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世俗

作品:《今天也在追杀太子

    燃起的火堆响起哔哔啵啵的声音,妩秋在一片温暖中醒来,浑身暖洋洋的,她不自觉地蹭了蹭枕着的温热的东西。


    贴贴蹭蹭了好一会儿,沉重的眼皮好似被解开了封印一般缓缓睁开,有什么东西挡在眼前,妩秋掀开一看,是一件白色的外衣。


    “醒了?”


    一声问询自头顶传来,妩秋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在沉睡的时候一直枕着男人的膝头。


    她坐起身,眼前的火堆火焰跳跃,一旁支起架子,上面搭着的是她的嫁衣。


    妩秋没觉得有什么,扭头看向容恪:“我还以为你跑了。”


    比起晕倒前气得炸毛的模样,现在的她格外平和。


    也有可能是浓重的鼻音缓和了语调的危险莫测。


    容恪垂眸看她,回答的内容尤为坦荡:“在下不会做无用功。”


    “那把外衣给我是有用功吗?”


    因起身的动作,身上搭着的外衣滑落到小腿边,妩秋捡起举到男人眼前。


    她可还记得,之前朝他要一件外衣有多费劲。


    嘴上说着“男女授受不亲”,却又能在只穿着里衣的情况下与同样衣衫不整的她坦然相对。


    容恪伸手接过衣衫,回了一句:“事有轻重缓急。”


    “没意思。”


    虽然好转了一点,但妩秋还是很难受,所以没再追问下去,刚才刻意营造出的暧昧烟消云散。


    有些冷,容恪的外衣近在眼前,只她没有精神折腾,“舍近求远”去拿嫁衣。


    甫一起身,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接收到疼痛感,她一下沉了脸色质问:“你没有给我敷药。”


    仔细一瞧,几株草药就摆在他身边,在她昏睡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为她上药,一想到更有可能留疤,妩秋的声音扬起:


    “容恪!”


    “咳咳咳……”


    情绪太激动,加上染了风寒,妩秋咳嗽了好一会儿,骂人的话被迫堵了回去。


    一时之间,倒像是被人欺负了。


    容恪等她咳完,方慢条斯理地解释:“除生死大事,我的教养不容许解开一个昏迷姑娘的衣裳。”


    妩秋能听进去才怪,嫁衣也不拿了,重新坐了回去。


    细白的指尖触碰到腰间的系带,明明还有人在,但她宽衣解带的动作毫不扭捏。


    这实在怪不了她,容恪是她的傀儡,她的附庸,不说她本就不太在意,一个傀儡在她眼里更不需要区分性别。


    “你要脱衣服?”


    她语气自然:“不脱衣服怎么擦药?”


    容恪微微凝眉,什么也没说,却从外衣下摆扯下一个布条。


    刺啦一声格外突兀,妩秋动作一顿循声看去,男人站在她身后,两人一高一低,她不得不仰望看他。


    他要用这布条做什么显而易见。


    “你蒙着眼睛怎么帮我擦药?”


    容恪:“……帮你?”


    满身伤痕的姑娘很是理所当然:“对啊,我又不是哪里都能看到。”


    容恪默了一会儿,断然拒绝:“我至多蒙眼给你的背部上药,其他地方你自己来。”


    明灭的火光中,他的神情严肃又认真,以此传递给妩秋一个信息——没的商量。


    他似乎忘了,她是主人,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妩秋觉得好笑,于是尚算清静的山洞蓦然响起似讽非讽的笑声,话语亦是毫不客气:“你算什么东西,拒绝我?”


    “我再问你一遍,你帮还是不帮!”


    泥人且有三分性,何况容恪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大度。


    他轻勾唇,好像在笑,近看全是湛湛寒意:“不帮。”


    “我看你是活腻了!”


    妩秋毫无征兆地起身,纤薄的身子刹那间欺近容恪,距离快速拉近的同时,一只柔软温凉的手扼住了容恪的脖颈。


    上一次她这样做是为了逼他跪下,结果占尽了优势都没能做到。


    这一次……


    诚然一个人狂太久,很容易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男人连一丝挣扎也无,顺从地任她动作,嘴角勾起一丝薄笑看着她,从容而无畏。


    见此,妩秋不仅不觉得解气,反而恨得牙痒痒。


    怒上心头,再好看的脸也不管用,她绷着脸明显要下死手。


    被她掐住脖子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想杀我?”


    他垂眸看来,没有一点狼狈:“杀得了吗,嗯?”


    妩秋睁大了眼睛,须臾之间情势逆转,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拉,轻而易举压制住她的力道。


    该死,她忘记了自己的内力还没恢复。


    局面很糟糕,妩秋懒得想容恪为什么不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反杀她。


    但现在她不得不想——被她这样的举动一刺激,容恪根本没有理由放过她。


    害怕吗?不怕。


    她只是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丢脸,尤其现在被男人抓住手腕一动也不能动,简直就是把她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该死的容恪!


    妩秋当然不会反思自己太冲,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将人咬死。


    就算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也是一样的横。


    容恪还能猜到,待他放过她,她不但不会感念分毫,等内力一恢复,只会更加嚣张地对待他。


    “还要我帮吗?”


    他在嘲笑她。


    妩秋冷着脸:“滚!”


    没想到被她一吼,男人真的松开了她的手腕,他不打算杀她。


    脑海匆匆略过这个念头,妩秋狠力一推,容恪纹丝不动,就好像她在跟他玩闹一般。


    妩秋气狠了,但她现在奈何不了容恪分毫,而当务之急是身上的伤,于是果断远离男人,还不忘命令:“捣药!”


    她一直很心疼自己,容恪不帮忙,她只好把脖子胸膛这些看不见的地方从头至尾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她这种用法早被容恪预料到,因此备好足够的草药由她折腾。


    他背对着她,但仍然可以看见妩秋的身影,被跃动的火光刻在了山洞石壁上,与此同时,容恪还能听见从身后传来的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以及偶尔响起的轻轻的痛呼……


    他莫名想起身后女子昏睡时的模样,只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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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到一刻钟就磨磨蹭蹭回到了他身边,被他推开好多次,却又坚持不懈地扒回来。


    他烦了,索性脱下外衣将她裹作一团,她依然能想到法子不依不挠地枕上他的膝头。


    在睡梦中,她把他当作了娘亲,因此说着软话撒着娇,黏糊糊地纠缠他,如同寻常人家的稚童,蹭着膝头时分外乖巧。


    她的母亲应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早到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什么叫做男女大防。


    她或许知道,可不理解,也懒得遵循。


    而她武功高强,几乎没有吃过亏,导致妩秋身处江湖,却有一种未沾染世俗的澄澈。


    容恪从不自诩正人君子,却自认并非世俗中人,这等占人便的事他并无兴趣。


    她不懂,不是他不讲究的理由。


    妩秋仔仔细细把前身和下半身涂好了草药,徒留后背,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有求于人,她却没有求人的态度,反倒像做了天大的让步:“容恪,给我的后背上药!”


    手中的布条捏了许久终于派上用场,容恪将其展开,严谨地蒙上眼睛,等确认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后,他才转身朝着妩秋走去。


    记性太好,加之五感敏锐,行走没有一丝偏差,刚刚好于妩秋面前站定。


    “躺下。”


    潋滟惑人的桃花眼一经遮住,唯有高挺的鼻,形状完美的唇落人眼中,愈发的清冷绝尘,好似天上神仙,飘飘欲仙。


    妩秋无心欣赏,她只担心自己背后的伤能不能上好药,一边犹犹豫豫地躺下,一边又要威胁人:“你一定要认真的涂药,不然……”


    容恪打断了她:“姑娘身上留下一道疤,在下就给自己开一条口子。”


    如此,妩秋勉强放心,但她并没有听清楚,只是以为他将她的话原封不动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就好,我说到做到。”


    感觉到人已经躺下,容恪伸出手:“劳烦姑娘确认一下,在下的手是否在背部上方。”


    妩秋已经开始嫌麻烦,语气有种被迫配合他的无奈:“嗯。”


    “我背上的伤可多了,都要涂到……”


    她还在絮絮叨叨,容恪没被影响,手果断向下,落在了一片滑腻的偶有几分粗糙的皮肤。


    沾染了草药的指头一顿,片刻后轻轻抚过一条又一条的伤痕。


    他本来是想用绢帕,但她方才的痛呼音犹在耳,她多半也不会愿意。


    指腹温热,力道很轻,比她自己涂抹时还要轻柔,妩秋舒服地眯了眯眼,昏昏欲睡。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蒙在白布下的眼皮微动,怔然了一瞬,而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太多的伤痕,如同上好流光缎添上了划痕,不管是谁大抵都会为她叹息一声。


    按理来说,容恪更应如此,她身上的伤痕因他而起,但没有,尤其女人睡后,他面无表情,似一尊完美的没有七情六欲的雕像。


    时光流逝,山洞外夜色缓缓褪去,火光渐暗。


    已经过去很久,容恪的动作仍未停下,他俯着身,耐心地为她涂抹着第三遍药物。


    原来,他也是世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