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沉思一番，世间除了夺舍，还有何种方法能以魂入身呢？


    “除非，是原身自愿。”


    不可能！


    无忧绝不会如此！


    封无离清楚无忧秉性，性子跳脱又十分野，断不会将主动将自己的身体给旁人。


    “除了此种情况，修真界中并无他例了。”


    “若日后有此种情况，还望谷主为我留意几分，多谢。”


    这是聊了什么？


    燕桓看着出来的两人，尤其是封无离脸色颇为不佳。


    “怎么了？”燕桓状若关心地问道。


    “无事。”


    封无离随意回了一句，随后神色匆匆辞别，只留下一道背影。


    *


    “这儿的人呢？”封无离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屋子，不由得皱眉。


    方才来之前她感应过，封无忧分明没有离开。


    小二忙道：“这……我们也不大知晓。只是昨日这位姑娘出去之后便未曾回来。”


    “多谢告知。”


    指尖火光燃烧，吞噬掉纸人。


    封无离循着踪迹找去，线断在一处山洞之际。


    杂乱无序的脚印昭示着此处曾发生动乱，封无离眯起眼绕过灌木丛，看见写得弯七扭八的记号。


    直指——东南方向。


    封无离正欲动身，瞥见一道黑影向身后袭来。


    惊水剑出鞘，一击毙命。


    又是那次悬崖之下一类的妖物。


    东南之地。


    封无忧眼瞅着这些妖物愈来愈多，不禁皱眉，“这些为何打不死？”


    她原本好好待在客栈，未曾想一觉醒来发觉周遭妖气大盛，她一路跟过去，一路厮杀，这才发现竟只自己能瞧得见，回过神才知那妖物是故意为之。


    也不知，现下将她引来作甚。


    封无忧注意着前方的妖物，只泄了些妖气，外形却是被一团黑雾笼罩，看不大真切。


    前方被围住，不注意间漏了后背。


    身后一团黑雾隐在树丛之际猛地扑向封无忧，


    下一秒——


    剑光大闪！


    黑雾悉数退散，留下一片片片飞灰。


    封无忧惊讶看向来人，


    “凌渊？”


    他已如此之厉害了吗？回想第一次遇见，也是凌渊相救。封无忧一时有些羞愧，两相对比之下她才惊觉自己还是太过孱弱，这些时日，多有懈怠，在修炼一事上太过惫懒。


    凌渊掠了消失的黑雾一眼，对着封无忧持剑温笑道：“无忧，真巧。”


    封无忧还未开口，眼前忽地出现一把剑横隔在她与凌渊之间。


    “三番二次出事皆有你，确实是巧。”


    封无离一番话直接放到明面上来，明晃晃地说凌渊来路不正，嫌疑颇大。


    凌渊听了这话倒也不急，反而一动不动地先看了眼封无忧，“封道友似乎对我有意见？”


    “且不说，我好心救人，反被污蔑居心不良。”


    “封道友口口声声说为无忧好，可遇险之际封道友似乎也从不在，如此封道友还比不上我这等‘外人’呢？”


    从第一次看见凌渊，她就看出此人惯会伪装，什么救命她看多的是自导自演，不然为何每次时间都卡的如此之好。


    此次行踪多是临时起意告知封无忧，可每次都“恰巧”遇见凌渊，她可不信这是真的巧合。


    封无离眉头一皱，冷声道：“既然知道你是外人，烦请摆明自己的地位。”她收了惊水，一把拉住封无忧，封无忧却蓦地挣开她，严肃道，


    “师姐，我自是十分敬重你，可凌渊多次救我，你不该如此揣测他。”


    当真好笑，这异魂竟还能说出如此蠢笨之话，她看只怕是脑子也不太好使。


    封无离才懒得关这异魂如何看待她，二话不说召出直接绑了人离开。


    【宿主，封无忧好感值已下降一点，现在为49。】


    这些时日，系统55多次失联，封无离暗中询问过系统55却只是说因任务进展太慢，它为了保存能量只能陷入沉睡。于是封无离已经多日未曾与系统55交流。


    现在因凌渊的关系封无忧好感值又再次下降，封无离头一次感到异常烦闷。


    凌渊见封无离愣了一瞬，瞬间绕道封无忧身旁一剑斩断了绳子，“无忧，你师姐也太过无礼。”


    封无忧顺着凌渊的话接了句是。


    师姐确实太过过分，明明是凌渊救了她，师姐却无端指控，封无忧心中不知不觉竟有些讨厌封无离。虽说她与凌渊只见过几面，可她知晓凌渊为人，定不会做出如此这般可耻之事。


    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之前却还怀疑过凌渊，当真是罪过。而此次，却不能当真成不义之人，用莫须有的罪名怀疑凌渊。


    看着眼前二人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思，封无离愈发有些盛怒，可冷静一瞬并未再动手。


    她原本想循序渐进，现下来看，倒要快刀斩乱，免得往后又有人来打乱计划。


    封无离冷冷瞥了二人一眼，随后离去，徒留下面面相对的二人。


    “师姐！”封无忧眼见封无离离开，不知为何心头一慌忙要追赶上去，手却被一人拉住，制止住她离开的步伐，在她耳边轻声，温润如玉的面容之上，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温声道：“无忧，你师姐如此对待你，何必再去追她。”


    封无忧转过身，有些呆愣的与凌渊对视，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有种魔力，慢慢吞噬她的思绪，用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无声无息地将她网住，不得脱离。


    “是，是啊。师姐她太过分了。”


    见封无忧附和他的话，凌渊笑容更甚，“无忧，我才是能陪你长久的人。”


    陪她长久？


    封无忧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鼻尖幽香传来之际她忽然一个机灵后退一大步，“我……有点不舒服……”


    **


    自从宋祁接手，清幽谷不似往日一般死气沉沉，因着处理利落，一时之间清幽谷人满为患，燕桓不太爱热闹场面，于是寻了处清静院落，躲个清闲。


    “话说，你那师妹呢？”


    今日是封无离半魔之体发作之日，避免出现差错，她提前来寻燕桓。


    “回宗了。”封无离悠悠下了枚黑子，堵住了燕桓的进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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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回来之后，封无忧又来寻她，还带着那个居心不良的凌渊，封无离便直接传音让她自行回宗。


    “你这伤，还需几日？”


    “宋谷主说了，还需一月。若不是你当时下手太狠，我又何须浪费时间。”


    封无离没接燕桓的控诉，又下一子，“你输了。”


    明明是个臭棋篓子，还非喜欢拉着人下棋。封无离实在理解不了燕桓的想法，就这般喜欢自讨苦吃吗？


    “再来一局。”燕桓不解，他都苦练多年于棋艺一道居然还经常惨败，上次拉着封无忧与他一道下棋时，第一局封无忧还是懵懂而下，第二局是平局，第三局居然还赢了他！


    “再来一局还是一样。下棋太过无趣，不如练剑。”


    “我看啊，是你这个人太过无趣。”燕桓把玩着棋子，吐槽道。


    无趣吗？封无离回想她这二十五年，除了练剑似乎也并未别的兴趣。


    平日并不注重衣着如何，也不重口腹之欲，对大多事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漠不关心。


    “随你怎么想。”封无离淡淡回道。


    她对无关之人向来无所谓，也并不在乎他们什么想法。


    燕桓见封无离神色无波，忽地觉得十分没意思。


    “十日后，出发去雀城。”


    **


    清幽谷出口，燕桓一身紫衣，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如同开屏的孔雀般华光满身，玉冠加身，一派风流。


    “你偏要打扮的如此……招摇吗？”


    “怎么？”


    “太吵了。”


    金饰玉石相碰，一阵阵的声音不绝如缕，一路上就未曾停过。自从封无忧离开之后，她才发觉燕桓太过聒噪，爱问东问西，又爱谈天论地，十分烦人。


    回他，他得寸进尺，还能顺势扯出其他东西来。


    不回他，他更加变本加厉，一直追问。


    “难道硬要学你们仙门穿那一身素衣？”燕桓转身打量封无离，亘古不变的一身黑衣，没甚配饰，朴素的很。


    “好歹是个女修，也不见你打扮打扮，整日里乌漆嘛黑的，看看你师妹，至少还是一身俏黄，多点颜色。”


    燕桓越说越来劲，他这人偏生好着锦绣华服，此前若不是为了潜入扶摇宗，全是就不只是配了玉饰。


    自身如此庄重，身旁却还跟着个“灰扑扑”的封无离，实在是有碍观瞻。


    “这样，不如我给你过过眼。”燕桓指着街边的成衣铺子，好意说道，“你瞧，我二人站在一起，显得你衣着太过简单，这看起来多别扭。正好这儿有间成衣铺子，你去装扮一番，省的你我站在一起，你看起来像个仆人。”


    ……


    封无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比不上燕桓华服丽裳，纹路质料却还是十分精致的，到了燕桓的嘴里，如何就变成了仆从之衣了。


    封无离握剑的手一时青筋微起，她记得，她给过燕桓脸了。


    “你莫不是不相信我的品味？放心，本人眼光毒辣，定能让你改头换面。”燕桓未曾注意封无离拿剑的手，还在一个劲儿地说着，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


    试问，谁会拒绝改造一个剑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