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作品:《我在古代开和离事务所

    发落了韩昭仪,陛下再次将目光转向崔令仪:“今日多亏了你,在这紧要关头应对得当。你虽只是个宫女,却心思机敏,不卑不亢。”


    崔令仪头都不敢抬起来:“陛下过奖了,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况且容妃娘娘本就无辜,奴婢只是不想娘娘受冤屈。”


    陛下询问容妃:“你这个宫女生得倒是伶俐,她叫什么名字?”


    好端端地,陛下为什么要问这个?


    距离太近,她不确定陛下有没有听清她的声音,有没有看见她的脸。倘若陛下认出她是谁,那长公主的筹谋将全部付诸东流。


    崔令仪嘴唇咬破,在她面前的石砖上滴下一滴血。


    “她叫织星。”容妃稍稍往前迈了一步,挡住陛下看向崔令仪的目光,只道,“她是我到延福宫来就跟着我的,我给改了名字,陛下你听,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陛下笑道:“一个宫女罢了,你想怎样都好,不必说与我知道。”


    “更深露重的,陛下,我们回屋去吧。”容妃劝道,“我还有很多话想要问陛下,外边天气太冷了,倘若再这么冻下去,恐怕陛下会生病。”


    陛下道:“都依你。”


    他们走后,宫门合上。崔令仪颓然伏在地上,汗水津津,湿了肩背,让她觉得浑身都冷。缂云询问她:“怎么还不起来?”


    崔令仪道:“劳烦姑姑扶我一把,我腿麻了。”


    缂云失笑伸手将她拉起来:“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过跟陛下说了几句话,就吓成这样。”


    崔令仪心有余悸:“姑姑,真的太吓人了。”


    缂云轻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你今日表现得倒也不错,沉着冷静,没有露怯。”


    崔令仪叹道:“只怕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时候。”


    却不想缂云笑了一声,道:“你也不想想,树大招风,此后我们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崔令仪不大想掺和进他们宫斗里,只是自己觉得没有意思。她揉着酸软的膝盖慢吞吞地往自己的住所去。明月一轮赫然照亮人间,但是宫室阴暗狭小,她低着头一步又一步地走,身形瘦削,脸色灰暗,跟满天繁星皓月擦肩而过。


    第二日陛下免了容妃向皇后的请安。容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甫一起身,就把崔令仪喊到身边。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容妃问。


    崔令仪道:“我猜到一些。”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她又问。


    崔令仪如实说:“我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告诉娘娘。”


    “有什么说不得的?”容妃问。


    崔令仪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对娘娘来说是不是好事,所以不敢说。”


    容妃道:“你有什么顾虑,不妨都告诉我。”


    “那娘娘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崔令仪道,“在娘娘眼里,陛下还是从前的萧四郎吗?”


    容妃沉吟许久,摇了摇头。


    “时间过去太久了。”她认真道,“在他身上,风采容貌的变化并不是最要紧的。他的性情、举止,都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即使我知道他是萧四,但我面对他还是谨小慎微,不能拿他当萧四一样看待。”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我一颗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我突然不知道该思念谁了。”


    她满腔的爱火,面对一个垂垂老去的萧四郎,无法再烧起来,同时又由于她清楚地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她那些难以言明的少女情丝,便再也不能对人诉说了。


    崔令仪道:“这是非常正常的,因为已经过去四十年了。”


    “你停留在四十年前,由于困守深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陛下不一样。在我的故乡有这样一句话,是说每当七年,人体的所有组成结构都会随着新陈代谢更新一次,变成一个全新的人,而这样的过程在这四十年中,陛下已经经历了五次有余了。”崔令仪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第一个顾虑的地方。”


    “第二个是,娘娘您能否接受现实。”


    容妃问:“现实怎么了吗?”


    崔令仪问:“您完全无法想起您四十年前因何而死吗?”


    容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我四十年前,死了?”


    崔令仪道:“是。”


    容妃迫不及待地问:“那我是因何而死?”


    “自尽。”崔令仪道。


    “我为何会自尽?”


    崔令仪凝望着她的眼睛,许久轻微地一笑:“您何必问我,您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容妃问:“我的父汗、我的母亲都死去了吗?”


    “是。”


    “我的国家灭亡了吗?”


    “是。”


    “罪魁祸首是谁?是谁杀死了我的父汗和母亲,是谁……毁灭了我的国家?”


    崔令仪同情地望着她。


    容妃先是痛哭,哭着哭着又笑,仿佛是为自己一生所有的少女心事都感觉可笑。


    崔令仪道:“请您不要再寻死。”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比如今日娘娘您会和我在此相见,比如我曾偶然见过陛下一次,否则不可能把陛下的脸画得那么相似。”


    容妃道:“我再次自尽,也许还会回到这里是吗?”


    崔令仪道:“面对您的境遇,我真的很同情,但我真的无法为您做什么,我只能劝您接受,因为您的死亡已经拯救不了国家,还会给这人世带来更深重的苦难。”


    “陛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陛下了,他现在无法接受一切不顺从。而由于对顺从的强烈渴望,他做了太多天理难容的事情,比如您了解的内侍省,当日不也是您接纳我,同情我的境遇吗?


    而像我这样的竟然还算好的,因为这世上也有更多的女人,被他瞧中,此后由于无法带入宫中,就将她们赐死。繁华富饶的金陵城,有一个集天下美景于一处的弄碧园,弄碧园里有一口枯井,井里填满了与陛下宴乐一日,女子的尸骨。


    我也想过,娘娘假如当日没选择自尽,而是嫁给了身为四皇子的陛下,又会如何。


    但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会幸福。因为您性格刚烈,不可能与自己的仇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久而久之便又是一双怨偶。”


    容妃呆呆地望着她:“织星,我是如何而死?”


    “我不知道。”崔令仪道,“您的自戕属于宫闱秘辛,我无法得知。”


    容妃在脑海中思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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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道:“我觉得我不是一个轻易会心灰意冷,选择自尽的人,我不会那样。”


    “我如果要死,是一定要死得轰轰烈烈,是一定要带着我的仇人去死的。所以我觉得,我一定不是自尽而死。”


    崔令仪抿起嘴唇:“既然您这样说,那么也确实有其他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不是赐死就是被人加害。”崔令仪道,“赐死的可能性比较高。”


    “我一定要弄清楚我是怎么死的。”容妃道,“可我该怎么去调查我的死因呢?”


    “最为简便的方法,就是打开您的陵寝,开棺见骨,一切必将大白于天下。”崔令仪信誓旦旦。


    得到容妃的允准,崔令仪着手开始调查倾城公主的死因。倾城公主葬在哪里不难打听,陛下爱慕倾城公主,苦于她少年早殇,因此将她的棺椁放置在自己的地宫,只待百年之后一同合葬。只是皇帝的地宫守卫森严,难以潜入。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崔令仪想到一个人。


    容妃听闻民间有一个名叫管文珠的女先生,诗文一绝,闹着要跟她见一面。陛下不疑有他,派人快马加鞭去请,果然不久之后管文珠就进宫来了。崔令仪把前因后果跟她一讲,她立刻应下。


    “家父确实手握一些仵作本事,又是探查积年的白骨,是外力致死还是中毒身亡,一目了然。崔小姐大恩,文珠无以为报,此事我父女必当尽心竭力,只是事成之后,应该如何把验尸结果告知崔小姐呢?”


    崔令仪道:“稍后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着它去我的女德班找阿阮,告诉阿阮,我让她带你去见刑部侍郎家的小姐李如璋,到时候让她递牌子求见太子妃,再由太子妃领她过来,把验尸结果传达给我。”


    管文珠问:“入宫搜查极严,我担心李小姐无法携带,彼时该如何是好?”


    崔令仪一笑:“她是刑部侍郎的千金,纸张夹带拿不进来,难道还记不住?这都不敢,其父也枉做刑部侍郎。”


    管文珠问:“地宫在仓前镇的南山之上,我怕搜寻起来很费时间,崔小姐认不认识有较为了解地形的人,如此家父才能寻龙定穴。”


    崔令仪道:“仓前镇有一户姓罗的姊妹,姐姐叫月姑,妹妹叫秀姑,到了可以去找他们。”


    管文珠向她拱手:“文珠必定不辱使命。”


    崔令仪叮嘱道:“安全第一,令尊在外,必定要多多注意。”


    几日之内,太子妃陈漱玉就和李如璋一起带来了验尸的消息。


    陈漱玉只知道崔令仪在查一个案子,具体的她也不好细问,想到涉及刑部,她又潜伏在宫中,必然兹事体大。她也做了一段时间太子妃,知道明哲保身,少往自己的身上揽事儿。


    李如璋则转告崔令仪,管文珠父亲的验尸结果。


    “是一具二十岁左右的骸骨,女性,死了三十年以上,骨质呈灰白色。”李如璋一一转述道,“生前双手手臂曾经骨折,骨折线处有不规则的骨质隆起,像是未曾愈合就死了。肋骨上有一处断裂,但是已经长好,应当是少年时受的伤。”


    崔令仪转头看向容妃,容妃脸色苍白,但点了点头。


    “接下来说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