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灯会
作品:《东宫伴读》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常宁方才出殿,就被小太监拦住,说是有位贵人要见常宁。英国公和姜夫人自然不愿意,然而小太监态度强硬,俨然一副背后有靠山的模样,常宁不想爹娘为难,“爹,娘,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
皇宫里的贵人,除了那几位,还能有谁呢?
假山掩映,空旷幽静,贺成华笑眯眯看着被小太监领过来的少年,目中划过欣赏,“过来坐。”
他是个武将,素爱标榜自己与文人不同,大马金刀地坐着,拎着酒坛灌酒,斜眼看常宁,吁叹道:“马革裹尸,壮士死而无憾矣!”
说完这话,贺成华便觑眼看常宁,见常宁不搭话,只是微微笑着装傻,也便暗示道:“只可惜,寒冬将至,将士们的冬衣还没有着落。”
常宁秀眉攒动,脸皱巴成一团,仰天叹出一口长气,“真是忧心。”
贺成华笑道:“银子的问题,你家最擅长。你有何见解?”
“这……”常宁为难,“我也不知道。您知道的,我会花钱,却赚不到钱。”
少年懵懵懂懂,眸光清澈,站在那儿满是青春秀气。贺成华一时分不清常宁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常言道,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你再回去,好好想想。”
常宁问:“你要我写策论吗?”
贺成华气笑了。他再看不出来,就是他傻,“原话告诉你爹娘,你爹娘自然知道怎么做。”
常宁垂下头,眼睫剪碎了烛光,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指骨轻轻地动着。
以往二皇子也暗示着要过银钱,往往由手下小官派亲信出面,收了钱再孝敬给二皇子。
每年给皇子和庆和帝留的银子,占很大一笔支出,都是她娘辛辛苦苦挣来的。前不久才给过二皇子,常宁不明白,他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要拿这么多银子?
贺成华不耐烦:“给将士做冬衣,又不是拿来挥霍,活像逼你似的。”
可冬衣自有朝廷安排,常宁家里每年也都会捐银子的,为什么还要额外出银?为什么不经户部也不经庆和帝?这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贺成华皱眉,“你不愿意?”
常宁轻轻点头,“愿意的,我回去就转告爹娘。”
清冽的嗓音传来。
“转告什么?”
常宁回头看去,见李稷从山石掩映的青石小道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刘总管和几个侍卫。
他唇角破了皮,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右脸颊微肿,几道指痕印在脸上,剑眉英挺,微抬下颌,视线越过行礼的贺成华,落到常宁身上,语气不容置喙,“过来。”
常宁在李稷斜侧方站定。
李稷盯视贺成华:“散宴不出宫,在这里谈什么秘事?”
太子近些年威仪日重,贺成华恭敬回道:“不算秘事,只是见他有趣,想着上门寻他,请他提前告知父母。”
“不必了。”
贺成华下意识追问:“殿下这是何意?”
李稷嗤笑:“他没空见你。”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贺成华攥拳。
该死的,不是说他们有嫌隙了吗!
刘总管等人远远坠在后面,常宁回头看了看,几乎要看不见他们。
踏进马车,李稷执卷圈圈画画。宽敞的马车里堆着几个朱漆盒,似乎要送人。
常宁问:“为什么帮我?”
“不帮你帮谁?”李稷目中闪过笑意,对上常宁水一样澄澈的弯眸,补充道,“不全是为你。”
常宁眼眶湿热,触及李稷面上刺目的红痕,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李稷察觉到了,“又不是挨在你身上,难受什么?今夜孤本就打算出手,有没有你都一样。”
常宁:“没事了吗?”
李稷:“方俞周会收尾。”
常宁还有许多疑惑,比如他现在出宫会不会受罚,以后国师会不会针对他,太多太多,但又问不出口。
李稷将一摞折子推到常宁面前,“无须忧心,孤有把握。”
“看吧,不杀你灭口。”
他很少讲冷笑话,常宁心头郁气散了些,弯唇笑笑:“不想看。”
李稷伸手,将常宁的碎发拂至耳后,“孤不会让你出事的。”
常宁眼眶一下就红了,“我也想要你好好的。”
李稷扬唇,“自然。”
他曾以为时间和距离会隔开一切,但垒起的心防都在看到常宁的一瞬间崩塌。
常宁开始谨慎,开始小心翼翼,不再像从前一样光芒四射,如李稷曾设想过的一般阴暗,但李稷却丝毫没有厌恶。
他只知道一点。
他不想看常宁心事重重,他想让常宁一直无忧无虑。
他根本就不了解常宁。但没关系,他们有得是时间。
常宁抬头问:“我能查公孙瑾查的案子吗?”
“江湖上的案子?”李稷道,“那是个大麻烦,最好离远些。”
“我不怕麻烦,”常宁眼角犹带红晕,眼眸里是少有的坚定,“我想像公孙瑾一样,做一个能被放在眼里的人。”
李稷黑眸深不见底,曲指叩在桌案上,似在思虑。
良久,李稷在常宁的忐忑中摇头,握住常宁的手,“有孤在,不必多虑。”
常宁反握住他,仰头紧紧盯着李稷,“我不会比公孙瑾做得差的。我认得许多人,虽然我不像他们那样突出,但我没有短板,我更适合应对这类事情。”常宁细白的脖颈上沁了汗,“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一试。无论成不不成,我都不会让您吃亏的。”
李稷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常宁连忙松开,见他手上被她弄出了红痕,低声失落道:“对不起,是我太用力了。”
“无妨。”李稷望进常宁茶色的清透眼眸,看到一簇若隐若现的微弱火苗。
危机确实使人蜕变,但本能让他否决常宁。
李稷生来就是为了走上那至高之位。他身后站着许多人,能够展露在明面上的,譬如方俞周等人,不过是冰山一角。
将常宁视为厌之则舍的可有可无之人时,李稷愿意为常宁打算,望常宁褪去少年心性,走得更高更远。
要与常宁相伴终生,李稷却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常宁应该借他的势,潇洒富贵,无人敢欺,免于风波和危险,亦不沾染权力。
这是对他和常宁的最优解,能让常宁未来受到的风险降到最低。
但李稷低眸时,对上常宁逐渐黯淡的眸光,牵唇笑了笑,“你兴许什么也得不到,只能无功而返。”
常宁听出他的松动,眸底迸发出亮光,连连点头,“我愿意的。”
“随你,”李稷转过头,“何必呢,孤岂会护不住你?”
他脸颊上还残存着指痕,常宁却觉得比平常更顺眼,“我总不能一直被您保护,您不需要这样做的。”
李稷轻哼,“孤忍辱负重,若是连想保的人都保不住,不如早些去见列祖列宗。”
常宁笑笑,“可是殿下,我也有想保护的人。”
李稷心跳漏了一拍,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忍住去问的念头。若是没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处处灯火通明。难得解了宵禁,街道上行人如织,小食、杂耍、首饰、百货,应有尽有。
两人下了马车,几个便装侍卫融进人群,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个沉冷矜贵,一个青春明亮,二人走在张灯结彩的街道上,纵使行人甚多,也足以引人注目。
便有行人好奇地打量李稷脸上的印子。
刘总管取出早就备下的银色面具,正要送上去,就见李稷手背在身后,对他摆了摆手。无奈之下,刘总管只得看着李稷接过常宁递来的红笑脸面罩,随意地搭在脸上。
刘总管嘴角抽了抽,好险忍住没笑。
李稷嗓音从面罩下传出来,又闷又低沉,“你的审美就这样?”
常宁帮他调整了下,戴正了,笑道:“红红火火,长长久久嘛。”
“啧,”李稷弹指击在面罩上,“一般。”
但从他的背影里,又分明是愉悦的。
街上小孩躬身穿梭在人海中,提着灯笼咯咯笑,偶尔会撞在常宁腿上,被常宁扶起来还仰头笑。
灯笼铺上,光如金箔,映照得围来猜谜的行人宛如发着光一般。人太多,常宁和李稷没往酒楼、茶舍、书馆那边的灯会上去,就近找了个猜灯谜的铺子。
摊主笑眯眯站着,“三文钱猜一次,连猜对十道灯谜,钱我全都退回去。中间若是有一次错了,不退钱,再猜从头再来。”
最顶上是个栩栩如生的花灯,玉兔望桂,通体琉璃打造,色彩鲜明。
常宁盯着看了一会儿,摊主也注意到常宁了,笑道:“镇店之宝,要连着答对二十道灯谜。”
他也认得常宁,生得和菩萨座下的小仙童似的,往这里一站,他这堆积如山的灯笼光辉也比不得。旁边那个气势拔群,虽没见过,但看那亲昵姿态,兴许是哪个好友。
大魏风气较前朝开放些,年节时少年男女出门游玩,也不惮走在一起的,买个面具罩上就行。常宁一来,摊主眼尖地发现自己这小铺上人也跟着多了,不免想多留常宁一会儿,“你喜欢?猜猜看,图个开心。”
“不了。”李稷到街上转悠,常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忧心耽搁了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常宁问:“走吗?”
李稷摇头,上前捏住一张离得最近的灯谜。
摊主凑过来,行人的目光也追随而来,听着老板高声唱和:“孔子登山,答一字。”
李稷不假思索:“岳。”
“半部春秋。”
“秦。”
“九十九。”
“白。”
“嗬,”路人咋舌,“忒快。”
摊主的常客还是小老百姓,大家伙都不识得多少字,猜谜也是图个热闹喜气,并不拗口,大多猜个一两道就止住了。旁边还有人起哄,让李稷一鼓作气,赢摊主几个灯笼。
摊主一抹额角冷汗,扯过第二十道字谜,眼睛一亮,清清嗓子道:“四四方方一座城,里边住着十万兵。另有八万去打仗,还有二万守着城。”
“你这不是答字吧?”
摊主得意,望向质问的大叔,“就是字,保真。”
李稷道:“界。”
摊主故作苦恼,笑着摘下最高的灯笼,把里面烧到一半的烛芯换了支新的,挂好了提杆递给常宁,“你们的。”
米黄色的玉兔,翠绿清透的桂叶,常宁越看越心喜。
人太多,李稷自然而然地扣住常宁的手,带着常宁往人少些的地方走。
亮如昼,食肆摊主的氤氲热气在灯光下飘荡。常宁有些口渴,要了碗小甜水润口。李稷不喜欢,在旁边看着。
二人寻了个视野好的酒楼。雅间临街,透过窗子就能看到形形色色的行人和天边炸开的焰火。
常宁把灯笼放下,揉了揉手腕,抿唇低头。
李稷问:“怎么了?”
常宁眨巴眼,眸子清亮,“饿了。”
今晚事情太多,常宁都没吃什么,又过了这么久,早已饥肠辘辘。
刘总管去点了些常宁爱吃的菜。酒足饭饱,常宁情绪都高了,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
李稷嘲笑:“没见过你这么难哄的人,一个时辰都不见高兴的。”
常宁搓搓脸颊,吃饱了犯困,眼皮打架,掩唇打了个哈欠,嗓音迷蒙,“那谢谢你哄我了。”
“没心没肺,”李稷低骂,拿冷帕子捂在常宁脸上,看常宁一个激灵皱着眉坐直了,“还没完呢。”
常宁还是困,“去哪儿?”
李稷:“孤外祖家。”
常宁嘀咕,“我去不好吧?”中秋节,到时候她杵在那儿,李稷和外祖谈话都不自在。
李稷道:“让你去就去。”
常宁举起手:“去去去。”
西街一处两进院落,古朴典雅,干净整洁。身着松青长褂的老人坐在竹椅里,饮一杯清茶,越过屋檐去看天上的月亮。
门童奔来报太子的消息,老王大人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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炯炯有神,忙要去迎,就见他那龙章凤姿的外孙阔步进来,身后跟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
老王大人跪地行礼,李稷无奈,也跪在地上,行了个晚辈礼。常宁都懵了,一看他们俩对拜,也跟着拜下。
李稷扶着老王大人起来。老王大人目光落在常宁身上,回眸询问地看向李稷。
李稷笑笑。
不等老王大人发问,常宁就笑着问好,顺便简要地介绍了下自己。
常宁是见过这位王大人几面的,他的寿辰常宁也去过。但老王大人治家严谨,不许子弟在外胡来,常宁这等跳脱顽皮的,只怕老王大人看一眼就过去了。
没成想老王大人还记得常宁,满面慈爱笑意,“你都这般大了。”
常宁惊讶:“您认得我?”
老王大人矜持颔首,“爱妻在世时,时常提起你。”
王府人多眼杂,儿孙们心思纷杂。老王大人也知道儿子不喜欢大外孙,在外盘下了一座两进的院子,节气时别了儿孙,到这边和大外孙聚一聚。
往常李稷都是一个人来的。政事上有关联的人,李稷不肯带来。若说朋友,李稷也没什么交心的。如今见了常宁,老王大人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拉着常宁手问来问去。
“哦?他还督促你写功课?”
“是呀是呀,”常宁笑着摇了摇头,“可难了。我写得不好,他就不让我回家。”
老王大人笑眯了眼,“臭脾气还挺大。中秋多热闹,宵禁都解了,一年也没几个这样的日子。你们俩出去逛逛去,等会儿人散了,就不好玩了。”
“我们玩过了,”常宁摆摆手,眸子晶亮,“我们还猜了灯谜,赢了灯笼,喝了小甜水,吃了好吃的,看了焰火。”
李稷坐进竹椅里,提壶沏茶,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腔,抬眸瞧见一老一少在月光下其乐融融的模样,望着鲜活生动的常宁,胸腔间似有涓涓细流淌过,溢满暖意。
老王大人没想到他这外孙还有这能耐,高兴之余又觉得古怪,转念一想,许是孩子们没受过苦,性情较他们这老一辈柔软,处得亲密些也正常,遂拉常宁投壶。
常宁投进七十多步,回头看老王大人。老王大人得意一笑,让家丁把铜壶挪到百步开外,人虽上了年纪,身体底子却很好,蓄势待发投出一支箭,一击即中。
常宁鼓掌:“宝刀未老!”
一百步!
常宁要是能投进去,武先生能把常宁供起来!
和老王大人待到亥时末,常宁心情舒畅,告别过后和李稷走出院子,忍不住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老王大人是如此妙人。”
“随孤唤外祖父便是。”
常宁寻思,她问的也不是这啊。
无人应答,李稷失笑,怎么就栽在这么个滑溜溜的少年身上,“先前怎么回事,闷闷不乐许多天。”
被李稷戳破,常宁耳根都红了,支支吾吾道:“小事,小事!”
李稷不再追问,“论争取机会,公孙瑾还是有一手的。你今日,九分长都被你说成了三分,是要吃亏的。”
常宁头一次求李稷,当时只顾着紧张羞赧了,诚心实意地点点头,“是。”
李稷坐在马车里,随意翻开一本折子。余光里,常宁时不时看向他,欲言又止。
“什么事?”
常宁吞吞吐吐,桃花眼紧紧看着李稷,“殿下,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李稷垂下眼睑。早在一开始,李稷就明白父皇会借机刁难,但没想到父皇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他一巴掌。以他的骄傲,怎会不羞不怒?然,李稷也不屑于敷粉遮掩。即便他顶着指印撞上朝臣,也无人敢多看多问,惴惴不安地又岂会是他?
若父皇只能如此惩戒他,只能昭示自己的喜恶而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李稷反而蔑视他这位父皇。这手段,父皇用了许多年,再多一次,又有什么用呢?
是父皇亲自将自己推到如今的境地。
李稷偶尔都忍不住想,父皇究竟是老糊涂了,还是暗地里谋划着秘事?终究是天子,李稷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警惕。
不在意,不意味着听到常宁的关切时不动容。
李稷微笑:“莫要多想。”
他放下折子,拉起常宁的手扣进指缝里,察觉到常宁不自在了一瞬,却没有抵抗排斥,唇角翘起。
常宁卷翘的眼睫扇动,低眸去看两人相握的手。李稷的手大而滚烫,指骨很硬,皮肤几乎紧贴着骨头,看起来很有棱角,鼓起的青筋从指根蔓延到腕口。常宁许是无忧无虑,手上的肉多一些,莹白圆润。
“我就是想殿下你好好的。”
轻得羽毛一样的嗓音落在李稷耳中,血气充盈于心室,涨满一般的快感,凝望着常宁清透的桃花眼,“孤亦如此。”
常宁懵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时纷杂思绪涌上心头,呆呆愣着。
李稷捏了捏常宁的手,不满常宁走神,“在想什么?”
“我好贪心啊,”常宁道,“我想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爹娘,清河、姑母、殿下,还有云策公孙瑾他们,还有素心。每一个我见过的和没见过的人,我都想他们安宁无忧。但公孙瑾告诉我,百姓过得很苦。孟学洲也暗示我,世道是不太平的。他一定觉得,我念书白念了,什么都不为百姓做,只顾着贪图享乐。”
李稷语气温和:“那便入世。尽一分心力,少一分愧意。”
常宁只是笑笑,并不正面作答,“公孙瑾和孟学洲都推崇殿下,有殿下在就好了。”
李稷喜欢听常宁的称赞,这是其余人所不能带来的喜悦,但看着常宁的笑颜,血肉里便似有根细微的刺,难以忽视。
最终,李稷轻拍常宁肩膀,“无需内疚。在孤看来,他们不如你多矣。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没有你慧眼识珠,哪里来得他们的如今?”
“那也是他们自己厉害嘛。”常宁并不内疚,只是心头总缭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像是不甘,又像是失落,或许还有后怕,连常宁自己也说不清楚,弯眸笑道,“谢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