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祭拜

作品:《白切黑夫君总想钓我

    林间幽深,投下连绵的树荫,禽鸟啼鸣,仿佛就在身边,可当青朵抬头去寻,枝条繁茂,簌簌摇曳,分不清是树枝,还是摆动的雀尾。


    唐礼和曾正卿手提祭拜的食盒、纸钱等。青朵两手空空,她把胳膊抱起走路,压到袖中的春宫图纸,发出“沙沙”声。


    曾正卿走在青朵身边,听到她身上传来声音,随口问道:“什么声音?”


    青朵努力冷静,撒谎道:“啊……是树枝!踩到枯枝了!”


    曾正卿不再问,青朵小心地放下手臂,手臂和身体保持一定距离,像是蝎子举着两钳,不敢再发出声响,她自知姿势不佳,有损自己的优雅形象,落后几步,默默跟在后面。


    当时何伯采购回来,爹等不及催促他们,她还来不及处理,只能带着两袖“春”风出门。一路上曾正卿就在身边,更是没有解决它们的机会。


    袖中轻飘飘的纸,沉甸甸的重,青朵不知何时才能摆脱重担。


    “到了。”带头的唐礼停住脚步,站在墓碑前,上面写着“爱妻秦罗芙之墓”。青朵和曾正卿将祭品摆好,双双跪在墓前。唐礼拎起袖子擦去碑上尘土,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纸钱。


    青朵看到火堆,顿时心念一动:诶!不如用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唐礼盘腿坐在火堆前,拾起纸钱投入,脸上是难见的严肃,他轻声说道:“阿罗,女儿女婿来看你了。”


    曾正卿叩拜后起身,郑重说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曾正卿前来拜祭。幼时承蒙岳母关怀,正卿铭记于心。不料岳母仙逝已久,无缘再见。我已与令爱结为夫妻,自当竭尽全力,悉心呵护,不负岳父岳母所托。还望岳母在天之灵,庇护岳父与我夫妻二人,顺遂安康。”言毕俯身再拜。


    青朵磕了一个头,说道:“娘,我来了,我嫁人了,夫君你也认识,就是你和爹在我小时候给我选的那个。所以你放心吧,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和善,虽然我才和他在一起两天,哦,今天是第三天,嗯,我很快乐。娘你眼光真好,谢谢娘。”说完飞快又磕了一个。


    她直起身子,发现曾正卿正看着她,流露出诧异神色,青朵不明白他惊讶什么,盯着他正奇怪,又见他微笑起来,她便抛却一切想法,眼中也盛满盈盈笑意。


    树林幽静,曾正卿好似听到流水的声音,他侧耳倾听,才清晰分辨,那潺潺流淌的,是心泉。


    *


    “我想和娘单独说几句,你们走远一点,不要偷听。”二人祭拜完毕,青朵说道。


    那二人自无异议,站起往后走。青朵回头关注,还嫌他们离得近:“再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确定两人听不到也看不到这边的距离,她才回身,蹲在火堆前,掏出右袖中的春宫图,一张张扔进,火苗瞬间蹿起,贪婪吞噬着它的食粮。


    “娘,”青朵低声嘀咕道,“你在天上这么久,过得怎么样?我想,人间有人间的快乐,天上也有天上的快乐。只是你去了这么久,也不托梦给我,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爹有了新的伴,不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哎,左不过也是那些风月之人。你在天上有没有找新老伴?这回找个憨厚踏实的吧!如果你去了,他以后不会放纵不羁,败坏你的名声。”


    她想了想,又掏出左袖子里的图放进去,补充道:“哦,我忘了你已经去了。”


    “如果没有伴也没关系,我和爹每年没少给你烧纸,你在天上应该富裕得很,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如果你要是无人解闷,就看看这避火图,是我画的,我感觉还不错,反正一张也能卖个几十文,我也算是烧钱给你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她是万般舍不得的。不过她现在是书商曾正卿的夫人,早不是一文钱都要算计许久的唐青朵。她要烧掉过往,隐藏自己曾经画春宫图的过往,重新做人,做一个优雅文静,毫无污点的唐家小姐。


    都说火神为女子,羞于见描绘秘戏的春宫图,房屋大梁上多贴之防火。青朵望着画纸逐渐化为焦黑的碎片,它们在热气裹挟下,零碎飘浮。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避火图根本不避火。


    送走女儿女婿,唐礼回到青朵的房间,点燃蜡烛,烛光充盈整个房间,他独立屋中,方有了女儿已经嫁人的实感,心里顿时也像这间屋子,空荡荡的。


    自妻子去世后,就是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当时他经历父母、妻子接连去世,大受打击,悲痛不已,一连几日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小小的阿照,额上系着孝带,长长的垂至腰间,她走到他跟前,打开手中的卷轴,细声细语道:“爹爹别哭,娘一直陪着我们呢!”


    他勉强支起身子一看,全身定住不动,画上女子纯洁如月,温柔如诗,丹唇含笑向他望来。怀中抱一婴孩,正仰面伸手,欲抓她头上的红山茶。正是阿照出生不久,他为妻女所画。


    他悲从中来,一把抱住阿照——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心中发誓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唐礼盯着映在墙上的身影,叹了口气,自己的所作所为,算不上遵守誓言,尤其在阿照长大后,他发现,女儿能依靠他教她的画技养活自己,就更是谈不上“照顾”。


    女儿能在父亲身边待上几年呢!他开始懊悔自己没有多陪陪阿照,她嫁人之后,陪的就是别人家的儿子了!


    可恶!他低头一抹眼睛,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找个上门女婿的!


    突然间,桌脚的一团纸引起他的注意,阿照回门之前没有这东西啊!他纳闷地拾起,展开一瞧,霎那间目瞪口呆。


    这这这!!!


    照丫头干的好事!


    *


    青朵还沉浸在回趟家的喜悦中,直到芳晴伺候她休息,她才生出另一种担忧。


    今夜,曾正卿不会要和她同房吧?


    一直到熄灭烛火,她还是惴惴不安,磨磨蹭蹭地上了床,一溜烟钻进被子。然后就听到曾正卿说:“睡吧。”


    青朵提起的心放下,折腾一天,她很快睡着了。睡得正香,忽然觉得有人站在床前,不知谁又重新点亮蜡烛,光刺眼得很,只听那人喝道:


    “臭丫头!你胆子够大!”


    哟嚯!


    青朵还来不及睁眼,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已经起了反应,起身拔腿就跑,像是经过无数次训练。


    空气中传来“咻咻”的声音,青朵纳闷,哪来的鸡毛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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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照!你给我站住!竟然敢给我烧春宫图!还是自己画的!唐礼怎么教的你!”后面那人穷追不舍。


    青朵一边逃命,一边想:


    是嘛,娘一直直呼爹的大名,什么时候腻歪地称他为“阿礼”?爹就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


    婚后曾正卿与妻子同床不过三日,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妻子吵醒。


    准确来说,是被热醒。


    妻子的那床被子全部盖在自己身上,反观她呢,双腿虚空乱蹬,要不是听清她口中的话,自己怕是以为她中邪了。


    她含糊地说着:“错了错了。”


    曾正卿不禁笑出声来,她这跳脱的性格,十几年来定是闯祸不断,没想到梦里也不安生。他起身拽起被子,刚把它盖回到青朵身上,青朵飞起一脚,掀翻被子,曾正卿猝不及防,忽觉眼前一黑,一床被子蒙在头上。


    他慌乱地把被子拽开,首先入眼的,仍是青朵在空中攀登不息的步伐,他暗暗叹气,伸手按住她的双腿,青朵果然安静下来。


    他松一口气,正要回身再次给她盖被,还不等他别过脸去,登山之腿再次重启,幸好他躲得快,与它擦脸而过。


    劫后余生,他长吁一口气,向后挪一挪,与青朵的腿保持距离,眉头紧锁紧盯着她,要控制她的腿,才能盖上被子。


    电光火石间,曾正卿想到一个主意。躺下刚要操作,忽觉不妥。两人没有洞房,甚至这几天都避免进行肢体接触,他这样,会不会……


    应该没事,他想,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也不算违矩,何况,他并不是另有所图,只是想要帮她盖上被子,不要着凉而已。


    没关系的,等她安稳下来,你就放开她,她甚至都不会发觉。


    想到此节,曾正卿像是吃了定心丸,他侧躺抬腿压住青朵的腿,拉过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伸出的手略微停顿,最后还是搂住她。


    这是除了新婚夜,第一次,靠近她。


    在他的怀抱中,她终于安静下来,乖巧地睡着。


    曾正卿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不是胭脂水粉的花香,是一种特别的香,这种味道,让他舍不得放手,即使青朵已经不再乱动。


    一瞬间,眼前又浮现关于她的点滴:滴水的山茶,狡黠的神色,揭盖头后的雀跃,踹他一脚后的紧张,自夸体贴的得意,拜祭时的相视一笑……


    还有她发自肺腑的那句话:“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和善……我很快乐……”


    她是快乐的。


    与他在一起。


    心脏不由自主,“咚咚”直跳,不知是深夜未休息的困倦,还是沉醉在花香中,曾正卿竟产生眩晕之感,脑袋乱成一团,思绪纷飞,左思右想中,进入梦乡。


    等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这一觉睡得好不舒坦。他觉得怀中温软,低头一瞧,对上青朵的杏眸。


    曾正卿这才意识到,自己仍像一支爬藤一样紧紧缠着她,没有松手。顿时如遭电击,眼睛几乎要脱眶而出,他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青朵怯生生的,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想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