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郑文铭
作品:《嫡女风华》 赈灾诏书已下发,户部就开始征调粮食赈灾。
镇国郡主府,秦望溪立在廊庑下,手中的青缨金枪闪着寒光,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嗡鸣声。
"郡主练了整整一个时辰了。"夏杏端着温热的茶走来,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略显苍白的面容。
秦望溪收枪而立,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听着夏杏派人打探来的消息,这次赈灾的主事之人,是左相郑昌的儿子郑明远,配合他的是雨登峰将军。至于楚王,为副主理。
"听说郑明远已经带着赈灾物资出发了。"廖宁匆匆赶来禀报,"还带了不少兵马。"
秦望溪放下茶盏,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兵马?这赈灾还需要多少兵马?"
"据说有两千精锐。"
廊下的风吹起秦望溪的衣袂,她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郑昌此人,一面扶持楚王,一面派遣自己的儿子掌管赈灾大权。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细。比起已坐稳太子之位的储君,若是能助楚王登上那至高之位,郑昌便是头功之臣。】
"夏杏。"她突然开口。
"郡主。"
"取笔墨来。"
书房里,秦望溪提笔疾书给柳庭轩。想起那些逃亡的灾民,若是能将他们引至柳庭轩在的那处寨子里,交由他接手,倒也是一支不错的兵源。
"廖宁,快马送去玄州柳庭轩。"她将信笺仔细封好,递给一旁候着的廖宁。
夜色渐深,院中的梨花散发着淡淡幽香。夏杏为她梳着头发,指尖轻轻梳理着乌黑的发丝。银霜带人送来新缝制的铜砂袋,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忍不住叹息。
"郡主,这铜砂袋实在太重了些。"银霜心疼地看着秦望溪纤细的身形。
"无妨,已经习惯了。"秦望溪浅笑,"这也是我偷懒的法子,总比从前轻松许多。更何况,我这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了。"
银霜望着她,眼中泛起水光。想起当年梁大夫说过,小姐伤了下丹田,不仅武功全失,更是与子嗣缘分浅薄。如今见郡主渐渐恢复了武功,心中不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银霜别担心。"秦望溪转身,轻轻拍了拍银霜的手,"我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次日清晨,薄雾笼罩着城中街道。秦望溪带着一行人出城,准备前往拜访毛笑天老先生。
秦锦筠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才出城门,便遇上了返程的北狄议和队伍。
"长姐,那郑文铭似乎在等我们。"秦锦筠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车帘微掀,秦望溪透过缝隙,看到了立在北狄军旗下的郑文铭。阳光下,那面绣着金边的军旗迎风招展,显得格外刺眼。
"无妨。"她淡然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漠然。
郑文铭命人拦下了秦望溪的车队,一名侍从快步上前:"郡主,我家主子炎王想要当面致歉。"
"哈。"秦望溪冷笑一声,"不必了。炎王还是想想如何弥补贵国和亲公主的过错吧。"
郑文铭缓步走来,按着肩膀上的伤口,面色略显苍白:"郡主,从议和至今,我险些丢了性命。看来本王与大魏风水不合。"
"听炎王这话中之意,是想为我大魏改风水?"秦望溪声音冰冷,眼中寒意渐深。
"本王不敢。"郑文铭微微一笑,"只是皇室之事,往往瞬息万变。"
秦望溪手指轻敲车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炎王此言,可是在挑拨我大魏君臣?"
"郡主心中清楚,否则为何不将秦家后人之事告知圣上?"郑文铭意有所指,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帘。
"炎王又如何知道,这不是我与太子殿下商议的结果?"秦望溪直视郑文铭的双眼,声音沉稳有力,"你手中的把柄,根本不足为惧。"
郑文铭眉头微皱,露出迟疑之色。
"炎王不如速回北狄,好生辅佐你们的女帝。"秦望溪冷声道,"毕竟北狄已不复往日,而雷破天与我还有三年之约。若他不来,我必亲自登门。"
说罢,她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行。马蹄声渐远,留下郑文铭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去的车队。
秦望溪与雷破天的约定,郑文铭心知肚明。
山峦起伏的官道上,两辆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砂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北狄马车内一片昏暗,郑文馨半靠在软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秦望溪,若我此番能活着回北狄,他日必让你血债血偿。"她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秦锦筠骑在马上,正好夹在两辆马车之间。听到这威胁的话语,她忍不住皱眉,转头朝郑文馨的马车翻了个白眼。【这些人怎么总是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前方的马车里传来姐姐平静的声音:"走吧。"
秦锦筠见状,一夹马腹当先离去。春风拂过她的衣袖,带起一阵轻微的响动。
碧云山深处,苍翠的竹林间掩映着一座幽静的小筑。毛笑天老先生常年在此授徒讲学,今日却格外安静。
秦望溪立在小筑外, "叮铃"一声,一名身着青衫的小童推开门,恭敬道:"老先生请郡主进去。"
沿着铺满青石的小径前行,渐渐能听到溪水潺潺的声响。秦望溪领着秦锦筠穿过幽深的竹径,来到水面上的小筑。
推门而入,只见毛笑天与孙雨松两位老先生正并肩而坐,一个白衣小童跪在一旁,专注地煽着炉火煮茶。
茶香袅袅升起,在阳光下形成一缕若有若无的烟雾。秦锦筠见这两位鸿儒,却仍显得有些拘谨。见姐姐跪拜行礼,她也赶忙跟着叩首。
"快起来吧,好孩子。"毛笑天眼角带笑,语气和蔼。阳光透过窗棂,在他银秦的须发间洒下一层柔和的光晕。
"弟子携小妹,特来探望恩师。"秦望溪又是一揖。
"坐吧。"毛笑天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弟子,浑浊的眼中闪过欣慰的光芒。
秦望溪端坐下来,整理了下衣襟:"明日是恩师寿辰,弟子守孝不便赴宴,今日先来贺寿,愿恩师百岁康健。"
毛笑天凝视着眼前这位白衣女子,仿佛看到了故友的身影。他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当年你祖父带你来此求学,我就知他对你寄予厚望。他为护大魏百姓而去,秦氏宏愿该由你继承,以你之才,当能匡扶君主,开疆拓土。"
小童适时奉上热茶,茶香在室内缓缓弥漫。秦望溪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弟子有一事不解,还请恩师指教。"
"说来听听。"
"近日梦见祖父,问弟子人活一世为何,弟子百思不得其解。"她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