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行刑权

作品:《[五夏]命中劫

    【行刑权】


    【蜡烛缓慢地燃烧着,屏风上人影在暗处晃动,他们低声交谈着,像是躲藏在幕后的鬼怪,密谋着见不得光的事,吐出来的语调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泄露出几道不稳的喘气声,焦灼而愤怒,如刺一般划破了表面上掩饰出来的平和。


    他们所谈论的是一根扎入血肉里的钉子,看不惯也不能长久地忍受着,深怕时间过去越久,它就会从中汲取养分化作那传说中的恶鬼反噬宿主,为此他们时刻警惕与谋划着如何把这根钉子拔出来,然后掰断,以除祸患。


    于是他们不再抑住声音,字里行间都在声讨,诅咒师。盘星教。联合趋势。】


    “这是?”虎杖悠仁疑惑地问道。


    “咒术总监部。”夜蛾正道沉声回复。果然,咒术总监部不会置之不理,任由这个极大的威胁在眼皮底下快速膨胀。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批判、妄图宣告邪终不压正,同时却又在畏惧这股新生的且不能被自己掌控的反叛势力。


    就夜蛾正道对咒术总监部的了解,他一时不能评价前者与后者谁沾上的罪孽更重,谁犯下的错又更多。


    【跳动的火焰中闪过模糊一幕,黑压压的人群如抱团取暖般拥簇成圈,却刻意留出中间的地带,他们的面孔上是压抑不住的狂热与虔诚,迫切地望向伫立在此间的救世主。而那人隐没在阴影里,只能窥见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这是要造反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这事关咒术界的和平!”


    一瞬间这里炸开了锅般的沸腾,他们叫嚣着,像是要证明给谁听一样,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正义,但显露的嘴脸却充斥着被挑战了权威后气急败坏的腐朽与顽固,如同咒术总监部本身这个存在。


    有人宣判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死刑!即刻执行!”】


    他是谁不言而喻,极恶诅咒师,盘星教教主,前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死刑啊……”虎杖悠仁近乎喃喃自语,而就坐在旁边的钉崎野蔷薇耳尖地听见了,少女像是平常打闹一般自然而然地拍了拍他的肩,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伏黑惠也被这个动静所吸引,他投过来一个“没事吧”的眼神。


    对此,虎杖悠仁又恢复了往常那般的轻快开朗,笑容明亮地摇了摇头以示无事。


    身为两面宿傩容器的他也身负死刑,幸亏夜蛾校长多方打点才改为了缓刑,但是自虎杖悠仁正式选择踏入咒术界,选择与他的新同伴们一同前行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等在自己前方的是什么了。若因他的存在使两面宿傩再次拥有机会去祸害人间,那是虎杖悠仁绝不愿看见的。为了正确的死亡,他想到。


    而接下来放出的内容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还在等什么,五条悟?”


    屏风后的一名老者抬起眼来,阴影模糊了他的面孔,语调不紧不慢却如刀刻般锋利,妄图将眼前之人逼到尽头,“他将要挑起一场毁灭,而你是打算置身事外吗?”


    “准确来说,你是想要包庇他吗?”】


    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钉崎野蔷薇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率先沉不住气地开口质问出声,“他们这是在胡编乱造什么?”


    夜蛾正道也是一副又惊又疑的样子,更遑论那些不懂弯弯绕绕的年轻学生。他的目光落在仅有一镜之隔的对面,最强咒术师将神情隐没在阴影里,让人捉摸不透,只是微抿的嘴角透出几分厌烦,像是对这些说法极其不耐。


    而一旁的女医师眼中平静,对于咒术界最强有包庇之嫌的这种可能无动于衷,像是早已经听过成千上百遍了,又或者,确有其事。


    无论是哪种猜测,都是夜蛾正道不愿去深想的。


    他敏锐地意识到,能让咒术总监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必然不简单,而若真的确有其事——又能让咒术界最强的态度有失偏颇的人——只会使局势更为复杂。


    【白发咒术师大喇喇地反着椅子坐,没个正形地撑着脑袋,即便白色绷带遮住了那双眼睛,但依旧可以看出他身姿的放松,好像被质问的当事人并不是他自己一般的闲适,听到这话他甚至没有抬起头来,一副已经听腻了的兴致缺缺的样子。


    而正是这样引起了另一方更大的不满与怒气,他们似乎根据心中的某把尺子判定了什么,自顾自地嚷嚷起来,“你这是背叛!五条悟!”


    火焰突然跳动了一下,在一众批判的声音中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一道不太和谐的话语,看似不经意地提及没有什么太大关联的人,“你就这么不在意你的老师同伴了吗,还有信任你的学生后辈们?”


    “这话可不能乱说,”五条悟此时才抬起头来,他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拖长着语调反问道。


    “还是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在场的某些人精听懂了这些话背后的隐含之意,这是银幕上第一次出现【五条悟】。他与夜蛾正道、虎杖悠仁等人旁边坐着的五条悟似乎没什么不同,一模一样的漫不经心,随心所欲,对掌握着咒术界『规则』的咒术总监部也不放在心上。


    但五条悟注意到,另一个自己没有正面回答那个“包庇”的问题。


    【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话,骚动的嘈杂声隐没在了黑暗里,直到那扇阻隔视线窥探的屏风后传来重重的拐杖敲击地面的碰撞声,一个不愿再纠缠的信号。


    倒是白发咒术师此时多了几分谈话的兴致,“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他的视线划过昏暗灯光下投射出来的人影,“当我不知道你们在一年级生的任务中动了手脚吗?”


    话音落下,没人敢应答。


    五条悟倒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优秀的老师当然要给学生们锻炼自己的机会,你们说是吧。”


    “不过,我不想还有下次,手不要伸得太长了。”白发咒术师站起身来,在较为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更有压迫感,而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依旧没有得到回复,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五条悟拍了拍手,语气轻快地宣布,“那就这么结束吧。”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接我的学生们了。”】


    虎杖悠仁忍不住有点感动,“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五条老师承受了这么多吗?”


    听到这话的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面无表情,果不其然五条悟就笑呵呵地说:“这种声讨大会我几乎没去过几次呢。”


    因为人家被你轰过几次就也不想再见你了,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感动呢,知道内情的人心想。


    “不过这个我居然这么有耐心啊。”五条悟状似无意地感叹了句。而看着自家的这个白毛教师,钉崎野蔷薇拳头硬了,人比人,气死人。


    【五条悟】强硬的反应出人意料,凭家入硝子对五条悟的了解,如果学生这个问题摆在他前面,他绝对会下一秒轰掉这里,就像他曾经就做过的。不是因为被威胁到学生的安危,而仅仅只是因为这触犯到了他。


    谁也想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在毕业后跑回了自己的母校选择当个教师,也许是一时兴起,但东京咒术高专既然挂着他的职位,就显而易见地被划到了这位暴君的名下,所以有人敢动东京高专,就明摆着是在说要和五条悟过不去。


    而银幕上的【五条悟】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尽到教师这个身份的职责。家入硝子突然出声问道,“这个时间点的五条悟也是二十八岁吗?”


    空气跳动了下,出现了回答。


    【二十五。】


    他比她以为的更年轻点,又比她记忆中的要更可靠。


    其他人疑惑地望向她,家入硝子只是继续问下去,“隔壁的那个呢?”


    【二十八。】


    他们的时间线没有相差太多。她想,一个断层。这个想法在家入硝子听到对方玩笑般谈及“正论”时就已经蛰伏很久了,又或者在她踏入这个神秘的地方见到另一个【五条悟】的第一眼,就已经存在了。


    不仅仅是一面单面镜阻隔着他们,而是一个断层。


    白发咒术师此时终于从千篇一律的咒术总监部声讨大会中找出了属于这一段更多的细节,他记得这个时候自己教导的那届学生,和大多那个年龄阶段的少年一样,年轻而缺乏经验。


    而当时的他足够强大,强到足以在最危险的一刻出现然后力挽狂澜,以至于其他人都认为,有最强咒术师在,总不会输的。


    但他自己知晓很多事并不尽然。


    【“五条悟。”门口的蜡烛仍旧在缓缓地燃烧,有人在他即将打开门离去的那一刻叫住了他,似是提醒,似是劝诫,“死刑早已判下来了,你还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满面的风雪顺着敞开的门扑袭而来,将只剩一小截的蜡烛忽地吹灭了,他没有回头看,只是摆了摆手。


    “再等等吧。”


    上个世纪的建筑内里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了,外头却被人为地尽力保持着完好如初的模样,只有角落不起眼处残破的墙皮落下灰屑后,透过裸露出来的壁里才能窥见它被留存下来的年代感,轮过一个世纪,或许两个世纪那么长。没有生命的东西总是比人活得更长久。


    而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年轻的家臣想着。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在这满目疮痍的白色中,他不需要如常人般畏惧严寒与风霜,深色的教师制服依旧干燥整洁,没有沾上一丝呼啸而来的风雪,这些统统都被阻隔在外,他则不受任何侵袭。


    “家主大人。”他这样毕恭毕敬地称呼道。】


    坐落在后一排的学生们轻轻地哇了一声,新奇地用不一样的眼光重新打量了下这位白毛教师,东京高专的人鲜少有想起五条悟这层身份——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家主。仅是最强咒术师这个名头就足以象征他在咒术界的地位。


    “有点印象,五条家的人,”五条悟从记忆里扒出来了一张相同的面孔,似乎是几年前本家二长老从旁系提拔出来的一个挺有能力的后辈,有意让这人负责一些家族事宜,但人家无疑很会看眼色,没有试图往他这里凑,即便其实五条家家主名义上管事的是他。


    看来另一个我有够闲的,他想着,又一个不同的地方,毕竟自己向来对这些家族相关的人和事都没有想搭理的念头,而这个旁系则无疑为【五条悟】办事。


    倒是学生们奇怪的关注点落在了那无形的屏障上面,钉崎野蔷薇嚷嚷道,“所以无下限真的什么都能抵御,这简直是在作弊。”虎杖悠仁兴致很高地举起手来发问道,“那下雨的时候,五条老师是不是也不用打伞了,这真的很方便诶,而且还是自动的,真酷。”


    伏黑惠听了虎杖悠仁的发言忍不住扶额,虽然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有点怪,论无下限的多种用法吗?


    “是有弱点的哦,”五条悟竖起来了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里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不告诉你们。”


    钉崎野蔷薇痛恨地骂骂咧咧,嘴里念叨着老娘平生最讨厌话只说一半的人,“果然是混蛋。”


    对此,五条悟不置可否。


    【“已经确认是加茂家的人了。”家臣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这次咒术总监部会议举办的时间有点古怪,还打着一个原本向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幌子试图来牵扯住最强咒术师,如果没人在背后挑唆这些老家伙,他们不会闲得没事在上次会议结束不久后又急忙操办一次。为此他花费了不少门路去探查这背后搅浑水的人。


    五条悟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有所预料,只是开口说出来的话透着比风雪还凛冽的淡漠,“他们这是在警告我吗?”


    不仅仅如此,他们试图针对的还有被划分到五条悟名下的东京咒术高专。近几年来从这所学校毕业后的学生有几个选择继续祓除咒灵,也有选择投身于咒术界上层建筑的新生力量,而后者显然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家臣没打算吭声,这些从东京高专走出来的人在背地里都被打上了五条家派系的标签,因为他们在高专时无一都被五条悟教导过。


    “这样看来我得抽个时间好好和对方坐下来谈谈了。”白发咒术师的嘴角扬起,但眉眼间却没染上几分笑意。】


    “他这样做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插足了御三家的利益链,但如果是有意的话,他是想要控制吗?”夜蛾正道更倾向前者那个可能,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念头,但支撑它的信息过于零散,关于咒术总监部,关于御三家,关于高专。


    不清楚其中内幕的学生一脸疑惑,试图理解他蹦出来的这个词眼,“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武力压制不是更容易吗?”开口的是五条悟。他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与经验,就像是他所做的。无论是咒术总监部还是御三家,都对他闭紧嘴巴,不愿明面上去招惹这位独裁的暴君,他用绝对的强大验证了他所信奉的,实力即是一切。


    “不,他想要的不是单纯的控制。”夜蛾正道几乎是脱口而出。就像五条悟提到的用武力,更简单、更直接、也更粗暴,同是一个人不可能对方没有想到这条捷径。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隐藏在这些行为的背后。


    “这听起来很复杂,但显然与我们没有什么干系是吧。”胖达耸了耸肩,试图用轻松的话语缓解下氛围。


    七海建人摇了摇头,“我倒是认为,学生可能在其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地位。”教师对学生存有保护欲可以说是合乎情理,但前提是那人不叫“五条悟”,这其中必然不简单。


    “我知道了。”几乎是在七海建人话语刚落,夜蛾正道就立马想到一个令人不敢置信但又可以合理解释【五条悟】种种表现出的念头。


    一个核心的拼图被翻了出来——学生。


    “他想要改革。”夜蛾正道沉声地开口。


    “我想要改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隔壁的最强咒术师也开口说道。


    “这真是五条悟会说的话?”家入硝子语气古怪地问道,他们还没来得及思索夜蛾正道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就被当事人直白的答案给狠狠吓了一跳,包括五条悟在内的人神情都很微妙。


    隔壁唯一的听众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女医师无疑对此是知情的,这让他们的神经不得不更加绷紧,没有人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么多的差异,更何况说这话的是“五条悟”,一个在他们世界里所有人都认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最强咒术师。


    而如今这人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白发咒术师微微挺直着腰,十指合拢抵在下颌处,没有其他遮掩物覆盖在那双苍天之瞳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之情不似作假。他不年轻了,即使他的外表依旧完美无缺,和最初的六眼神子没有太大区别,可是,人的内里都是会变的。【五条悟】早就不是神了。


    “咒术界的势力盘根错节,咒术总监部、御三家以及京都咒术高专和东京咒术高专,一环扣一环,而连系着的根早已从几百年前就已经腐朽了,除掉这一批很快就会有下一批吞噬掉前者的残躯爬上来,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咒术界发展成如今连政府都要为之避让几分的庞然大物,它的历史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里面牵涉的利益越来越深,而权力与地位总是能滋生出旁人的贪婪与野心。


    “我想要改变源头,能做的就是换一批新鲜的血液注入其中。我知道这会要花费很长时间,但以杀止杀只能压制得了一时。”


    “而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五条悟】坦然地望向他的同期,被投以视线的女医师当然清楚,他想要的更多,也更难以实现。


    “五条……我希望坐在这里的不止只是我一个人。”听到这番话的不该只有她一人,女医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那些现实却又极其伤人的话她终究没能说出口,他们都知道最后的结局。


    早已不再为人师的夜蛾正道听了这番话面容有所动容,欣慰中却又带着点针对自己世界的五条悟的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糅杂在一起,他喟叹不已,“所以他才选择了教育这条路。”


    学生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彼此间小声争论的无非是有关改革与五条悟,只是后者在他们印象中很难与前者相联系起来,那可是五条悟诶,他们如此谈道。而尚且稚嫩的他们这时也才意识到,在咒术界走改革这条路所要承担起的责任有多么沉重,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所面临的困难与阻碍又有多少。


    五条悟的目光难得出现超出他思考中的茫然之意,家入硝子倒是很快地接受了隔壁那人的那番说法。她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只是话到嘴边瞥见这位向来任性妄为的大少爷那副模样,语气稍软了半分,她叹了口气,“反正他又不是你,五条。”


    他所选择的是简单、直接、粗暴的那一种,只顾着当前,将咒术界的棋子随他心意地打乱,却不甚在意深入骨髓的祸根——那早已腐朽的棋盘。无论是家入硝子、七海建人还是夜蛾正道他们这些早已不再年轻的咒术师都知道,那些潜伏在咒术界的鬼怪仍然活在阴影中,只是迫于最强的武力而时刻蠢蠢欲动着,总会有恰到好处的“信息误差”出现,总会有替罪羊推到表面上了,他们找足了一切借口——毫无意义的一轮又一轮。


    他们的世界里,没人站出来说要改变源头,哪怕有也不是五条悟这般存在,只能说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家臣颔首会意,五条家自然会站在这位当今最强的咒术师背后,只不过他现在犹疑着的是下一件事——从某个秘密渠道中无意进入他耳里的一个情报,处理它的方案有很多种,但难就在难在开口。


    五条悟不会没有发现他的欲言又止,只是他在静静地等待着家臣自己主动开口,年轻的家主不介意给出一点时间和耐心,但谁都明白后者可以随时收回,更遑论这人是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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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了二长老的吩咐,家臣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说出了口,只是在措辞上含糊了一下,“有情报称,咒术总监部有打算将……转交给九十九由基。”


    几乎是话音刚落,白发咒术师侧过头来直视着他,在那绷带的遮掩下看不出来其中的情绪波动,可是那无形的目光切实地存在,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话是否真实。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过去了,寒意顺着他的鼻腔灌入,在被冻得愈加清醒之际,家臣听见了对方开口,他下意识分辨出那些近乎要被呼啸的风雪淹没的话语,语速要比平常快上几分,也要更干脆利落些。他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让她好好地待在国外,用钱或者其他手段也好,”他只停顿了一秒,抓住了其中的由头,语气愈发强硬而厌烦。


    “至于咒术总监部那边我会处理。”】


    “这就是你不待见九十九由基的缘由?”女医师在家臣开口的时候就用反问的语气说道,并没有要求对方给出一个回答,她的心中无疑早就有了答案。


    而隔壁的人等到银幕上的下一句,才迟迟反应过来他的含糊其词是指的什么,与此同时,一个不大不小的疑点在他们心中升起——家臣过于小心翼翼的态度。他表现出来的仿佛是在怕仅仅是开口就会惹怒到这位最强咒术师,亦或者因此被牵怒。


    “九十九由基是?”就只有还没怎么摸清状况的虎杖悠仁弱弱地问了一句。


    伏黑惠回答:“另一个特级咒术师。”


    无可厚非的是,如果原先的负责人在极恶诅咒师这件事上迟迟未有任何进展,咒术总监部想要调动执行人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五条悟】此时的行为有理由解释他为什么会被冠上“包庇”这个名头,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这算是私情吗?”虎杖悠仁问出了其他人也想问的心声,但这个用词比“包庇”让人在情理上更能接受,连夜蛾正道都一时哑口无言,他心情有些许复杂地看了眼当事人。能让最强咒术师做到这个份上就足以说明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他知晓自己这学生表面上嬉皮笑脸和谁都能开玩笑,但其实很少有什么是他放在心上的,与他相对交好的人也屈指可数,他的性子是打从骨子里透着凌驾于天的淡漠凉薄。


    令夜蛾正道扼腕叹息的是,偏偏与之交好的这个人又是夏油杰这般立场相反的存在。结局真的会令所有人皆大欢喜吗?


    对于【家入硝子】的问题,白发咒术师沉默地盯着银幕,他无意识地屈起手指,转而提起一件似乎没有太大干系的事情,“零七年的时候,她来过一趟高专。”


    女医师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下,她抬起眼来直视这开口说话的这人,“为谁?”


    “可能是为了伏黑甚尔。”【五条悟】想起之后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谈及此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九十九由基对天与咒缚很感兴趣,原本她是想来见我一面。”


    “但当时我并不在。”白发咒术师缓缓地眨了下眼。那段时间他总是不在,他想到。【五条悟】深深地吸了口气,“所以九十九由基见到的是他,他们有过一场交谈,但我并不在场。我不知道,硝子。”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抿紧了唇,女医师知晓他提到的是一道始终无法愈合的伤疤,从外表上很难看出端倪,但他却依旧无法开口唤出那个最熟悉的名字。她装作对这点没有半分想法,作为同期的她总得给老朋友留点余地。


    【家入硝子】从中察觉到了他的一些想法,当年很多牵扯到的事和人都并不无辜,九十九由基或许也算是一个。这仅仅是个猜测。而这个念头在一个曾想挖掘出其中所有线索、试图拼凑出真相的人的脑子里,已经盘旋了很多年。但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去探究其中更多的隐情,直至今日,直至现在,直至很久以后。


    “伏黑甚尔?”钉崎野蔷薇听到这个人名,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伏黑惠,“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伏黑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简短地给出了答案,“我的父亲。”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五条悟想起来了术师杀手掺和进去的那个任务,也是他唯一失败的任务,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他没有任何波动,即便人最后被他反杀了。要让他来形容的话,那只是一个时机。一个让他彻底突破成为最强的机会——『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只是九十九由基?对于这位常年混迹在海外逃避任务的特级咒术师,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当时这个人来找过自己一趟也确实是后来五条悟从别人口里听到的。


    “所以,这又和夏油杰扯上关系了。”五条悟挑了下眉,至于那两人的对话从未提及过“他”指的是谁,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所看到的这副样子,还有谁不知情。


    【“还有别的事吗?”白发咒术师丧失了继续待下去的耐心,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家臣踌躇了下,语气愈发含糊不清,像是触犯了某种禁忌般犹疑不定,“二长老……让我来过问您一句。”


    ——你会执行吗?


    年轻的家主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想起本家里见过的那个老者,那已经泛白的眉目间留存着时间的痕迹,一双沧桑而犀利的眼睛,里面清醒而透彻,像是观破了世间所有的纷扰。他依稀记得,在更早的时候,在他还未离开京都的本家,在他将要踏上去往东京高专的时候,临别前众多老者站在五条家的门口,他们无一不是已经年迈,甚至有的已经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已踏入棺材之中,而那人就站在其中,他不同于其他人念叨着无用的废话,只是低垂着眉眼看着他,缓缓才开口。


    或许你会交到能与你并肩的朋友。


    他的语气像是一个长辈关照晚辈那般的真心,而早年的六眼神子并不需要,对此也只是嗤之以鼻。


    而今日他用他人之口转交一句话,一个问题——你会执行吗,他这样问道。五条悟知道这问题背后的未尽之意,可偏偏这人是夏油杰,从始至终都是夏油杰。何其可笑。


    白发咒术师轻轻地闭上了眼,却能感知到那风,那雪,它们始终都在耳畔呼啸着,无休止地向他袭来,他并不如常人所以为的那般不受任何侵袭,“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等最后一个冬日。


    他说,“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上。”】


    “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上。”他近乎喃喃自语,却又与之重合,白发咒术师比影片里的自己只隔了短短的三年,却也足够多了。他等来了最后一个冬日。


    女医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把口中的那句话说出来——我们都不是那个掌握生死的人。等他们回到现实后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等待咒术界的会是什么。狱门疆破开的封印,恩师后辈的血,最后的希望。


    真正的屠刀还未落下。


    朋友。友人。学生们张大了嘴,在彼此眼里看见了同样的神情,所有人或多或少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但这个名头太过人性了,包含许多不必言明却又弥足珍贵的信任与依赖。


    可是如今他们所评判的一个是最强咒术师,一个是极恶诅咒师,行刑者与被行刑者。只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人心生介怀。


    你也会逃避吗,一旁的七海建人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他知晓的不多,仅从银幕上窥见这冬日背后隐藏的影子,那太不像五条悟了,而这个定论也只是基于他对就坐在自己旁边那个不入世的最强的认知所判下的。


    更多的是,他得不到一个答案。真正的当事人是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当面去索要一个答案的。“是”或“不是”背后随之而来的会是更多的问题,需要更多的答案去填补最初这个简短而空泛的回答。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当事人的五条悟,他皱紧了眉头,就他所知的夏油杰,咒灵操术确实很强,难得能激起他许久未有的战斗欲。而他的模样,五条悟回想起那个黑发紫眼的男人,勉强承认对方长得也就比自己差了点,但仅仅是这样吗?就五条悟前半辈子对朋友这种生物匮乏得可怜的了解,他显然不能理解这个称号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我看上了他什么?”五条悟吞吞吐吐地说道,眼里流露出异常费解的神情。


    没人回答他。家入硝子想,但他也没有反驳。夏油杰与女医师的关系才被揭露出来,现在又轮到了最强咒术师。作为另一个自己或多或少能看出来同位体的心理,就像女医师对夏油杰“友人”的称呼确实发自真心,那不掺杂一点虚假。而五条悟也没有对这个同样的称呼进行否认。只是年轻的六眼神子尚未懂得得到与失去,无论哪种感情经验都浅薄得像张白纸,他从未预想过当下这种遭遇,也还不知对他这种存在来说,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极为特殊的人有多来之不易。


    有一人足以与他并肩。家入硝子念及这一点时,目光落在那早已落下神坛的白发咒术师身上——只是也有一人的生死他难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