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控制瘟疫


    在翁族圣地的东部山脉上，有一座灵泉寺。这座寺庙因寺内有一口天然地泉水而得名，在翁族的古老传说里，这里是他们供奉的美丽翁兽神的诞生地。据说，山间有一块巨石，它静静吸收着日月精华，又被地下灵泉水滋养，历经千万年漫长岁月，终于幻化成兽。当翁兽能够站立起来时，它身下出现了一片空地，紧接着，山间涌出一股清泉，这便是被翁族人视为珍宝的灵泉水。


    灵泉泉水清澈冰凉，入口甘甜，不仅能有效止渴，还具有延年益寿的神奇功效。长期饮用此泉水的人，大多长寿。而且，这泉水在配药方面也有着独特的作用，一些疑难杂症，加入灵泉水熬制药物，往往能更快治愈。不过，由于灵泉水从千万年前就开始流淌，经过漫长岁月，如今出水量已经很小。因此，只有翁族中德高望重的人才能享用，就连翁族中层官员都没有这个特权。只有那些身患重病的人，经过向族长申请，才能取用灵泉水熬药。为了更好地控制此次疫情，孙族长特意下令，熬制圣不凡提供的药时，全部使用灵泉水。


    生活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昨天还让人愁眉不展的事情，到了第二天或许就会出现转机。忧愁常常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坐立难安，寝食不思。然而，现实有时就是这么荒诞有趣。根据第三病区传来的信息，那里的病人虽然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但一夜之间，竟然没有一人死亡。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好像阎王殿突然停止收魂一般。前一晚，病区的人们还在连夜匆忙准备担架、柴火、坟坑、木碑、石灰粉等丧葬用品，如今这些东西堆积如山，却派不上用场。


    孙项看着这些数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狠狠地连抽了自己几个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经过反复核对验证，结果却始终如一，他这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心存疑虑，坚持要亲自前往第三病区和第四病区查看，亲自进行统计。一番忙碌之后，得到的结果依然相同，他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孙项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分别告知爷爷孙驰、圣不凡和梅芳，同时吩咐医者一定要精心熬药，严格按照时间和剂量，不能出任何差错。


    灵泉寺泉口的守卫匆匆赶来，将第三病区的情况告诉了圣不凡和梅芳。圣不凡看着那些数据，满脸惊讶；而梅芳则面带微笑，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


    此时，孙族长的族长府中，与梅芳刚回来时相比，智慧者的人数少了很多，只有一部分人聚集在此。庄严的大厅里，众人面容憔悴，疲惫不堪。一些年纪较大或者身体不适的智慧者，实在支撑不住，已经进入梦乡。经过一整天的讨论和商议，大家依旧毫无头绪，对这无情的疫情、城外虎视眈眈的士兵，以及翁族内部梅芳带来的复杂局面，都没有找到有效的应对之策，事情只能暂时搁置。孙族长见状，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喝点茶水，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一个时辰后再继续议事。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时辰转眼就过去了。孙族长再次坐在上位，俯瞰着众位智慧者，只见每个人依旧满脸惆怅，显然还是没有想出对策。就在气氛紧张压抑之时，孙项的好消息传来。孙族长看完信件，激动得立刻站了起来，他的反应和孙子孙项刚得知消息时如出一辙，满脸都是惊讶。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反复询问送信人信件内容的真实性，再三确认后，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他赶紧把信递给旁边的管家，让管家读给其他人听。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各位智慧者，现在疫情得到了控制。据项儿描述，估计不到七天，这场疫情就能彻底控制住，大概十五天，疫情就会逐渐消失。大家现在针对目前的局势，再重新商讨一下吧。”孙族长缓缓说道。


    “如今，我们翁族的屏障保护即将消失，彭贼一直带领军队在城外窥视着我们，一旦疫情结束，他们随时可能杀入城中。梅家的秘密向来是我们翁族内部的事，现在翁族面临生死存亡，必须一致对外。”听完孙族长的话，最前面的一位智慧者率先发言。


    “没错，我们和梅家的矛盾是内部问题，而彭贼才是企图霸占翁族的大敌，我也赞成先把彭星尧这个狗贼赶出去。”另一位智慧者附和道。


    “千百年来，梅家的秘密无人能参透。这五十年来，梅家在翁族的威望也逐渐被族人淡忘。这场疫情持续了这么久，如今疫情的控制和治疗，都是梅芳少主以及圣羽的孙子圣不凡的功劳。我担心梅家的威望会因此事再次被唤醒，到时候我们恐怕会陷入被动。趁着现在族人还在担忧疫情，梅芳少主势力也还比较薄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梅芳少主控制住，然后再全力对付外敌。”议会厅里，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这些年，彭星尧当上驻扎在我们翁族外部军队的最高领袖后，私下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兵力。要是在疫情之前，我们或许还能和他们拼一拼。但现在，战争还没开始，我们的族人就因这场疫情死伤无数，翁族是否还能躲过这次灾难，实在是个未知数。”更有悲观的智慧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翁族圣地历经千年，岂是那些无名鼠辈想占领就能占领的！当年圣羽和他父亲两代人进攻我们翁族，若不是老族长不忍心让百姓受苦，不想与他们鱼死网破，他们也未必能这么轻易得手。圣羽和他父亲的才能大家都清楚，彭贼无论在才能还是将领能力上，都远远比不上他们。就算他军队人数众多，又怎么可能轻易攻入我们翁族内部？大家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位智慧者气愤地说道。


    一时间，议会厅里热闹非凡，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孙族长看着下面激烈的讨论，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今，外界的威胁与翁族内部的矛盾交织在一起，他在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屋外，太阳渐渐西斜，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翁族圣地城外，聚集着无数士兵；城内，家家大门敞开，却不见百姓的身影，偶尔能看到一群土兵在巡逻。此时，翁族山上空的太阳突然变得格外闪亮，周围被一团神秘的光圈环绕，仿佛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耀眼的眼珠子，凝视着翁族圣地。士兵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叹声。城外的彭星尧和他的下属听到动静，赶忙出来查看；城内，孙族长也带着智慧者们走出屋子，仰望天空。上天仿佛借助这颗“眼珠子”俯视着翁族圣地的人们，翁族众人也仰望着上天，双方就这样平静地对视了许久。随后，众人似乎都得到了某种启示，满意地大笑一声，各自进屋。那颗巨大的“眼睛”在天空悬挂了很长时间，中间又出现了一道淡淡而笔直的白光，如同利箭一般，从眼球中穿梭而过。随着白光越来越亮，这颗“眼珠子”逐渐消失，太阳又变回了原本暗淡的模样。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梅芳，也满意地大笑，转身进屋。


    孙族长等人看完这异常的天象，从屋外走回议会大厅。大家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孙族长，等待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智慧者们，你们所说的都有很有道理，天降祥瑞，上天已经给了我们指示，微弱的太阳虽然被外围的侵略着包围，就算我们与他们实力相差很大，但是我们千年翁族并不是那么好被欺负的，我们翁族所有人是凝聚在一起的，我们拧成一股绳，我相信我们翁族人定会发光发亮，就算我们没有渡过这次灾难，但我们全族人也会在一起，誓死与彭贼同归于尽。”孙族长激昂的说着，下面的智慧者也纷纷点头同意，然后孙族长继续说道：“现在第一：我们要把第三与第四病区封锁起来，所有人只进不出，封锁消息，就算我们翁族百姓也不能透露，所有人必须把严自己的嘴与手，我们疫情情况绝对不能让彭贼他们知道。第二：城内的百姓停止用药，给他们熬制一些强身健体的药就行了，还要借着疫情为借口，把百姓转移到后方安全地带。第三：前方我们的土兵穿着百姓服饰偷偷的把石头、木头、燃料、油、大锅等等能够攻击或者杀死攻城的敌人所用的工具搬到城墙附近的房子里面或者城内的边角，哪怕拆房拆路都行。第四：我们让樊将军把那些病好了的百姓与士兵聚集起来赶紧操练起来，以防外贼随时攻城。第五：把城中所有的粮食与畜生集中起来，在开战的时候让土兵吃够，让百姓吃够，哪怕我们翁族被攻破也不能把这些粮食留给贼人。第六：也是最后一件事，如果翁族真的被攻破，千万不要救我们现在的任何一个人，让土兵保护着梅芳与他的朋友逃出去就行。”


    孙族长逐一说出所有决策，而最后一项决策大大出乎在场众人的意料。在场众人皆是孙族长的心腹亲信，此前他们私下商议的，是如何逼迫梅芳吐露翁族绝不外传的秘密，再寻机将梅芳杀害，进而取代梅家，成为翁族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然而此刻，孙族长却做出了保护梅芳的决定。


    孙族长看着众人因震惊而呆滞、满是疑惑的眼神，并未打算开口解释。他只是在心底默默念叨着：“百年虫将死，外攻，死而不僵；内乱，死透。”他深知，在翁族面临外部彭星尧的强大威胁时，若内部还陷入对梅家的争斗，无疑是自寻死路。此刻，他目光坚定，神色坚韧，如同一棵苍松般稳稳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摇。他明白，有些事无需多言，自己的决策虽不被理解，但从长远来看，定是对翁族最为有利的选择。


    底下的追随者们见孙族长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多问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一声：“赶走彭贼！”紧接着，众人纷纷响应，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彻整个议事厅：“赶走彭贼！赶走彭贼！赶走彭贼！”那声音中充满了凶狠与视死如归的气势，仿佛众人心中的斗志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他们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似乎已经做好了与彭星尧的军队决一死战的准备，要为保卫翁族拼尽全力 。


    “噗通！”议事厅的气氛推到极点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倒地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桌子、凳子、盘子、杯子的翻打声，紧跟着后面就传来了一个惊恐担忧的声音：“三个智慧者突然晕倒了过去！”众人赶紧向后转身，孙族长也急忙扒开人群急忙忙的向前走去。


    翁医急匆匆地从屋外赶来，手里紧紧提着药箱，径直朝着三位倒下的智慧者奔去。他神色紧张，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来到近前，翁医先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三位智慧者的额头，随后又仔细查看他们的眼睛和舌头。查看过程中，翁医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将鼻子上的面巾顺势往上提了提，似乎是想阻挡可能存在的病菌。一番检查后，他赶忙向孙族长汇报情况。


    “孙族长，这三位智慧者恐怕是感染了瘟疫。您看，他们额头滚烫，舌苔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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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脉搏微弱，呼吸也很微弱，情况恐怕已经相当严重了。”翁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众人听到翁医的这番话，脸色瞬间大变。没戴面巾的人，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手忙脚乱地寻找起自己的面巾；已经戴着面巾的人，也纷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同时赶紧把面巾往上拉，试图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一些；还有些人更是直接躲得远远的，眼中满是恐惧，根本不敢靠近。


    “那赶紧把他们三个送到瘟疫区去，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们！”孙族长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外走去，同时不忘吩咐屋里的人，“另外，给每一位智慧者都做一个简单的检查，看看是否有生病或感染的情况。翁医们也赶紧去多熬制一些《达源饮》，让每位智慧者喝完三副药后再回去。”说完，孙族长便跨过门槛，匆匆离开了。


    智慧者们也陆续向外走去，大家聚集在议会厅门前的走廊里，三三两两分散开来，静静地等待着检查结果。再看那三位生病的智慧者，其中年事已高的李智慧，身体极为虚弱，根本经不住路途的折腾。管家见状，赶忙让人把他抬到离议事厅很远的一个角落小院里。这个小院十分清净，房间整洁干净，里面的家具虽然朴素，却摆放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高雅的气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管家从一旁拿来前两天送来的药，小心翼翼地喂李智慧者服下。较为年轻的陈智慧者，则被众人抬着送往第三病区。还有病得相对较轻的吕智慧者，管家安排人将他抬回家中，让他按照病情自己熬药治疗。


    孙族长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茶，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他拿起桌角那本还未看完的书，缓缓翻开，打算沉浸在书中，让自己的心情平复。然而，他的目光在书页上扫来扫去，思绪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看了没几行，孙族长就感觉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专注于书中的内容。他无奈地放下书，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试图缓解内心的烦躁，然后再次拿起书。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始终无法静下心来。孙族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书放回桌角，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只要心里一乱，看到书就能慢慢平静下来，可今天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孙族长一边沉思，一边在心里琢磨着，“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梅家真的动不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在我打算对梅家动手的时候，瘟疫就来了，而且来得如此突然？彭贼彭星尧虎视眈眈这么多年都没动手，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还有那温和山脉，一直和我们翁族圣地一样四季如春，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变成寒冷的地狱？难道真的有温和山兽存在？千百年都不曾出现的温和山兽，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现身？翁族圣地的天气又为何变得如此寒冷？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们翁族人一直供奉的美丽翁神兽，究竟是什么？梅家死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呀！……”


    孙族长满心疑惑，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在他脑海中盘旋，可他却一个都想不明白，怎么也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思考，不断回想各种过程和细节，试图从中找到线索。但他发现，所有这些问题似乎都与梅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只能猜测梅家或许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然而，即便他的猜测是对的，问题的根本却依旧像一团迷雾，始终无法解开。


    人生中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决定的，比如我们的出生、性别、智慧以及家庭环境等等。很多时候，即便我们一直在努力，不断地付出，虽然能收获一些成果，但仍然有许多东西，不是仅仅靠努力和付出就能得到的，一切都讲究一个缘分。我们常常看到别人的成功，却不知道他们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看到别人拥有的东西，却不了解这背后有着怎样的原因。有时候，我们想得越多，给自己带来的困扰也就越多。不要觉得这样不公平，因为在别人眼中，我们的这些烦恼可能微不足道，甚至会被当成笑话。缘分到了，自然会有所收获；缘分未到，就应该学会放手。当下，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过去的成就不值得骄傲，未来的事情也无法预知，只有现在，才是我们能够实实在在把握的。


    孙族长越想头越痛，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实在难受的他，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小眯了一会儿。刚进入梦乡，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孙项的父亲孙宸。那时的孙宸还很小，十分聪明伶俐，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是个十足的“问题少年”。孙族长平日里总是在外忙碌翁族的事务，每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孙宸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围着父亲问这问那。看着儿子那清澈又充满好奇的眼神，孙族长心里暖融融的，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问题，总是耐心地一一回答。结果，常常导致孙族长第二天在议会时困得直打盹。


    在孙族长的记忆里，那个时候孙宸和梅熙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个小家伙整天形影不离，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吃饭，有时候甚至还睡在一起。孙族长回忆起这些过往，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可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转，两个孩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他们看到孙族长后，眼中瞬间充满了憎恶，直直地盯着他。孙族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大叫：“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