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怀鸾》 圣旨是早上刚下的,长孙裕是正午挨打的。
堂堂圣上挨打说出去不好听,长孙微特地屏退宫女,将辰华殿的大门小门都一道关紧。
“阿姐,能轻点儿么?”长孙裕知道今日难逃一打,一早就找人备好了鞭子,颇有几分负荆请罪的意思。
“不能。”
长孙微向来不会因为他扮可怜就轻饶了他,硬是让他结结实实挨了十鞭,打得他龇牙咧嘴。十鞭打完坐也坐不得,只能狼狈地趴在书案上哼哼唧唧。
“知道自己错了么?”长孙微问。
“不知。”长孙裕实话实说。
但又见她眉间隐有怒气,害怕自己痛上加痛,只得把话咽下,点头应是。
“阿裕,这些年阿姐教你的为君之道,你是一字不落全还给我了?”长孙微的怒气还没有出干净,但又不好再打他,只能围着殿内的墙柱子转,““展叙是谁?是连中三元的翰林奇才!是展家独苗!你让他尚公主?”
“可他分明心悦阿姐!”长孙裕猛地抬头,撞上案角青玉砚,“三年前上元夜,他隔着半个都城都去偷看你放河灯。他心悦你,阿姐你也喜欢他,为何我就不能赐婚了?”
“我说过许多次,那次只不过是巧合,原先是我不知礼数一直缠着他,如今我已经明白,为何你还不明白?”
长孙裕将脑袋埋在袖子里,闷闷不乐。
难道阿姐非要亲眼看她喜欢的人去娶别的女子才乐意?他就是不明白,十万个不明白,为何彼此相悦的人非要给自己平添阻碍?
“做皇帝要金口玉言,凡事三思而后行,可你……”长孙微深深叹了口气,“罢了,眼前之事,是要如何将诏令收回去。”
诏令不得朝令夕改,有损君王信誉,如何收回诏令需好生谋划一番。
“我不会收回诏令的。”
反正打都打了,长孙裕索性破罐子破摔。
阿姐说君王要深思熟虑,可给阿姐赐婚就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为何?”长孙微想不明白。
“今日展叙来面圣了。他有意去边关守疆,但展家不同意此事,希望我从中转圜。”
即使他再如何惫待政事却也明白,展家三代文官,而展叙是唯一的嫡子。若他猜得不错,按照展睦的安排,他应当会以科举入仕,而展叙这些年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他此时前去边关,便是离开了权力中心,亲手斩断了与展家的联系。此后若再回都城,也不会再受展家的器重。
这样做值得么?
他问过展叙这个问题,但殿下人只是一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陛下,只要当下无悔,那便够了。”
长孙微:“你如何回答的?”
“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留在都城,要么做阿姐的驸马。如若他选择留在都城,他自可以当他的丞相公子,而他若想我出面,就必须要做长公主的驸马。”
“他……”长孙微迟疑片刻。
长孙裕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阿姐,你猜他选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选。”长孙微对他的小玩笑了然于胸,“你根本没有问过他。”
阿弟较起真来压根不会给别人选择。这是她教给他的第一课,如今却砸了自己的脚。
长孙裕一脸失望,同时又有些欣慰。
“不错,我听他说要去边关,便自作主张赐了婚。”他抬头看向身侧的女子,“阿姐,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如若他真的走了,你们二人就再无可能。”
如果连阿姐都不能嫁给喜欢的人,他这个皇帝当得未免太过窝囊。
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男婚女嫁,哪有你说的那般简单?”长孙微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展叙他无意于我,我又何必强人所难?阿裕,你是君王,你想的该是百姓,而不是阿姐。”
“可是如若连阿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我又如何能实现百姓的愿望。”长孙裕一脸不服,“我只问一句,阿姐你还喜欢他吗?”
长孙微思考了片刻,摇摇头。
“我不知道。”
当年初见时的悸动,仿佛已经随记忆褪了颜色。她自己也认为她已经放下了,只要他不在一切都岁月静好,而她也鲜少去想他的名字,除了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
但冥冥之中似乎没有那般简单。
像微风拂过时欲静而不止的树,任她如何伪装冷静,都会留下些许颤动。
而她清醒地明白,这不是一个执政者该有的情感。父皇告诉过她,多余的感情是软肋,更是毒药,饮鸩止渴终究会自食其果。
这是她早就明白的道理。
“我能实现阿姐的愿望,就能实现百姓的愿望。”
“你这是牵强附会。”长孙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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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为君主之道。”
长孙微第一次怀疑自己把人教坏了,而且她还拿干了坏事的人没办法。
尽管挨了一顿打,但长孙裕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连屁股都没那么疼了。
“随阿姐怎么说,反正圣旨已经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走了,阿姐你早些回去。”长孙裕捂着屁股,一步一步移去了殿外。
她目送着他出门,心中罕见产生了游移。
展叙不喜欢她是人尽皆知的事,阿裕的赐婚并不会改变他的态度,不过,这的确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长孙微仰起头,漫天的星辉映入她的眼帘。
天上冷月一盏,孤高清寒,冷漠而不近人情。
展叙不喜欢她又有何妨?
只要目的达到,就已足够。
……
长孙微踏着月色回到云摇宫,看见宫外那道清瘦的影子,她停住脚步。
“阿叙。”
“长公主。”他如往常一样行了一礼。
少年面如冠玉,松姿鹤骨。纵使一身黑衣也掩不了他骨子里的清贵,即便习武多年也无法抹去他底子的谦和温润。
换作往常,长孙微绝不会让他的话落在地上,展叙亦然。
但今日谁都没有先开口。
沉默萦绕在两人中间,长孙微难得茫然失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展叙先捡起了话头。
“臣今日是为道歉而来。”
长孙微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赐婚一事,即便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但面对他心中仍难免有愧,
“是我没有教好阿裕,让他闹出这些事来。阿叙若气就气我便是。”
展叙愣了下,眉眼微弯了弯,露出极少显露于人前的酒窝。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够毫无保留地露出他的孩子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笑,但长孙微脸上仍旧没来由地微微一红,她匆忙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你勿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撤回赐婚圣旨的。”
“长公主误会了。”展叙温和地开口,“臣来,是替家妹道歉,前些日子在采青宴上她不识礼数冲撞了长公主,臣已经罚过她了。至于陛下说的,臣并无异意。”
“什么?”长孙微惊愕抬起眼。
展叙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臣说,赐婚之事,臣已经答应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