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小马哥，伤成这样还来吃牛杂啊。”青色的气包裹住七段剪，在空中不停舞动。


    “就是不小心刮了下脖子而已，哪有这么严重。”我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牛杂，钱拍在牛杂车上，不忘损他几句。“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有空多关心关心自己，前几天给你的数学一百题做了嘛！”


    首席被戳到痛处，心虚地在我碗里多加了一块牛肚，没再吭声，我拿着牛杂坐找了张小椅子，掰开一次性筷子，挑上最大的牛肚吹凉，放入口中，就着汤冲下，细细咀嚼着里面的香菜。


    “小伙汁～”突然冒出不知从哪来的老头对我猥琐一笑，一身廉价的算命行头，他晃动身体打量我，又装模作样掐指一番，怎么夸张怎么来，最后一提墨镜，说出那套经典台词。“我看你今日有血光之灾，要倒大霉啊，我这里有个符，开了光的……”


    “滚。”


    “好嘞哥，这就滚。”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牛鬼蛇神这一套，教坏小朋友怎么办，改天跟江主任反映——


    【轰隆隆隆——】


    这是我第二次见江主任狼狈的样子，第一次是她对着电子设备苦手，罪魁祸首一口红牙，十分嚣张，还切了首席的牛杂车！


    这个暗影刺客好狂啊。


    陈伯举枪就要打他，被我拦住，这样只会浪费子弹。我想问那位算命先生符怎么卖，转眼一看只剩下空板凳。


    事先声明本人依旧是唯物主义，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它不能只用科学分析晓得伐！


    我下意识看向首席，好在他只是控诉自己的小车，赤牙也没有认出他……不对，他的目标是——


    在赤牙碰到江主任的前一秒，我抱住她离开那个地方，赤牙抓了个空，咧开嘴，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我。


    “师姐，这就是你的小情人吗？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阿权你别胡说！”江主任气红了脸，一把推开我。“小马你快带他们跑！这里太危险了！”


    阿？权？


    我没听江主任的话，而是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我怀里，果不其然感受到一股沸腾的杀气。


    阿权？阿权！


    原来这就是江主任说得阿权啊。


    阿权就是赤牙啊……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啊～


    我悟了我悟了！！！


    “金刚不坏童子身！”大春过来为我挡下一击，金黄色的表皮没有半点伤痕，首席和大春合力，【金刚不坏大宝剑】加上以气御剪，坚强的厚盾加上下三滥的招式跟赤牙打得有来有回。


    直到赤牙套路出大春的等级，趁其不备吸了他的血。


    眼看赤牙陷入嗜血状态，江主任不得不使用白莲绽放，这一招有很缺德且狗血的设定——跟异性接吻。


    在场的异性就那么几个——大春重伤，春风一郎有女朋友，陈伯太弱，鸡大保是鸡，唯一符合要求的异性只有一个！


    “等一等！不是还有小马哥的吗？”首席灵光一闪，刚说出这句话立马后悔。“不好意思啊小马哥，没有别的意思……小马哥人嘞？”


    ————


    我说过，江主任醉酒时说过曾经有一个刺客想带她跳槽卖包子。


    那会儿是十年前，我和江主任一起过年，平日里我跟嘉雯一起，但那会儿发生点矛盾，恰好老家那边大雪封路回不去，于是我找到江主任。


    她那时刚来小鸡岛，别说那俩跟班，连朋友也没几个，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商量一下，决定凑合着一起过个年。


    她口味清淡，不喜酒，比我三大爷还养生，我劝了好久也没让她进一滴酒精，还差点吃一记白莲绽放，只好作罢，没成想她误食了我的酒心巧克力。


    哥们头一次见吃酒心巧克力还能醉的人，要知道这酒精度数还不如啤酒，怪不得她打死不沾酒！


    或多或少是我的锅，我认命把她扶到床上，她突然夺过我的啤酒大快朵颐，一改之前的古板，十分豪爽地挽着我的肩跟我絮叨起来。


    酒可真是好东西，能麻痹人类的小脑，让人类褪下伪装，我任由她发酒疯，拉着我跳舞，跳着跳着，她突然哭起来，口齿不清，除了【对不起】外只能辨认出几个人名。


    【师傅】、【青莲师姐】还有【阿权】。


    前两个我知道，一个是天莲派掌门，一个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叛徒，最后一个大抵是个小人物，没听过，但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关系可见一斑。


    她又哭又笑，一句话重复了七八遍，提炼出来的信息十分有限，大体意思是对不起师傅，对不起阿权，他说要带她开包子店，还说想师姐、想师叔、想门口的那只小猫……


    那天真晦气，这么个好日子竟然哭哭啼啼的，我新买的衣服都哭湿了。


    但是《道德与法治》告诉我不能幸灾乐祸，思来想去，最后我为她擦了一晚的眼泪，损失了一卷卫生纸，第二年看着权莲无休包子铺才意识到这个阿权是她的前男友。


    暗影刺客行踪诡秘，我没那么大本事掌握他们所有人的资料，在玄武国也就认个脸，道听途说些他们的能力，再说我要这玩意儿干嘛，天知道这个牙龈出血的孙子是阿权！


    赤牙是阿权，他身上还穿着天莲派的衣服，他看我抱她时想杀我，他吃醋了！他心里有她！


    他！心里！有她！


    他！弱点！是她！


    我血气上涌，加快速度来到江主任的包子铺，看到【权莲无休】的招牌笑得跟个傻逼似的。


    我没疯，这是姨母笑。


    等我摘下牌子回去后战况已经到白热化阶段，赤牙拼命抵抗江主任的白莲净化，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大保，快变成大喇叭！”


    鸡大保不懂，但鸡大保还是变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喊出来：


    “权同学，江惠莲喜欢你！她爱上你了！”


    赤牙停止挣扎，江主任震惊到连白莲净化都维持不住，首席等人包括离我最近的大保都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


    好样的，效果比我想得还要好！


    我再接再厉，继续喊道：“我是女生，不是她的情人！你才是！”


    “她被赶出门派都是因为你！”


    “你才是她的情人啊！”


    什么狗血剧情统统闪开，误会什么的说开了不就好了，我就是要把真相贴在他们脸上，赤牙但凡是个人就给我好好接受改造。


    接我一招超必杀——【真爱无敌】！


    “她还开了一家包子铺！”我指挥着首席、大春和春风一郎举起牌匾，有节奏的晃动。“权莲无休啊大哥！要我我都感动死了！”


    这一招十分有用，赤牙趴在地上等待大脑响应，双眼蓄满泪，整个就是一青春伤痛文学青年。


    可惜这招有个缺点，就是敌我不分。


    江惠莲在一边蜷成个球，露出来的皮肤红得如滴血般。


    不就是社死嘛这死孩子害羞什么！


    我丢过去一个石子，示意她开大，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


    这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吗？


    我有一瞬间晃神，刚才的感觉让我想起二十三年前上那个神秘人——是我国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拍到，似人非人，他的照片依旧能治小儿啼哭。


    眼前的家伙比他弱爆了。


    但是没一个人打的过！


    赤牙身上忽的冒起红光，皮肤愈加干枯，红色的气直冲云霄，他这次变黑了，青色的血管亮得十分可怖，皮肤如焦糖般融化，格外渗人。


    “是血魔……”江主任内力耗尽，维持不住白莲绽放，变回原形。“血魔在侵蚀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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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个家伙可是抱了你的师姐。】


    “都说了我是女的！”


    【那个头上三根毛的还亲了你的师姐。】


    “亲嘴算毛啊！江主任可是想跟你生活一辈子！”


    【那个应该是初吻吧～】


    “坚守本心啊阿权同学！想想权莲无休啊！”


    【你师姐初吻被人夺走咯～】


    你踏马……这血魔这么话痨的嘛！


    “都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


    赤红的气直冲云霄，耀眼的红色誓要把天地撕裂，青色的莲花封印抑制他的异化，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不断对冲。


    现在的情况，别说杀他，就连靠近他都做不到，只有等待……等待他变成一个怪物。


    现在的赤牙，身高增了一倍，全身肌肉萎缩，跟骷髅没什么两样。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角疯狂分泌口水，喉咙里发出嘶哑，很难听，像被硬币摩擦的玻璃，睁眼功夫长着血盆大口奔向首席。


    头一次见速度上不逊色我的生物。


    我扔下大保挡在首席前面，用其中一条胳膊格挡，避免被咬到脖子，即使下意识用真气护体还是被咬破表皮，尖牙刺入血肉的那一刻差点哭出来。


    疼……太疼了。


    生命力随着血液流失，皮肤愈来愈紧，像是干瘪的气球，除了他的低吼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那个类人形生物。


    多亏了他，现在的我无论看到什么奇葩都不会下意识害怕。


    他要松口的一刻，我按住他的头，调动剩余的真气——


    【以气为引，化气为形！】


    我用真气套住他的牙缝，形成一个牙套，紧紧禁锢在我的胳膊上，这样就能锁住他，不会伤到别人。


    赤牙能把他人的能量转化为自己的，我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不咬到首席就好。


    不是心疼他……好吧确实有一丢丢，主要是这货要是吸了首席，那么一切都他妈的完了！


    “趁现在，快……”给我弄死这个鳖犊子啊！


    最后的情景是白花花的一片，让我想起老家的雪。


    再次醒来，我趴在江主任的背上，胳膊上绑上布条，公园被红色结界包裹，江主任见我醒来连忙检查我的身体。


    “小马你怎么样？晕不晕？意识还清醒吗？”


    我刚想回答，却看见前面的梅花十三，下意识问道：“谁来了？”


    “我的师傅，七大暗影刺客之一——青凤。”


    “他来干什么？”


    梅花十三没搭理我，鸡大保索性替我回答：“谁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一上来就给阿七一把碎碎刀，把他们关在里面，说是要看一场对决。”


    撒谎。


    我是说青凤，不是说鸡大保。


    若是看乐子，他早就下来插一脚，何必等到现在？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里面隔绝了一切，声音、身影……没有可推断的任何因素。


    大脑放空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里面总共有三人：披头散发，一身肃气的阿七、背着手一副高人模样的男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


    “阿权！”江主任把我放到春风一郎那边，自己小跑过去抱住他。


    首席身上有多道咬伤和刮伤，经历的恶战不言而喻，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青凤。


    只有背影很难对他进行侧写，我竭尽全力运作大脑，企图读出一些信息。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梅花小姐，请问你师傅平时打你吗？”


    梅花十三听到后脸顿时拉下去：“你在说什么胡话！”


    “抱歉抱歉。”我赔着笑。“请原谅一个失血过多的中年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