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上受了伤,展颜即使尽力跑着,速度也快不起来。


    一路上找着掩体,就怕被幕后动手之人撞见,展颜有自知之明,现在要是和他们正面刚,对面人多,她肯定得不到任何好处。


    还好这片地方之前常逛,周围的店铺布局展颜都还有些印象。


    她根据记忆摸索着,专门找小路走,现在她这样子,身上还沾着细碎的干草,头发稍显蓬乱,最好别被人瞧见,若是被看见,即使真没什么,到时候也还是会百口难辩,


    展颜想绕道偷偷跑到城东巷口那家和阿姐约好的露台。


    总是要先见到熟人,摆脱危险不是?


    等人安全了,再去找那幕后主使,平白无故污人清白,这会是谁的手笔,专挑今日,手竟还伸到府里来了。


    展颜一时想得有点入神。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模样还挺俊俏。”


    前头拐角处传来一声下流的调笑声。


    展颜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早一个口拐了弯。


    她悄悄地转身,想要原路返回,不想多管闲事,毕竟现在自身难保。


    她扶着小路一旁的围墙,膝盖处伤口传来的疼痛感已经有点麻木。


    “你们干什么!”


    一道惊惧的女声响起,那声音因满满的恐惧而有点破碎,声线细细的。


    展颜的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往原路走。


    “我们不干什么,哥哥们就是想和你玩玩。”


    “就是啊,看你这身衣服穿的,花枝招展的,也不像是什么老实人家的姑娘,给哥俩玩玩呗!”


    轻佻的语气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过分。


    展颜听得太阳穴直突突。


    “小娘子还戴着面纱呢,让老子看看长得怎么样。”


    “你别碰我!我,我警告你们,我可是来大燕参加国宴的南蛮公主!你们若是动手,是要掉脑袋的!”


    狭窄的小巷子里寂静了一瞬。


    不多时,又瞬间响起了一阵哄笑。


    “你是南蛮的公主?老子还是大燕的皇帝呢!哈哈哈哈哈!”


    那俩混子根本不把刚才小娘子说的话当回事。


    “小娘子,离大燕的国宴还有月余,你当我们傻,南蛮怎么可能那么早来。”


    “就是!”


    “你们别过来!


    “啊——”


    小娘子闭上眼,蹲在地上尖叫着,本以为这次自己在劫难逃,却听见上头传来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和两人的痛呼声。


    随后一只手用力拉住自己,越过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的两人,向着小路的一头飞奔。


    地上的两人打着滚,哭爹喊娘的一时没能起身。


    “真是给大燕丢脸!”


    展颜最后还是没能自己一人离开,回头抄起路旁堆着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就赏了那耍浑的两人后脑勺一人一棍。


    她冷冷地骂着刚才的两人,不顾腿伤一路带着那个小娘子飞奔。毕竟刚才那两棍子没把人打晕,要是被追上就完了。


    小娘子被展颜拉着手腕子,整个人像是做梦似的,迷迷糊糊,像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之中回过魂来。


    她任由展颜拉着她在陌生的巷子里奔逃,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奔跑在她身前的“救命恩人”。


    掺合了这么一脚,走原路找阿姐是不可能了,展颜只能凭着记忆先把小娘子带到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终于跑出了弯弯绕绕的小巷,在确定没有人追来之后,展颜跌坐在路旁还没开张的一家室外茶摊的板凳上,略显吃力地喘着气。


    膝盖上的伤口受到牵扯,又开始向外渗血。


    四周没有人,今日祁浮生骑马游街,人都跑去看马队了。


    展颜掀开裙摆,将衣裳布料堆至膝盖上,只见嫣红的血珠顺着伤口往外冒,已经将雪白的衣裳内衬染红了一片。


    “呀!你受伤了!”


    展颜抬头,小娘子围着一块绿色的面纱,面上唯一露出来的是一双圆圆的杏眼,能看出来确实漂亮。


    她指着展颜膝盖的伤口,眼神里满是内疚。


    展颜知道她误会了。


    “别误会,这伤不是救你的时候受的,不要愧疚。”


    小娘子伸手想要帮看一下伤势。


    “可要不是因为我,你这伤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严重。”小娘子仔细看着展颜的伤口,“是从高处坠落的伤,再加上伤口重新撕裂,好像伤到骨头了。”


    看着她眼神认真,头头是道地絮絮叨叨着,展颜疑惑道:“你会医术?”


    “我当然会了,南蛮的人都会。”说罢,小娘子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拿出一小包油纸,将纸包展开,里头是淡黄色的粉末。


    “这是什——啊啊啊!”


    展颜话都还没问完,小娘子二话不说就已经把药粉撒到了她的伤口上。


    瞬间火辣辣的刺痛感直冲大脑。


    “这是南蛮最好的止血药,叫万合散,可以保证伤口不会感染溃烂,还可以加速愈合,唯一的缺点就是上药的时候会有点疼。”小娘子笑眯眯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展颜倒吸着冷气。


    “呃……光想着治伤了,不好意思。”小娘子眼神带着歉意。


    不过好在,这淡黄色的药粉还真是神奇,只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方才还血流不断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疼痛感退去,舒服了许多。


    估摸着膝盖上的伤目前没有什么大碍,展颜放下衣裳裙摆,缓缓站起身。


    时间已经过去挺久,祁浮生的马队这时候应该快要到城东巷口了。


    她还带着伤,赶过去,大概已经来不及。


    看着展颜皱眉,小娘子歪着头打量着她。


    “你好像很着急?”小娘子开口问道。


    “嗯……本来是要去城东巷口的,现在应该是来不及了。”展颜有点遗憾,不知道到时候祁浮生没看到她的身影会怎么想。


    如果秋果已经发现了不对,将她失踪的消息先带到阿姐那,他们又要担心了。


    “怎么会来不及,来得及的!”


    展颜闻言猛得抬起头:“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办法吗?”


    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来一根细细短短的,像是哨子一样的东西,小娘子笑眯眯地把那东西放至唇边,随后一阵轻柔但是穿透力很强的像是鸟叫一般地哨响传了出去。


    小娘子吹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见展颜一脸疑惑,她解释道:“这是南蛮的骨笛,声音可传千米。”


    小娘子说着,在展颜的身边坐下。


    “骨笛?所以你真的是南蛮人?”展颜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的衣着打扮的确不像是燕人,但展颜也没见过南蛮人,南蛮人是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


    “对啊,我当然是南蛮人了,你等着,我的侍卫们听到这个骨笛声,马上就会来接我们了。”小娘子道。


    “侍卫?接?你真的是……”


    “对,我是南蛮的公主,我叫那鸢。”那鸢握住展颜的手上下晃了晃,来大燕之前,宫里的教礼掌事好像是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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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燕人表达友好的方式是握手。


    早知道这么快就交到朋友,她就好好学习一下礼仪了。


    这下换成展颜呆住了,她救了一个公主?


    “南蛮人这么早就已经到大燕了?”


    展颜记得爹在一次用膳时说过,南蛮的庆宴队伍要到达燕京至少还要半月。


    “我这……偷偷先溜来的,这次庆宴南蛮只来了我一个皇室,到了之后肯定有一堆事,我还没逛过燕京呢。”


    也对,展颜思考她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那你今日怎么就被围困住了?你的侍卫没跟着你?”


    “我听说今日兵部尚书的儿子要骑马游街,就想出来凑热闹,但是手下的人怕人多危险,我只好偷偷一个人跑出来了。”那鸢祈求地看着展颜,“你等会儿千万别把我遇险的事说出去,不然他们铁定不会再让我出来玩了。”


    “行。”展颜点点头。


    “话说你叫什么呀?”那鸢眼睛亮亮地看着展颜。


    “我叫展颜。”


    那鸢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她兴奋地指着展颜。


    “哦哦哦哦!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太傅家的女儿!你是不是和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这次骑马游街的祁浮生,是一对儿?”


    虽然才没来几日,但这燕京的各种八卦那鸢可没有少听,最让她感兴趣的,无疑就是展家和祁家的事。


    “啊?”


    展颜还没消化完这句话,就见远处的拐角传来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随后,一架马车平稳地疾驰而来。


    马车前头拴着四匹身姿矫健,毛发乌黑油亮,体格匀称的黑马,连拴马的辔头都是镶着金银的。


    这回,展颜再也不怀疑那鸢是不是南蛮公主了。


    “先不说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城东!”那鸢像是没听见她手下喋喋不休的担心,把展颜拉上车,吩咐下人把马车往城东赶。


    宽敞的车内,和大燕的马车不同,南蛮的马车好似没有周围一圈供人坐下的木椅,反而是在车底铺满了柔软的毛呢,还放着许多的软垫。


    展颜学着那鸢的样子在软垫上坐下,才刚坐稳,一只手就开始扯她的衣裳。


    “哎!”展颜惊吓出声,一脸你要干嘛的神情,忙扯回自己的衣裳。


    “我给你换件衣裳,你看你这衣裳刚才都跑脏了,还有你这头发,也要再梳梳。”那鸢一脸无害地看着展颜,“你等会儿可是要去见祁浮生的!”


    展颜想想也对,她要是就这么去了,衣角的泥渍肯定会给恶人发挥空间。


    不过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见那鸢没有恶意,展颜选择相信她。


    “这些……还有这些!”那鸢变戏法似的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一套套的衣裳,“这都是我这几日逛街买的,你将就着穿穿。”


    哪里是将就啊,展颜目瞪口呆,那鸢拿出来的那几套衣裳,件件价值千金。


    南蛮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热情了。


    ***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唏嘘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祁浮生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气,不安地刨着蹄子。


    城东的露台上,秋果一脸惊慌地跑上来。


    展清梦见只有秋果一人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问道:“阿颜人呢?”


    秋果强忍着害怕,声音早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姑娘她……她不见了!”


    “!”


    此话一出,展清梦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