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吴时雨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我之前见到你们的表现，已经给你们留下了影儿，这样就算是我说出什么，你们也会认为我是在演戏。


    他那个店是他听别人怂恿开的，根本不赚钱，但好在是有个营生，不像之前那样在外头混。


    可是并不赚钱，花销进货都是我在贴补。相当于一个五金店的收入养着两个店。


    但我这个店，收入也不景气。


    我劝他把店转让出去，可是他偏偏不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出现了，他进到店里来，慌慌张张，说不清楚话，一看就是走丢了的。


    他就把人给控制起来了。


    我去店里的时候，他还遮遮掩掩，我听到声音才发现。”


    ……


    吴时雨戴着帽子，硬着凛冽的寒风走到魔法玩具店门口。


    推了一下门，门没有推开。


    疑惑地趴在门上往里看，才发现门上落了锁。


    “这混小子，又干什么去了……”


    吴时雨喃喃道，拿出手机给吴时风打去电话，隐约听到了铃声，他环视四周，寻着声音，最后耳朵停在了店门口。


    他放下手机，将信将疑，又上前靠近了一点。


    确认无误，就是里边的传出来的。


    他用力地敲着门，高声喊道：“吴时风！开门！”


    良久，里面的人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但身子却始终当在门口。


    吴时风神色慌张地看着吴时雨，“哥，你……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吴时雨轻哼了一下鼻子，用手擦了擦鼻尖的凉气。


    提起手里拿着的早饭，“喏，这不顺路过来给你送点。干什么呢，几点了还不开门。”


    说着，吴时雨便要挤着身子往里去，却被吴时风死死地挡住去路。


    “哥，要不你先回去，我这边有点事儿……”吴时风露出一个谄笑。


    吴时雨虽有些许不悦，但看到吴时风只是穿了件睡衣，便似是想到了什么，后退了一步。


    “是不是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怎么说你好啊。你要是好好处对象，我能拦着吗？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家里带。别到时候得了什么脏病……”


    吴时风顺着他的话头，点了点头，用手往外推他，“知道了知道了。”


    就在吴时雨要走的时候，突然店里传出了叮叮咣咣东西散落的声音。


    吴时雨感觉不对劲，便推开他走了进去。


    “哥！哥！哥！”吴时风赶忙跟上去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


    吴时风走到了厨房门口，看到了里面被五花大绑，塞着嘴巴，睁大眼睛，满脸惊恐的小男孩。


    旁边是散落一地的锅碗瓢盆……


    “你……这是……”吴时雨被眼前的画面惊得语无伦次。


    “哥哥哥，你听我说，是他自己跑来的。”吴时风慌张地抓着吴时雨解释道，“我就是想要点钱，只要他爸妈把钱送到位，我就立马把他送走，我不要多，就三万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又出去嫖了！”吴时雨恨铁不成钢地甩开吴时风。


    “没有！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就是想补上店里的亏空！”


    听到吴时风这样说，吴时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万你跟我说啊，你用得着**吗！这是犯法啊！”


    说着，吴时雨拿出手机，“不行，你跟我说他父母联系方式，我们好好赔个不是，把人给送回去。”


    吴时风见状，连忙上前抢过手机，“哥，不能打，打了我就完了。你放心，我不会害他的，等他爸妈把钱送过来，我立马就放他走。”


    吴时雨瞪大眼睛，看着吴时风，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是要坐牢的！”


    吴时风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店里一直亏钱，我又欠了**，他们逼我还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听到吴时风的话，吴时雨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吴时风抬起头，紧紧地拉扯着吴时雨的衣角，眼中充满了骇人的欲望，“哥，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我不能去坐牢啊。你知道的，我从小受了那么多苦，我只是想要过得好点啊！”


    吴时风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着吴时雨最薄弱的神经。


    他刚才的情绪也消退了大半，沉下心来。


    “你先给他松开，联系上孩子父母了吗？”吴时雨声音疲惫地说道。


    “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病，什么都说不出来。”吴时风一边给小男孩松绑，一边说道，“一直嗷嗷叫唤，我这才给他堵住嘴。”


    说着，他又恶狠狠地等着小男孩说道，“老实点，给你拿开你别再叫唤了，否则老子弄死你！”


    小男孩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身体不停地发抖。


    刚给他松开，男孩便挣扎着往外爬，发出刺耳的尖叫。


    “别喊别喊！”吴时风赶忙拉扯着他的腿，把他拖回来，无助他的嘴，按在地上。


    “哥，你看了吧，一点不老实，被发现我们就完了！”


    “你这样会伤到他的！”吴时雨上前阻拦，脚腕却被男孩咬了一口。


    吴时雨吃痛，叫了一声。


    也正是这一声的刺激，让吴时风像是发狂的猛兽，毫无理智。


    他从旁边抽出一个玩具魔法鞭，缠在男孩的身上，却滑到了脖子上，他不管不顾地用力拉扯，直到男孩没有了挣扎。


    “你！你松开啊！”任凭吴时雨怎么敲打拉扯，吴时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完全阻挡不住他的暴烈行为。


    “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就是想要过得好点吗！为什么都要阻止我！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叫！不是说了让你老实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都该死！通通都该死！”


    吴时风像是发疯一般，怒目圆睁，双眼充血。


    吴时雨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瘫坐在地上。


    直到男孩的脖子生生勒进去半截，彻底没了气息和动静，吴时风才像是猛然慌神，恢复了理智，将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


    “哥……”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了……”


    “你……你去自首吧……”吴时风也有些害怕地说道。


    “哥！你让我**吗！我到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你们！从小到大你都是享受所有的好，你走到现在每一步都是踏着我的血肉！凭什么要我承担所有的恶果！哥！我们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你凭什么！”吴时风扭动着脖子，发出骇人的嘶吼。


    吴时雨失神地摇了摇头，痛哭起来，“造孽啊，造孽啊！”


    他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吴时风却像是被愤怒和绝望彻底吞噬，将积压的情绪在一瞬间彻底爆发。


    他指着吴时雨，眼神中满是怨恨：“你别装了！从小到大，你总是那个好哥哥，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里也巴不得我出事，这样你就能摆脱我这个累赘了！你跟他们一样，都觉得我是那个该死的！”


    吴时雨抬起头，满眼失望：“时风，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你的亲哥哥，我怎么可能！”


    “亲哥哥？”吴时风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讽刺，“那好啊！”


    他起身走到吴时雨的跟前拉着他，将他强行带到小男孩的跟前，掰开男孩的嘴巴，扯着吴时风的手，强行伸进去，用力划过。


    “嘶~”


    “你不是要报警吗？报啊！”他看着吴时雨脚上的伤口，冷笑一声，“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了！我的好哥哥，那你就帮我最后一回吧！”


    吴时雨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时风。


    但最后还是苦笑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很大的责任。好，孽债我来还，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唯一的亲人。”


    两人沉默冷静了良久，吴时雨才站起身来。


    “这样，我出去找找地方，看怎么把尸体处理掉，埋到哪里。”吴时雨的声音充满着疲惫。


    吴时风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你真的要帮我？”


    吴时雨叹了口气，蹙眉满眼悲痛地拍了拍吴时风的肩膀：“时风，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坐牢。我来处理这个烂摊子，你别再做傻事了。”


    吴时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一把将吴时雨保住，声音颤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成为了那个需要哥哥保护的弟弟。


    “哥，我……我真的好害怕……”


    吴时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掉尸体，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后续的问题。如果……如果不幸事情败露，有我呢……”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


    “可是，当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一推门，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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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慌张地跑进去，跌坐在地上。”吴时雨继续回忆道，“厨房简直是一片血海……时风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旁边是四分五裂的尸块。”


    ……


    吴时雨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呕吐了起来。


    而吴时风看着吴时雨这幅样子，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他站起身来，脸上都是喷溅上的血迹，恐怖阴森。


    “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处理好了。你找到地方了吗？”吴时风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些兴奋。


    “你……你做了什么！”吴时雨惊恐地推来吴时风，却发现刚才摔倒把脚扭到了。


    吴时风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买完刀回来，我是想等着你回来处理的，可是……可是他一直瞪着我，太可恶了，跟以前村子里那些人一个样子，讨厌极了！我就把他给剁了。你看，这是不是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他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的成果，眼神中似乎在期待着别人的赞赏。


    吴时雨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哥，你说他可不可恶，把我的店都弄脏了。”吴时风抓着吴时雨的胳膊说道，“哥，你帮我清理一下吧，顺便把这些尸块给处理了，我有些累了。否则被人发现……哥哥你就要被抓了呀。我可不想你被抓。千万，一定，要处理好……”


    他的声音在黑夜中带着可怖的鬼魅之气，让吴时雨浑身一个激灵。


    吴时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说道：“时风，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吴时风却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兴奋地拍了拍吴时雨的肩膀：“哥，你别怕，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让人发现了，你会被抓进去的。我这是在帮你，帮你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


    吴时雨感到一阵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现场只剩下了吴时雨，和那些散落的尸块。


    强忍着身体本能地抵抗，吴时雨走进厨房，将尸块都装进袋子里。


    又用纸巾和抹布将地上的血沾起来，拧到水池里，最后又用酒精擦拭了多次，打开窗子，驱散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趁着夜色，吴时雨包裹严实，一瘸一拐地，将尸块扔到了后街的下水道里。


    可就是在扔的过程中，巧合地掉在了外边一根不起眼的小拇指，


    被四处觅食的流浪狗小包发现，


    才有了这后边的，


    断指敲门。


    为了保险起见，吴时风又去买了鸡血来掩盖人血，以防警方检查。


    百密总有一疏，鸡血不会完全掩盖人血，就像真相不会被谎言裹挟。


    ……


    “事情就是这样，我跟他说好，如果被抓，他就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实在熬不住，就咬定是我。


    而我就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们对我产生怀疑，最后反咬他，你们更不会相信我的话。”


    吴时雨抬起头，有些释然地看着江璟，“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看透。”


    “再完备的谎言和演戏，都会被辨伪，真相永远都是真相。”江璟沉声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你都已经构成了犯罪。”


    之后，吴时雨交代了自己藏匿凶器的地点，


    祁奕铭迅速带人前往，


    杨程也顺利地在凶器上检测到了被害人的DNA和吴时风的指纹信息。


    吴时风在这些证据和供词面前，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撕开了所有的伪装。


    “吴时雨！你害我！你们都该死！你都想我死！凭什么！”吴时风在审讯室内嘶吼着。


    “吴时风，每个人的出身我们无从选择，但我们可以选在怎样的生长。


    即便所有人对你都是恶意，至少你的哥哥一直在维护你，跟你站在一起。


    可是你却只看到那些恶意，对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甚至走上了**分尸的犯罪道路。


    这，难道也要归结到你的遭遇吗？


    那个小小的孩子又对你做了什么呢？


    只有弱者，才会把犯罪的手伸向老弱妇幼。


    而你，敢做不敢当，只敢躲在你的哥哥身后，让他去承担后果。


    所以，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胆小的懦夫！”


    江璟的声音沉稳有力，却又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审讯室内。


    吴时风最终承认罪行，断指案正式结案归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