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火

作品:《没有郎君我可怎么活啊

    京城出了命案,还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千金,大理寺白日来往的人比往常更多,然而此案涉及太常寺与郡王府,算是官家私事,诸如地牢重地,能去看望的人寥寥无几。


    文家有人来过,声称是文荷的姐姐,要进去看看她,被许仕泽手下一干人等拦下,大理寺这边风向偏的十分明显,大多数人也默默咽了这口气。左右是太常寺的家事,文世修也丝毫没有维护之意,反而有传闻说他因为此事亲自向郡王府赔罪云云,至此,这六小姐的罪名,终于可以敲定了。


    在“死因”一栏反复斟酌,许仕泽默不作声写下“角弓反张,窒息而死,盏中茶水验出过量马钱子,文氏于同月廿三日购得,暗害之。”


    报案时沈碧乔尸体就已经火焚,哪里见得着什么,所书一切,不过是凭空捏造。许仕泽一气呵成地写完,落款,最后封好卷宗入库时,桌上一盏油灯已经快要燃尽。


    他眼下有些青黑,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于是单手撑着脑袋,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不知夜巡的士兵换了几轮,许仕泽在寐梦之中感觉一阵冷风幽幽吹过。


    他警觉地睁开眼,烛光早就熄灭,一片漆黑的内室中,唯有淡淡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投射进入。


    那阴影里站了个人,只露出一截冷白修长的脖子和左手冰冷的金属指括。


    “你是……”许仕泽嘴唇一颤,脸色铁青。


    ……


    晨钟敲响,僧人下了早课,很快便分别派了人手,为这群等着进入大相国寺的王公贵族引了路。秦姚再次来到这片青翠的竹林面前,内心却远远不及上次平静。


    此处后山上,有座灵验的姻缘庙,上次沈知黎与他的目的地便在那一处,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就十万火急地去找沈碧乔了。


    如今这般,却是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二人。


    相比上次心无旁骛的游玩,秦姚明显没有那么轻松,沈知黎也像是有什么心事,两个向来不肯安分的人竟然无言地拉着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沿着青石板路再度上山。


    越往山上走,停在底下的人就越多,林中有飞鸟惊得飞出,簌簌竹叶落下,有一片沾在沈知黎发丝上。


    秦姚失焦的目光定住,伸手去拿,却忽然想起几乎完全埋葬在回忆里的一副场景。


    当年国子监内苑也长了一片苍郁的竹林,一到天黑就有竹虫嗡叫,文荷怕的不敢回家,他就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走到尽头,见到文世修以后也故意不放开。


    这些片段,在他小时候与文荷分开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没想起过,认识沈知黎之后更是完全遗忘,甚至再度与文荷重逢,他也没有想起一星半点,可现在却如此突兀地浮现在眼前。


    大约是因为,文荷已经死了。


    在沈知黎莫测的眼神里,秦姚收回手,任那柳叶缀在她发间:“你这样也挺好看。”


    沈知黎摸到了那片竹叶,拿下来之后,面无表情道:“一看就是冬天枯掉的旧叶,在给新生的青叶挪位置,落在我头上,你也由着它。”


    秦姚微愣,正要解释一番,沈知黎却十分反常地笑了笑:“好啦,不过是小事,揭过了就是过了,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吵架可以常有,和好便是和好,我不惦记着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你也不要一脸晦气,要死也等我过门之后再死,我好夺走你们秦家的侯位。”


    听见这话,秦姚终于失笑:“你真是……”


    “郡主大人,小侯爷,”一位相貌十分清秀的小和尚穿着洗到发白的道服,他站在前方山石栈道处,遥遥朝他们见了一礼:“叨扰了,家师圣慈身体意外抱恙,此时正在姻缘庙等候二位,恐怕再迟些时候耽误了药时,望郡主与侯爷见谅。”


    “无妨,是我们走得慢了,”沈知黎对着那小和尚扬扬下巴:“有劳小师傅带路,我们这就跟上。”


    那小和尚施了一礼,走在前方,山路对于沈知黎这样闺阁之中的娇贵女子还是难走,尽管大相国寺都用平整的石头铺陈。秦姚干脆蹲下身把她背了起来,他在这种山路上走的很是平稳。


    到了姻缘庙,只见一棵参天大树扎根在庭中,枝干之上绑满飘扬的红绳愿签,似有上千缕,自那树上垂下,桩桩件件都是有情人之间的心愿。


    圣慈大师白须白眉,十分面善,只是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他双手合十,对着二人作揖:“老衲拜见秦小侯爷,拜见知黎郡主。”


    秦姚与沈知黎紧扣双手,含笑对他点点头:“圣慈大师安好,我们前来打扰了。”


    “不敢,二位的姻缘签已经写好了,就等敬香,和在这姻缘树上亲手题字了。”圣慈笑呵呵道:“因着是二位要前来,别的施主的姻缘签都排到后面了,我这庙里也得了片刻清净,快请进吧。”


    秦沈二人欣然跨入门槛,穿过几重殿门,终于到了月老堂前,秦姚牵着沈知黎推门而入。


    两只小小的蒲团铺在殿前,和和气气的月老像前却已经站了一个人。女子身量纤纤,水红色罩衫下是一袭鹅黄裙裾。


    红玉步摇轻轻晃动,耳畔有鲜血般的坠子垂至锁骨,文荷转身,秀丽的容貌摄人心魄,目光轻盈地落在秦姚身上。


    她的表情有多么轻盈,秦姚此刻的身躯就有多么沉重,面上全然是不可置信,脚步再也抬不起来。沈知黎脸色大变,扭身去看,这月老堂的殿门不知被谁上了闩,而圣慈大师已经两眼一翻,被人撂倒在角落。


    “我耐心有限。”门外有人不怎么耐烦的提醒了一句。


    文荷轻轻点头:“感激不尽。”


    秦姚蒙的厉害,沈知黎却隐隐听出那声音的蹊跷,用力推了几下门,怒喝道:“你是那个玄极阁的暗卫?反了你了!”


    话一出口,文荷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沈知黎:“你承认了?他之前是你派来杀我的。”


    “杀你?什么时候?”秦姚惊道。


    “是啊,不过看来你命硬,不仅之前没死成,现在也没死。”沈知黎走到她跟前,对上文荷那双暗含气愤的眼睛:“你以为我会装什么?撇清关系,矢口否认?准备了一堆证据来揭发我?”


    眼神上下扫过文荷,沈知黎微笑:“别告诉我,你千辛万苦从大理寺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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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真的是为了这个吧?”


    “我碍眼,你可以用任何方法除掉我,可是碧乔呢!”文荷快被她气的发抖,一把握住沈知黎的手腕:“我便是死,也绝不能白白替你这样去死!今日在这里,你敢告诉小侯爷你问心无愧吗?”


    闻言,沈知黎先是睁大眼睛,而后,看着文荷涨红的脸大笑起来,直到眼角沁出眼泪。


    “你笑什么?”文荷心乱如麻。


    “哈哈哈哈!文荷,你太好玩了,”沈知黎掐住她一边脸蛋,眼中带着点怜悯:“你是觉得,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又被我骗了,你冒死也要来告诉他真相,揭穿我的真面目吗?”


    “秦锦年,别傻站着,你倒是告诉你的情妹妹,你都知道些什么啊?”


    从文荷一开始与沈知黎争执时,秦姚就站在后面,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二人。听见沈知黎这话,秦姚终于看了一眼文荷,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回应道:“我都知道。”


    他知道沈知黎的诬陷,知道文荷被冤入狱,也知道今日本该是文荷的死期……一切的一切,他都再清楚不过了,甚至那两名看守文荷的狱卒,手中还提着秦姚赐的九环刀,那是用来结束文荷性命的。


    文荷的表情一震,如同迅速枯死的花叶般,身体里始终支撑着她的那股勇气这一次真正失去了源头。此刻红烛光满的月老像前,她心头那股情火却先熄灭了。


    这次是亲口承认。


    “好可怜,”沈知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我本来不想让你死的这么难过,还只告诉了你一点点,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文荷彻底无话可说,头低垂下去,绝望的声音嘶哑不堪:“那你们杀了我吧。”


    “想死还不容易?”沈知黎面上仍在微笑,甩开文荷。


    “别,”秦姚上前拦了下来,皱眉道:“佛门净地,传出去不好,先把门闩破开,门外那个人揪出来,一起押回大理寺最稳妥。”


    “的确如此,”沈知黎点点头,半是笑半是疑惑地看着秦姚:“不过你撞得开?”


    秦姚不假思索道:“试试看。”


    他越过沈知黎,身体发力,还未将那扇构造结实的门撞开,后脑处传来一阵剧痛,失去知觉。


    在文荷惊恐的目光下,沈知黎抛开手中沾血的烛台,有些艰难地将秦姚往文荷的方向一砸。


    文荷被砸个正着,腿上旧伤又破开,涓涓鲜血流出,她手忙脚乱地扶住秦姚渗血的后脑,少年公子面色苍白,让她看得心慌不已。


    “临死之前,我也满足你的心愿,不是要他吗?还给你。”沈知黎俯视着二人,将手中烛台狠狠砸向那供香的烛堆。


    明亮炽烈的火焰,几乎是随着蜡油浸透红纱的一瞬间就顺着这里烧了起来,文荷惊叫一声:“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们都没出去,还有一位法师……”


    “法师?他既然倒在这里,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沈知黎毫不在意:“我的命金贵,自有人搭救,至于秦锦年……从他曾经与别人有过婚约开始,在我眼里就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