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作品:《翡翠尖

    舒漾坐在观众台上,翘着腿玩手机。


    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的天鹅颈。


    漂亮的少女总会吸引胆大的人前来试探,询问是否能加联系方式。


    只是看见她身后的罗维,又心生惧意。


    舒漾很少会在游泳馆坐这么久,大多数时候她都偷偷溜走,所以看她眼生的人不少,甚至有的老师也不认识她:“你是哪位老师的学生?”


    舒漾回答:“李雪萍。”


    “哦,李老师啊。”对方点点头,看了眼正在指挥男女队训练的李雪萍,见她闲坐着无聊,又问,“你不用训练吗?”


    舒漾这才抬起头,看向这位面容温和的女老师。


    对方身姿曼妙,眼角虽有细纹却不影响优雅风姿,手里握着保温杯,胸前挂着工作牌,写着舞蹈指导老师陈雪华。


    舒漾摇头:“我是替补,不用训练。”


    陈雪华就笑问:“那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舞蹈队玩玩?我们这边刚好缺个人。我看你很合适,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来跳芭蕾。”


    舒漾并不想去什么舞蹈队,对芭蕾更没兴趣。


    她摇头拒绝。


    陈雪华颇为遗憾地握着保温杯,像是想起什么,淡笑道:“我女儿也跟你差不多大,只可惜她底子不行,不会跳舞。如果她也能上台表演的话,应该会很美吧。”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舒漾,她好奇地追问:“底子不行是指多不行?”


    陈雪华停顿几秒,有些怅然地笑了笑:“她天生残疾,缺了条腿。”


    舒漾一愣。


    陷入短暂的沉默。


    陈雪华倒没有太大反应,她只是可惜没能说服舒漾来舞蹈队,正准备离开,忽然衣角被人扯住。


    舒漾抬起头:“老师,我试试吧。”


    陈雪华有些惊讶,望向她,似乎在确认她的想法。


    舒漾点头,眼神坚定:“我想试试。”


    陈雪华立马高兴地去跟李雪萍商量。


    对方随意瞧了眼舒漾就点了头。


    舒漾的底子其实很好,只是她经常偷懒,还逃课。


    别说训练,平时除了硬性的考核测试外,其余活动一概不参加,李雪萍也很无奈,所以陈雪华向她借人,她当然十分乐意。


    陈雪华也是趁着休息时间出来走走,刚进游泳馆,就看见观众台上低着头的少女。


    纤瘦,白皙,清冷,恬静,像只白天鹅。


    她们舞蹈队也准备了节目参加这次的表演赛。


    泳队准备的男女双人水上芭蕾,和她们舞蹈队的芭蕾舞异曲同工,甚至难度还大些。


    只是不凑巧,队里有个小姑娘刚生了场大病,尚未痊愈,无法参赛。


    偏偏她又是领舞,时间紧迫,一时竟选不出合适的替补人员。


    正发愁呢。


    没想到碰上舒漾,一眼相中。


    陈雪华再三打量着舒漾。


    总觉得她的身段,样貌,气质都非常出色,是个跳舞的好苗子。


    舒漾被领到李雪华的舞蹈队,她们的训练馆就在游泳馆隔壁,很近。


    身后的罗维也站起身跟过来。


    陈雪华见他一直跟着舒漾,有些疑惑,又不好多问。


    舒漾就贴心解释:“这是我小叔给我安排的保镖,因为我身体不好,他怕我大热天中暑,派他看着我,免得晕倒在外边。”


    少女一本正经地撒谎。


    身后的罗维也没否认,好像她说的话与自己无关。


    陈雪华露出了然的神情,不过又听说她身体不好,想起那位重病未愈的领舞,又担心地问:“跳舞不会影响身体吧?”


    舒漾笑着摇头。


    陈雪华这才放下了心。


    舒漾刚来到舞蹈室,就看见有人悄悄指着她,窃窃私语什么。


    “那个女生,是不是勾搭教授那个?”


    “好像是……”


    “她怎么来了?”


    之前老变态的事确实被费贺章强行压下去了。


    可毕竟是同校生,老变态还正好教的是英语统课,流言蜚语不少,不少人都将此事当小道八卦聊,久而久之就传出去了。


    舒漾没搭理她们。


    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更不用说她是给陈雪华面子来的。


    换好芭蕾舞服后,她借用了领舞的鞋子。


    那名领舞的身材跟舒漾差不多,鞋码也正好,巧到像是刻意为她准备的。


    虽说舒漾是陈雪华临时找来的人,大家没指望她能跳得多好,但效果却出人意料。


    没想到舒漾无师自通,舞姿仪态丝毫不输这群专业舞蹈生。


    舒漾小时候其实学过芭蕾。


    只不过那是梅媞逼迫她学的。


    梅媞给她报了私人舞蹈班,每个礼拜她都要在舞蹈室里煎熬七八个小时,并由老师专程一对一指导。


    还让她学钢琴,每天下课后就锁在琴房练两小时琴,不练完不准吃饭。


    舒漾对舞蹈弹琴之类的毫无兴趣。


    可梅媞却觉得,这就是她留在费家的资本。


    像费家这样的豪门,如果培养的小姐不懂才艺,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简直跟外边领养的没区别。不仅会被人瞧不起,还要被费家人嫌弃,说不定还要被人怀疑她的来历。


    于是那时候,梅媞对舒漾苛刻到极点。


    只要不合她标准,就要被她用筷子抽手心,扇巴掌,或者不给饭吃。


    三顿饿两顿是常有的事。


    梅媞俨然把舒漾当成攀附费家的摇钱树。


    只要护住这盆宝贝树苗,她就能在费家站稳脚跟。


    后来她们搬到费家老宅住,梅媞过分的责罚行为才逐渐收敛。


    尤其是在她有了费理钟这座靠山后,梅媞只能暗戳戳用指甲掐她,也不敢做更出格的举动。


    更多时候是用眼神警告她,用言语辱骂她。


    可舒漾根本不听她瞎说。


    甚至还会跟她打架。


    梅媞一边怨恨讨厌她,一边又不得不巴结她这颗摇钱树。


    长大后两人的强弱关系颠倒,舒漾就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后来舞蹈不学了,琴不弹了,书法也不练了,整天就跟她对着干。


    这三年里,她们经历了最激烈的争吵。


    后来梅媞管不住了,舒漾做尽了她能想到的叛逆事,唯独没有谈恋爱。


    有不少男生对她施以好感,有同班的,也有学长。


    可她只想为费理钟守身如玉,对别的男人毫无兴趣。


    有时候,她看见那些男生还会嗤之以鼻。


    幼稚,肤浅,可笑,完全没法和她小叔比。


    年长者自带的冷静理智,成熟稳重,对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那种超越年龄段的掌控感,那种遇事时的从容,以及细致入微的体贴与宠溺,让她心甘情愿臣服。


    连闺蜜范郑雅都时常调侃:“见过你小叔后,你还能看上别人?”


    每逢这时,舒漾就笑笑不说话。


    舒漾确实看不上别人。


    但她也不允许别人看上他。


    -


    费理钟出现在舞蹈室门口时,引起一阵骚动。


    那群练舞的女生纷纷驻足,攀着练舞杆偷偷打量他,表情皆是一片惊艳,眼神更是袒露着少女们不齿的心思。


    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门外的斜阳,黑色西装极好地展现他的身形,宽肩窄腰,将那股优雅从容清冷禁欲完美彰显。


    轮廓冷峻,鼻峰挺直,夕阳在漆黑的瞳仁中泛起棕色的浅光。


    只是他的目光巡视一圈后,最终凝聚在某人身上。


    舞蹈室内响起窃笑声。


    有人已经开始悄悄说起露骨的话,也有人害羞地抿唇低头。


    舞蹈室内很少有男人过来。


    尤其是这样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


    不过他是来这里找人的吗?


    众人纷纷纳闷。


    望向陈雪华,陈雪华也一脸茫然。


    费理钟先是跟门外站着的罗维打了声招呼。


    罗维就自觉退后。


    但费理钟也没进来,只是倚在门边站着。


    目光望向室内的少女,似乎在等舒漾自己出来。


    舒漾当然知道他来了。


    但她却慢条斯理地脱下舞鞋,又慢条斯理地将头箍松开,这才去更衣室换衣服。


    等她再次出来,已经换上了泳队的训练服。


    松散的头发被她随意扎在脑后,像条柔软的鬃尾。口渴干裂的嘴唇,被她涂了一层润唇膏,粉嫩嫩的泛着透明光泽。


    少女笑着走过去,挽住了费理钟的胳膊,眼中闪着耀眼的光。


    “小叔。”她软绵绵地喊,将手中的包递给他,像是忘了他们还在冷战。


    费理钟自然地接过她的包,被少女姣笑的面容给迷惑,有片刻失神。


    表情稍稍松懈,只是声音却带着些冷冽:“怎么不去游泳了?”


    舒漾却没回答,只是拽着他的胳膊往陈雪华身边走。


    她笑眯眯地跟陈雪华介绍:“老师,这是我小叔。”


    耳边又传来一阵窸窣声,那些人看向舒漾的眼神,从开始到鄙夷排斥,到现在的羡慕嫉妒,变化得太过明显。


    “舒先生……”


    “我姓费。”


    “哦,不好意思,费先生。”陈雪华连忙改口,伸出手和他礼貌握了握,笑道,“费先生,我觉得舒漾很有舞蹈天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她以后来参加舞蹈队的活动吗?”


    刚好舒漾的长辈在这里。


    陈雪华趁机向他开口,想征求他的意见。


    陈雪华很喜欢舒漾,尤其像这种长相漂亮又有天赋的女孩,本就少见,自然十分珍惜。


    看她跳舞无疑是场视觉盛宴,赏心悦目。


    费理钟却低头扫了眼拽着他手的舒漾,察觉到少女在他手心悄悄写了个不字,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乱动的手指,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流连。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淡:“让她自己决定吧。”


    陈雪华一听,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放松不少。


    “小叔,我刚刚的舞跳得好看吗?”


    身旁的少女状似邀功般晃了晃他的胳膊,笑得甜软,娇俏动人。


    费理钟的表情泛起奇异的颜色,眼睛微眯,隐约有些危险。


    不过他还是轻点头:“很好看。”


    “那我以后单独跳给你看。”


    她轻轻咬了下唇,眼睛里满是挑衅与试探。


    费理钟嘴角微微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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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弧度。


    笑意不达眉梢。


    察觉到对方释放的危险气息,少女连忙扭过头去,礼貌地冲陈雪华道别:“老师,那我走啦。”


    “嗯,路上小心。”陈雪华也挥挥手。


    看起来,舒漾和她小叔的关系不错。


    陈雪华心想。


    等两人走远,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后。


    舒漾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将费理钟手中的包抢回来,径自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上车,她就立马贴紧车窗,躲得远远的。


    站在车门外的男人停滞几秒,钻进去将人拽坐在腿上。


    “滚开啊!”舒漾毫皱眉,不客气地推着他的胸膛。


    少女的排斥还是很明显,因挣扎而泛红的脸,白里透红,像熟透的水蜜桃。


    她的习惯实在是太好琢磨,费理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强硬地将人双手反剪在后,箍着她腰,轻而易举就将人桎梏在怀中,熟练地掌住了她乱晃的腿。


    力量悬殊,她推不开。


    舒漾只能冷着脸,眼睛朝下,不去看他。


    男人简单检查了她的身体,没有磕碰的痕迹。


    只是在看见那些涂抹在腿上的隔离霜后,目光微顿,问她:“不是说下午要参加泳队训练?”


    舒漾却沉默着,不想理他。


    头扭到一边,竭力望向窗外,胸膛也绷紧,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费理钟眯起眼打量她,认真又细致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看她蹙眉,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原谅他。


    以往这时候,他都是柔声哄她,逗她,或是主动放下身段道歉,答应她任何的条件。


    可今天什么也没说。


    车厢内一片沉默。


    两人以一种无声又激烈的方式对抗着。


    最终,还是舒漾先沉不住气,骤然开口:“费理钟,你是不是喝酒了?”


    少女眼神幽幽,表情凶巴巴的。


    男人听见她没大没小的称呼,皱起眉头。


    他掌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臀,眼神微凝:“叫我什么?”


    “费理钟——”少女尖叫着险些跳起来。


    他的手掌太热,而她的短裙刚好又贴合着他的腰,几乎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炙热的温度烫得她身体发软。


    她不敢明说自己的心思。


    只能愤怒地瞪他,努力抑制心中凌乱的想法。


    又一掌落下,软弹的触感混着温热,男人的声音微哑:“什么?”


    “费……”声音还没落下,大掌即将落下时,少女立马改口,“小叔。”


    脸颊涨红,从耳根红到脖子,又羞又愤,咬牙瞪他。


    男人这才笑了笑,将手掌放回她腰上,状似不经意地问:“刚刚谁说要单独跳舞给我看的?”


    舒漾抿着唇,没说话。


    本来就是骗他的,但是她不敢说,不敢在此时激怒他。


    舒漾心中很是不满。


    他总是欺负自己,根本就不哄她,恨死他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没有长辈会用打屁股的方式惩罚小辈。”


    舒漾板着脸,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的不满,想要为自己争夺反抗的权利。


    费理钟却只是认真凝视了她一眼,眸光深深。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不知在想什么,声音有些朦胧:“你想要学舞蹈还是钢琴?”


    “都不喜欢。”舒漾老实回答。


    “那想学什么?”


    “游泳。”


    “好。”


    舒漾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只是在她回答完后,费理钟难得温柔了些。


    他将她凌乱的裙摆一一折叠好,沉声说:“你的出国手续还在办理,这几天抽空和你的朋友们告别吧,或者我给你办个欢送宴会?”


    “出国?”少女瞬间抓住重点。


    “嗯,跟我一起。”他点头。


    听见是跟着他,而不是把她送去国外,舒漾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想到已经出国的闺蜜,半生不熟的费家人,根本没有可告别的朋友嘛,所以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


    “去哪?”


    “赫德罗港。”


    舒漾没听过这个地方。


    她地理不好,唯一知道的地方,还是那个她查了千百次的,费理钟曾经就读过的大学。


    远在万里之外,飞机都要十几小时。


    她不是买不到票,而是根本找不到他人。


    舒漾没有继续询问,更确切地说,她没什么好问的。


    其实去哪都无所谓,只要费理钟在的话。


    她似乎总是下意识习惯依赖他。


    只要他说的,她总是无条件相信,即使是出国这种大事,于她而言也没区别。


    费理钟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脊椎骨。


    隔着薄薄的棉裙,有点儿痒。


    也许是简短的聊天让两人的关系暂时破冰。


    舒漾再度皱眉质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费理钟没否认:“嗯,喝了点。”


    少女的声音更加愤怒,她鼻子一酸,语气也带着满满的酸意:


    “为什么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