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桃林秽阵(四)

作品:《我在两具身体里反复横跳

    柳晏如一时间没回应他,这桃林中只有阿兆一妖,他被迫守在此处,但无法攻击他人,甚至还被打得半死。


    如若不是她提前一步赶来,那仙司们就能迅速捉拿甚至当场剿灭。她说:“你被丢在这儿,应是要做替罪羊的。”


    阿兆悲道:“倒霉。”


    这命案,和柳晏如的遭遇有关么?


    心念一动,她跃步的动作一转,扭头探看,密密的火光已逼走了半片桃林的黑暗,她将阿兆放下,道:“既然你已自由,那便回万象天去。”


    原先满脸惴惴的阿兆一愣,挪了两步,面上浮现出不甘的神色,他咬牙道:“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好几年的岁月就这么莫名其妙又憋屈地过了,我要把那混蛋找出来才甘心!”


    他的心情,柳晏如理解是理解,但是她一壁觑着仙司的动静,一壁道:“你如今不知道、不记得那人的模样,在人界待着也是空耗时光,倒不如先回去养精蓄锐。”


    阿兆怔在原地,忽然撇下嘴角,说:“我不可以跟着你吗?”


    柳晏如觉得莫名其妙。


    她蹙眉表示不认同,坦言:“一,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二,我不相信你。”


    阿兆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那你给我结傀儡契吧,我不会伤害、背叛你的。”


    “……”柳晏如深深地呼吸,她说,“若你要留在人界,我又奈何不了你,终究是你自己做决定,但我不会同你结契。”


    阿兆眼睛里亮起明光,发丝间冒出来几朵象征着心情很好的桃花,他说:“你真好。”


    柳晏如无奈道:“是你见的人太少了。”


    阿兆许是以为,她不想让他重蹈覆辙、再受傀儡之苦,但柳晏如只是不想负责,本就复杂沉重的命途里,她不愿意再担起一只妖的命了。


    阿兆还在高兴,柳晏如已然拔足向着小镇的方向飞步而去,他慌慌张张地追在她身后,好不容易追上了,“你去干什么?”


    “回镇上,看尸体。”


    “还要再看吗?尸体不好看啊……”


    桃树妖嘀嘀咕咕的声音一会儿拉远一会儿拉进,但他始终跟在后面,一路到了镇上。


    柳晏如破了障眼术,又给桃树妖加了几重屏障,直至鼻尖的妖息荡然无存了,她重新飞至镇西。


    大部分驻留的仙司都去了桃林,只留下小部分人。仗着有障眼术,他们将尸体光明正大地放在街上,随后回屋,二楼的窗口半开着,絮絮的商谈声飘进空中。


    阿兆尖着耳朵听着。


    柳晏如站在檐角处,垂眸俯视着那两具尸体,周边只守着四个半阶仙司,最开始崩溃的人还跌在原地,郑子钦、黄原也在其内,拿着湿布擦拭死者染血的皮肤,沉默无话。


    阿兆偷听不得,将注意力放在柳晏如身上,望着她的背影,他上前了些,瞥到尸体的模样,又不高兴了,小声道:“桃树长得好好的……却被折下来杀人,真是可恶。可恶!”


    对方想将伤口伪装成阿兆杀人,甚至留下了阿兆的妖息和血迹,但是……


    柳晏如抬指捏诀,一道微风匝地卷起,拂动街道两侧的店帘,郑子钦似有所察,抬头探看,再垂首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得一僵。


    贯穿同伴四肢的桃枝内皆显出了木色剑影,即便只是暗淡的濒临消逝的残影,也在黑夜中显眼得快灼烧双目,连带着一颗心脏也要灼烧。


    郑子钦脸上混着惊恐与疑惑,正要开口,剑影便散了,她扭头望向其他人,一人仍呆滞着、一人专注擦拭着脸,唯有黄原……黄原方从惊惧中缓过神,恰恰与她对上视线。


    长久地对视后,二人吞声,又沉默了下去。


    而屋檐上的阿兆则跳起来,半空中就被柳晏如拎住,一点声息也无地放下来。她低声道:“显而易见,人族剑修。”


    剑影上没有秽息。


    阿兆闻言喃喃道:“那混蛋用剑伪装成桃树枝,我却未发现。”


    此人行凶后能考虑到留下阿兆的痕迹,却忘了抹消自己的痕迹?


    柳晏如用的术法是为了显化灵息施用的痕迹,大多要二阶以上的仙司才能使出来,郑子钦等人没发现很正常,但起初判定“是妖”的那位仙司却急于捉妖,想不到核查吗?


    捱到眼下,剑影已全然消逝。


    柳晏如凝望着郑子钦和黄原的惶惶身影。暂时无人愿证,无人能证。


    阿兆蹲在一边,问:“有头绪了吗?”


    柳晏如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倒是不急。”


    折腾半个夜,她要查的东西没半点新东西,反倒是涉进了别人的浑水里。


    天色微亮,镇外的小路上隐隐约约冒出了几点人影,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各个村的百姓不等天亮便扛担提篮往镇上赶。


    她打算回客舍去,步子一动才想起旁边的桃树妖,宣布道:“暂时先这样。趁着那些仙司还未回来,你最好找个地方安顿好。”


    阿兆立马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说:“我没正儿八经地在人界待过,我、我怎么安顿啊?”


    柳晏如:“……回万象天去吧。”


    阿兆佯装没听见,只一味看天。


    墨般的穹幕逐渐转淡,街道上渐渐有了人声。


    仔细向内一听,还能听到后堂蕊子中气十足的应答声,柳晏如盘腿在床上调息了半个时辰,当下她离开柳瑛的身体已有四个时辰。


    到了走廊,楼下大堂内隐隐传来动静,清脆的敲动间夹杂着粗砺的锐音,走下楼时她循声看向柜台,老板依旧是面朝里的,小桌上摆着五六个石器,盛着什么干药材。


    她扫了一眼,忽然发现这大堂内几乎坐满了人,却无人开口,只是安静地坐着,望着柜台,只有药杵碾药的声音。


    驻足间,最近一桌的大娘腾开脚下的背篓,唤道:“小姑娘,这儿还有位置呢。”


    “多谢。”柳晏如坐过去,大娘将桌上仅有的一盆花生米挪给她,在柳晏如抬手婉拒前,语速飞快道:“你吃你吃。”


    柳晏如环视一圈,每张桌上几乎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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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着清茶或者干果,大娘注意到她的动静,笑了笑,凑过来给她倒了一碗水,说:“小姑娘是外乡的吧,你不知道,这客舍的甘掌柜还懂些医药之术,又擅制香,我家小姑娘早年夜夜梦魇,是用了甘掌柜的香才好的。”


    柳晏如应道:“原来如此。”


    小镇偏远,客舍的生意是不大好的,但看着,掌柜的制香生意却兴隆。


    同桌的男人也应和道:“我妻子常犯晕眩,用了掌柜的香,也大好了。而且甘掌柜出的价格实惠,大家买了香,也想坐坐、看看。”


    交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大堂内清晰可闻,柜台处很快传来轻快的笑声,甘掌柜转身过来,露出面目。


    她看着比柳晏如大不到十岁,眉间竖着一道皱纹,远看像悬着一把软剑,她朗朗笑道:“也要多谢各位,照顾了我两门生意。”


    甘掌柜开了口,大家才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她的目光经过柳晏如处,似乎是轻点了头。


    “那自然是因为掌柜的你宅心仁厚,又技艺至臻,简直是远迩相闻!”


    蕊子刚巧出来,听见众人夸赞,也洋溢着笑容,道:“可不是嘛!前些日子,翠翙那边来了一行人,说是在这儿揽了个活,一来镇上就到咱们这儿买香呢!”


    大娘抓了一把花生米,饶有兴致道:“翠翙人?我们这儿能有什么好活,让他们跋山涉水地过来赚钱啊?”


    蕊子道:“这就不晓得了。谁愿意把好活告诉别人,那不然以后都没得挣了!”


    众人哄笑。


    甘掌柜也轻笑摇头,随口道:“反正是往东去了。”


    “……”


    桃林、白家村,都是在东边,但东边不只有桃林和白家村,这种对事事都紧张敏感的状态,柳晏如也不想要,但她很难控制住。


    默了默,她暂且捺下心思,回了房间。一合上门,窗边就响起阿兆的声音——“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听着很兴奋。


    柳晏如无情道:“哪儿也不去。”


    “啊——?为什么!”


    柳晏如迈步走过去,窗台的小花盆离,一棵桃树苗扭着身体。


    一个时辰前,当时阿兆缠着她磨着求她,柳晏如同意将他带上,只不过将他放在了花盆里,而花盆……在她设的结界之外,刚好能搁在窗台,她又单独给他的小地盘设了几道结界。


    阿兆哀哀的,语调激越,像是在唱曲:“你这人时而如热焰,行事风风火火,时而如寒泉,难动分毫,真是难懂、难懂、难懂!”


    柳晏如说:“我要运功。”


    阿兆:“运多久!”


    柳晏如:“不关你的事。”


    阿兆半晌没说话,而后弱弱地开口:“你不懂待在盆里有多寂寞。”


    柳晏如已盘腿敛膝坐在床上,闭上了眼,她闻言说:“你一个人四处逛逛,不无不可。”


    “我不知道干什么……”


    柳晏如蓦地睁开眼,她凝着阿兆一阵子,道:“替我打探消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