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认子

作品:《孩子他爹绝不可能是个书生

    再想起那次交集已是四年前,却让宋霁恍若隔世,此刻听到宋祁安的话他越发觉得莫不是他中了□□亦或是做起白日梦。


    “你说你娘亲是薛珍珠?”宋霁嗓音涩涩,听不出情绪。


    “对呀,您还说过我与娘亲的眼眸极像!都是天上的星星。”宋祁安见他表情不似喜悦,慢慢敛起笑容问道:“爹爹见到我不开心吗?也是,爹爹送我之前说过的,您已经不记得我了。”


    宋霁过目不忘,无论是文书还是人。


    他低头细细看着宋祁安的眼眸果真和记忆中的她有八分相似,他没有回答宋祁安伸手僵硬地摸了摸宋祁安的发顶道;“眼下时候不早,一会我让人带你下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吧。”宋祁安耷拉起小脑袋,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爹爹只是忘了,不是不喜欢自己。’


    随后,宋霁唤来宋一安置好宋祁安。


    而宋霁却在书房静坐一夜,蜡烛燃尽,一室灰暗,只余月光透过窗子斜斜地撒在地面上。


    一地碎光,于晦暗环境中他的视线虚虚越过桌上的密信,不由自主忆起。


    因为那次意外交集,让他外派治理水患的四年中,偶尔,极偶尔地会想起薛珍珠。


    他费尽心机爬到如今官位,以他家世已算是祖坟冒青烟。


    但远远不够,只有展露出绝对的能力才尽早爬到他想要的位置。


    至于其他,他无心多思。


    治理水患那几年,他日以继夜,没有一刻清闲,咬牙硬是将六年的公务赶在四年完成。


    结果如他所料,在御史大夫的举荐下他坐上正四品都御史的位置。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都御史,足以在这吃人的京城中站稳脚跟。


    回京的这几个月无数次听闻嘉昌郡主即将被赐婚,至于夫婿人选。


    思及此,他眼神聚焦于密信上,恐怕她不能如愿。


    思索片刻,他提笔在信纸写了寥寥数语。


    不可否认那个叫宋祁安的孩子,稚嫩言语让他心底深处的隐秘欲望蠢蠢欲动。


    血缘骗不了人,宋霁第一次相信命运的存在。


    像是霎那间,窗外已然天色大亮,宋霁听到屋外管家敲门提醒该用早膳。


    他嗓子微哑应了声,先去寝房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才到大厅用早膳。


    一踏入大厅就见宋祁安双手捧着一个肉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让宋霁的心兀自软了些。


    他走到宋祁安身旁的座位撩袍坐下,执筷给宋祁安夹点小菜“吃得可还习惯?”


    “嗯,我们平日不也是这样吃的呀,不过爹爹都给我做小包子,这个太大啦。”宋祁安看向手里的包子甜笑道;“原来爹爹吃的一直都是这个味道的包子呀。”


    “一会吩咐厨房下次做些孩童膳食。”宋霁像是处理政务般有条不紊道,他虽接受宋祁安是自己孩子但他还无法很好地代入父亲这个角色。


    “谢谢爹爹。”宋祁安闻言有些开心,果然爹爹还是喜欢自己的。


    宋霁垂眸看着宋祁安圆乎乎的头顶。“用完膳后来书房我有话与你说。”


    用完早膳,两人来到书房,宋霁先试着让宋祁安临摹帖子。他本以为这个年纪的孩童能写出个形状已经算是难得,但宋祁安显然比他想象中强出许多,隐隐见出有他的笔锋意味。


    宋霁不着边际地聊了会便开始套话,刚开始宋祁安倒是想隐瞒些什么,在他的套话技巧下很快就吐露真言。


    三言两语间,他便明白来龙去脉。


    “娘亲就送我到爹爹这里,说我跟着她不如跟着你。”宋祁安规矩地坐在塌上回答道。


    “不错,此刻你入我府中,她便不是你的娘亲,你该唤她嘉昌郡主。”宋霁没有当他是个孩子,直白地讲明现状。


    “为什么?”宋祁安愣愣道。


    “只有夫妻才能成为爹爹娘亲。”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那爹爹你什么时候和娘亲成亲呀,只要你们成亲我们就能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啦。”说着他手舞足蹈地开心起来“一定要在院子里打架秋千,娘亲最喜欢在秋千上睡午觉啦。”


    闻言宋霁不动神色地转移话题:“那个爹爹在送你来时可有说些什么。”他相信自己绝不会没有交代就把孩子送过来。


    “嗯,爹爹教我两件事。”宋祁安想起便自豪他都记得牢牢的。“第一件就是要记住爹爹和娘亲的名字。”


    “那第二件呢?”宋霁带着浅笑,一副和煦的公子模样。


    “第二件。”宋祁安开始迟疑。“那我想问爹爹一个问题。”


    “可以。”宋霁笑容加深。


    “你现在爱娘亲吗?哦,爱嘉昌郡主吗?”宋祁安问完后紧紧盯着宋霁的眼睛。


    宋霁有些诧异,虽然薛珍珠确与其他女子不同可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不过显然这不是正确答案。


    他从善如流道:“自然是爱。”


    本以为骗个小孩子易如反掌,没想到宋祁安失望地塌下肩膀“爹爹是个坏蛋,居然骗人,所以安安不能告诉你第二件事。”


    看来,宋祁安比自己想象中了解自己,不好随意糊弄,至少知道第二件事是和薛珍珠有关。


    至于来龙去脉,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事已至此,你来到这里就要分清那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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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为你找先生授课,这阵子就少出府。”


    宋霁忽视宋祁安的话,不多解释,留下小厮照顾,便去处理事务。


    他刚刚解决水患归京,现下有大把的政务需要处理。


    郡主府


    木槿端着盘子向正倚着窗沿的薛珍珠问道:“郡主这几日安安去何处,奴婢还为他准备了香软的糕点。”


    “我已经为他找到亲人便送他离开。”薛珍珠懒懒地趴在榻上小方桌拿起身旁的一根逗鸟棒戏耍着挂在窗边鸟笼里的银毛鹦鹉,一时没有宋祁安在身旁她居然还不太习惯,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这样呀,早知道做些糕点给他带走。”木槿感叹一句没有多想,看着鹦鹉夸道:“不愧是世子殿下送的鹦鹉,奴婢看它比别家养的威武得多。”


    “什么其他家,你就直说是那镇国公家的呗。”薛珍珠支起身子,看着鹦鹉的眼睛气道:“不就是镇国公给白露弄了只鹦鹉,每逢宴会必定带着出席,上次居然遗溺在我桌前。等到下次宴会,我定要去杀杀她的锐气。”


    “郡主带着它出场定能让那个白小姐自惭形秽。”木槿无条件支持薛珍珠。“对了,郡主这几日拘在屋子没有去看过太后娘娘,宋嬷嬷派小太监来问今日可要前去?”


    “是哦,确实有段日子没有进宫。”薛珍珠来了兴趣,拉着木槿开始选进宫要穿的衣裙首饰。


    旁人是非诏不得入宫,太后却给了薛珍珠随时入宫的特权,足见太后对她的疼爱。


    薛珍珠乘着步辇熟门熟路到达太后的寿康宫,她对守在门口的嬷嬷嘘声,轻手轻脚地进入想给太后一个惊喜。


    “是哪个宫里的野猫儿错跑了进来,宋嬷嬷你快去撵走。”没想到一进内室就听太后带着笑意说道。


    “太后娘娘,后宫哪有敢乱跑到您这造次的野猫儿,是嘉昌郡主来了。”宋嬷嬷应和道。


    “真是没意思,每次皇祖母都能发现我,一点都不好玩。”薛珍珠走进来泄气地坐到椅子上,嘟囔道。


    “就你那动静一进寿康宫哀家便知晓。”太后笑骂道:“当初就不该放你出宫建府,玩疯了都不记得看哀家。”


    “哪能呀,珍珠忘了谁都不会忘了皇祖母的,只是前段日子宴席是多了一点点。”薛珍珠心虚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手势。


    “年少贪玩些也是常事。”太后自然不会真心怪罪她,每次看薛珍珠就好像看到自己那古灵精怪的小女儿。


    两人寒暄一阵,太后又问木槿薛珍珠在宫外可按时作息,用膳如何。


    木槿如实回答,太后勉强满意,只叮嘱定要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