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偷吻光明

    阮家这个年,在法国玩得算是尽兴。


    嘉宁这辈子第一次出国,比起兴奋,更多的是忐忑。


    三哥常驻法国,会说法语很正常,二哥在港都,常和上流人士打交道,会说几句法语也不奇怪,让她意外的是,阮嘉遇这个整天不是在荷塘泡着,就是在大婶云集的纺织厂里转悠的本地商人,竟也会一口流利的法语。


    饭后,阮嘉遇去院子里点烟。


    屋里,周阿姨和阿妈准备了水果,有草莓、葡萄、苹果……嘉宁专挑贵的,看起来就很甜的,分出一小碟,给他端过去。


    阮嘉珩葛优躺在沙发上,望着小丫头背影“啧”了声:“这妹子老大没白疼。”


    阿妈拿叉子,轻敲了下他的脑门。


    “真的,不是我说……”阮嘉珩坐起来,“嘉宁管我叫二哥,管老三叫三哥,唯独管阮嘉遇叫哥。”


    阮嘉谨不理解:“有区别?”


    “区别大了!”


    阮嘉谨笑了下:“那不废话,你也没管过人嘉宁啊,能叫你一声哥已经够给面了。”


    阮嘉珩不反驳。


    嘉宁这孩子,名义上是阮家养着,但大家心里门清,爷爷年龄大了,早就没心思管谁了,阿爸阿妈带孙子,心思都在承泽身上,只有阮嘉遇照顾她。


    桩桩件件,阮家三兄弟里确实只有他当得起那个“哥”字。


    “挺好的。”阮嘉珩抿唇一笑,“嘉宁坚强、聪明、单纯,清清白白,漂亮又年轻。”


    阮嘉谨警惕起来:“你想说什么?”


    “你说呢?”阮嘉珩勾了下唇,“不是接回来破灾的吗?”


    阿妈听得无语,立刻叉了块苹果,塞进他嘴里。


    院子里,阮嘉遇余光瞥见小丫头过来,不得不把烟掐了。


    嘉宁本想说闻点烟味也没事,她就是吸劣质二手烟长大的,不会觉得呛,但转念想到抽烟有害健康,于是说:“哥,你每次点了烟,也不怎么抽,却还要点,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阮嘉遇眯了眯眼:“什么?”


    嘉宁眼睛一眨。


    阮嘉遇笑了下,手指一弯,把掐灭的香烟对折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嘉宁扬了扬下巴:“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脾气越来越大。”阮嘉遇不冷不热地评了句,口吻却深沉、温柔。


    嘉宁又问:“哥,你什么时候学的法语?”


    “有些年头了。”他说,“老三当初还没确定要到法国念书时,未雨绸缪在家里学法语,那外教,两千八一堂课,不听白不听,我闲着没事,就跟着听了些。”


    嘉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有些贵,但也挺值,两个月就精通了一门语言。”


    嘉宁呆愣出声:“你就这样学会了?”


    阮嘉遇语气淡淡:“法语不难。”


    嘉宁:“……”


    “想学?”


    “我学了也没用。”


    阮嘉遇咧了下嘴:“谁知道?”


    他拿起叉子,叉了颗草莓放进嘴里。


    “挺甜的。”


    “再来点?”


    阮嘉遇摇了下头:“你吃吧。”


    嘉宁垂眸,叉子只拿了一把,她想说她进屋再吃,再抬起脸,嘴边却递来一只更红很大的草莓。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瞬间她就想到,这个行为显然逾越了他们毫无血缘的兄妹关系,但她还是张开唇瓣,将草莓咬进嘴里,腮帮涨得鼓鼓囊囊的,立时有草莓汁水渗到唇边。


    阮嘉遇抬起手,指腹抹过来:“你急什么?又没人逼你一口吞。”


    嘉宁鼓动的腮帮顿住,被满嘴冰凉甜意涨痛的感觉蔓延至心底。阮嘉遇倒不觉得有什么,收回手,大咧咧地往衣服上一擦。


    回到室内,阮嘉珩已经调出频道,投放至大屏幕的电视上。


    春晚开始了。


    嘉意打电话过来,全家人挨个去说话,到嘉宁了,嘉意问她,哥哥们有没有买烟花。


    嘉宁摇头。


    嘉意戏谑地“哦哦”两声,正要指责三位哥哥。


    阮嘉珩凑到屏幕前,抢着说:“臭丫头,你以为国内呢?法国对烟花的使用限制很严格,这个时间不是他们的春节,也不在他们的国庆,上哪里买烟花?”


    嘉意翘了翘嘴巴:“狡辩。”


    阮嘉谨笑了笑,说:“要买也能买到,就是我们住的这块地方是烟花禁放区。”


    嘉宁也说:“没关系的,出国前已经放过了。”


    “放过了?”


    “嗯,和同学还有……”


    阮嘉珩眯薄双眼看她:“还有?”


    “哥也在。”


    阮嘉珩和阮嘉谨突然有了兄弟默契,异口同声地“哦哦~”起哄。


    阿妈路过,举着不锈钢叉子往两人头顶各来一板栗:“少跟这里胡闹!那是你们大哥和小妹。”


    两兄弟亏心地笑了笑。


    阮嘉遇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淡漠地瞥了眼,把指间的烟蒂丢进垃圾桶,叉腰,站着看了看春晚,觉得无聊,便往卧室走。


    没料到嘉宁跟了上来。


    “哥。”


    他回过头:“有事?”


    “你生气了?”嘉宁双手合握,站得有一米远,眼巴巴地望着他。


    阮嘉遇眼睫一颤,浅浅弯唇:“怎么会这样想?”


    嘉宁说:“我知道。”


    阮嘉遇满头问号:“知道什么?”


    “没什么。”


    “……”


    两人对望发呆,片刻,嘉宁说了句“新年快乐”,把这段不明不白的对话收尾,阮嘉遇摸摸两侧衣兜,笑说:“没带红包出来,待会儿给你发微信。”


    嘉宁乖巧一笑:“好呀,谢谢哥。”


    话落,转身离开。


    “嘉宁。”换阮嘉遇叫住她,“等我一下。”


    他拧开门把手进去,里面窸窸窣窣响了几声,嘉宁走近一点,正要往里打量时,他出来了,怀里捧着一束紫色的花,是扎好的,用精致漂亮的印花纸包装,尾巴用蕾丝系着蝴蝶结。


    他递过来:“没有买到烟花,所以买了花。”


    嘉宁鼻尖一酸,视野里的人立刻糊上一层晶莹的水雾感,她赶紧眨眼褪去那份酸涩的潮湿感觉。


    “是原本就要给我的吗?”


    “是。”


    “那刚才怎么……”


    “嘉宁,哥哥永远是哥哥。”他打断她的问题,抬手轻揉她的发顶,“所以别担心,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温柔的口吻像一点明亮的鹅黄,坚定的措辞像一瓣浓郁的紫,构成怀里的这捧鸢尾,以及他徐徐道来的承诺。


    鸢尾的花期很短,大概一周,属于它的春天一闪而逝,可它至少用力表达过自己。


    嘉宁却没有机会。


    她垂眸,声音湿润:“为什么是鸢尾?”


    “鸢尾是法国的国花,象征着信仰、希望、智慧、勇敢……总之,很美好,也很配你。”


    嘉宁咽咽嗓,摁住翻涌起伏的情绪,故作无所谓地打趣:“应该只是恰巧遇见卖花的花童了吧?”


    阮嘉遇低低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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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丫头,别拆穿我啊!”


    嘉宁接着他的话:“谢谢哥。”


    阮嘉遇顿一下,缓声:“不客气。”


    嘉宁回到房间,把房门上了锁,卧室没有空花瓶,但花束里自带吸水海绵,她将它摆在床头。


    阮嘉遇大概是不知道,鸢尾还有一则花语:幽冥的低语。


    这个花语,才更配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嘉宁想过很多次,竭力挖掘记忆中的细枝末节,却一无所获,若一定要给她这种若有似无的感情加上开始节点,那么,应该是在他们初次见面那天。


    他潇洒地走在前面,她用余光窥伺他的高贵洁净,抬眼,迎上了一双沉敛复杂的眼睛。


    没由来的,她觉得那不是怜悯,他坦荡地笑了下,抬起手,压了压她的头顶。


    很轻,也很重。


    杜招娣活了15年,从未感受过这样温暖的眼神,和温柔的触碰。


    那个瞬间,像是有一片真真切切的阳光洒下,融化了凝结在她身上许多年的寒霜积雪。


    那个夜晚黑得无边,出租车带着她往深山里走,一半是丛林,一半是悬崖,他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她感受到他手背的骨骼,像那片她拼尽全力才逃出来的山脊。


    但他说:天亮了。


    没头没尾的,但后来,她的天总是亮堂堂的。


    他没有骗她。


    但却是他的黑暗,造就了她的光明。


    于是她开始奢想更多。


    -


    回国没几天,学校开学了,嘉宁进入快节奏的生活。


    记不得树上的蝉是在哪天哪刻叫响了第一声,只觉得从窗外投射下来的阳光变得更亮,除此之外,树荫也重了许多,光斑洒在黑板上,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粉笔灰。


    老师讲到慷慨激昂时,还能看见透明的口水飞粒,在阳光下,闪过刹那的晶莹。


    “嘉宁,我好困,等下老师来了叫我。”方锦程说完就趴在课桌上,偏头闭上眼。


    进入盛夏,再度临近期末考,班里陷入低气压。


    “嘟嘟——”桌肚里,手机震响两声。


    嘉宁拿出来看。


    群聊里,杨惜发了一张照片:我的好龟龟们,免费游乐场去不去?


    嘉宁戳了戳方锦程的胳膊,小声传达。


    他微微睁开眼睛,燃起一点点兴趣:“免费?”


    “魁城有免费的游乐场?”


    嘉宁摇摇头:“你自己看群。”


    方锦程于是往后缩了下,把脸放进胳膊绕出的洞里,掏出手机查看,很快回复:谁是你好龟龟?滚犊子!


    杨惜:去吗?(我托我在游乐场工作的表姐拿内部名额蹲着昨晚0点前1秒拼手速拼欧气拼人品才抢到四张全免票!全场免费啊,一张票388,怒赚1552啊!他们新开了漂游项目,放假前不算旺季,以下省略500字……)总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宋时清截出照片细节图发出来:不是我扫兴,只是想提醒各位,下周四期末考。


    方锦程:你还怕期末考?


    宋时清:[黄豆人吃瓜]我?开什么玩笑。


    杨惜:我也没在怕的。


    方锦程抬起头,纠结又委屈地看着嘉宁:限期到这周末。


    嘉宁笑了下,低头,打字回:哦?是吗?难道我会怕?


    方锦程:……(互删吧我的坏龟龟们)


    嘉宁回家跟阮嘉遇说起游乐场之行,他表示劳逸结合挺好的。


    群聊里,其余三人陆续发来OK,周末之行于是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