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众人在图书馆门口分别。


    何亦寻和肖子涵一起坐公交回去。公交上规则坑不大，何亦寻只简单提了一嘴。两人坐在巴士二层，面前就是大块车窗，规则贴在一角。


    透过丝毫没有污渍的车窗，外面榆树林的黑影在阴风中微动，枝头嗞啦啦挠着车，背后是不怀好意的凝视有如实质。


    何亦寻带上耳机靠着侧面车窗假寐，肖子涵坐在她身侧抱着笔电赶作业。


    一晃半小时，缝缝补补，东拼西凑写出一篇论文，稍加润色交了上去。


    巴士停在公寓门口。


    才三点，此时天还未暗，两人一拍即合去超市买点食材，晚上何亦寻开火做饭。


    不是何亦寻爱做饭，而是她想试一试怎么去提高她客户的“满意度”。


    也不是肖子涵是脸皮厚爱占人小便宜或是爱蹭人饭的人，他实在是个厨房杀手，经常在公寓群里嗷嗷待哺，重金求菜，但像何亦寻这种朋友圈大厨毫无动容，向来是那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才。


    这回何亦寻主动开口邀请，他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回去放了个包，拎着购物袋去了就近的超市。


    一进门先找规则，很好找，就贴在门口回收箱上面。


    【超市购物规则】


    1.请保存好小票，任何问题都需要凭证。


    2.支付时请根据您的支付方式选择正确机器。


    3.超市购物袋施行收费制度。


    4.不支持零元购行为


    5.参与可持续回收活动您将得到额外积分奖励，可换取超值大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读完规则，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同时向下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甚至里面罐子垒叠快要冒出的回收箱。


    看肖子涵有话讲，何亦寻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先说。


    肖子涵摸摸下巴开始分析，“也就是我们只要注意保存好小票，选择正确机子结账。满足以上两点，其实就不会出事？”


    说完还评价了句，“看起来还挺简单。”


    “嗯。”何亦寻闻言点头。


    确实，规则乍一看很简单。


    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坑，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奇奇怪怪的回收活动你怎么看？”肖子涵问。


    “不清楚，但可以试试？”何亦寻不确定地说。


    “那再说吧。”


    这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了之。


    两人进入后在第一个货架前分开，何亦寻去生鲜区，肖子涵去日常用品区。


    何亦寻掌勺，食材全权由她负责。她就简单买了些菜做做样子，主要还是想试一试系统的用处。当然是要在对方不知情况下。


    肖子涵跟她分开去了另外区域找规则中提到的维生素，一股脑维生素bcd都拿上。


    两人在结算机器汇合，排队结账。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离奇的事情一波接一波，现下没有什么奇怪事情发生，反而让他们浑身刺挠。


    扫码结算机器有两种，一种仅卡支付，一种支持现金和卡。当然可以选择走人工通道结算，但两人一看那人工柜台后一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苦笑两下打了退堂鼓。


    来到自助结账机器前。


    扫入，结账，机器吐出小票。


    没有任何意外。


    何亦寻撕掉小票，多留了个心眼清点了下购买的食材。


    肖子涵看到她举动，也低头检查一遍。


    此时，余光忽然划过一道影子，那道影子在出超市门口前一刻被控制住。


    何亦寻抬眼看去，一个灰头土脸的老人被超市安保摁在地上，嘴里咿咿呀呀发出一些怪异声音，手里还紧紧抱着一盒麦片。


    随后麦片被赶来的工作人员收走，安保把人押到回收箱前。


    离奇的一幕发生。


    只见安保手稍稍一用劲，老人像个面包被压扁成一片，然后被他卷成团。肉团在他手里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成了一个球形空罐头模样。


    何亦寻：......


    所以里面的空罐头是这么来的？


    那规则5的回收活动究竟该怎么参加？


    安保手指在虚空中点了两下，随后手里多了什么东西。可惜何亦寻站得有些远没看清，也不敢堂而皇之上前去查看。


    就此作罢。


    此时肖子涵在身侧叫她，语气疑惑，“你看我这小票是不是有问题？”


    两人已经完成结算不能挡在机器前面，找了个角落展开小票一看。


    果然原本的维生素d变成了复合型维生素。


    “跟平时机器出错一样，找工作人员解决吧。”何亦寻建议。


    肖子涵也是这么想，拿着东西去找人解决。


    所以在这等着他们呢，要是粗心大意就会忽略这个细节。一旦小票和实际购买商品对不上，当场能被扣上“零元购”的帽子，安保要是想查，那就是查一个死一个。


    多花了十几分钟，工作人员帮他重新下单。


    这期间何亦寻见识了不少小偷小摸打算零元购的人，一个个被安保处理掉。她心里升起疑惑，这些人怎么都不看规则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他们连人类都算不上。


    问题解决，两人出了超市，把规则5那个活动彻底忘了个干净。


    -


    回到公寓门口，两人提着沉甸甸购物袋等电梯。


    就怕他们看不到似的，两个电梯之间贴着红底黑字的规则纸。


    【学生公寓守则】


    1.本公寓实行垃圾分类，请每日处理垃圾并到前台领取新的垃圾袋。


    2.公寓前台人员永远可信，有任何问题他们都可以解决。


    3.本公寓初始楼层为2层，如果你发现进楼后不在2层请即刻前往前台请求帮助。


    4.公寓配有电梯，请刷卡后选择正确楼层，必须在选择楼层下电梯。


    看完后，何亦寻第一时间去看楼层标志。


    嗯，很好，是2层。


    电梯到，金属门在面前打开，两人进入。刷卡后按键激活，摁下对应两人楼层的按键。


    她住6层，肖子涵住12层。


    一进入，电梯三面金属一面镜子的设计让何亦寻总感觉身边多了8个影子，还多了一种隐隐被窥视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电梯到达6层。


    何亦寻挥挥手，“晚饭见。”


    “拜拜。”肖子涵摁下关门按键，门随着关上。


    -


    半小时后，超市门口。


    两人面面相觑，手里都拎着不知道回去哪搜罗出来的瓶瓶罐罐，看样子都是奔着那个所谓的可持续活动来的。


    “晚饭见？”


    何亦寻脸不红心不跳，抱肘看他，“彼此彼此。”


    这感觉有点幻视跟朋友道了晚安后峡谷相遇的即视感。


    嘿嘿笑了下，肖子涵也有点尴尬，挠了挠眼睑。


    何亦寻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三点多了，催促道：“走吧，趁着天还没黑，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进入自动门后，两人对着回收箱打量好一会儿。一小时前的血腥画面还历历在目，两人这时候有些发怵，不敢尝试。


    随后还是肖子涵先开口：“要不，我先来？”


    说着他就从塑料袋里掏出空罐子先丢了一个进去，见没什么事发生，胆子大了起来，一股脑都丢了进去。


    隔了几秒，肖子涵惊喜转头看着何亦寻道：“我靠，返了100个怪谈币！”


    怪谈币？


    “不过这是什么？”又响起他疑惑的声音。


    只见他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又顿了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最后结束眼睛亮亮得看着何亦寻，吐露：“这东西可以买道具。”


    “我刚刚领取完毕后，又弹出来一个怪谈道具商城。”


    “有什么？”何亦寻问。


    肖子涵苦恼了下，“呃，有点难以描述。能买的东西也有点少，不过你试试就知道了！”


    “好。”何亦寻上前，替代了肖子涵的位置。


    同样的操作步骤之后面前果然亮出一个界面。


    何亦寻点下【确认】，随即“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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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入账声音，界面右上角多出来一栏，上面赫然显示她此刻有【80】怪谈币。她带的东西比比肖子涵少，因此也少了20个币。


    随后商城界面弹出。


    何亦寻下拉一看，都是怪谈道具卡。只不过大部分的道具都上锁，只有前三个道具是可购买状态。不过上不上锁区别不大，按照她的80个币也买不起那些几千几百的道具。


    【治疗包】30币


    【瞬移水晶】50币


    【替死娃娃】100币


    看到价格那一瞬间，能买什么，显而易见。


    短短几秒，何亦寻花光所有钱买了前两个，治疗加瞬移，作为保命措施来说也够了，虽然效力没有替死娃娃那么大。


    换购结束，面前的虚拟面板化作像素点慢慢消失。


    这趟也让何亦寻了解到在规则怪谈中除去自带系统外还有怪谈道具这种东西。只不过不知道这种道具是否只能在怪谈之中以这种形式获取？


    再次回到公寓楼下已是四点多，天色渐黑。两人不敢迟疑停留，赶紧上楼，直接去了何亦寻套房中的公共厨房。


    何亦寻系着围裙正拿着生菜搓丝，身旁的锅子里在炸鸡排，都是系统里的食材。


    肖子涵站在她身侧看着油锅，手里举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一直很在意那个国际学生大使馆电话，然后我去搜了下。真有，但是跟我先前存在手机里不是同一个。”


    “在怪谈中也正常吧，毕竟校方电话都变了。”


    他手一转，手机屏幕被展现在何亦寻面前，手指一滑动，两个界面稍加比对就能看出他说的没错。


    而这次的电话很吉利：8888888888


    几乎不带思考，何亦寻放下手里生菜，一脸认真，“我觉得可以打。”


    “其实我觉得不打也可以......”肖子涵又开始打退堂鼓，虽然这条规则看着没什么危险，但看着没危险不代表打过去在通话过程中没危险。


    “万一是个陷阱，其实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去找死，对吧？”他说。


    何亦寻："那万一有提示呢？"


    何亦寻没给他纠结时间，手里生菜往他手里一塞，擦干湿漉漉的手后掏出自己手机，“你不打我打。”


    加上区号，手指一动电话拨出。


    嘟嘟嘟——


    在几声铃响之后，接通了。


    对面响起轻微的悉窣声，隔了好久也没出声，似乎在等何亦寻这里先开口。


    何亦寻受到规则约束只能说英文，“您好，我是XX大学的国际学生。”


    对面又是一阵布料摩挲声，有点像是把手机移开了一点在看来电人是谁。


    就当何亦寻觉得对面不会回应这一趟电话即将颗粒无收结束的前一瞬，手机里响起一个清冽男声，干净清澈，还混着点鼻音。


    对方说的中文。


    “英语？在你那这个电话是什么？”


    何亦寻跟肖子涵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虽然总感觉这人不太靠谱，何亦寻如是说：“华国大使馆电话。”


    对面沉默几秒后，又说：“既然如此怎么不说中文？”


    “说不了，你知道我们是在规则怪谈对吧？规则第一条就是不让说。”何亦寻郁闷之外有点后悔打这通电话。


    不仅一问三不知，还要花时间跟人解释，这人能有多靠谱？


    “......行吧。”对面语气无奈，“那你有什么事？”


    “能安排撤侨吗？”何亦寻试着提个了个切实可行的方案，肖子涵闻言朝她竖起大拇指。


    “玩家ID多少？”


    何亦寻平淡道：“未命名。”


    又看了眼肖子涵，对方摇摇手表示自己也没有。


    “新手副本？”对面轻笑出声，“那很不好意思了，没有ID就没法定位到你们这个区域。”


    “那你能提供什么帮助？”何亦寻有些烦躁，想结束通话了。


    “祝你平安？”


    话音落下，何亦寻面无表情地果断挂断电话。


    祝他爹的平安，谁缺他这么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