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一次闻香(四)
作品:《闻香人》 城郊第五仓库附近五里地处,有一树林,是报案人所说发现尸体的地方。
中午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金色的光斑,树木的枝干伸向天空,姿态各异,展现着自然的雕塑之美。
隐隐约约,可听见溪水潺潺的声音。
报案人等候在通往树林的曲径小路上。
童曼他们的车子到了之后,将车停在了大路上,走着去报案人所说的方向。
邹奇名叫住了走在最前面的童曼,“童曼,你等等。”
童曼停下脚步看着邹奇名,“怎么了?”
邹奇名走到童曼前面,“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其他几个同行而来的警察走在他们后面,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邹奇名之所以想走在童曼的前面,其实有两个担心,一个是担心报案人所发现的尸体不是小桃,会吓到童曼,二是担心树林里有蛇啊狼什么的会攻击走在最前面的人。
童曼看出了邹奇名的担心,其实她在警校的时候,很多课程都会实操观察尸体,所以她对尸体并不会恐惧。
报案人是个四十来岁,穿着保安衣服的大哥,皮肤黝黑,头发有些潦草,或许是因为工作的属性,导致他看起来比一般大岁数的人要苍老一些。
邹奇名走到报案人身边,亮明身份:“我们是南陵市公安局的,刚刚是你报的警吧?”
“是我报的警。”
“尸体呢?”
“在里面。”
说话间,童曼和其他几名警察也赶到了。
邹奇名留下两名警员在这守着,他带着童曼和其他两名警员进去查看尸体。
到了这个时候,童曼突然有些紧张,如果树林里被发现的尸体是小桃怎么办?
邹奇名看出童曼的紧张,小声问她:“你要不在这等着吧,等下我们将尸体抬出来你再看。”
童曼摇摇头,“我还是跟着一起进去吧。”
他们一行人在报案人的带领下,前去树林深处寻找尸体。
童曼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走了大概两百米处时,童曼看到了地上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四周满是灰烬。
童曼快跑了几步到尸体旁边。
邹奇名有些诧异,质问报案人:“刚才报案的时候没说尸体已经烧焦了啊?”
报案人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只能通过尸体的身高体型来报警是个女的。”
邹奇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着万一是个和武大郎一样身高的男人怎么说?
童曼看着烧焦尸体的体型确实和小桃有七八分相像。
她捏起一点尸体周围的灰烬,似乎是草木灰,这个季节哪来的干稻草焚尸呢?
邹奇名小声问童曼:“是小桃吗?”
童曼没搭话,仔细闻着现场的味道,想闻香识人辨别这具焦尸到底是不是小桃,结果只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眼前根本无法显现任何关于尸体生前的状况。
邹奇名见童曼不搭理自己,又问了一句:“童曼?这是小桃吗?”
童曼继续闻香识人。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寻找小桃和刘允浩的下落没休息好,或许是因为耗费了太多体力闻香识人,童曼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童曼,童曼。”
童曼依稀听到邹奇名和其他警察叫自己的名字。
他们在摇晃着她的身体。
童曼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身处医院里了。
女警周莉陪护在病床前,见童曼醒了,说:“你可算醒了,吓坏我们了。”
“我记得我晕倒了。”
“可不嘛,队长已经让人把焦尸运回警局的法医室了,等待法医那边检查。”
童曼看向窗外,已经是晚上了,说明自己已经昏迷了大半天了。
童曼从床头拿起手机,找到和小桃妈妈的聊天对话框,想问问小桃妈妈,小桃回家了么,但打完字她又删除了,接着,她又找到和邹奇名的聊天对话框,问邹奇名:【焦尸的验尸报告出来了么?】
很快,邹奇名就回了:【还没有】
童曼又问:【刘允浩交代什么没有?】
邹奇名回她:【没有。我们已经扣押了他十几个小时,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焦尸是小桃,刘允浩是杀害小桃的凶手的话,后天早上之前我们就得放了刘允浩。】
童曼放下手机,看着房顶,陷入沉思。
周莉偷偷拍了一张童曼冥想的照片给邹奇名。
邹奇名回她:【盯着童曼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盯着她不要对刘家展开报复。】
周莉回了一个OK的搞怪表情包。
-
警局法医连夜加班,检查出尸体是死后被人焚烧的,通过死者的牙齿、骨骼等判定出死者的年龄和身高等。
法医们将汇总的消息告诉给邹奇名。
邹奇名收到消息后,立刻告诉给了童曼。
***
据法医所说:即使身体被烧焦,DNA仍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提取和分析。虽然高温和火焰会对DNA分子造成严重的损伤,但在烧焦的过程中,有些DNA片段仍然能够保存下来。
***
童曼立刻联系了小桃的妈妈,希望小桃妈妈过来南陵市公安局,配合DNA检测。
没料到的是,小桃妈妈一口拒绝了童曼。
童曼再次联系,小桃妈妈却已经将手机关机了。
童曼只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邹奇名。
邹奇名带着童曼来到警局的天台。
站在天台上,可以俯瞰半个南陵城。
童曼走近了天台栏杆,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苦恼小桃妈妈不肯来南陵市配合调查,如果想查出那具焦尸是不是小桃,只能找她哥哥过来了。
邹奇名点燃了一根烟,左手撑着栏杆,吸了两口,吐出烟圈。一阵微风吹来,吹起邹奇名额前的一缕头发。
“给我来一根。”
邹奇名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抽出一根烟递给童曼,并为她点燃。
童曼吧嗒着抽了两口,不知道是被风给呛着了,还是急火攻心,急速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咳咳...”
“不会抽就别抽了,省着呛着自己。”
童曼苦笑着岔开话题:“法医那边检验出焦尸的死亡时间了吗?”
“检查出来了,但我还没来得及去拿,等会儿咱们下楼的时候你跟我去一趟法医室。”
童曼不说话了,看着整个南陵市,着重看了几个方向,自己的学校、刘允浩家、郊外的第五仓库...
出乎童曼意料的是,法医检验出来的结果,焦尸的死亡时间居然是他们赶到树林前的两个小时。
按照这个说法,那时的刘允浩被关押在警局,根本不可能是他杀的人。
童曼听完法医的检查报告,说:“我想再看一眼焦尸。”
法医看向邹奇名。
邹奇名点了下头:“嗯。”
医生带着童曼和邹奇名去往停放着焦尸尸体的案子上,掀开白布。
邹奇名虽然下午见过了,但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童曼走近了两步,闻香识人,但依然没有死者生前的样子。她试图闻出死者身上其他的味道,但由于尸体几乎已经碳化,所以好一会儿童曼的眼神才浮现出刘允浩的影子。为了保险起见,童曼反复辨认了两遍才确信焦尸的身上有刘允浩的味道。
“她的死,一定和刘允浩有关。”
童曼的话惊到了在场的邹奇名和法医。他俩对视了一眼,不解的眼神看着童曼。
法医问她:“你难道在焦尸的身上发现了线索?”
“没有。”
邹奇名问她:“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说一定和刘允浩有关?”
童曼看向邹奇名,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邹奇名瞬间秒懂,知道一定是童曼通过闻香识人得到了些“证据”,只是她闻出来的“证据”能算得上证据么?
法医一直在等他俩给个答案,但他俩谁都没有说。
临走的时候,邹奇名告诉法医,他会和领导请示,再扣押刘允浩一两天,焦尸这边还得麻烦法医们再检查下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从法医室出来,邹奇名让童曼先去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他则去跟领导汇报这个案件的一些细节。
走廊里,童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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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邹奇名走远的身影,没回他的办公室,而是去了厕所。
蹲在马桶上的时候,童曼依然想着这个案子。
随着大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人,她俩低声讨论着关于刚才童曼闻香识人推翻法医论断的事情。童曼听这两人的声音,是刚刚那个男法医的助理。
这两个助理隔着厕所门不停地议论着童曼夸大其词的本事,什么闻香识人,还不是仗着自己有个漂亮的脸蛋儿,忽悠男人的招数罢了。
“你说,她该不会喜欢邹奇名吧?”
“邹奇名其貌不扬,她怎么会喜欢他呢。”
“那为什么当众推翻师父论断?师父可是南陵市最权威的法医了。”
“虚张声势,想长江后浪推前浪。”
“呸,凭她也配。”
两个女助理嘀嘀咕咕地议论着童曼的闻香识人本事,直到她们关门离开。
童曼听到关门声后,推开了自己隔间的门,悄悄离开了警局。
此后的两天,邹奇名和吴警官怎么给她打电话或是发消息,她都不接不回。
小桃家人的电话依旧打不通,童曼现在只想自己找出些线索,为小桃报仇,堵住议论纷纷的“大嘴巴”。
童曼调查了刘允浩爸爸刘刚在焦尸出事前的行踪,发现他一直在家里。刘允浩妈妈几年前神智失常、瘫痪后,几乎就没离开过家门。
所以说,焦尸真的不是刘允浩杀的了?那为什么焦尸身上会有刘允浩的味道呢?
童曼还调查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最早发现焦尸的报案人。
童曼调查了报案人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以及银行流水记录,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又悄悄跟踪了报案人两天,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童曼在报案人家附近晕倒,迷迷糊糊中,觉得天上在下大雨,雨越下越大,她挣扎着想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雨水如幕布,爸爸、妈妈和小桃三人排成一排朝着她走了过来。
童曼艰难地伸出手,呼唤着她们的名字。爸爸、妈妈、小桃的脸在雨水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童曼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在报案人家附近看见他们呢?她努力挣扎着呼唤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像没看见童曼一样,从她身边经过后,朝着远处走去。
童曼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大雨里,而是在宾馆的床上。床头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她赶忙拿起接了:“喂。”
“喂,童曼,你总算接电话了。”
邹奇名告诉她:“刚才有人来警局认尸了,说焦尸是她们的女儿,现在法医采集了认领人的血,准备和焦尸做DNA比对。”
童曼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认领人刚从警局离开,DNA比对结果这两天就会出来。”
童曼等了一天,比对结果出来了,焦尸正是认领人的女儿。
这无疑推翻了此前童曼觉得焦尸的死亡和刘允浩有关。
童曼赶到警局的时候,焦尸的父母已经先她一步赶到了警局。
邹奇名站在太平间外的楼道里等着,看见童曼过来,跟她打了个手势。
童曼走近了,听到太平间内传出来阵阵哭声。
“死者已经确定了身份?”
“嗯。”
“DNA比对结果有没有多做两遍?”
邹奇名有些诧异,说:“DNA比对结果不会出错的。”
现在不止法医了,就连邹奇名都觉得童曼对于死者是小桃颇为执念。猜测着或许是因为童曼对自己的闻香识人技能太过于自信,自信到认为可以比得过DNA比对结果。但现在是在警局,讲究证据,不能凭借想象力就给刘允浩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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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允浩被通知放出警局的时候,他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关着。房间内只有他一人,唯有门上的窗户照进房间的一丝光亮。三四天的功夫,他的腮边已经遍布胡须,显得很是憔悴。
他嘴角挂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眼角挂着让人看不懂的悲伤。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被妈妈打,她经常诅咒我,当初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当初童曼闻香识人找真凶的时候,他们甚至想让成绩不好的我为哥哥顶罪,可是,我也是他们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