还对您不利怎么办?”


    姜清芷看着王猛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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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将人约到了清风楼,毕竟,清风楼好安排人。”


    她指尖摩挲着腰间短剑的螭纹剑柄,烛火在剑身折射出细碎冷芒。


    这时,王猛拧紧眉头,粗糙的手掌在椅把上蹭出沙沙声响:


    “可是,小姐!我怕他们把粮食收了,然后继续抢粮食咋办?黑风寨二当家就是条喂不饱的恶狼,去年刚收了李家商号的‘过路费’,转头就在半路截了人家的车队,连赶车的老仆都没放过!”


    他抓起桌上酒葫芦猛灌一口,喉结剧烈滚动,


    “您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万一他们拿了好处翻脸,咱们运粮的商队往后还是得遭殃啊!”


    姜清芷忽然轻笑出声,声线却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


    她伸手将案上的羊皮地图猛地展开,玉指重重戳在黑风寨据点位置:


    “所以这粮食,要分三批给。首批给三分之一,摆在清风楼大厅明面上,让他亲眼看着粮车进楼;”


    “第二批藏在秘道夹层,等他签了合作契约再给;最后三分之一,等咱们商队平安过了三道关卡,才会送到黑风寨后山。”


    姜清芷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敢抢,我也不怕,毕竟……抢了,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呐。”


    她慢条斯理地将短剑抽出半寸,寒光映得屋内众人脸色微变。


    这时林温姝上前一步,月白裙裾扫过地上跳跃的火苗,发间银饰叮当作响:


    “王猛,你尽管去约黑风寨当家,剩下的你就不需要管了。”


    她指尖轻轻叩击桌面,露出暗藏的青铜机关扣。


    王猛望着两人并肩踏入风雪的背影,凛冽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脸上,却丝毫比不上此刻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姜清芷玄色斗篷猎猎作响,林温姝月白裙裾拂过覆满薄冰的石板,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却在雪地上踏出令人心悸的铿锵。


    这两位看似柔弱的女子,谈笑间便将黑风寨的命脉攥在掌心,举手投足间的果决,竟比他这刀口舔血的粗人还要凌厉三分。


    “好手段!”


    王猛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眼底的震撼。


    火盆中迸溅的火星照亮他满是胡茬的脸,他望着墙上歪斜的福字,忽然想起这些年兄弟们在黑风寨欺压下的狼狈。


    原来乱世之中,真正能护得一方安宁的,从来不是匹夫之勇,而是这般运筹帷幄的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