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假象

作品:《师姐她才不喜欢男狐狸

    燕桓还沉浸在幻想中,下一秒剑气袭来直将他翻倒在地。


    嘶——


    “闭上你的嘴,聒噪!”


    惊愕之中,燕桓立马起身,掸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无视路人的纷纷传来的打量,狠狠瞪了封无离一眼。


    真是不识好人心。


    难得自己好心好意,却被误解一番——可恶,不仅如此,封无离还将他的衣裳弄脏,往后他定不会再如此善心了。


    封无离见燕桓神色不虞,却终于闭上嘴了,心下难得宽慰。


    还是不说话的样子没那么惹人生厌。


    雀城边界几百米处。


    石碑一座,昭示着这儿乃是魔界边缘地带。


    雀城恶名远扬,可因着这份缘故,也多是穷凶极恶之人逃亡之地。入了雀城,管他此前如何,皆为雀城一份子,外头打不进来,可里头如何,只看本事,只道是难进亦难出。


    三界虽说明面上泾渭分明,但人流涌动只是不同初始时那般来去自如,还是有不少人暗中来往。


    表面上,现下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流涌动,只差一点星火,便可点燃,余火焚尽席卷三界。


    这也是为何初遇妖物之时,封无离并未直接上报。


    边境的风吹散黄沙,呼啸而过,如同魔界与人界两相对立的无声争夺。


    封无离淡淡掠过身后正在争吵的几人。


    若未曾记错,这几人倒是合欢宗的。


    银铃作珰,金绣红衣。


    特别是为首那人,眉间一道素白凤蝶花钿,从气场来看,是那些人的主位。


    “圣女,此次当真要入雀城?若被发现,宗主定会生气你此番作为。上次你大闹扶摇宗的事宗主还未跟你计较如今您又偷跑出来,到时……”


    “停停停——”上官臻不耐烦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小月。再说你我都到此处了,怎能再折道回去,岂不是白费我这一路的精力。”


    “本圣女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好了小月,你就待在此地接应我们。”


    “是啊,不会有事的。”


    “圣女修为高深,这雀城我们自是来去自如。”


    上官月眼见到最后关头还劝不住,只得认命,临了还是补了一句:“那进了雀城,你们一定得小心行事,不可单独行动、不可随意动用法术、不可妄自制定计划、不可……”


    众人有些无聊地听着上官月的碎碎念,都有些左耳进右耳出的意思,道身在此,神思却不知早已飘向何方。


    “知道了,知道了。”众人齐齐应道,每次出行一旦有月长老,总是免不了一番叮咛嘱咐,她们耳朵早就都听出茧子来了。


    上官月看着众人一副神游天外,不以为意的神情,不禁暗自叹息。


    她如何再劝?


    少年人意气朝扬,多是凭着心中一腔证明大道的气奋发而为。


    可太过一意孤行,却也易陷风云。


    当年,不就是如此。


    上官月垂眸,眼中满是后悔。


    她就不该被上官臻忽悠,以至于到了边境才知晓她到底要去做何事。


    眼下,只那快些去给宗主传信,免得意外横生。


    上官月定了定心神,复又开口:“圣女,不如先休整几日,再行出发?”


    “不行,现在便要走。小月,你怎么如此糊涂?这件事怎么能等,晚一天,便是多一份对我合欢宗的耻辱。”上官臻透亮的眸子闪着势在必得。


    那件东西,她必须为了合欢宗拿回来。


    封无离收回眼神,与燕桓对视一眼。


    不知合欢宗何物落入雀城,而且她瞧着这位圣女太过纯真,心思如何都写在脸上,还带着一群同她一样的弟子。


    “那个圣女大闹扶摇宗的事你可曾知晓?”燕桓掩不住好奇问道。


    “略有耳闻。”


    “仔细说来听听。”


    “当年几大仙门联合举办学院,那时这位圣女应当是入了扶摇宗修行。圣女性格较为活泼,常常与一众学子打成一片,经常扰得诸多长老不得安宁。例如聚众弟子暗中设计长老生病,或是扰乱堂上秩序,此类事太多以至于上报给了合欢宗宗主,千里迢迢过来收拾了一番族中后人。本以为这位圣女能安分月余,谁料她又召集其余学子,公然逃课。”


    本是带着趣味的,却被话封无离用着无波无澜的声音道出,颇有些不相配的怪异感,燕桓上下打量封无离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不是不出天清峰吗?”


    “……那你下次不必再问了。”


    “毕竟我也不知晓。”


    燕桓哂笑一声,“别啊,师姐你就是扶摇宗的百晓生,为我这等无知者解惑,实乃我三生有幸。”


    封无离顺势翻了个白眼,这人倒是面皮厚。


    燕桓心中也是难言,此前有个封无忧那倒是事事有回应,可惜说起话来却是只会“嗯嗯。”,“真的吗?”,“啊?”,“这样吗?”。


    主打一个句句有回应,件件没着落。


    再说这封无离,更是连敷衍他一下都不愿意。


    唉,人生真是艰难。


    想他堂堂大妖,要不是为了探听点消息,他何须在封无离面前伏低做小。


    他算是摸透了,这封无离吃软不吃硬。你跟她来硬的,她只会一剑掀了她。说点好话软话吧,还能多说上几句。


    还说什么久不出天清峰,事事不知,他可不信。不然如何这般清楚的知晓这位圣女大闹扶摇宗的前因后果。


    封无离确没有说谎,这事儿还是从无忧嘴里听说的。那时,无忧跟这位圣女交情不浅,是甚好的玩伴。


    因着无忧的关系,封无离还是起身朝上官臻走去。


    “做什么去?”


    “找人。”封无离冷冷丢下一句,燕桓看她神情,心下纳罕,这二人居然还认识。


    上官臻正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发,迎面一人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圣女,雀城一行若非必要,最好别去。”


    “你是何人?”上官臻心下不快,抬眼却愣了一瞬——来人一袭玄衣,暗纹精致显出沉稳,眉峰凌厉,唇色艳艳却不失英气,如竹修长的手握着剑,举手投足一股从容大气。


    哪里来的帅气姐姐!上官臻的眼顿时亮了起来,忙改口道,


    “咳,这位道友为何劝我别去?是发生了什么吗?”上官臻声音温柔,身旁一众弟子也都掩面带笑,不自觉地看向封无离,圣女最是喜爱容貌上佳者,她们合欢宗自然——也不例外。


    上官月面色警戒,此人一眼看破她们的伪装,也知晓上官臻的身份。看来路,也是一道去雀城之人。


    “你是何方人士?”


    封无离双手作揖,对着上官月道:“尊月长老,久仰。”


    “在下扶摇宗——封无离。”


    “你就是无忧天天不离嘴的师姐?”


    封无离脸上一僵,无忧真是该管教管教,怎能到处说。


    可转而又想,现下,她却是管教不了。


    “……是。”


    封无离?上官臻一时惊了声,这不就是无忧天天挂在嘴边的师姐吗?


    在扶摇宗修行时,她常常说小月对她多好,无忧听了之后就与她争论,对她炫耀她的师姐对她多么多么好,两人常常争执半天。


    她不服气,便要封无忧带她去看她师姐,可封无忧偏不让她去。这下好了,狭路相逢,诶不是,萍水相逢,算了,遇见了封无忧的师姐,等下次去扶摇宗,她定要与她再行说道说道。”


    “你方才为何如此说?”上官月对九微之徒也略有耳闻,惊才绝艳的剑修天才。


    “近日十分动荡,多数人涌入雀城,此时已是难进亦难出的趋势,圣女身上灵气太显,这般冲动进入必会被发现。”


    “并且雀城血色笼罩,乃是大凶之兆。非必要,不可入。”


    封无离自从吸收镜月玉,对天地感应愈发强烈。


    方才一眼,她便看出这一行人与雀城因果之线若隐若现。若是此时止步,还有转圜之地,一旦踏入雀城,因果之线成型,再也斩不断,只恐大煞将至。


    “多谢无离师姐告知,可我必须要去。”上官臻仍是坚定想法,“而且我又法宝能掩住灵气,不会被发现的。”


    封无离只是顺路提醒,他人之事,她也不会多加干涉。


    上官月听了此话改了主意,此行,她得跟上官臻一道去。她劝不住上官臻,方才与宗主传信才知宗主闭关,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圣女,我同你们一道进去。”


    *


    “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好心?”


    “我一直都很善。”封无离淡淡道。


    好冷的笑话。燕桓不禁想,他能让封无离讲出冷笑话也是厉害。


    燕桓曾入过雀城,因此也是熟门熟路,早已备好一切。


    二人遮掩一番,隐去灵气转而变成纯粹的魔气,若是不动用极大的灵力法术,外人便瞧不出来。


    封无离行至雀城入口,只见城门口两道横幅立在两边。


    一边写着“名姓录入薄”,另一边写着“取牌”。


    封无离与燕桓一前一后排着,前方人流不紧不慢。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盗令牌。”郜睢大刀挥下,一人顿时血溅当场。


    “我雀城只讲令牌主人,再有偷盗者,莫怪我郜某无情。”


    郜睢身旁的人忙劝道:“郜大人莫气,此等小人就该下地狱,烹油烈火,您如今还让他死个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姓名。”站在“名姓录入薄”的一高大男子不耐道,每日来这儿查人,还得忍受一嘴的黄沙,若不是前些时日与三眼起了冲突,他仗着他得城主器重,将他调至这破烂职位上,他何必做着苦差事,早在里头享清福去了。


    “官黎。”封无离说完姓名后,拿出一张纸递与那高大男子。


    “嗯。”一眼随意瞟了一眼却蓦地停住,低头翻看册籍见确有此人又抬头观察魔气,眼中精光掩不住,视线下垂却因衣料看不透,一只手想顺这那张纸摸上去,下一秒眼前却换了一个人。


    燕桓一把挤过封无离,啐了口“呸,慢死了,滚过去。”


    而后对着一眼哂笑,递上纸张,“明飞尘。”


    一眼不虞的瞥他一眼,啧,这没眼色的东西。


    等进了雀城,他定叫这人好看,复又想到那女子,啧未曾想今个儿还能遇上对他胃口的,等过几日便叫四眼给他弄来快活快活。


    雀城里头,却并不如外头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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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一眼瞧去,大多都是入了魔的修士。


    与修真界并无甚差别,仍是商铺林立,街道之上过往行人除了戾气横生之外,倒是一番风平浪静。


    “来两间房。”


    封无离随处寻了处客栈,给燕桓传音之后便在房中窗户处默默观察。


    “这儿同我上回来时不大一样。”燕桓眉头紧皱。


    “按理说,城内应是魔族居多,如今却是遍地魔修。”


    “除了外头那两个纯正魔族,这里都是魔修经营,奇了怪了。”


    说道魔族,燕桓便是一阵恶心,他向来看不惯那种下流作风之人。若是在妖界,这等无耻手下,他早一剑了结。


    淫弄风月之人,都该死。


    “多等几日,我想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找上门。”封无离淡淡道。


    从方才城门口那魔族的淫邪眼神她便知晓,这人会自己找上门。如此,倒是白白送上门的机会。


    燕桓却是眉头一皱,“你是说方才那魔族?”


    “这等无耻之人,向来该千刀万剐。”


    封无离疑惑道:“你气什么?”


    反正那魔族也会死在她的剑下,何必生了气性。


    瞧见封无离平静的眼神,燕桓身形顿住,是啊,他这么为封无离生气作甚?


    “反正他离死也不远了。”


    燕桓忽然问道:“你如何看待风流成性之人作为道侣?”


    “自是不为良配。”


    “是啊,那种人就该死。”燕桓狠狠斥道。


    封无离一时诧异,燕桓在她面前看起来十分不着调,却都是表面之态,第一次泄露出真实情绪之际便是痛骂九微之时,第二次便是此刻。


    如此痛恨风流浪荡之人,一是曾有道侣如此,二便是家中有人如此。


    再联合此两次神情如出一辙的厌恶,封无离灵光一闪,难不成九微竟然与燕桓有血脉缘故?


    那燕桓入扶摇宗之事,九微究竟是否是故意为之?


    封无离一时之间不由得对燕桓又升起几分戒备,这些时日对燕桓仅有的好感顿时清零。


    此人,难保不是九微的眼线。幸而,她并未真的相信过燕桓,就如同燕桓也并未真的相信于她。


    “怎么,你经历过?”封无离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


    燕桓却是神情晦暗一瞬,忽然有些释然,缓缓道:“自然。听说你是被九微救上扶摇宗的,你父母呢?”


    “不知。”封无离摇头。数十年的记忆中,并未出现过任何亲人的形象,从出生之际,她便是一个人。世人都言,父母爱子,如珍如宝。


    淡然如她,有事也会想,父母亲族在何。少时一时意气上头,还曾问过九微,九微却斥责她心术不正,既然入了扶摇宗,修了道,就得忘却红尘,潜心问道,从此她便再也未曾问过。


    她想,也许是死了,也许是她被抛弃了。


    不过如今想来,无论何种缘由,都不太重要。


    她已有亲族。


    “不知?”燕桓微微自嘲,“不知也是种好事。弃子之父母,不如当死了罢。”


    “如我这种,父母亲族不作为,前有父浪荡不堪,后有母为利弃子如敝履,亲族爱权重利,那才是倒了大霉。”


    燕桓难得露出一副受伤的面孔,封无离也并未打断他的话。


    “少时曾看人间家中,小儿皆有百岁宴,抓周礼,生辰之日,倒也曾羡慕过。可惜,他们只将我看作权柄之下的利益,也偏偏我从前还曾当真以为他们是真心待我。”


    “世人的真心,从来都假。”


    封无离倚窗,就这样望着眼角微红,神情有些淡淡凄惨的燕桓,“弃你之人,你也弃之。”


    “利用你之人,你也反利用他。”


    “他人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他。”


    封无离从来都奉行这套准则,从入扶摇宗的那一天开始,她便知晓,世间所有的一切,从不是白白得来的。


    九微救她,为血。扶摇宗捧她,为名。


    “而且,你不是早就如此做了吗?”


    燕桓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受伤之色顿时褪去,“我果真没看错,你道同我是一路之人。”


    一样的凉薄。


    封无离却打断他,“不,我同你不一样。”


    “我不会利用他人的关切之情达成手段。”


    她信燕桓方才所说之话,父母弃之,亲族不合,可燕桓心中早已又判断,现下再说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博她同情故意为之,可她并不吃这一套。


    “下次不必再试探我。既然同盟,我自然不会害你。”


    燕桓笑道,“我这不是瞧你方才突然对我冷漠,为了维持我们的良好结盟关系,这才让真心实意告诉你我的过往,表明我的诚心。”


    封无离垂下眼睫,轻声道:“你最该看重的,应当是你自己。”


    “唯自爱者,方知何为真正的爱。”


    “而不是自我厌弃,永远活在痛苦之中,通过一遍遍撕裂自己的伤口,加重痛苦来凸显快意。”


    “整日将自己掩于面具之下,演的久了,便真失了自我,忘却最初的自己,埋葬真正的自我。”


    “等到日后再悔,便来不及了。”


    “燕桓,你应当做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