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异样
作品:《今天也在追杀太子》 清澈见底的墨河折射出夕阳瑰丽的光辉,好似镜面跃动着碎金。
河水缓缓流动,无风无浪,祥和静谧,岸边的气氛却格外肃杀。
小女孩手腕翻转,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握在手中,泛着湛湛冷芒,寒气逼人。
“东西拿来。”
矮个男子毕恭毕敬地掏出一个黑色瓷瓶递过去。
小女孩接过,明目张胆将瓶中融兽的粘液淋到匕首上,随即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
“本小姐新做的毒药,就先让你试试好了。”
寂生谷医毒双修,身为少主,小女孩是制毒的佼佼者,她有自信,毒术以下无人可与她匹敌。
“忌奴,给我抓住他!”
矮个男子当即向前两步,黝黑的面部展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
此行小姐多有不满,窥奴办事不得力已被处决,兔死狐悲,他一定要抓住此人!
深不可测的女人重伤昏迷,眼前的男人亦是有伤在身,活捉不在话下。
忌奴咧嘴笑起,形容阴森,以手作爪陡然逼近两人。
速度之快,刹那间已至容恪身前,蓄起的长甲扫过,细如微尘的粉末飘落,甲面之下暗藏剧毒。
白衣公子背身避过,将怀里的女人遮得严严实实,却把自己暴露在毒末之中。
忌奴以为得手,静等药性发作,不料男人没有丝毫不适,淡淡的视线扫过他,忌奴惨叫一声,轰然倒下,气绝身亡。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奴仆,竟不知他是何时出的手,更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如此隐秘,叫人防不胜防。
上下打量着俊美无铸的白衣公子,小女孩的神情转为戒备,她欲正色以待却已经晚了。
娇小的身躯似被灌入了泥浆变得极其沉重,迈开一步便气喘吁吁,更别说驱使内力。
涂满粘液的匕首失力掉落。
不到片刻,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小女孩瞪大眼眸,目露骇然。
本以为男人不堪一击,没想到她才是一触即溃的那个。
还未察觉之前,胜败已定。
“你使的什么花招?”
“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容恪轻蹙眉头,似极为不喜女孩的高声尖叫,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低头看了一眼方不紧不慢地靠近毫无威胁的小女孩。
“一品续命丹,或者死,选一个。”
白衣胜雪,公子如月,漫天烟霞不能与其相较分毫,却顶着清风朗月的皮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开口说的仿佛是天大的恩赐。
好像在他眼里,她极其的卑微,卑微到泥土里。若不是为了救怀里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高高在上,漠视一切,与几日前在河岸处见到的公子像是两个人。
小女孩缓了脸色,语气哀怨:“哥哥得先放开我,我才能拿药救姐姐呀。”
四肢一松,束缚消失,小女孩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俯身捡起匕首一扔,刀尖直指妩秋。
她知道自己不是容恪的对手,今日凶多吉少,在死之前怎么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匕首掉落在地,她的希望落空。
不,还没有。
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因挡住匕首而被划开的伤口,目露癫狂,大笑出声:“哥哥原来这么喜欢姐姐呀……”
“现在好了,你们可以一起死,哥哥要好好感谢我呢。”
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毒性发作的时间已到,可眼前的男人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
怎么可能!这可是她研制多年好不容易取到融兽粘液制成的毒药,足以媲美传闻中的毒术,他怎么还能好好的?
“你是什么怪物……”
她不相信,一边剧烈地摇头,一边凑近求证。
可惜做不到了,仅仅迈出一步,心脏破开一道口子,睁着眼睛缓缓倒下,几息之间,横跨生死。
河岸一片寂静,只是与往常相比多了两具尸体,没有伤口,死因不明。
瞪着眼睛咽气,惊愕恐惧,死不瞑目。
寂生谷长老追寻到此,见此惨状无不震怒。
*
容恪在矮个男人身上找到了一品续命丹,检查无误后塞入女人口中。
时间越长,她昏睡得愈沉,无法自主吞咽。
修长干净的指尖压住湿热的舌将药丸抵进去,又喂了干净的水,待妩秋咽下,容恪轻拍着她的背。
动作温柔,表情却很寡淡。
指腹探到的脉搏依旧微弱,一品续命丹勉强护住她的心脉。
放下她的手腕,容恪再次为女人输送内力。
其实没什么用,至多让她好受一点。
并不值得。
他在想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河岸刮起风的时候,夜幕降临,雪白的身影跃过墨河,其间点缀着夺目的红色。
他们回到了墨河镇里唯一的客栈。
将妩秋安放至床榻,容恪吩咐店小二去药房抓药。
小二拿着一锭赏银,喜上眉梢连连答应。
虽然奇怪武功高强的姑娘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聪明地选择不多言不多问不多看。
客栈里的小姑娘为妩秋换上干净的衣裳。等小二买来了这里上好的金疮药,容恪又细细给女人敷上。
期间闭上双眸,恪守礼节,只是没有了视线,触觉越发明显。
容恪金尊玉贵地长大,拜师玉山派之前更是养尊处优,奴仆成群,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这是头一次。
昏迷的姑娘并不见好转,入夜便起发了高热,苍白冰凉的脸蛋烧得滚烫通红,急促的呼吸和难受的鼻音让容恪不得不停下运功疗伤照看她。
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千面魁魅,此刻气息薄弱地躺在床榻上,如同容怡幼年喜爱常抱在怀中的那只狸奴,很乖巧,也很脆弱。
他依稀记得那只狸奴病死的时候,容怡通红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曾那样喜爱过一样东西,无法感同身受亦无法理解,但作为兄长,他还是轻言细语安慰了容怡,并提出再送一只给她。
容怡拒绝了,稚嫩的声音满是坚定:“再找一个,不管有多好看,都不是我喜欢的点点了。”
容恪显少想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本该如云烟一般在脑海中迅速散去,不知怎的多停留了一会儿。
素白的巾布在热水中浸透,双手拧得半干搁在妩秋额头。
容恪控住姑娘不老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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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看着她红红的鼻头,好像看到了那只狸奴。
“容恪……”
“可恶的容恪。”
无力的手怎样都逃不开桎梏,太讨厌了,而在妩秋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这么讨厌。
她嘟囔着抱怨,容恪挑眉听着。
心中划过一点异样的感觉。
他不喜欢那只狸奴,从不允许它的靠近,但是现在,他被妩秋“强制”拉扯过去,温热的手背贴着温度灼热的脸蛋。
……任由她蹭了蹭。
*
夜黑风高,一团黑影逼近墨河客栈,几人窃窃私语。
“那夫妻二人真的是魔女的手下吗?”
一人悄声回答:“林洛山的丹青栩栩如生,那两人与他笔下所画一模一样,定不会出错。”
一听这话,众人心中稍稍安定。
有一人提议道:“听说魔女手下轻功了得,我们需得隐蔽靠近,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扬名在此一举,若能由此得知魔女踪迹更是功德一件。当然,他们大多不是为了功德,而是为了功名。
特别是——武林盟主遴选在即。
风声渐起,透过半开的窗户溜进屋内,木头的吱呀声下是一些异响,容恪轻轻抽走早已被松开的手,眉眼温和,眸底寂冷一片。
乌合之众一击即溃。
麻烦的是在后的黄雀。
不远处,一位浑身黑色头戴幂篱的女人大喇喇地尾随前方几人,步履如踏云端,身形似影似魅,与夜色浑然一体,没有一人发觉。
眼前,不下十人已至厢房外,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举起武器攻向厢房,然而,还未踏入厢房一步,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紧接着血液喷涌,一颗颗头颅接连落地四处滚动,没有脑袋的躯体相继倒地。
整个过程不到一柱香时间,干脆利落,一个不留。
女人姿态闲适地看着他们送死,完美的阵法泛着淡淡的金色展露眼前,尽管只是简单的击杀阵,但还是激起了她浓浓的兴味和挑战欲。
竟还有人会抬手落阵。
大杀阵消失于世间许久,她本以为那人巧言令色诓骗她,现下看来不虚此行。
幂篱下的唇微微勾起,女人几度抬手,瞬息之间层层阵法落成把中央的厢房围得密不透风。
她旋即悬于厢房半空,幽幽道:“我可是满怀期待,不要让我失望啊……”
半晌未有动静,她顿时生疑设阵探去,小小的厢房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是龟息阵!
费了半天功夫却没有发挥作用无异于被人戏耍,女人冷下神色,语调千回百转,字字透露杀机:“我倒要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挥掌而出,追索阵由近及远覆盖蔓延,她追着阵法飞身而去,很快感知到虚弱的气息。
是男人身边那个伤重的女人。
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眼前的墨河,哪怕是刚刚习学阵法之人都知道——水中无法设阵。
这是阵法众所周知的缺陷,通常被用于反制阵法。
即使是她也无法做到水下设阵。
不过……
女人眯眼笑起,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