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只有我能帮你

作品:《妖女重生后误入疯批修罗场

    “何宿死了。”


    兰絮怔怔地看着姜扶楹手中的香囊,倏然间,随着她落寞的声音落地,灯火摇动,青丝如瀑,尖利又薄如蝉翼的刀刃抵在姜扶楹喉间,门外人影晃动。


    “别动!”


    姜扶楹朝门外喊道,云涧沉默片刻,停住脚步。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喉间利刃逼近几分,很快渗出血滴滴在姜扶楹的手背。


    “我想,你应该分得清敌友。”


    “你是谁?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姜扶楹微微仰头,尽力远离一点那笔刀:“不是我想查,是那伙人认为东西在我身上,我总得弄清楚,不能坐以待毙吧?”


    “何宿是谁?你的未婚夫吗?”


    “我劝你不要插手。”兰絮眼神晦暗,闪烁着姜扶楹看不懂的情绪。


    “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换个方式谈。”她伸手想推开兰絮的手,反而逼得她手上重了几分力。


    “我到宣州时,那群人已经刺杀过我一次了,想查到我接下来到了哪里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不插手,你想就凭这个保全自身?”姜扶楹垂眸看向沁染寒光的刀刃,眼底也仿佛浸上寒光,循循善诱:


    “兰絮,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兰絮深吸一口气:“明昀那个蠢货什么都和你说了?”


    兰絮卸了力的手被姜扶楹推开,她抬头,看见帏帽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兰絮,你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夜色格外深沉,仿佛一切都在此刻定格静止,顾渡怀抱长剑,走过酒楼与客栈的巷尾。


    明月高悬,洇在他眼底看不清深浅。


    他随手敲开一扇窗,窗内伸手不见五指。


    “动手。”


    清淡的嗓音落在寂静夜深,很快消失不见。


    “如果我说宣州知府梁泽罔顾人命,贪墨灾款,你能亲手把他送进刑狱吗?”


    “两年前,和县、明县大涝,涝后瘟疫,死了一万三千人,朝廷拨了五万两白银,梁泽贪了四万五千两,上报死了三千人,失踪一千人,你猜这么大的缺口是怎么补上的?”


    “是梁泽与各地勾结,释放了重型犯、死刑犯,这一万三千人中,有在洪水中被卷走的,有因为瘟疫病死的,但更多的是因为无家可归,吃不饱,穿不暖,在冰天雪地里饿死,冻死的!无辜百姓惨死,重型犯、死刑犯却摇身一变成了良民,他梁泽更是一路高升!”


    “如此,他能被绳之以法吗?”


    兰絮字字诛血的声音仍在脑海回荡。


    云涧取下窗棂下的书信。


    “小姐,梁泽前些时日升迁,已经到京城任职了。”


    “他如今,是户部右侍郎。”


    户部右侍郎梁泽……姜扶楹记得前世姜业也是被人指控贪污,当时他的种种罪状裴谨都一一在她面前念过,不巧,其中就有贪污灾款这一项,她后来查过,当时一并处置的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官,这么看来,难道姜业和梁泽有勾结吗?可是姜业不过一个工部侍郎,怎么能管到距离京城几百里的宣州?


    这背后一定还有人。


    而且绝不简单,竟然能同时把手伸到工部和户部。


    姜扶楹握紧手中的香囊,珠络从指缝间穿过。


    四月的西河镇,家家户户都飘出槐花香味。


    池雨眠派来的人到西河镇的时候,明昀正拉着他们走到巷尾的小摊。


    “小姐,没带银子,我回去取一下。”天际一抹红色划开云边,刚走到小摊,云涧拉了一下姜扶楹的袖子道。


    “去吧。”姜扶楹对上云涧的眼神,点了点头。


    “哎哎哎!说好我请客的!放心,虽然和我娘决裂了,但我这些天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我请你们!”明昀拉住云涧不让她走,得意道。


    “放心放心,你请客,不过我一会还要去买点槐花来。”姜扶楹拍拍云涧的肩,“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你。”


    云涧的身影逐渐消失,顾渡收回视线,沉默地站在姜扶楹身后。


    “买槐花做什么?我帮你买!我做茶行的银子都是你帮忙出的,虽然我现在赚的钱不多,但你放心,等我攒够了马上就还你。”


    “那个钱不用你还我。”


    “啊?那可不行!”明昀着急开口,“无功不受禄!”


    姜扶楹轻笑道:“那个钱算是我出资的,我可不是白帮忙的,我是看你有经商天赋,等你赚了钱,每年给我点分红就行。”


    明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信心又足了几分,拍着胸脯保证道:“行!我一定努力赚钱!”


    “客官要吃些什么?”小摊的摊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掀开笼盖,腾腾热气四散逸出,夹杂着丝丝甜味。


    “这是什么?”姜扶楹好奇地问。


    “槐花团子!今天新鲜做的!客官要尝尝吗?”


    “槐花团子!来来来,来一笼!”


    “好嘞!”


    明昀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分发筷子,一边热情介绍:“槐花团子可是我们这的特色!特别好吃!这个肯定是开的第一茬花做的!好香啊!”


    洁白的笼垫上,圆圆的槐花团子排排坐,老人的动作麻利,姜扶楹温声回道:“嗯……我也一直都想尝尝。”


    “诶?你也听说过吗?”明昀有些惊讶,“我还以为……”


    明昀话音未落,忽然不远处一声尖利的暴鸣声打破宁静。


    “发生什么了!”明昀被吓得一颤,定睛望去,发现那好像正是酒楼方向。


    姜扶楹眉头轻拧,她没想到这群人比她想的来得早了一点,但来不及多想,她就抓住顾渡的护腕,对明昀扔下一句:“快回汴州!”,拉着顾渡往明安酒楼跑去。


    刚才还热闹的街上一下就开始变得慌乱起来,路人四处逃窜,姜扶楹拉着顾渡艰难地逆着人群,而后钻进一条小巷。


    “小姐,上车!”


    小巷尽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后不远,可见两伙人厮杀,血溅满地。


    云涧伸手将姜扶楹拉上车。


    马车不大,坐下四个人实在有点拥挤,身后刀兵声却越来越近,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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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头往镇外奔去。


    刚过石板桥,忽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穿来,随着剑柄拍开她肩膀,姜扶楹往后栽到兰絮身上,锋利的箭头竟就这样硬生生穿透车身,帘子随着跑动带起的微风掀动,传来生生扎进血肉的声音。


    顾渡脸色微变。


    坐在车门处的云涧立刻掀开帘子,一脚踹开尸体,接过缰绳时驾车的速度已经几到极限,出了西河镇,是一片密林,这次的人比上次足足多了一倍,而且明显比上次那群人厉害很多。


    姜扶楹本来只是想在那群人来之前把兰絮带走,只是他们来得太快了。


    她没想到这群人这么难缠,但同时又有点兴奋,看来是摸到他们的命门了,她本来只是想解决个隐患,但这件事如果与姜业也扯上关系,就不单单只是谋财害命这么简单了。


    或许,


    她能送出一份大礼。


    “小姐!人太多了,可能挡不住,快要追上来了!”云涧看了一眼身后喊道。


    姜扶楹看了一眼顾渡,正好撞进他不起波澜的眼底,有些犹豫。


    虽然一路顾渡都没有什么异常,但姜扶楹并不能信任他,况且眼前情况紧急,暂时顾不了太多了,她一把抓住兰絮的手,目光灼灼,笑道:“兰絮,你现在好像只能信我了。”


    密林间,一辆简朴的马车后,一群人穷追不舍,马车拖累重,跑不过快马,眼看领头之人拔出剑几乎要碰到马车,忽然一柄长剑从车内飞出,竟正中他腰腹,那人径直摔下马去,车帘翻飞,紧接着马车后的人就看见车内两人飞身坐上马,就这样和快要颠破的马车在分岔路口分道扬镳。


    “追哪边?”


    马声嘶鸣,在地上踏出铺天灰尘。


    姜扶楹转身用余光扫过身后几乎全部追来的人,忍不住勾起唇角,不枉她把帏帽给了兰絮,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这是金蟾脱壳。


    察觉到身前人的情绪变化,顾渡眸色深了深,不冷不淡地提醒她:“前面是悬崖。”


    “什么?!”姜扶楹猛然转过身,想抓住缰绳,却没能撼动顾渡的手半分。


    很快,她就意识到顾渡不是开玩笑,因为面前的路突然就豁然开朗起来,不过几里路,就是断崖,然而耳边呼啸声依旧不断,身后还有穷追不舍的追兵。


    顾渡平静的目光落到她眉心中央,那里没有什么他预料中的芙蓉印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烧伤的疤痕,挣扎拧结,生长在这张并不相配的脸上。


    “怕死吗?”顾渡问她。


    “怕。”


    林间干脆地回荡起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不会死。”


    失去意识前,顾渡听见自己的声音。


    悬崖边,崖下流水潺潺,湍急的河流很快就吞没渺小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视线里。


    停在崖边的人心惊地往下看了一眼,迟疑地开口问道:“指挥使真的会没事吗?”


    被问的人顿了顿,硬着头皮斜他一眼:“你是在质疑指挥使吗?


    那人赶忙摇头:“属下不敢!只是……真的不用告诉杨同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