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随手救的绿茶说我负了他

    视线越过姬府围墙望出去,日光正盛,已然晌午。


    回想方才那些寻回女儿的父母所言,敖祈注视着城外不远处那座小山丘,不禁眉头深锁。


    正欲动身,突然又是一股清幽怡人的香味飘来,敖祈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找到府内种植花草的迹象,纳罕之际,正好一串清晰的脚步声从斜后方传来。


    “等等,你不能走。”


    只见一个身着松绿色大袖长衫的男人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去路。


    此人衣着朴素,身无长物,头顶仅别着一支古朽的木簪,看起来很是老气,与他清俊年轻的样貌十分不符。不过饶是如此打扮,也难掩疏朗气质,抬眸间神清骨秀,很是养眼。


    敖祈闻言挑眉端详,将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思忖他莫不会又是这府里哪个不怕死的修士幕僚,要替他效忠之人讨个说法。可叹那姬小公子是个缩头乌龟,如今都不知逃到何处去了,此人还能这么忠心也实属难得。


    正好方才她没打尽兴,不如就拿他活动活动筋骨。


    敖祈表面不动声色,手心已暗暗握上剑柄,没想到寒光未出,来人却当场跪下。


    “要走也可以,带上我一起吧。”


    “啊?”


    男人秀眉微蹙,言语间似有哽咽:“姑娘身手不凡,侠肝义胆,救我于水火,此份恩情小生常青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敖祈手腕一颤,剑鸣铮铮,她与他懵然对视,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愕然重复道:“以身相许?!”


    他点点头,恍若脸红:“是,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敖祈眉头紧锁,手脚蜷缩,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人迅速起身,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近,方才那股不知来源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平生头一次产生后退的念想。


    现在自报家门无疑是给他机会纠缠,虽然她向来不怕麻烦,但要是被北海龙宫知道这次的麻烦是个弱不禁风的男人,难免有失风范。


    至于南禺山弟子的身份就更不能张扬了,师父她老人家如今虽然尚在闭关,但若是日后听到风声,得知她不好好待在山里修炼,像上次那样到这种不该来的地方,不知又该如何罚她了。


    她可不想再被师父关到鸟不拉屎的结界当中面壁思过。


    “姑娘不想说,那就直接称呼娘子吧。”他在他宽大的袖口里摸索什么,最后只掏出来几个香囊和翡翠玉镯,往她面前推,“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你别嫌弃。我还通晓一点法术,不会添麻烦的,只愿常伴左右。”


    “开什么玩笑。”敖祈想都没想,后退一步,一口回绝。


    她上天入海,无所不能,哪里还用得着他一个看起来修为都不如自己的凡间小修士。再说他顶着这张纯良无辜的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回想方才她站在庭院中躲清静,的确是注意到有个高大到格格不入的身影停在庭院一角,只是她忙于安抚众人情绪,又要解释清楚缘由,再亲眼看每个女孩找到亲人,目送他们回家团圆。


    恰好那时又有老两口临别前拉着女儿,非要跪下给她磕头。给敖祈忙得是刚扶起左边,又要扶右边,好说歹说没能推拒得掉,最后逼得她硬是一起跪下。


    这些事一连挤在一起,不消片刻,早就将心头疑惑抛诸脑后,忘了深究姬府后院怎么还有个男人。


    难道……他也是被那个该死的姬将军小儿子抢来霸占的?


    敖祈咽了下口水,也不知话该如何说才不伤人,最后磕磕巴巴吐了一句:“你、你也赶紧回家找你亲人吧,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有人常伴左右。”


    “可是姑娘,我没有亲人了。”


    敖祈根本没有耐心听完,也懒得再同他废话,转身化作一缕红烟离开,徒留常青还在原地,怅然远望。


    经过方才一通大闹,姬府上下跑的跑,死的死,连宅子原主都被手下救走,此时俨然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常青视线追随敖祈飞向城外远山,柔软动人的眸光逐渐恢复平静,又变回了从前死寂般的灰色,此刻他颀长的身影在空旷庭院中略显寂寥。


    忽然几声婉转鸣唱打破静谧,一只鸟儿拖着细长的尾羽飞掠至此,盘旋于空。


    它头顶摇曳着几根细长的黑色羽毛,蓝宝石一般的双目灵动鲜活,和羽翼根部的一行蓝色交相辉映,在阳光下通体的黑羽泛着神秘的光泽,时不时在常青头顶发出啁啁鸣叫,用一种似乎只有他能听懂的方式传音。


    “别这么说,寻飞,若没有她便没有你了。”常青神情凛然地抬头,“让你追查的人怎么样了?”


    “啁啁。”


    “你说他们隐匿了气息,连你也没追到?”常青面容平静,语气舒缓,“算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仰头说罢便欲拂袖跟上,怎料周身的法力突然凝聚不起来,有心无力。身形浮在半空一晃,又落回地面,差点跌倒。


    蓝鸟旋即回身,拼命煽动翅膀,从背后抵住他的身体。


    “无碍。”常青险险站稳后,喃喃道,“方才是我心急了,看来还是不适应这副身体。”


    他低头捂着心口粗喘,双手因体内修为紊乱而不住轻颤。良久,才堪堪直起腰身,将滑过肩膀的长发甩至耳后,望向敖祈消失的方向。


    ***


    扬州王城外一小山丘上矗立着一座千年古刹,翠峰如簇,环抱古庙,据说是如今司掌男女姻缘的月微仙君曾经悟道飞升之地,灵气充沛,保管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此千百年间香火鼎盛,门庭若市。


    是日,道童如往常一样洒扫山道石阶,忽地自山下卷起狂风,搅乱了刚扫好的落叶。


    顺着台阶抬头遥望,只见一抹红色身影直奔山顶而去,身手迅捷,似是修士。


    小道童连连摇头叹气:“现在来求姻缘的施主可都真是急躁啊。”


    敖祈一袭红衣掠至庭前,很是扎眼,此时庙中人头攒动,烟雾缭绕,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位青衣道士上前行礼:“施主是来看手相还是问……”


    “来问罪。”她眉目冷峻,飞扬的眼尾处一抹嫣红,言语间锋芒毕露。


    “……姻缘啊。”


    “我只找这里管事的弘清道长,无关人等速速下山。”


    敖祈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也未曾多给那年轻道士,径直越过他向前走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响彻八方。


    “你是谁?啊——”


    那青衣道士平日招待的香客个个对他彬彬有礼,哪里见过来求神还如此傲慢的人,转过头刚想拦她,却被敖祈背后升腾的护体雷光灼伤手心,痛到猝然缩回手臂,脸上也因此顿生恐惧,仿佛见到怪物一样慌乱跑开,引得周围人纷纷驻足围观。


    他边跑还边喊道:“快来人呐,又有人闹事。”


    话音刚落,就见正殿左右两边齐刷刷跑出来两列道士,个个棍棒加身,挡在敖祈面前。


    她原本步伐沉缓,欲往大殿内走去,如今见拦路者忽然凌空而起,停于正殿屋脊之上,一道雷光从袖中闪动而出,化作铮铮长剑,一派肃杀。


    “我说,叫弘清出来见我。”


    直到此刻,庙中那些香客们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站在下面指指点点,充当看客,而是平地起惊雷一般,做鸟兽四散,转头纷纷要逃下山去,骚乱人群中甚至有人高喊:“快跑啊,有妖怪——”


    敖祈悬立于屋脊之上,原来还百无聊赖掏掏耳朵,内心嫌弃他们实在聒噪。闻言赶紧摸了摸空荡荡的额角,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惹人嫌的事情做多了,早就习惯用法力隐藏龙角,以普通凡人的样貌行走各处,这要是被凡人看到自己的狰狞真身,恐怕不止是如今吵吵闹闹的景象了,势必要吓晕几个才算正常。不过转念一想,她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根本没看清楚就人云亦云。


    分明她也没对他们做什么,何至如此惊慌。


    看这场骚乱喧嚷,虽然内心郁闷,但也不屑多做解释,只静立于屋顶,眼看香客们一哄而散,紧接着从她脚下的殿内传出一声洪亮如钟的嗓音。


    一个中年道士踉踉跄跄追出来,边跑还边喊:“还没给香火钱啊,哎你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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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从屋顶的角度看下去,那道士圆头大耳,虎背熊腰,还没跑几步路就停在门口喘粗气。眼下庭中空旷,显得他宽厚的背影难得辛酸。


    敖祈双眸微眯,歪着头一脸不屑:“你就是弘清?”


    那道士揭开飞到脸上的红纸,气得跺脚,一回头就见敖祈孤立屋脊之巅,执剑负手,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连同红色发带一起随风翻飞,张扬浓艳。


    区区一年轻女子就敢来他的底盘上造次,简直让人颜面无光。紧接着余光一扫,庭中徒弟们已经棍棒加身,列阵应敌,心想这么多人还能不是她一人的对手?


    于是弘清道长脸颊上肥肉一抖,指着她大吼:“大胆!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直呼贫道道号?赶紧从屋顶上给我下来!”


    “哼,你个黑心道士,就是你收受贿赂,欺男霸女!”


    众人大惊,纷纷向弘清道长投去疑惑的目光,被他厉声喝了回去。敖祈执剑负手而立,闻言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活了快五千年,还从没听过有人指着她说是黄毛丫头,着实好笑。


    然而笑意自眼底起,又转瞬即逝,化作狠厉。在庭中众道士的齐聚围观之下,敖祈沿着屋脊一路小跑,所行之处雷光万钧,轰然声四起,无人能挡。


    见此情形,弘清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箓,大臂一挥,甩至空中,开始默念咒语。


    然而风中飘然的纸张刚被催动微光,就被一簇雷火劈成了两半,朝着弘清迅速坠去,见状他有心想躲也躲不掉,最后只得被这股力道击中胸口,朝身后摔了出去。


    好在一众道士前呼后应,勉强将他接住,搀了起来。


    “我刚换的瓦啊……我的鎏金塑像……”


    眼看一座座屋顶接连塌陷,瓦片尽碎,房梁皆毁,连正中央飞檐高耸的大殿也没能幸免。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在庭中干看着,那中年道士尤为悲痛,哀嚎到差点背过气去,幸亏两旁有人搀扶,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弘清道长颤抖着撇开两旁的搀扶,转瞬间收起方才的哭腔,愤然喊道,“你是哪门哪派的修士?报上名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无故来砸我庙宇,毁我清誉啊。”


    仰头望去,罪魁祸首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塌陷后歪斜的飞檐之上,鲜红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神采飞扬,丝毫不觉愧意。


    她懒得回应,一抬下巴,俯视众人:“什么神仙灵气汇聚之地,我看都是你为了收受钱财编来哄人的谎话,砸了也罢!今日本少主在此,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神敢助你!”


    “放肆!”


    他话音刚落,就见敖祈飞身而下,迎面站定,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就被直接揪住衣领给提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看来,你是不打算认账咯?”


    “认什么?我啊……你……祖师爷不会放过……”


    见弘清这副抵死不认的态度,敖祈手心一紧,他便觉气息愈发不畅,这才终于心生畏惧,拼命晃动着悬在半空的双腿,试图从她紧扣的手腕中挣脱出来,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丝毫不起作用,甚至憋得满脸通红。


    再反观敖祈,她身量单薄却仍游刃有余,拿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此时赶到庭前的道士道童足足有二三十人,见弘清道长被敖祈如此对待,纷纷抄起扫把、棍棒做攻击状,将她死死围在中央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管你是何方妖女,胆敢来此兴风作乱,不敬神明!识相的就快快放开我们道长,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敖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眼尾的飞红在笑意下更添邪魅。


    “饶我不死?”她环顾四周,质问声铿锵有力,“你们道长为了点金银财宝就坏人姻缘,助城中权贵欺男霸女,行肮脏不义之举,到底是谁不敬神明?又是谁饶谁不死!”


    她今日不光要砸了这招摇撞骗、坑害百姓的庙观,还要亲自上到三十三重天,找那司掌男女姻缘的月微真君好好说道说道,届时他不但不会责怪,反而还要感谢自己,是她替他肃清正气,管教了打着他旗号,败坏门风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