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启发

作品:《白切黑夫君总想钓我

    曾正卿深吸一口气,尽量显得平静,说道:“昨晚你睡觉的时候,不断蹬腿,被子踹到一边,我是怕你着凉,才出手阻拦。”


    他顿了一下,又道:“以后,那种话,不要随便说。”


    “哦。”青朵咬着嘴唇,讪讪道。


    “时间不早了,今日我要去店里。”曾正卿起身,见青朵跟着起来,说道,“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她回答干脆,“我要伺候夫君穿衣,送你出门。”


    青朵展开长袍,待曾正卿手臂穿入后,她先整理衣领,接着一寸寸拉扯衣袖,直至衣袖完全贴合,然后再抚平褶皱。


    曾正卿的目光跟随青朵的每一个动作,他不是第一次被人伺候穿衣,但第一次觉得奇怪。前两日晨起,她都没有这个想法,今早却像一个恪守本分的贤良妇人。她耐心又专注,手指触到他的身体,那处就汗毛直竖。


    还有青朵脸上的笑容,像是用尺子丈量完毕,工整贴在脸上似的。曾正卿紧抿嘴角,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他仔细一想,好像昨天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了,从在岳父家用餐开始,席间她一直给自己和岳父布菜。


    回门之前,她都光顾着自己大快朵颐,何曾照顾过别人?


    难道岳父叮嘱她,要恭良贤淑?也有可能。


    心中疑惑稍解,他问道:“昨晚你做噩梦了?”


    “没有啊。”青朵取过束带,系在他腰间,随口答道,后想起什么,一边系结,兴奋道,“夫君!我昨晚梦到我娘了!这是她去世之后,头一次梦到她!”


    “哦?她都对你说什么了?”


    “说……”青朵顿住,心想,说什么可不能告诉你。又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娘的身体好极了,以前她生病,我闯祸她想教训我,刚拿起鸡毛掸子,我拔腿就跑,她追两步就气喘吁吁,昨晚却能一直追个不停!”


    曾正卿“呵呵”笑出声,心想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岳母因何追着要打她。笑道:“怪不得夫人蹬腿不停。”


    青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娘神采奕奕的,真好,虽然我吓得跑个不停,心里却很为她高兴!”


    曾正卿闻言心中一软,他凝视青朵乌溜溜的眼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看到你快乐的样子,岳母也会感到欣慰。”


    他看到她眼中的欢欣,可那就是一瞬的事,很快她的眼睛失去了活力,尺量般的笑容再次贴到脸上。青朵的双手并拢身前,一板一眼道:“夫君,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太奇怪了!


    曾正卿皱眉提气,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他这妻子天马行空,做什么事自有她的道理。她本来就心直口快、坦率天真,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托盘而出。


    念及此,他不再多说,颔首道:“好。”


    直到要拐出院门,他回首一瞧,青朵原本站姿松懈,见他回头,倏地站直,抬手欲摆,又收回去,手忙脚乱的,最后屈身盈盈行礼。


    曾正卿暗叹一声,实在想不明白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能说道:“你回去吧。”


    这种待遇,他真是吃不消。


    *


    顺着昂溪拱桥向北,就是吴州城最大的游乐场所北瓦子,沿着它南侧的众安巷走下去,就是曾家的书铺——“清源书籍铺”。书铺前便是学士河,河上的桥名为“龙门桥”,都因对面为吴州贡院而得名。


    对面有长期稳定的学子客源,附近又是人气旺盛的商铺街,清源书籍铺生意兴隆,也是自然。


    曾正卿正细阅这几日的账目,有人推门而入,笑道:“我以为你要和新婚妻子成双成对,难分难舍,想不到你今日就来店里。”


    曾正卿头也不抬,闻声便知来者是谁,他说道:“我不如你刘恭直清闲,家中有父母兄弟帮衬,由得你逍遥自在。且又到何处闲游?”


    他听了曾正卿的话,反驳道:“你说的不对,我怎么不操心?我刚从我家的当铺出来,路过你这儿,听掌柜的说你在,才来见你。”


    “哦?几日不见,我竟要对你刮目相看,你去做什么?”


    “我去……”他大咧咧地坐下,哂笑道,“我去那儿,不是以少东家的身份,而是以买家的身份,淘宝贝去了!”


    刘恭直本名刘恪,恭直是他的字,他是“和宝楼”当铺东家的二儿子,自与曾正卿相识,交情甚笃,他虽不喜欢去自家的铺子,倒很爱到曾家的清源书籍铺闲逛。


    他端详了一会儿,说道:“咦,你怎么不笑。”


    曾正卿落笔写字:“意料之中,有何好笑?”


    刘恪指着曾正卿数落道,“你这样古板严肃,新夫人不会嫌你无趣?”


    曾正卿抬头回道:“你这样放荡不羁,嫂夫人不会嫌你胡闹?”


    刘恪不在意道:“我才不管她怎么想呢!反正她也管不着我!”


    曾正卿蘸墨掭笔,他斜睨刘恪一眼,并不说话。刘恪不自在道:“本来就是!你那是什么眼神,可是不信我?”


    “无事。”他又低头写字。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曾正卿眉头一皱,正要让他小点声,忽地眼前出现一张大脸,刘恪拖着椅子坐在他面前,伸着脖子神秘道:“你可见过你岳父了?”


    “……废话。”


    “你岳父可是唐礼啊!”


    同样的话他不想说两遍,正卿道:“那又怎样?”


    “你没求他给你画张画?”


    “没有。”


    “傻瓜!自从唐礼封笔,他的画都炒至千两,你如今作了他的女婿,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如求得一幅,邀我到你家观赏!”


    “不要。”


    “为何不要?实话说了吧,我今日就是得信,说是柜上收了幅唐礼的《青山万朵图》,才急匆匆赶去,谁料是个仿的,蠢货。”


    曾正卿听到画名,心念一动。他搁笔重复道:“《青山万朵图》?”


    “是啊,传说是他考中状元,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所做,笔墨潇洒,气韵横生,最是一绝。只是不知道真迹在那,”他又凑近一点,逼得曾正卿后仰,“我就是看不着《青山万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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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他画的其他图也好,元柏,我们相识这么久,但我何时求你?只有这件事……”


    曾正卿提笔虚指他额头,逼他后退:“我们相识不久,也就我搬来吴州半年而已,这半年,每次你与夫人吵架,是谁收留了你?”


    刘恪知道他一旦决定,难以改变想法,只能叹息道:“唉,怎么我年少时,我父母没与唐礼定亲呢!”


    他瞄到曾正卿投来的冷冷的目光,笑嘻嘻道:“我说笑的。”


    “此事不可说笑。”


    “是是是,我错了。唉,只是最近,也找不到什么好画,我去庞记画坊转了一圈,都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你欲购买书画,怎么不到我这里来选?”


    刘恪的笑有些意味不明,他说道:“难道你这里,还有这东西吗?”


    他随意地把一个册子扔到曾正卿面前,曾正卿翻开一瞅,“啪”的一声,猛地合上,面色古怪。刘恪看着他的神色,哈哈大笑起来。


    芭蕉宽叶掩映,一女子坐在嶙峋怪石之上,面若春桃,衣衫半解,被一男子搂在怀中亲吻。


    这是一本房中秘戏图。


    刘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曾古木啊曾古木,你都有家室的人了,看见这个怎么还像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害羞起来!哈哈哈!”


    曾正卿把画册往前一推:“拿走!”


    刘恪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他最喜欢撕开曾正卿面容上的从容,看到他内里的哀乐变化,这一次还是小有收获,他晃悠悠地站起,笑道:“这虽不是什么名家的画作,但背景清幽,画风古朴,人物自然,倒也有几分韵味。”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既然元柏喜欢,我便忍痛割爱,把它赠与你,望你好好欣赏,细细品味。”说罢,不理曾正卿的拒绝,品味好友神色的愕然,快步离开了。


    曾正卿望着手中,想要塞还给刘恪的秘戏图,直觉触碰到的地方,手指发烫,他正要扔到痰盂中,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手顿住了。


    他立住不动,思考好一阵,然后将刚才不屑一顾的画册塞进怀中。


    *


    青朵沐浴后回到卧房,发现曾正卿倚坐在床边,手执一本书,眼神却掠过书本,盯着前方一点。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不过就是蜡烛,不知有什么好瞧的,于是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曾正卿像是魂魄归体,先是一惊,扫了她一眼避开眼睛道:“唔,我还不困。”


    “那一会儿你吹灭蜡烛哟!”青朵愉快地说着,掀开被子就要钻进去,却被曾正卿拉住胳膊。


    “夫人,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青朵呼扇眼睛,奇道。


    曾正卿的脸洇上红色,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递给青朵。


    青朵接过,好奇道:“是什么呀?”


    一翻开——


    那册子像是鞭炮引线上的火苗,顺着相接处一路燃烧,就要将青朵整个人引爆。


    她一激灵,一把将画册丢出去。


    天老爷,这竟是自己画的避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