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求亲

作品:《没有郎君我可怎么活啊

    从开封过来,天际时不时雷电闪鸣,师厌记得陈文荷怕水,特地走的陆路,却也怕她被这极端天气吓坏,紧紧握着她手。


    六州骑兵待命在外,师厌与陈文荷同燕王步入漆黑一片的王府正堂,只见他缓缓捏了两簇烛心,将其点燃。


    “还未请教,九州之主,究竟是何名讳?”燕王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文荷。


    “我姓陈,无字,名文荷。”她礼节性地笑了笑。


    燕王没从记忆中听过这么一号人,倒是燕王身边耳清目明的心腹眼皮一跳:“陈小姐……与太常寺家的六小姐,凭传闻断言,相貌倒有几分相似。”


    “不说我差点也忘了,”陈文荷偏头想了想:“文世修……好像是我爹吧?”


    燕王笑容凝固,与心腹相视一眼,皆是苦笑。


    想当初,文世修与他还见过几面,他对那人印象不错,认为其心思缜密又会笼络人心,只听说他有个极为疼爱的女儿,还有个与青楼女子意外生下的庶女,从小就丢在了荒芜偏僻之地,流离在外。


    谁曾想到,青出于蓝,被他文世修丢弃的女儿竟成了这样的狠角色。


    “那,这位大人又是何许人也?”心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师厌。


    陈文荷仅仅带了他一人就敢只身前来,且这人步伐矫健,通身气场冰冷,一看就是极难招惹的角色,师厌瞥了他一眼,他便战战兢兢地不敢继续往下问了。


    “你不认得他么?”陈文荷倒是很乐意解答:“江湖盟第一人,天下第一刺客,长生殿的二当家,师厌。”


    “他就是师厌!”心腹吓得魂飞魄散,急不可耐地转向燕王:“您曾经重金请过他……”


    燕王何尝不记得那档子事,实际上不止他,不知多少达官贵人,稍有涉猎江湖盟中势力,都对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师二当家十分好奇,只是奉上琼浆玉露也好,金山银山也罢,能请到师厌并一睹尊容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原来你在燕京这么受欢迎?”陈文荷顶了顶他胳膊肘,笑道:“这么说雇佣你的佣金一定很高?我得欠你多少?”


    连续拿下上京与麟州柏州,她明显心情不错,一双乌盈盈的眸子倒映着他的模样,笑得很甜,师厌也笑了:“今晚回去给我发工钱?”


    “好啊。”陈文荷很大方地点点头。


    难怪她不把燕王和他武艺超群的心腹放在眼里了,还能讨论今晚回去后的事宜。燕王偏头咳了声:“陈小姐能有这般能耐,实在是不能教人不服。”


    “燕王殿下,我今天若是为了让你服我,已经破城而入了,”陈文荷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腕上一串红晶,抬眼道:“若我在城下时您向陈王求助了,三个月后,您就是权晋又一位新帝吧。”


    “你……”燕王大骇,没想到她连陈王幕后操纵玄德此事都清楚,看出玄德是傀儡的确容易,可这么多年以来,能在他面前当面点出陈王的,唯有陈文荷一人!


    “我找了他十年,可算找对人了,”陈文荷翻弄着形状不太规则的红晶,将燕王的震惊尽收眼底:“随手摆弄别人命运这种事情,一旦尝过滋味之后,便很难戒掉了,他总觉得一切都没有脱离掌控,对吗?”


    这话单刀直入,燕王噤声,不堪忍受地叹了口气。


    “鸿远,权晋,甚至一整个势力盘根错杂的朝廷,不过都是他的后花园,他凭着心情给它们施肥,又偶尔按照喜好裁剪枝叶,你们都只是即兴的摆设,”烛火微晃,陈文荷的低语一声比一声轻,在他心上却砸得越发沉重:“而天下被他视作蝼蚁的万民,更是如此。”


    车水马龙的开封,数十年来繁荣昌盛,可陈王抛弃城中百姓和丢弃玄德并没有什么两样,紧急召回他精挑细选的权臣,将开封彻底架空,而召回他们也不是因为爱惜羽翼,只是再养一批新的格外费时费力罢了。


    赤那杀多少人,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始终与他无关。


    “下一个皇帝,即使是如您这般骁勇善战的,又能安乐多少年?”陈文荷憧憬道:“或许,十年,二十年?若有福分熬到陈王寿终正寝的一天,或许能重振旗鼓,再夺天下,可您真的想再过二十年这样的日子?”


    “你想说什么?”燕王再睁眼时,双目已经有点充血。


    “取代他吧,”陈文荷笑着说:“让你我来做修剪枝条的人。”


    “你又能承诺什么?比他好的了多少?”燕王呼吸急促:“他曾经说,与我永远是兄弟手足,可自从把玄德推上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变了……即使派了天师堂去保护又怎么样?他们从来关心的都不是玄德,只是监视着他养的鱼苗会不会翻起大浪,及时扼杀罢了!玄德一旦行差踏错,他从不给机会!我……我会是下一个,我也会如此!”


    “我跟他不一样,”陈文荷缓缓道:“我是从蝼蚁万民最底下的沟壑中爬出来的,深知随心所欲的搁浅会在无知无觉中养出毒蛇……同样是无所谓他们的死活,可我做得到伪善。”


    “……”


    望着燕王犹豫不决的神情,她微微一笑:“我想,这足够成为我配位的理由了。”


    鸣金收兵,六州府人马退至燕京马场外暂时安顿下来,霜冻的冬日将要过去,再过几天又是春分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见陈文荷转身欲走,师厌拦在她面前,心情颇为明朗。


    “嗯?”陈文荷很快反应过来:“我现在身上可没带钱,你先说说,今晚得要司玉心捎带多少个算盘才能把你的工钱算清楚?”


    “那你要是还不上,倒欠我怎么办?”师厌摊手。


    “幽州如今已经给你了,正适合养兵,分你兵马?”陈文荷笑道。


    师厌垮了脸。


    “太少?事成之后,除开其核心三京两州,任你选几座城池?”陈文荷道。


    师厌冷哼一声。


    “那还能怎么样?我若成王,封你一个镇国大将军?”她托着下巴笑道:“这个总不能也不满意了吧?”


    师厌一把抓住她:“封个王夫倒是合我心意至极。”


    陈文荷笑意微敛。


    “最近有件事挺烦人,”不容拒绝地又进一步,捧着她的脸,师厌微微扯了下唇角:“看见你和伏子絮,我总忍不住想把他剥皮抽筋,最好尸沉海底,好让你永远捞不上来。”


    “虎符已经到手,你要是有兴趣,随时都可以付诸行动。”陈文荷面无表情。


    “我必定取他性命,”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师厌颇为痛恨地贴近她耳畔,斩钉截铁道:“陈文荷,我师厌做过最犯蠢的事,就是在这之前,一次又一次眼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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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地看着你把自己当做工具,走向别人。”


    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毫无戏谑之意,漆黑一片,不知嘲讽和惊异哪个更多,师厌干脆心一横,强硬地拉她入怀:“我没有跟你提过任何要求,也没有索取任何报酬,现在,我只有一个条件。”


    “……嫁给我。”


    他的胸膛滚烫,话语出口时,引起那一小块地方微震。


    师厌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刻,看似不可一世,实则整颗心都在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不断被人攥起又松开。


    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她秀美的侧脸清冷如昔,没有多余的动作,是在沉静思考的神态。


    若是她还眼含笑意地,毫无负担地,开玩笑那般应了他所求,他可能会疯掉。


    所幸,她听出了弦外之意,没有那样答应他。


    像应付秦姚一样,像答应伏子絮那般,含笑的带着面具的女子,一个是文荷,一个是姜瑶,那都不是他要的人。


    他喜欢的是陈文荷,真正的陈文荷。


    一开始只是喜欢而不自知,直到喜欢得离不开,喜欢到知道她唯利是图也宁愿押上一切。


    “三个月,半年,还是几年?”


    她终于从那沉寂的思考之中抽离出来,衡量完了所有利弊后,陈文荷从他身上离开,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答案:“你想要孩子?”


    “不……”


    师厌感觉满腔热忱和期待都被一盆冷水浇灭,浑身的血液都在滋滋冒出不堪的声响,他狼狈万分地解释:“我不想,我只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婚姻始终是利益的交易载体,”陈文荷说出自己思量后的结果:“你我牵扯甚深,虽然我从未想过真的以这种的方式结盟,但既然你提出了要求,我并不是不能答应。”


    “与你结姻,我不要长生殿,只要你像现在这样陪在身边,而我手中所有筹码,你可自选其五留用,待这段关系适时结束,双方不得反悔。”


    她宛如一个商榷利益,等待同伴洽谈的行商那般,超乎想象的冷静分析完毕后看着师厌:“以我目前的情况,我们这段婚姻最多不会超过三年,无论对于谁,都足够了。”


    “……”


    一开始,他躁动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后来眼神越来越冷,到了最后,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她抽丝剥茧。


    雷声滚滚,而二人之间却完全陷入一片死寂,互不退让,谁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孤清落寞的一片黑暗中,师厌忽然用指腹轻柔地蹭了蹭她的脸。


    “陈文荷,”他声音很低,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我是想娶你,不是想娶新王。”


    “你不懂,我好恨你。”


    话音落下,说着恼恨,他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整个人半跪在地上,然后慢慢地、仔细地圈住她,最后将头埋在她细嫩脆弱的肩颈上。


    “陈文荷,”他素来高傲的头颅低垂,好像一头遍体鳞伤的小兽在心爱的人怀里寻求安慰,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我在向你求亲,你能不能认真地考虑考虑我……只考虑我……”


    “求求你……”声音已然喑哑。


    暴雨如瀑,她始终未动,他渴求的低语亦是逐渐淹没在疾风骤雨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