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翻云覆雨手
作品:《贞恒》 林昭贞抬手制止:“老人家,虚礼就免了吧,我遇着生死攸关的事,急求曲公子帮忙。”
老者闻言屏退了所有人,拱手道:“公子有令,不论什么事,只要您开口,老朽一定全力办到。”
林昭贞单刀直入:“哪怕和裴中堂作对?”
“裴……那可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林姑娘可知,他还是裴贵妃之父,三皇子的亲舅舅啊……”老者沉吟半响,在她起身告辞之际叫住了她:“此事老朽做不了主,但要先禀明公子再行事的话,就太耽误时间了。事急从权,姑娘可以去找这位大人,只是请务必保密,这位大人和公子是政敌……”
林昭贞手持老者亲笔书信,敲响了一方府宅的大门,直到半夜才乘轿子回了客栈。
“贞姐,你可算回来了!赵忠都比你先回……你去哪儿了,怎么半夜了才回?还有那顶轿子……”陆仁跑到楼梯口接她,说起那顶华贵的轿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
“嘘。”有意避开张绣,怕她藏不住事儿,便去了他房间,低声解释道:“去找了人,总算有点头绪。”
陆仁奇了:“方将军都没办法,你自小在山野田间长大,不识权贵,也从未来过秦京,在这里,你能找什么人?”
林昭贞没细说,只道:“都是遇见你们之前的事了。这事复杂,风险又大,出门前我也没把握,没想到……”
那位大人叫谢炎,年纪轻轻,却很有气势,看过老者的信,从林昭贞处得知她是为顾夷恒之事而来后,竟笑道:“巧了,方将军昨日也找过我,当时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便不曾松口。不过现在,我可以跟你交个底,这事,别人不敢插手,我却不怕。此案我也知道一些隐情,明日立刻着手准备,等姓曲的一到,自见分晓,你且回去等消息便是。”说到这里,他眼神带着探究,“顾夷恒是你什么人?”
“心上人。”她答得干脆,羞意却悄然上脸。这大人还挺八卦……
谢炎击掌大笑:“那可就有意思了!林姑娘放心,这个忙,就算曲临渊不帮,我却非帮不可!”
她不禁有了疑惑:“为什么曲……”
“随口一说,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让家奴送你回去歇息吧,这几天别出门,以免节外生枝。”他笑眼狡黠,把信放在灯火中,待青烟燃尽,道:“对了,我和姓曲的势同水火,林姑娘可不能让旁人知道底下这层关系。”
……
“总之事情有眉目了,这些日子我们就呆在客栈,别露面了。”她依承诺守口如瓶,只让陆仁稍安勿躁,窗纸上映出两人交头接耳的影子:“转机就在这几日了。”
几日过去,顾夷恒案开审。
晨雾已散,府衙前的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附近街上一家百年包子铺的摊主刚掀开蒸笼,蒸汽腾起间,一辆玄色马车悄然停在对面。
一个娇俏少女在府衙附近的街道等着买包子豆浆,刚好瞧见马车车帘微动,先踏出的是一双织金皂靴,随后下一个青年官员踩着匍匐在车下的仆人下了地。官员整了整官袍,转身时唇角噙着若有似无得笑。
接着一只纤长素手拨开车帘,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车门处。
女人身材玲珑,肤色略深,但肌肤红润,双唇不点而朱,一双桃花眼魅惑之中英气逼人,生生将眉眼间的轻浮变成明媚之色。
她摆手让匍匐在车下的仆人起身,自己手扶车门,利利索索跳下车,转向车里躬身说了些什么。
马车上窗帘从里面掀开,显出一张白皙俊美却冷漠矜贵的脸,是位公子。公子冷冷的目光刚一触到女人,仿佛冰雪消融于一刹,春风乍破严寒般带上了浅浅笑意。他薄唇微动,也说了几句,中途似乎受不了街上气味,举起一张素白帕子掩了口鼻,几息之后放下了窗帘。
青年官员站在一旁等待,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等车那边的两人说完,青年官员向女人点头示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府衙,宛如陌路。
“姑娘,热乎乎的豆浆包子好了!您拿好!”
少女回过神来,接过吃食,往府衙走去。
“爹,娘,好歹吃点吧。”少女将包子豆浆分给二老,自己也吃了点。
没一会儿,官员陆续入座,府衙大门一开。
升堂。
小刀跪在堂下,囚衣上许多鞭印夹着陈旧血迹,垂在身旁的双手被包扎过,但显然已有一段日子,绷带都变得黢黑。绷带底下就没剩几片好皮,右手几根手指怪异地蜷曲着,露出的脚踝出青青紫紫。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十日前,这双手还能挽弓射箭,如今连捧碗都抖如筛糠。
顾夷恒进士出身,见官免跪,倒是站在堂中央受审,只是旧伤所致,身形略微不稳。
李良、吕茂等人不见踪影,应该还在牢里。
主审官问:“顾夷恒,你可认罪?”
顾夷恒朗声道:“不认。”
主审官捻捻胡子:“不认,有不认的审法。黄匪几个头目亲口供认,你收受黄金二十两!”
人证物证呈上,顾夷恒收受贿赂,黄金整整二十两,此是一罪。泄露军机,反贼经秘密小道绕道后方,切断两头守军的队形和联系,以致桃镇失守,此是二罪。为了败军俘虏,顾此失彼,丢失官印,此是三罪。
“我呈的陈情书为何不念?仅凭几个黄匪的证词,便要将我定罪?大人不妨查查,桃镇一役,镇上举人老爷家中丢的正是黄金二十两。”顾夷恒一记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胆!”大人们如若未闻,罔顾堂外百姓喊冤的动静,商量片刻便要宣判,却听见一声高喝——
“且慢!”
堂外人影骚动,只见一个青年官员身着一袭绛紫官袍立在石梯下,正缓步上来,人们主动朝两边让出一条道,官员目不斜视地向里头走去。
少女目光随官员移动,余光却瞥见刚刚马车上那个美丽女人。
女人和那青年官员如同陌生人般,连眼神交汇也未曾有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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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并不相识的模样。
“奇怪……”少女喃喃道。
“平韫,怎么了?”少女的母亲低声问。
少女回过神:“没什么。”
“谢大人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最中间的主审官员起身。
“钦差大人亲临,莫非……”旁座的官员提着袍角下堂亲迎。
“此案尚有疑点,我今天带了几样东西。”谢炎抬手让众人回座,“谢炎来此只为让真相水落石出,诸位大人不必多礼,都请入座吧。”
随从呈上的托盘里,一本蓝皮账册压着厚厚一叠请愿书,旁边放了一锭金。
谢炎指尖一点:“这是顾家绸庄近年的账册。下面那叠,是百姓实名签字的请愿书。那锭金子,乃桃镇范举人家中打造的,和此案中收受的黄金如出一辙。”
新的人证、物证,桃镇逃出来的守军与百姓,以及两河镇、清台镇等受顾夷恒庇护过的当地百姓,以及他曾管辖的地方百姓的联名请愿书,最终拟定的几项罪名全被推翻。
账本里的差额,是顾家经营绸庄所得,顾夷恒取了些做临时充作补贴、抚恤金,而所谓收受贿赂的黄金,是黄匪从桃镇范举人家强抢去的,顾夷恒贪墨一事纯属无稽之谈。
黄匪选的秘密小道,乃当地黄匪家眷平日抄近道的小路,由于记恨官府剿匪杀了亲人,才向黄匪提供了情报,桃镇失守,此为一因。朝廷运往桃镇的粮草延误,影响军队行动,此为二因。这些并非顾夷恒之过。
他在溃逃之际为救当地守军和镇民,才丢了官印。罪是有,却情有可原,请愿书上说得清清楚楚,民心所向,此罪可轻判。
堂外不知何时围上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乡民,在大门处齐刷刷跪倒高呼:“青天大老爷!顾大人是好官啊!”
“谢大人,此案可是……您是不是再斟酌斟酌……”主审官左右为难。
谢炎双手交握置于身前,眼神从同僚脸上一一扫过:“人证物证俱在,还要斟酌什么?我们食君之禄,自该忠君之事……”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没往下说,转而道:“此案始末,我会上书呈给圣上,由圣上定夺。这期间,依我之见,顾大人就不必再受那牢狱之苦了。”
这位可是圣上最宠信的近臣,家中更有丹书铁券镇宅,其人长袖善舞,不是凡人,有他出头,余下官员如蒙大赦,纷纷附议。
庭审结束,官员们下堂慰问了顾夷恒几句,便众星捧月般将谢炎请去了后头。
顾夷恒送走这些个大人,弯腰扶起小刀,目光落在那蜷曲诡异的手指上:“你的手……”
“右手拿不了刀了,以后换左手试试。”小刀扯出一个笑。
“我来给你当陪练!”赵忠第一个冲进来祝贺:“大人,恭喜您洗清冤屈!”
“哥哥!”
少女猛地扑到顾夷恒怀中,将他撞得身形晃了几下。
“顾平韫!平章现在可禁不起你这么一扑!”少女母亲与老伴相互搀扶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