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宴无好宴

作品:《孩子他爹绝不可能是个书生

    很快便到了宴会之日,皇子设宴,排场极大。


    一艘雕刻着精美图纹的大型楼船停靠在码头边,船头船尾皆用昂贵的丝绸装饰,其表面象征着吉祥和尊贵身份的图纹昭示宝船主人的地位超然。


    此刻,码头前停了不少豪华马车,穿戴精致的官家小姐和摇扇风雅的世家弟子在小厮们的搀扶下了马车,登上楼船。


    等薛珍珠抵达时,岸边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进入楼船内,由一道厚重的屏风隔开男女,三皇子此次邀请大多是重臣子女以及皇亲国戚。


    薛珍珠在侍女的带领下到了女眷那一侧,她一现身里面熙熙攘攘的笑谈声就停下了。


    她一袭碧水清烟流云群,以水色为底,上面以极细银线织出繁复纹饰,裙摆宽大飘逸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在光下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领口处绣了一圈正圆极光的南海珍珠,即是如此也无法与衣服主人细腻肌肤相比。


    饶是知晓她的美貌,在场的人仍不可避免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众小姐起身行礼。“臣女参见郡主殿下。”


    “免礼。”她扫视一圈基本都是五品以上臣子未出嫁的女儿,三皇妃则在此担负照顾女眷之责,一向知规守矩,这样的日子也穿着端庄,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嘉昌见过三皇嫂。”


    “嘉昌妹妹何须多礼,许久未见,妹妹容颜更胜以往,方才嫂嫂都看呆了。”三皇妃上前牵上她的手,噙着温和的笑打趣。


    “谢谢三皇嫂。”薛珍珠最爱听夸奖,心上阴霾都少了几分。


    不想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声音的主人被其他小姐众星捧月般环着。


    “嘉昌郡主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好等。”同样一袭水色长裙的白露面色不善,她仗着镇国公在朝廷里地位稳固向来以世家贵女之首自居,对她算不上尊敬。


    尤其最近自家爹爹状告薛珍珠得到皇帝支持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她自然更得意。


    薛珍珠现在看到白家人就觉得无比恶心,完全无视对方。


    一旁的三皇妃打起圆场“宴席尚未开始,算不得迟。”


    三皇妃笑意加深看向白露“这位可是白小姐,难怪镇国公总是将千白小姐挂在嘴边,如今一看果真出落得水灵。”


    “三皇妃莫要笑话臣女,臣女心中您是才貌无双。”白露心中鄙夷薛珍珠不知谦虚,得体回应道。


    话音刚落,她身边的官家小姐都附和起来,三皇妃显然笑意更盛。“瞧瞧,多么会哄人,之前你兄长还同三皇子说过担忧你性子难以成亲,本宫瞧着倒是他多虑了。”


    “兄长怎么如此!”白露一下子羞红了脸,未出阁的女子自然对婚姻一事止不住地羞涩。


    众人见白露并非反感,都起哄了。


    “算起来,郡主与白大小姐差不多时间及笄,说不准也能差不多时间出嫁。”说完,三皇妃笑着看向薛珍珠,可发现后面色不佳,立刻改口“瞧我,果酒多饮几杯便乱了心智,郡主莫要怪罪嫂嫂醉言。”


    谁人不知这两位小祖宗不对付,不知为何三皇妃会说这样的话。


    “既是如此,还不为皇嫂端来醒酒汤。”薛珍珠眼光扫向一旁的侍女,后者颤颤巍巍地端来一碗放置皇妃面前。


    三皇妃看着醒酒汤温婉一笑,“游船已经离开港口,本宫实在是不胜酒力,暂到后舱稍作歇息,各位姐妹们一定要尽兴,郡主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三皇嫂安心休息。”


    谁料,三皇妃刚刚离开,便有人发难。


    “嘉昌郡主可真是权势逼人,三皇妃是你皇嫂,无视尊卑上下。”白露打心底里瞧不起她,不过受到太后的一些疼惜罢了,除了一张脸毫无长处,可偏偏就是那张脸,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


    “尊卑上下?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下什么是上,还敢阴阳怪气本郡主。”薛珍珠开始怀疑白家是不是患了失心疯,怎么处处发疯。


    白露是被噎得说不话来,气得双颊微红,正想说些什么时,身旁的女子上前一步道:“郡主殿下息怒,白小姐只是思虑不周,并非与您作对。”


    “你是?”她对说话的女子陌生但又有些眼熟。


    “臣女慕夕和,上次在珍宝坊有幸得您赠钗。”慕夕和规规矩矩地行礼,一副大家做派。


    她这才想起来,再看了眼不服气的白露深感无聊,不愿过多纠缠,直接离开到船舱处透气。


    只可惜船已经启动,没有办法下船。


    不得不说,船上风景还是不错的,在长廊上慢慢走着,身后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薛珍珠对身后的脚步声似有所感,故意走到略微僻静之处,支开木槿,独立在栏杆旁看着跟随而来的白瑜。


    “参加嘉昌郡主。”白瑜总是这般循规蹈矩。


    “怎么是你。”薛珍珠语气平平,对他半分兴趣都没有。


    “三皇子邀臣共赏诗会。”


    “诗会?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臣见您一人,担心行船不稳,郡主会遇到危险。”


    “危险?”薛珍珠听到这笑话一般的借口,不多纠结,转向其他问题。“你可知方才在女子席间本郡主如何责难白露?”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白露她不懂事冒犯郡主,是她的错。”白瑜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白瑜完美契合薛珍珠对书生的偏见,倘若他为了白露能反驳自己几句她还能高看他一眼。


    “她未曾冒犯本宫,是本宫故意找茬,即便这样你也不怪本宫?”薛珍珠追问道。


    “郡主定有郡主的原因。”白瑜不知为何她会纠结这种事情。


    薛珍珠越发觉得不能嫁给白瑜,倘若以后权势地位甚于自己的人要他对自己做什么,他岂不也是同现在屈服自己一般屈服他人。


    “白瑜,你乃镇国公的嫡子。年少入仕,如今官居六品,你有大好前途。”薛珍珠冷不丁地夸道。


    白瑜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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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作辑道谢,却听她话锋一转。


    “我与你也算是自小相识,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断然不能嫁入规矩森严的家族。你若真曾把我当妹妹,你就向皇祖母告之取消这场婚约,你就当我求你了。”这是薛珍珠有记忆以来最低声下气的一回。


    白瑜第一次受到薛珍珠的夸奖喜不自胜,而她接下来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一般将他浇个透心凉。


    “郡主身份尊贵,臣不敢将您当作妹妹。”白瑜讷讷道,言下之意是不会拒绝太后的赐婚。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薛珍珠对着他这副样子,骂了心里也不痛快。


    “郡主自然处处都是好的。”白瑜看她气极了的模样,连忙夸道,以为能够平息薛珍珠的怒火。


    没想到此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薛珍珠闻言脸色更差,衣袖一挥,命令白瑜离开。


    见白瑜面带不舍又不得不听话离去,她心里憋闷,抬步向船尾走去。


    船上侍卫不少,所以她不担心有危险,索性没有唤木槿前来。


    此时船已驶入主河,船尾的风景格外开阔,让薛珍珠心里稍稍好受些。


    独自着美景,在她思索下一步该如何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船尾处有一面屏风遮挡,许是留着给客人赏景,不过也让后来的人不知道船尾处有人。


    薛珍珠有意不发出声音,她想知道是谁和她一样从无聊的宴席上逃出来。


    等人从屏风后出来时,却让薛珍珠有些惊讶。


    来人同样也讶然于此处有人,不过立刻行礼道:“微臣参见嘉昌郡主殿下。”


    “原来是宋大人,免礼吧。”薛珍珠靠着栏杆,若说之前她对嫁给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排斥。但和嫁给白瑜相比,对他的抗拒减少一些,至少宋霁没有烦人的妹妹。


    不过此刻在她眼里,宋霁和别的臣子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她已经想好哪怕以命相搏她也要嫁给钟景,至于宋祈安她会想办法把他接回自己身边。


    “是,臣遵旨。”宋霁在宴席上总被三皇子试探口风,实在不耐便找个借口出来躲躲,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薛珍珠。“不知郡主在此处赏景,臣不多打扰。”


    宋霁在外向来是恪守礼节,虽然大盛如今风气开放,但孤男寡女总是不合适。


    薛珍珠背对着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眺望着远处问道:“听说你们是诗会,那飞花令是谁赢了。”


    “是三皇子。”宋霁回道。


    “真是没意思。”薛珍珠不明白三皇子的想法,转过身看着宋霁道:“本郡主原以为状元写诗很厉害呢。”


    “算了,你退下吧。”见宋霁表情淡然,原本以为他至少能是个直臣,没想到也是个溜须拍马之辈。


    虽然宋霁同白瑜看起来不一样,但归根结底还是文臣,薛珍珠想不通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嫁给这个人。


    宋霁观她纤弱背影,顿了顿还是将话咽下,谁料领命要退下时变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