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返程的路，使者重新踏在奥赫玛的大地上。他在天宫顶层的水池边俯首，向珠玉般高雅的女士献上故乡的古老秘法。


    “维奥蒂亚，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阿格莱雅的温和酒水般从话语中流溢出来，她从涅斐勒手中接过那块石板，石板上写满了她不熟悉的佩拉斯古语。


    “这上面的文字是咒语。”涅斐勒垂下眼睛，眸底的蓝闪烁片刻被眼睫的银遮掩。“献出足够的祭司之血，吟唱古佩拉斯人模仿泰坦回声创造的咒语，就能用大规模的秘法清除一座中型城邦范围内的敌人。无论是黑潮造物，还是别的东西。”


    阿格莱雅放下石板，思绪爬上她平滑的眉梢。她摸了摸手边石板上的凹陷，粗糙的手感让她想象到金戈铁马的古战场。震天的喊杀声在从天而降的暴风雨中谢幕，雷声过后折戟沉沙，唯有寂静填满了天地。


    “这是份过分强大的力量。不过，维奥蒂亚，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一份……强如艾格勒本尊君临的力量。


    佩拉斯人信任她，涅斐勒亦然，假如她想要利用他们的力量实现某种野心，他们必然无法反抗。涅斐勒此举抬高了族人和自己的价值，但也将她和他们的命运缠死在了一起。如果她想要这份力量，就不得不重视他们的存在。


    “呵……”


    指尖划过凹陷的内部，感受到一丝剐蹭感。阿格莱雅轻笑一声。


    “你不喜欢吗，阿格莱雅？”涅斐勒的右手抚在左胸。他半跪在地，上半身却微微抬起，微笑直视着阿格莱雅。


    阿格莱雅摇摇头说：“不，我很喜欢。”


    谁会讨厌一张绝杀的底牌呢？它意味着变革的力量和沉重的负担。但阿格莱雅并不畏惧挑战，从决定走上这条路的一天起，她就做好了排除万难的准备。


    阿格莱雅侧过头，金发从脖颈旁绸缎似的滑下，她的手指描摹着那些文字，看着石板的眼光一时如霜雪般无情，一时又如烈阳般灼目。


    “那么，你的伤怎么样了？”


    阿格莱雅偏移视线，她将目光放回到涅斐勒抚在胸口的手背上。那块起包扎作用的蓝布帛眼熟得让她惊讶。被人血弄脏的布料看起来像潜伏鲸类的海，里面有随潮汐起落被主人抛出的一小片心。


    “说起这件事……时机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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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由我来展示给你看吧，阿格莱雅。”


    涅斐勒摸了摸那块蓝布，在阿格莱雅的默示下起身，一层层解开手背上的布料，将衣袖卷起到手肘上方。


    “这是……”阿格莱雅低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光景，充满讽刺意味、恶劣又绝望。


    三道兽爪般的伤痕，本应结痂的位置泛着死一般的苦黑，某种让灵魂颤栗，不该直视的物质填补了那处伤口。而在伤口的周边残留着墨水滴入白纸时边缘连缀密集细线的黑斑。


    而从边缘渗出，一滴滴淌落在地的，也不再是人类的血，是和黑潮无异的黑水。一滴水珠坠落半空，时间仿佛随着屏住的呼吸定格，阿格莱雅从漆黑水滴表面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已许久未露出的表情。


    涅斐勒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手中握着那截断布。


    “塞勒苏斯的事，我有预感。虽然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涅斐勒轻轻道。


    “阿格莱雅，为了不让奥赫玛和佩拉斯落得一样的下场，为了不让你的理想和我一样因罪人之名毁灭，让我走吧。”


    “我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