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看着她接着说：“临安县与京城不同，办一所学校并没有那么容易，你为何一定要折腾自己呢？在乡学拿点俸禄，然后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不好吗？”


    这确实很好，姜辞以前不止幻想过一次，做一份工资不高但稳定的工作，嫁给心爱之人，再养一猫一狗，存到钱了便出去旅游、看演唱会。


    如今身处古代的她，好像就快要将幻想变为现实，但她突然不想了。


    “好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说完，姜辞拿了盘子里的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几口立马夸赞道：“爹爹，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南墙离我还有十万八千里，待我撞上了，再回头也不迟。”


    餐桌上，姜辞罕见的安静，一股脑埋头苦吃，还不忘夹菜给父亲和叶晚晴。


    吃过饭后，叶晚晴拉着姜辞去到自己的房间，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荷包放到姜辞手上。


    姜辞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她慌忙将荷包系好放到叶晚晴的手中，“我不能要。”


    姜辞不得已撒谎，“我刚刚已经向我爹爹借到钱了。”


    她的眼睛快速眨动，担心叶晚晴不信，连忙补充道：“真的！”


    叶晚晴伸出了一只手，“借据给我看看。”


    “借据？”姜辞道，“借据，我们，我们是亲生父女，哪里需要借据。”


    “行吧，明日我们便租下宅子，以免夜长梦多。”叶晚晴试探地问，其实她能看出来，姜辞没有借到钱。


    “不急，过几日我们再去。”


    窗外传来几声鸟叫，姜辞打了个哈欠，她捂着自己张大的嘴，“晚晴，我有些困了，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话音刚落，姜辞站起来往门外跑去。


    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而后躺下。


    “救命啊，我该怎么短时间赚到钱啊。”她自言自语道，“我什么也不会呀，怎么赚钱。”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双脚翘起，自创音调唱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只能，借钱咯，可是，我没认识的，有钱人啦。”


    突然，一个人脸闪现眼前，“没错，就是他。”


    第二天一早，姜辞就独自前往傅府，她用自己的指关节部分敲响傅家大门，但是声音不尽如意。


    “声音太小了吧。”


    她又拿贴铁门栓重重敲击，“咚，咚，咚。”


    敲了几分钟后，门开了，小厮认出了姜辞，说：“姜小姐，你来了。”


    “请问，傅大人在家吗？”


    “在的。”


    姜辞进了门，正好在花园碰到了要去衙门的傅朝，一大早就见到她，傅朝很是震惊。


    “你怎么来我家了？”他问。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很急吗？不急的话待我退衙时再去找你。”傅朝整理了自己的帽子，刚才他步履匆匆，看起来很急。


    “我不急。”姜辞说，“午时我在金满楼等你。”


    转眼就到了午时，姜辞定了满满一桌菜，透过窗户看向楼下，翘首以盼。


    终于，街上出来了一个穿红色官服的男子，姜辞笑着挥手大喊：“傅清光！”


    他一抬头便看到姜辞，她在呐喊，笑容如阳光，好像有她在一切都有希望。


    傅朝不知不觉间竟小跑起来，他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


    姜辞提前站在包间门口，等待迎接他。


    傅朝的头才从楼梯口露出来，姜辞立马大喊：“傅大人，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点好菜咯。”


    傅朝感觉她对自己热情过头，心有不妙，“怎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当然不可能。”姜辞音调升高，然后又降低，“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姜辞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凳子，谄媚道：“请坐，傅大人。”


    傅朝小心翼翼坐了上去，依旧觉得她不怀好意。


    姜辞扫描了桌上的菜品，夹子自己最爱吃的烤鸭放进傅朝碗里，又夹了凉拌千张，“傅大人，这些都特别好吃，你快尝尝。”


    “这些是你爱吃的吗？”傅朝吃了一口，问。


    “对呀，我还喜欢吃豆腐、糖葫芦……”姜辞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爱吃的食物，傅朝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吃饱喝足后，傅朝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姜辞张开嘴又闭上，犹豫了几十秒才说：“我，我是想，找你借点银子的。”


    “多少？”


    姜辞张大眼睛看着他，默默在她脸旁伸出了五个手指。


    傅朝点头，“现在就随我回家拿吧。”


    到了傅府后，姜辞等在了大堂，而傅朝去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衣柜里的暗格，从中拿出了五张银票。


    傅朝将银票递给姜辞，“给你，五百两。”


    “五百？”姜辞又被震惊到破音了。


    “对呀，你跟我比了个这个呀。”傅朝说完就学着姜辞的样子伸出了五个手指。


    “我的意思是，五十两，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姜辞拿了一张银票，把剩下的还给了他，“我就向你借一百两吧。”


    “行。”


    “有笔和纸吗？我给你写个借据。”


    “不用，我相信你。”傅朝坚定地说。


    姜辞笑出了声，“这么相信我啊，这一百两说借就借，也不问我要做什么。”


    “我信你，而且以你的为人定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听到这话，姜辞自是高兴，不过她还是要写个借据，她对府里的丫鬟说：“麻烦你拿来纸和笔。”


    丫鬟看向傅朝，得到他点头的示意才离去。


    姜辞拿起毛笔，庆幸学校开过毛笔必修课，她在宣纸最上方写了个“借据”的标题。


    傅朝站在她的身后，看向桌上的宣纸，她一笔一划写上：今有姜辞向傅朝借白银一百两，每月利息……


    姜辞的字一大一小，七上八下，傅朝走到她的右边，一只手捏住毛笔的上端，说：“我来写吧。”


    正好姜辞不知道古代该怎么写借据，她松开握毛笔的手，退居到傅朝身后。


    傅朝蘸了蘸墨，换了一张宣纸，提笔写下借据。


    姜辞看看旁边的废借据，再看看傅朝的借据，对比强烈，高下立见。


    傅朝的字确实好看。


    “好了，签名吧。”傅朝递来了毛笔，姜辞拿过便在“立借人”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举起大拇指环顾桌子，但是没有看到红色印泥，她转身看向傅朝，问：“如何画押呢？”


    傅朝拿起笔架上的毛笔，蘸上墨水，在姜辞拇指上画圈，“墨汁便可。”


    “哦。”姜辞点点头，她长知识了，以前只知道要画红手印，甚至没有印泥用血也要是红色，原来黑色也行。


    她郑重其事，使劲按压拇指。


    姜辞拿起借据，给了傅朝一份，说起玩笑话，“一式两份，收好了，若是你的不见了，我可不会还钱给你哦。”


    他们一起走出傅家大门，傅朝说：“我要去衙门，你呢？”


    “我要去租房子，就此别过。”说完，姜辞就往左边走了，而傅朝往右边离去。


    叶晚晴等了好久都没能等到姜辞，她急匆匆出了门。


    “啊啊！”小巷子了传来了尖叫声，叶晚晴偷摸跑过去，脸贴着墙，一只眼露了出来。


    一个满脸是伤的男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各位大爷，再给我点时间吧，明日，明日我定会还上二十两。”


    站着的男子弯腰，拿出一把匕首使劲拍打他的脸，不屑道：“可以，不过明日就不是二十两了，而是二十二两。”


    跪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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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被匕首划伤，血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然后滴在地上。


    叶晚晴吓到捂着嘴快速离去。


    她捏了捏荷包的银子，赶忙跑到桥头市口，找到了那个房牙。


    “那做宅子，我要了。”


    叶晚晴从腰上拿下荷包，手刚伸过去，荷包就被人抢走了，她转过头去，姜辞拿出了一张银票，说：“用我的。”


    房牙收了银票拿出契据，双手奉在姜辞面前，“小姐，画押吧。”


    姜辞收好契约与剩下的银子，同叶晚晴走在大街上。


    “静姝，你的银票从何而来？”叶晚晴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我向傅朝借的。”


    叶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姜辞想不开向子钱家借贷。


    她们走到了宅子前，姜辞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走进去，学生们读书、弹琴的画面浮现眼前，耳边传来的是她们的欢声笑语。


    姜辞畅享着未来，“我要在院子了种下一棵桃树。”


    她又走到另一边，“这里，我要种满花。”


    再往前走进一间房，“我要买好多好多琴，然后晚晴，你在这里教她们弹琴。”


    叶晚晴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好，不过，我们先给学堂想个名字吧。”


    提到名字，姜辞脑子了突然冒出了个“金太阳”。


    她仔细思考，“兰闺学舍，怎么样？”


    “兰闺学舍。”叶晚晴默念了一遍，夸赞道：“很不错。稍等片刻，我们便去定制牌匾。”


    姜辞牵起叶晚晴的手，“现在便去。”


    她们去到了匾额铺，伙计招呼她们往墙上看，“这些都是我们家的招牌，不知两位小姐想要哪种？”


    姜辞绕了店铺一周，仔细端详，看中了一个朱红色样式，她指着它说：“这个。”


    伙计赞道：“姜小姐真有眼光，不知你要开什么商铺？”


    “不是商铺。”


    听到她的回答，伙计有些惊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叶晚晴走来，指着旁边的黑色牌匾，说：“我们要这个。”


    她拉着姜辞走到角落，说：“那朱红色牌匾多用于祠堂、店铺，而我们的学堂要用黑色，代表肃穆、威严。”


    姜辞点点头，原来这牌匾还有讲究。


    她跟在叶晚晴的身后，默默听着她与伙计的对话。


    “请为我们题上‘兰闺学舍’四字，楠木为底，以青色为字，边框以竹节纹祥。”


    “不知小姐可要自行题字？”伙计问。


    “要！”身后的姜辞大喊，为自己的学堂题字太有意义了，“晚晴，你去题字。”


    姜辞深知自己的字太丑，配不上。


    可叶晚晴有些扭捏，“静姝，我……”


    话还没说出口，伙计已经拿来了纸和笔，叶晚晴硬着头皮，在两双眼的注视下写了一个字“兰”。


    看到她斜到天边的字，姜辞歪起脑袋，“啊？”


    叶晚晴放下笔，尴尬道：“其实，我的字一直都不好看。”


    伙计也很震惊，看她们的言行举止，还以为是个书画兼善之人，他适时提议，“不如，就由我们代写。”


    就在姜辞要放弃时，她听到了傅朝的声音。


    她立马跑出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他，她拉起傅朝就跑，不顾身后一群侍卫齐刷刷的眼神。


    姜辞把笔递到傅朝面前，“清光，帮我写几个字吧。”


    傅朝捏着笔，信心满满道：“哪几个字？”


    “兰闺学舍。”


    傅朝这才看到满墙的牌匾，“你是让我为你的牌匾题字？”


    “对。”


    傅朝写下“兰闺”二字，眉头微微拧在一起，轻叹一口气，又写下“学”字两点，他放下笔，突然跑了出去，姜辞追过去，看着她的背影大喊：“傅朝，你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