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记者会后，不少圈中好友在公开平台对宋砚表示了祝福。有网友发祝福找错人，一不小心发到了燕小归的微博下面。


    那条“新婚快乐”得到了燕小归的亲自下场回复：你是不是眼瞎？


    燕小归的热度本来就高，很快他骂粉丝的新闻就冲上热搜。经纪人劝他删除评论，这家伙反而发了一张纯素颜自拍照，配文：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这耿直的操作引来不少热议。


    燕小归其实跟他哥宋砚的关系不错。他就是受了宋砚的影响才进的娱乐圈。所以当他对沈黎有好感时，是宋砚第一时间来帮他把关。他要是知道他哥会挖他墙脚，他那天说什么也不会让宋砚见沈黎。


    他哥可真不要脸，还敢在家族群晒结婚照。燕小归这股火憋了好几天了，正好赶上这位没眼色的好友怼他枪口上。


    记者会一开，所有人都知道宋砚结婚生子了。宋老爷子的意思是婚礼可以暂时不办，家族聚餐是一定要的。他们是个大家族，结婚生子这么大的事情总要亲自知会一下家里人。


    沈黎也不好反对。有宋老爷子在，他不担心会有人在外面乱传是非。


    家宴定在记者会后的第三天，地点是宋家占地三千多平的花园，自助餐晚宴。


    沈黎和儿子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沈惜墨一点儿不怕生，在宴会上如鱼得水，嘴甜的喊着各位长辈。


    反观沈黎，比儿子逊色多了。这种场合让他很不自在，硬撑着陪在宋砚身侧应酬着。


    中途，宋砚见他脸色不好，带他去了一楼的休息室。


    沈黎全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累倒不是很累，主要是神经绷得太紧了。


    宋砚让他留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交给自己应付。


    沈黎确实有些乏，他毕竟是怀孕的状态。宋砚走后，他拿过旁边的毛毯盖上，准备眯一会儿。


    刚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脚步声。沈黎以为是宋砚去而复返，懒懒地开口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黎。”来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语气凶巴巴的。


    沈黎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来人是燕小归。从上次的电视剧杀青后，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想到两个人目前的身份，沈黎的面色有些尴尬。


    燕小归此次是来者不善，这股火气他憋了好几天了，对着沈黎就是一通冷嘲热讽，“怪不得拒绝我。原来是抱上比我腿更粗的大金主了。”想到这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勾搭上了，燕小归的火气就蹭蹭往上涨。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黎不知该怎么跟燕小归解释。燕小归在剧组帮过他不少，他不想让燕小归存有这样的误会。


    “那是怎么样？”燕小归咄咄逼人道，“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钱跟的宋砚？”燕小归想道：难道他不比宋砚更帅吗？为什么不选他而选了宋砚。


    沈黎无奈的解释，“我不是为了钱。”


    “那你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他的孩子当后爸？还是为了嫁个勃|起功能障碍的男人守活寡？”


    什么障碍？守什么活寡？沈黎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燕小归看他震惊的样子，阴恻恻的开口道，“你还不知道吗。宋砚有病！他不是正常的男人！这几年他一直在看医生治病。”


    沈黎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不可能吧。宋砚要是真有病，他肚子里这个小小家伙是怎么怀上的。尽管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多少是有点儿记忆的。宋砚还是……很行的。


    燕小归抬高下巴，睥睨着下方的沈黎，“哼。看来确实不知道。你真是瞎了眼了。有我这个珠玉在前，你竟然会看上宋砚那样的。以后有你后悔的。”


    “额。”沈黎不知该说什么，实在是没有争论的必要。


    燕小归撒了火气，也不再为难沈黎，冷笑一声离开了休息室。


    沈黎一时也没了睡意。等晚宴结束，沈黎洗完澡躺到床上，心里仍然惦记着燕小归说过的话。


    沈惜墨在宴会上活跃了一晚上，上床后秒睡。宋砚轻手轻脚地将儿子抱到床的另一边，中间的位置留给自己。


    他掀开沈黎身上的被子钻进去，意外的发现沈黎没有拒绝。于是，他得寸进尺的将人搂入怀中。沈黎乖顺的任他动作，不做丝毫反抗。


    这属实是让宋砚心生欢喜。他以为沈黎终于打算全身心的接受他了，然后他一激动身体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也是在这一刻，沈黎一把推开了他，冷着脸将一份检查结果扔在宋砚面前。


    “这是什么？”沈黎的声音冷冷的，眼神中充满戒备。


    宋砚只看了一眼标题，就知道那是他的诊断结果。从他和沈黎那场意外的一夜情开始，他就得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病。所以那之后，他一直在寻找当年的始作俑者。他怀疑对方是下了不知名的药物，导致他ED。他做过很多检查，看过国内外的知名医生，对他的病症没有任何效果。


    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有告诉过沈黎。因为这个病他甚至开始失眠，影响到身体健康。


    “我的检查结果。”宋砚如实答道。既然沈黎看到了，他不打算再隐瞒下去。


    这份检查结果是几个月前。也就是说在他们两个再度发生关系之前，宋砚的身体仍然是有问题的。


    沈黎面沉如水，双手环胸，等待着宋砚的解释。


    “四年前，我们两个发生关系后。我就得了这个病，一直没治好。后来我找到你之后，发现它好像只对你有感觉。我就想跟你试一试。”


    沈黎语气冰冷，质问道，“你跟别人试过不行？”


    宋砚双手举高求饶，一脸的无辜，“没有！我没有找任何人试过。我是个正常男人，我行不行我心里没数嘛。我怎么可能随便找人试。”


    “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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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出去。”沈黎负气的别开脸。


    宋砚心里郁闷死了。他都忘了检查报告被他随手扔在床头柜里面。唉。他应该提前毁尸灭迹的。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沈黎也不会相信他了。


    可他不能出去，他不想沈黎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生闷气。


    他跟一只大型犬一样爬到沈黎身上，将沈黎的头硬掰过来面对着他。


    沈黎的眼圈已经红了。他装不下去了。他就是喜欢宋砚，从十年前到现在，不然他不会轻易答应跟宋砚结婚。宋砚一直告诉他，两个人结婚不是因为孩子。他以为宋砚心里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结果呢。原来是因为宋砚有病。


    “别这样。沈黎。我错了。”宋砚紧张地看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是不是只要出现一个人能治好你的病，你就会跟人结婚。”


    “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承认我的确生病了。我起初找你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沈黎，你相信我，我不敢说我爱你。但我真的把你当做了我的伴侣，是要携手一生的那个人。不然的话，我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开记者会澄清。我想成为你和孩子的保护伞，让你们有足够的安全感。我所做的这一切，你难道看不到吗？”


    沈黎垂下眼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黎低声恳求道。


    宋砚无奈的下了床，离开前，他深深的看了沈黎一眼。


    本来一切都要走上正轨了。他们领了证，公开举行了记者会，还宴请了至亲好友。沈黎和孩子也慢慢接受了他，他觉得马上就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走上人生巅峰了。现在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顶，整个就是透心凉。


    宋砚躺在隔壁的床上，他想不通沈黎为什么会生气。他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


    沈黎的心情很复杂。从燕小归告诉他真相，到他不小心从床头柜里翻到检查结果，他的心情如同坐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直到宋砚亲口承认，最初他找上沈黎是因为这件事情，沈黎的心情才最终跌到了谷底。


    是否接受这一现实，成为沈黎当下最难做出的抉择。他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然后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从恋爱合约，到协议结婚，每一次宋砚都是用合同来交易和绑定两个人的关系。


    从头到尾，宋砚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沈黎难过的都要窒息了。他对这段协议婚姻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期望，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渴望自身变得足够优秀，终有一天能够比肩宋砚，使得两个人的感情相得益彰，水到渠成。


    现在还会有那么一天吗？


    沈黎冷静的想了很久。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只把他们的婚姻当做协议来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