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击鼓

作品:《红钗诏

    钟令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世子有多想见自己,她也不是很想沾郑澶这个光,却不能拒绝,推着郑澶过去,立在水榭外对着世子行了一礼。


    “学生钟令,拜见世子。”


    世子抬手唤她起身,笑容很是和煦,“果真少年英才,不必拘礼,入座吧。”


    说完,他将目光移到了郑澶身上,“表叔躲了许久的清闲了,这回的游戏便要从你手里开始。”


    郑澶看他折了一条柳枝递来,也从容接过,口中道:“我不便饮酒,不若由我击鼓,这也不算躲了清闲。”


    钟令还没有走到最末席,就被郑澶叫住,手里被塞了柳枝。


    “世子看着呢!”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他难道以为自己想要博世子青睐吗?


    然而众目注视之下,她只好接了柳枝坐到了末席,与钟源及几位学宫的先生一处。


    好在世子很给郑澶面子,没有让场面僵在她手上,催促郑澶速速击鼓,一声鼓响,她将柳枝递了出去。


    她以为柳枝不会再传一轮了,没想到她才与钟源说了几句话,那柳枝又轮到了末席上来,“砰砰”两声,柳枝传到了她手上,鼓声也刚好停了下来。


    郑澶虽背对着众人,但是宋管事却在他面前站着。


    他回转身来,佯装惊喜,“哈哈哈,竟是钟令中了!”


    钟令也微笑向他致意,心中恨不得殴打他一顿,果然,与关遥能成为挚友的人,脑子能有多机灵。


    世子的目光在两人间打了个来回,低头笑了笑。


    裴祭酒也笑起来,“钟令,你是饮酒还是作诗啊?”


    实在不凑巧,这两样都不是她的强项,幸好她并没有想着给世子留下深刻印象,随口作了一首咏柳诗。


    果然世子面露失望,又叫击鼓,柳枝再次传递起来。


    钟源身边的一人小声说她:“再是不会作诗,也不能以这样的拙劣之作搪塞,还是在世子跟前。”


    “方才实在是惶悚不安,学生已长了教训,下次再不敢了。”


    这先生与钟源交好,在礼院教授书法,并不曾指点过钟令,眼下却嘱咐道:“我现下念一首给你,你记着。”


    钟令惶恐不能,知道自己是承了叔父的情,却不肯受,“学生若是不幸又中了,喝酒就是,不能冒了别人的诗。”


    这先生莞尔,“如此风骨,倒是像你叔父。”


    他们坐在末席的都知道自己不过是来凑数,并不关心那鼓声,闻言都笑了起来,钟源便道:“孙兄此言,愚弟便愧领了。”


    他们这席说笑着,那柳枝也确实没有再轮到他们手上,钟令庆幸,比起关遥来,郑澶还是多了点眼力见。


    前面的席上不时传来哄笑声,钟令也偶尔看过去,正好见到柳枝传到了世子手上,只见他碰了碰酒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瞬间意会,用一直持在手中的酒壶为他斟满一杯。


    钟令的目光凝在了酒壶上,还派了专人看守,难道是怕人下毒?


    看来他们被人下毒也是常事,我若是毒死他,不知风险大不大?


    “吃菜。”钟源轻推她一把,又小声道:“莫要紧盯着人家看,世子身后那人都朝我们看了好几眼了。”


    她点点头,低头吃菜,“那酒壶上的花样真好看,上回我们去如意楼吃酒,都只上了一个小陶壶。”


    “再好看也不能盯着看,如此场合,多失礼啊!”


    “我就是看看,又不做什么。”她抬起头,看到世子身后的人已经收回了视线,那花鼓旁边又有一人朝自己看了过来,嗫嚅道:“那人瞧我作甚?便不许这世上还有我这样见识短浅的井底之蛙?”


    钟源笑她,“人家皇室子弟,一旦出巡,到处都是歹人,自然要防着些。”


    他侧头看着钟令,“你不知,先前你没来,张县令已经在裴祭酒面前再度夸了你一遭了,说你击杀敌人勇武有力,想来是世子的护卫入了耳挂了心,时时刻刻防着你这勇武莽夫。”


    钟令含笑低下眼,“不是拿酒壶那个,是站在鼓旁边那个。”


    钟源“哦”了一声,不经意地往前方看去,目光移到那人时还见到那人回了个微笑,便往钟令碗中夹了一筷子菜,“并非看你,人家与宋管事说话呢,你安心吃菜,晚间只给女眷设了席,你趁现在吃饱些。”


    她这便不在意了,专心吃起来,忽听到一位先生说起来今年十月的流外铨选,依旧分出了一些名额给大小官署的吏员。


    她悄悄用手肘拐了拐叔父,低声嘱咐:“您也听听。”


    钟源嚼着肉,吐字不清,“我……盯着的。”


    “您认真听。”


    “我伦真了。”


    钟令放下筷子,紧盯着他,逼得他也放下了筷子,并郑重地给了她一个保证的眼神。


    ……


    郑澶已经停止了击鼓,换了娄契过去,宋管事推着他安置在世子身边后便后退了几步,听到花鼓前那人道:“三郎那同窗颇有意思。”


    宋管事走过去一步,笑应,“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是好玩的时候,怎地入了陶中使的眼了?”


    陶中使眯起眼睛,“只是觉得他眼熟,宋兄不觉他很像一个人么?”


    宋管事凝神想了想,却丝毫没有印象。


    便听陶中使道:“我先前看他吃食那模样,还以为见到了年轻时的江大人。”


    他面含追忆之色,“还记得那时候大家都说韩侍禁好不容易又认了个干儿子,都凑去看热闹,还以为是个小孩子,没成想都是半大小子了,一人吃了十六个鸡蛋,吃完就跪在了韩侍禁面前磕头喊亲爹,乐得大家伙儿都笑得捧腹。”


    这样一说,宋管事倒是有了几分印象,笑道:“是有此事,不过我那时已出宫了,少年时候的江大人倒是不曾见得,江大人如今官运亨通,韩侍禁地下……”


    他说着便停了下来,只是暗叹一声。


    陶中使的神情也稍显落寞,那位江大人在韩侍禁过世后就改回了自己原来的名姓,因其权势渐长,那段往事便也鲜有人再提起了。


    击鼓间歇中,娄契将几句话入耳,他蹙眉思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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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儿,片刻后便摇头暗笑了几声,怎么可能呢,一个女儿,哪能有这般本领。


    不过……那个孩子大抵是还活着的,他当初亲眼看到,那孩子身上并无刀口,三爷后面有没有将她烧掉也是个谜。


    若是那孩子还活着,那他们手上就多了一个江伯瞻的把柄,颍王夺得大位指日可待,那么他们与江伯瞻便不再是牢不可破的同盟了,如今江伯瞻与三爷在颍王面前的地位不分伯仲,可天子眼前,哪能有两位宠臣……


    座中人都被他越来越快的鼓声逼得紧张起来,半响不见他停下,纷纷出言谑笑。


    “娄司马是军武出身,可是不惦念我们老胳膊老腿了……”


    他立即收拢心神,鼓点更快,口中回应道:“此乃入阵之乐,诸君何故叫苦!”


    话音一落,鼓声也停下。


    花落一处,是一位中年文士,应机作了一首咏叹沙场的乐府,赢得一众叫好声。


    ……


    这场春宴堪称宾主尽欢,归家的马车上于二娘还颇有回味。


    她饮了几口酒,带着些许醉意,目光在家人脸上来回往复,最后落定在了钟令脸上。


    “你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好姻缘。”


    这是醉话,却已含着半点埋怨,“伯母,您不知道,小令他究竟错过了什么样的好姻缘。”


    董五娘已有困意,闻言只是敷衍应了两声,“是,可惜了。”


    于二娘没有得到积极的回应,醉意上头,“我不是埋怨您,我就是觉得……觉得太可惜了,小令是多好的孩子,他年纪这样小,为了一个好前程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我们帮不上他,他又没有个好岳家,就是考中了进士,往后做官谁来提携他?”


    董五娘睡意已去,拍着她的背顺酒嗝,“她的路她自己去走,没得祸害了人家的女儿,只为了她的锦绣前程。”


    钟源抱着两个睡着的孩子也笑起来,“好良人,知道的你这是心疼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侄儿给你挣荣耀呢!”


    “我挣什么荣耀,往后伯母都沾不着他的荣耀,他户帖上没有写我半个字,我只望着他好。”


    “我知道叔母是为我好,只是我痴心一片,已经许了四娘了,再不能爱恋他人了。”钟令从车外探进头来,很是不怀好意,“不过,咱们家也不是只能指望我做官的,叔父正是壮年,只需搏一搏,也能叫叔母您做个官夫人。”


    “浑话!你叔父一把年纪了,即便是开了武举,他还能比得过年轻人!”


    “不是武举,今年十月,又有一场铨选,只是学宫名额有限,只能报两人上去……”


    “好了,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钟源瞧她被风吹得也有了几分醉意,叫她进车中来。


    她笑眯了眼,脑袋砸在了车窗上,叫疼一声,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知道,秘密,车夫是雇的,我不让他听到。”


    于二娘立即捂着她的头,“秘密,我们小声说。”


    董五娘与钟源并不搅扰他们,听得她们嘻嘻哈哈地密谋,皆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