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帮忙

作品:《红钗诏

    与上次认出娄契不同,认出世子并没有让钟令辗转难眠,接下来的日子她如常早起练刀,之后上学。


    这一日她往书阁去了一趟,意外地见到了两个熟人。


    两人坐在角落里悄声密谋着什么,连背后站了个人也没察觉。


    “说什么呢?”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她才定心,神色都十分紧张,一人要赶她走,另一人却要她留。


    燕子回道:“他有经验,万一压价他也能替我们讲讲价。”


    岑师任反驳:“压价就压价,咱们又不是为了挣钱,钟令与他是同窗,这种事情难道好声张么?”


    “有什么不好声张的,咱们当初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况且人家也是听说我们手上有她的文章才来的。”


    “那……那不一样,那时我们是客,如今咱们是接客的,客人都交代了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眼见越说越不像话了,钟令平静地拍拍他们,“我不打扰了,你们忙。”


    燕子回非要留住她,岑师任拗不过,叫她走远一点,别吓到了客人。


    钟令反不走了,“二位以我写的文章做幌子,还不许我知道那冤大头是谁?”


    她没想到这两人还能替人写文章,这可实在是一桩奇事,倒是不气自己原来替他们写的文章被他们拿来揽客,当初钱货两讫,那早就不是自己的文章了。


    燕子回道:“不是拿你写的文章做幌子,我们对外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为我们代笔过,那人是自己打听到的,听说我们手上有许多你写的文章,想买过去,出了好高的价钱,师任如此缺钱都没有答应,你放心,做兄弟讲义气,他又说叫我们替他写几篇,师任这些日子专心学问,想着你当初替人写文章也是在精进学业,便也想试试。”


    钟令是相信他们的,没想到岑师任的向学之心还能坚持这么久,欣慰地点着头,“如此甚好,你写的文章先给我瞧瞧。”


    岑师任扭扭捏捏,半天不肯拿出来。


    “我又不笑话你。”钟令从他手里抢过来,打开看了,看到题目微微一愣,这不是上次旬考时经院知业馆的策问题目?


    岑师任还羞恼着,见她唇角微扬,气道:“是了是了,人家就是冲着你这个上等来的,我这个下等就是沾了你光。”


    不怪他这样说,学宫旬试评级堪称严苛,上等评级往往百中取一,钟令才入学不久,只参加了六次旬考,已经四次被评为上等了。


    钟令压下嘴角,安抚道:“你不要自卑,从这文章来看,你是很有进步的。”


    “谁自卑了。”他生气道:“你坐远一些,别人看到了都不肯过来了。”


    钟令将文章还给他,不理会燕子回的挽留,往贺典籍的公廨去。


    “好伯伯,侄儿来看您了。”


    贺典籍正在校对书籍,闻声头也不抬,骂道:“好个无礼的学生,竟敢擅闯公廨。”


    她敷衍地拱拱手,从怀里掏出来一方小锦盒,“这是孝敬您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事。”


    贺典籍放下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难得难得,叫你这铁公鸡拔了毛。”


    她摆正脸色,“学生是真的有事相求。”


    贺典籍这才将那锦盒打开,里面是几粒浑圆的珍珠,“何处得来?”


    “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你不是孤儿吗?”他往她手上的书皮看了一眼,惊疑道:“捉刀不行,换了个发丘的活干?”


    她顺着贺典籍的视线去看自己手中的书,翻开的那一页上正写着“操别入砀,发梁孝王冢,破棺,收金宝数万斤,摸金校尉之手段非常,发丘而不见其损,盖因……”


    她笑着放下书,“这是《太平御览》,我正看到曹孟德盗挖梁孝王陵①呢。”


    贺典籍点头,又觉得疑惑,《太平御览》里面写了发丘手段?或是自己眼花看岔了。


    钟令笃定道:“这珍珠真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您要是不信,看看我这颗,这上面还刻了一个‘令’字呢。”


    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条编花绳,上面正编了一颗珍珠,与盒子的几颗一样大小,不同的是花绳上的珍珠刻了字,贺典籍大致端详起来,那刻字确实也像经了年月的,便将花绳还给他,还好奇那花绳上怎么还有一绺孔雀的翎毛。


    “这是孔雀翎吗?”她提着花绳走去窗边看,“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们家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羽毛呢。”


    贺典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父母遗物都是珍物,莫不是流亡前还是个豪门小郎君?


    “凤鸟衔珠共一心,可教麟儿闻瑶音。”他喟叹道。


    钟令没有回应这句,因为她的父亲母亲不是夫妻,这花绳只是提醒她去追寻他们亡逝的真相。


    贺典籍将她的神情当做了怀念双亲,不免心软,把珍珠还给了她,“要我帮什么忙?”


    她又把珍珠推过去,“这东西我还有很多。”


    “你且说是什么事?”


    “我知道您在吏部有人,帮我打听一下今年十月的流外入流铨选,我叔父那人太老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今年的。”


    贺典籍哪见过她如此焦眉愁眼,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此事心中也有点数,痛快应了下来,“如今你叔父在祭酒面前也混了个脸熟,他与冯司业又走得近,叫他也多用点心,只要学宫报了他上去,叫你七叔公在京中找个官保举他,他通过兵部铨应当不成问题。”


    钟令连忙拱手道谢,贺典籍收了珍珠,刚想赶她走,又说道:“你上月的旬试怎么回事?怎么连着两次得了中等?以你的水平,怎么还比不过知业馆那群学生?”


    “典籍,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还狡辩,你可知原因为何?”


    “唉,那两次题目都出了诗赋,实在怪不得我。”


    贺典籍失笑,“知晓不精,更需用功才是,科举废除诗赋也才不到十年,未必就没有哪一天改回去。”


    “学生知道,学生在学呢。”


    听到保证,贺典籍这才放她走了。


    她将从书阁里找到的书卷了塞进了书箧中,出门去看岑师任两人生意做得怎么样,等见到那买文章的人时,心内暗叹了好几声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关遥,你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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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文章做什么?”


    她疾步过去,在关遥提步想跑的时候将他按住,想着书阁不好喧哗,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关遥羞红着脸,声音低细得似蚊子叫,“我……我想……不是我一人想看。”


    她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另一个嫌疑人,搭着他的肩叫他老实交代。


    燕子回笑着拉开他,“对客人态度好一点。”


    岑师任也道:“就是,又不是你的文章,是我写的。”


    她这才松开了人,带头往外走去,“出去说。”


    关遥知道逃不过了,快步跟上她,“我与乔既明都想看看。”


    “乔既明学问比我好,他能瞧得上我的文章?”


    “你这话说得,咱们一块儿入学的,他比你还少得了一次上等,哪敢瞧不上你。”


    岑、燕二人坐在一边看笑话,他们很乐意见到有其他人臣服在钟令的淫威之下。


    “当真?”


    关遥吸气,见她俯视自己,只好老实说道:“我虽不如你们这些考进来的,难道还不准我学习了么?旬试的文章又不布告出来,你每次都只与友诤兄他们讨论,我也想瞧瞧你们的文章是咋写的。”


    “你肯替别人跑腿?”


    他泄了气,“他手头有一只斗鸡,我挺喜欢的,本来他想让我直接问你要的,我不好意思问你要,他就说想瞧瞧你的文风,别人仿着你写的也行。”


    岑师任突然恼火道:“怪不得你说让我仿着他的文风写呢,原是不怀好意,那个什么乔既明是谁,叫你来做这种刺探之事?”


    钟令叫他坐下,“你别急,我的文章又不是什么机密,许多人都找我要过,我也没有藏着掖着。”


    她微笑起来,对关遥道:“其实你们大可以直接问我的,我们是同窗,也是朋友,讨教学问很正常。”


    见关遥不语,她坐下来拍着他的肩,“你在我面前还是太自卑了,不要妄自菲薄,你具有向我请教的资格了。”


    “啊?”关遥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自卑,惊讶得长大了嘴。


    燕子回大笑,“你宁愿绕几个圈来找我们也不直接问他,不是自卑是什么?”


    岑师任喊住他,“行了,他都够自卑的了,别在钟令面前点破他了。”


    关遥羞恼不能,“谁自卑了?什么破文章,我还不要了,银子还我。”


    钟令忙安抚道:“岑兄好不容易有点进项,文章都替你写了,你财大气粗的,不缺这点银子。”


    “就是就是,你与钟令是朋友你不早说,你说了我们就给你削个价了。”


    关遥出身高贵,何时有人这样说过他,此时被三人夹击,他又羞又窘,在钟令看小鸡崽一般的眼神中,终于是将文章折了收起来,小声道:“我知道了,往后不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了。”


    她这才满意地站起来,“你们玩吧,我回家去了。”


    “回去这么早干嘛?”岑师任道:“明日狩猎取消了,他们想换个游戏,我提议去泛舟,你去帮我算个人头。”


    她将书箧背好,“我明日不得空,你直接跟他们说我同意你的提议就行了,我还有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