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作品:《换夫

    池珝缘到达池父的书房时,他也早已在等着池珝缘的到来,坐在书桌后将手中笔停下,打量着池珝缘问她:“你娘可歇下了?”


    鲜少有人知晓古板严肃的池少师有软肋,妻子便是他的命门。两人携手数十年的夫妻,日子平淡却细水流长,很长一段时间影响着池珝缘对夫妻关系的看法。


    “娘喝下药后,我便寻了借口离开,现在应当歇下。”


    “嗯。”池父郑重点着头,“她得知你回府,情绪过于激动。以后你不可如此鲁莽行事,进退得明条理。”


    池珝缘站着应了一声,而池父再问:“这些年可有荒废课业?”


    池珝缘对此斟酌着回答:“未有之前在家中那般勤奋,但没有荒废。”


    “你在家中何时勤奋了!”池父瞬间拔高声音,“无论在何处都必得记住你的身份与学识,玉不琢不成器,若连自己都放弃精进,还有何人会正视你!”


    “爹的话,女儿会铭记在心。”她不反驳不闹,池父对池珝缘的反应说不上满意,可也难挑错处。


    时隔几年再见,他在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身上似乎瞧出一些不同,可又难以形容这种微妙的变化。


    因而他也沉默许久后,问,“陛下身体如何?”


    池珝缘将京中如今的局势说与他听,果不其然池父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就差没写着天下大乱四个字。


    这些事情即使自己不说,不久后也会传到此地,毕竟事关国运未来,更是与所有人息息相关。


    池父沉重叹息一声,起身走到窗前,“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却没想到陛下甚至要动用成王殿下,此人表面不拘小节,实则心细如针。”


    曾经池父还在京中任职的时候,也曾见过盛玉此人,十一皇子最爱在国子监中惹祸,因此常常便要由他出面处理。


    如今虽然已是成王殿下,只怕性子却不会变。


    “成王会成为储君吗?”池珝缘问及父亲。而池父则摇摇头,“此人狼子野心,先帝当年便曾说过,十一皇子只可为诸侯王,却非施仁政的君王。”


    “唉,若是当年太子殿下能活下来……”他重重垂下头,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完,可结局却已然是注定的。


    池父毕竟曾任太子少师,且因而当初入京救父的事情,池珝缘也曾耳闻此人一二。


    这位太子殿下是先帝盛年时最中意的儿子,甚至愿意为他提前立储。太子不仅容貌丰神俊朗,性情也是少有的宽和有礼,诗画才情和治国才能更是无一不能。


    结果陛下疑心太子有逼迫其禅让之心,居然将其迫害至死,太子一系皆被清理。


    如此惨案甚至在十几年后再度掀起废太子案,牵连的臣子也包括曾任太子少师的池父。


    许多人都曾幻想过这位太子活下来的话,如今朝政会大有不同。但那也只能够是一种内心安慰,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活下来的人就能对一个诺大的王朝走向产生巨变。


    而令池珝缘感到惊讶的是,一向克己复礼的池父居然会在提及这位废太子的时候落下几滴眼泪,这不免让她开始思考,也许这位太子殿下的确宽厚仁爱,亦或者眼下的朝政局势实在令现今活着的人不满。


    “…珝缘,你在京中可有听到其他的传闻,亦或者陛下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池珝缘听到父亲的话语回过神来,可却觉得这句话似乎格外迟疑,像是试探着自己。


    池珝缘目光微动,徐徐道:“陛下确实与我说过几句话。”


    池父果然露出些许紧张之色,“什么话?”


    “……”池珝缘望着他,“…陛下提及过父亲,想是还惦记着当年与父亲的情谊,我倒是不知道父亲与陛下是旧相识。”


    “当年,陛下还是五皇子时也曾在国子监内读书。”池父此刻心中有事并未注意到池珝缘此刻对他异常的打量,沉湎于过去中。


    “难怪陛下格外看重我,还曾想任命我做公主们的师长。”池珝缘微微露出几分了然,“这也是陛下顾念旧情,女儿竟还自大以为陛下是真的看中女儿的才学。”


    池父不语,只是目光盯着桌上铺开的书卷。


    “爹可是累了?”池珝缘等了一会儿发现池父都不回答,便以退为进道,“若是乏了,女儿这就退下。”


    “等等…”池父回到书桌后坐下,他道,“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别的话?”


    池珝缘道:“没有了。”


    池父长叹一声,池珝缘便问他,“女儿可是做错什么。”


    “你,罢了。”池父挥挥手,“陛下的心思我们不得而知,但你能在他面前安然无恙便好。只是你实在不该如此肆意妄为,那是天子脚下,本就该小心行事。”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但事发突然,我中毒后陛下便格外关照我,想来不止是因为常府的缘由,更是和家中关系分不开。”


    “皇家无情。”池父冷声道,“难保他性情会不会像先帝那般猜忌,珝缘,你要记住,事事要警惕小心,特别是在京城之地。”


    池珝缘离开后脑海里一直都是这句话,离开父母膝下后,她才好似破开一层迷障,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回顾自己的前半生。


    她临走前回眸望去,只见池父盯着书房中一幅字画,从小池珝缘在父亲书房内读书时一眼就能望见那幅字画。


    在刚刚书斋中,池珝缘再次看清字画上的字迹后,她忽然想通盛络在看到自己字迹后为何会夸赞了。


    她的字迹与字画上留下的字迹十分相似,于是一个疯狂且无由来的念头从心中浮现。盛络并不是偶然为之,甚至拿走字帖也是同样的缘由。


    起先幼时以为那幅字画是名家大作,所以父亲格外珍惜。后面又猜想是父亲友人所赠,可如今看来,这幅字画的来历只怕和那位废太子息息相关。


    池珝缘的目光从不苟言笑的父亲身上缓缓收回,若不闭上眼心中便会有数以万千的疑问浮现,需要警惕的人中是否里面也包含有她的至亲。


    “哎呀,这小丫头手真巧。”池母端详着手中巾帕上的纹路,不禁夸赞着春桃的女红,“我的女红也差,连带我儿也如此,却没想到她身旁会有个如此灵巧的小丫头。”


    春桃嘿嘿一笑,“这点小事我都能替夫人效劳,而且夫人还教我识字呢。”


    “好好好,珝缘自小就没什么同龄的好友,幸而你性子活泼,她说不准也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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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些。”


    两个人一搭一和,气氛十分融洽。一旁的池珝缘喝着茶,边看向宅邸旁边的动静,无意间提及,“今日怎么不见爹。”


    “他平日就喜欢自己在屋子里待着。”池母无奈道,“你也知道他性子沉闷,我常劝他既然离开官场,何须再去理会那些事。可我也了解他,这些事情本就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他就是认定一件事情便专一到底的秉性。”


    “两位感情可真好啊,难怪能将夫人教导得如此好。”春桃十分合事宜附和,忽然又想到池珝缘在常府过得那般委屈,不禁又有些理解为何池珝缘从不会低下身段。


    池珝缘揶揄春桃:“你将我娘哄得高兴,她也能这般教导你。”


    “啊这,这便不用了。”春桃被池珝缘催着读书就已经够头疼了,实在不敢想象每日都要潜心学习是一种怎样的光景。


    池母凝视着池珝缘,缓缓道:“我儿长大了,娘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别看你爹昨日对你凶了些,可是他也经常记挂你。你先前寄回来的那几封信总是反复在夜里看,我让他给你回信,他却说什么徒增你的乡愁。”


    池珝缘垂眼,“我明白爹娘的顾虑,怕我一人在京中多牵挂家中,京中耳目众多,爹怕当年案子的影响我在常府的处境。”


    “但我并不后悔当年去京中,娘,这是两码事。”


    池母闻言又再度落泪,她带着几分无可奈何道,“也许这便是命吧,当年你爹便觉得京中情势复杂才让我们母女远离京城居住,可兜兜转转还是让你回去了。”


    眼前的场景与梦中所见的母亲身影重叠起来,池珝缘有些怅然,起身安抚母亲,“莫哭,是女儿不孝,让娘伤心了。”


    春桃也赶紧出声说:“夫人在京中没有冷过饿过,我可以作证。”


    “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该让你去的,这也是你爹的想法。”池母慢慢止住哭泣,深吸一口气道,“没事,如今我儿回来府中,一切还是照旧。”


    池珝缘嗯了一声,她无法在此刻说什么,能挣得一日宁静便一日吧。


    “说起来今日没有瞧见小朵,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春桃嘀嘀咕咕着,她张望四周没有见到人,平日里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夫人的人今日却不在眼前实在奇怪。


    而池珝缘忆起昨日和小朵的谈话,在最后的时候,小朵露出几分似懂非懂的情绪,道:“我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之前的时候,身边人只要求我要达成他们想要的目的。”


    他问:“如果到时夫人觉得我变得太可怕,讨厌我又该怎么办?”


    “我不太喜欢将事情设想得太糟,因此我要说的是,我的‘也许’也许会变。”池珝缘能够看到他眼中的期许,嘴角带着几分温婉的笑意,“也许我不怕,也不讨厌。”


    小朵被命叫来池父的书斋内时,他回想着这句话便仿若坚定了什么,心中沉眠许久的种子终于在那一夜破土而出,枝叶向上要去捧那轮高洁的明月。


    因而池父冷声问他:“你叫何名,又是何方人士。”


    少年缓缓睁开眼望向那神情格外冷硬的中年男人,抱拳道,“我曾经单名一个凛,得夫人赐名,如今我叫元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