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雪山冰棺

作品:《南中月下行

    雪山冰棺


    故事发生于元宪宗蒙哥三年,深冬。朔风如刀,削割着滇西北的莽莽群山。大元总领漠南汉地军国庶务的忽必烈,麾下铁骑如滚滚洪流,艰难跋涉于横断山脉的褶皱之中。旌旗猎猎,兵刃与铁甲在刺骨的空气里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却压不住马蹄下冻土的呻吟。大军的目标直指西南边陲的割据之国——大理。


    丽江的群山之王玉龙雪山,十三座冰峰如天神佩剑,森然刺破青冥。积雪覆盖着嶙峋的峰峦,在惨淡的冬日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山腰以上,云雾终年缭绕,浓得化不开,仿佛盘踞着无数不祥的古老精魂,无声地俯视着这支闯入圣域的铁流。风雪愈发狂暴,像千万头暴怒的白牦牛,裹挟着冰屑砂石,疯狂地抽打着这支疲惫的军队。


    前面的先锋队忽然引起一阵不安的骚动,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至中军大队之下。一员剽悍的千户,策马奔至忽必烈驾前,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寒冷和惊惧而微微发颤:“禀、禀告大王!前锋探马…探马于前方冰崖之下…发现…发现一物!非石非木,寒气冲天,邪异非常!弟兄们不敢擅动!”


    忽必烈端坐于骏马之上,身上裹厚重的玄色貂裘,浓眉紧锁,目光如鹰隼般穿透漫天风雪,投向那冰崖的阴影深处。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悄然爬升。他沉声下令:“引路!本王亲自前往一观!” 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嘶吼。


    在亲卫精骑的严密护卫下,忽必烈策马靠近那片陡峭的冰壁。眼前的景象,纵使这位见惯尸山血海、奇闻异事的蒙古雄主,亦不由得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寒气。


    一面近乎垂直的冰崖之下,晶莹剔透的万年玄冰深处,赫然封存着一具巨大的冰棺。那冰棺通体浑然天成,并非凡俗木石所造,仿佛由最纯净的寒玉直接雕凿而成,棺壁厚逾尺许,表面流淌着奇异的幽蓝光泽,似有星辰在其间明灭。棺盖之上,镌刻着无数繁复扭曲的符文,透出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威严。


    冰棺之中,静静仰卧着一位女子。她身着样式极其繁复,似早已失传已久月的华服,衣料薄如蝉翼,其上刺绣着颜色尽失的星辰与日月,纵然隔着厚厚的冰层,那衣袂的线条依旧市那么的流畅飘逸,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而动。冰棺之下只见她面容姣好,宛如玉雕,肌肤在寒冰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最为触目的,是她那一头长及脚踝、如同月华倾泻般的银白长发,在幽蓝的冰光中,散发着一种非生非死的诡异光泽。只是她双目紧闭,神态却是安详,仿佛只是沉溺于一场跨越千年的悠长梦境,而那沉睡的姿态,却散发着一种冻结时空的诡异气息。


    刹那整个冰谷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听得风雪依旧肆虐。所有兵卒,无论蒙人、色目人还是汉人,皆屏息凝神,目光死死胶着在那冰棺之上,脸上交织着极度的敬畏与无法抑制的恐惧。这景象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兵刃在无意识中握紧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忽必烈驱马又近前数步,马蹄踏在坚冰上,发出“咔咔”的脆响。他的目光穿透冰层,锐利地审视着棺中那非神似怪的女子,一时之间不知是仙是妖。


    就在他目光凝注的刹那,冰棺之中,那沉睡千年的银发女子,紧闭的眼睑倏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在无数双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两扇覆盖着冰晶的长睫,竟缓缓地、无比艰难地向上掀开!


    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显露出来,那绝非是生者的眼眸,更无半分浑浊之气。瞳孔是毫无感情的银白色,如同雪山之巅冻结了万载的月轮,仿佛能吸尽世间所有的光与热,直直地穿透了厚重的冰层,精准地锁定了冰棺之外、骑于骏马之上的忽必烈!


    “嗬——”


    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从兵卒群中扩散开来。许多人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伏下去。忽必烈□□的神骏亦不安地刨动着蹄子,喷出团团白雾。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而是直接灌注进每个人的脑海深处,带着一种空洞回响:


    “北来的王者铁蹄……踏碎圣山的寂静……”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艰难地挤出那被冰封的喉舌,“凡尘兵戈……污浊山魂……”“天火必降!焚尽踏雪之蹄!此乃山神之怒!天命……难违!”


    “天火必降!焚尽踏雪之蹄!”这十个字,如同冰锥,深深扎进了忽必烈的心头。一股混合着被冒犯的帝王之怒与面对未知的凛然寒意,瞬间席卷了他。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马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浓眉下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厉芒。


    “妖言惑众!”忽必烈的声音如同沉雷炸响,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嘶鸣,也驱散了兵卒脸上的惊惶,“我大元铁骑,承长生天之命,征伐不臣!岂惧山野精怪妄言?此等妖物,留之必为后患!”


    他猛地扬起马鞭,鞭梢直指那幽蓝的冰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焚了它!以烈火涤净邪祟!为我蒙古铁蹄开路!”


    军令如山!


    纵然心中犹存巨大的恐惧,那些身经百战、对忽必烈敬畏如神的蒙古亲兵,依旧爆发出凶悍的应诺。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把一捆捆干燥易燃的松枝、浸透了油脂的毛毡、甚至从驮马身上卸下的备用干草料,被士兵们咬着牙,奋力堆叠在冰棺四周。火把被点燃,跳跃的火焰在风雪中显得微弱而顽强,被用力掷向那堆引火之物。


    “轰!”


    油脂和松枝瞬间被引燃,烈焰猛地腾空而起!赤红的火舌带着灼人的热浪,疯狂地舔舐着晶莹剔透的冰棺,发出“滋滋”的爆响和刺耳的“噼啪”声。坚冰在高温下迅速消融,化作大股大股乳白色的水汽,蒸腾翻滚。冰层表面那些流淌着幽蓝光泽的部分迅速黯淡、失色,古老的符文在火焰的炙烤下扭曲变形。


    冰棺内部,那银发女子的面容在扭曲蒸腾的水汽和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她的银眸似乎隔着火焰与冰水,漠然地“望”了忽必烈一眼。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悲悯万物的冰冷,仿佛在看着一个必将走向注定的结局。


    巨大的冰棺在烈焰中发出巨兽濒死般的哀鸣,轰然坍塌!那银发的身影,在最后的火焰与水汽中,仿佛彻底消散而去。


    当火焰渐渐熄灭时,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焦烂痕迹、融化的冰水洼和几缕袅袅上升、带着奇异焦糊味的青烟。冰崖下那股令人心悸的森寒,似乎被驱散了不少。只是风雪依旧,但压在士兵心头的巨石仿佛随着冰棺的碎裂而被移开。


    “妖气已除!”忽必烈的声音带着一种胜利的宣告,响彻山谷,“大军开拔!”


    他猛地一夹马腹,冲过那片犹自蒸腾着水汽的狼藉之地,身后是如同钢铁洪流般滚滚向前的铁骑,旌旗在风雪中倔强地招展,踏上了翻越玉龙雪山垭口的征途。那冰棺中女子的预言,似乎已被这胜利的火焰彻底埋葬。


    大军在玉龙雪山那陡峭山道上艰难攀爬了三日,山势愈发险峻,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兵卒们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挂在眉毛胡须上,沉重的铁甲如同寒冰铸就的枷锁,不断汲取着他们仅存的体温和力气。驮运辎重的骡马,不断有倒毙路旁的,尸体很快被落雪覆盖,只留下一个微小的雪包。一种无声的恐惧,如同附骨之疽,随着海拔的升高,在沉默行军的队伍中悄然弥漫。


    第三日午后,大军终于挣扎着爬上了玉龙雪山最为险要的一道屏障——神鹰垭。垭口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万仞绝壁,罡风在此处汇聚,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条条狂舞的白色风蛇,抽打在兵卒的脸上身上,如钢刀刮脸般生疼。就在队伍的先头堪堪越过垭口最高点时,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脚下坚实的大地骤然发出沉闷而恐怖的怒吼!那声音来自地底深处,仿佛有亿万头被囚禁的熔岩巨兽同时苏醒,撞击着禁锢它们的牢笼。整个山体,剧烈而又狂暴地颤抖起来!


    霎时间山崩地裂开来!神鹰垭两侧那巍峨矗立的冰峰雪壁,如同被巨锤猛击,发出沉闷的断裂巨响!巨大的冰雪和岩石峰体,开始缓缓倾斜、错位,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姿,朝着下方狭窄山脊上的行军队伍倾泻而下!


    雪崩!不,是裹挟着无数房屋般大小巨岩的冰雪洪流!白色的死亡浪潮,瞬间吞没了所有人的视野!


    就在山体崩塌的同一刹那,头顶那铅灰色的、压抑了许久的厚重云层,骤然被撕裂!无数赤红燃烧的巨大火球,如同传说中九幽炼狱喷发的魔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拖着浓烟滚滚的尾迹,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下方拥挤在山道上的大军,疯狂倾泻而下!


    天火!这是真正的天火降临!


    巨石裹挟着冰雪砸落,将人马砸成肉泥,燃烧的火球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坠入人群,轰然爆炸!赤红的烈焰夹杂着滚烫的碎石横扫一切!士兵们身上厚重的毛皮、铁甲,在瞬间化为灼烧血肉的烙铁!凄厉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山崩的巨响和火石的尖啸。空气中弥漫开浓烈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和硫磺燃烧的恶臭。战马惊厥,拖着火团疯狂冲撞,将更多的士兵撞下万丈深渊。狭窄的山脊瞬间化为血肉磨坊。


    忽必烈及其部分最精锐的亲卫,被忠勇的卫士拼死护着,侥幸逃到崩塌区域边缘,连滚带爬地向垭口下方相对开阔的斜坡逃去。回头望去,神鹰垭已不复存在,那里只有翻滚的雪尘、冲天的火光、浓密的黑烟,以及无数在冰雪与烈焰中挣扎、湮灭的身影。


    那景象,正是冰棺中女子所预言的末日——“铁骑踏雪必遭天火”!一字不差!侥幸逃出生天的元军残部,在巨大的恐惧和损失惨重的打击下,如同惊弓之鸟,仓皇撤离玉龙雪山区域,退至相对平缓温暖的金沙江畔河谷之地扎营休整。伤兵的呻吟日夜不绝,篝火旁,幸存的士兵们眼神空洞,沉默地擦拭着染血的兵刃,或是望着雪山的方向出神,无人敢高声谈论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罚。


    忽必烈王帐之内,气氛凝重。巨大的伤亡数字,尤其是损失了大量宝贵的战马和驮畜,让这位雄心勃勃的王者脸色铁青。夜深了。营地里除了巡哨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伤兵压抑的呻吟,万籁俱寂。寒风呜咽着掠过河谷,卷起细碎的沙尘,拍打着营帐。


    老将思瓦剌,这位跟随忽必烈征战多年、须发见斑白的蒙古万夫长,拖着一条在雪崩中被滚石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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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的腿,艰难地拄着长矛,在营地边缘巡视。就在他目光扫过前方那片河滩乱石时,一股寒气毫无征兆地从脚底直冲头顶,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河滩之上,距离他不过十数步之遥,空气诡异地扭曲、波动起来。肉眼可见的寒气迅速汇聚、凝结,如同无形的织梭在编织一幅缥缈的画。眨眼之间,一个虚幻却清晰无比的身影显现在清冷的月光下——正是那冰棺之中,被烈火焚毁的银发女子!


    她依旧是那身繁复而又失色的华服,银发如瀑垂落,面容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非尘世中人的空灵。只是那双银白的眼眸,不再有冰封的漠然,而是蕴满了无法言喻的悲伤。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河滩的乱石上,周身散发着蓝色的光晕,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实体都更令人心悸。


    思瓦剌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身体僵硬如石雕,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唯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


    那虚幻的身影,微微转动了视线,一个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空洞灌脑的冰冷之声,如同穿过幽深隧道的风,清晰地送入思瓦剌的耳中


    “将军……莫惧……”


    思瓦剌的身体猛地一震,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非山野精怪”女子的声音飘渺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我守此山已逾千年,非为阻人,实为镇压。”


    她微微抬首,目光似乎穿透了营帐的阻隔,投向远方那在夜色中模糊难辨的玉龙雪山,声音里浸满了深沉的无奈与悲凉:


    “此山之下非是凡土,乃是上古火神一脉,忿怨所化之狱。其或炎毒炽烈,一旦喷薄,就是千里焦土,生灵尽灭。我以身为印,以魂为锁,沉睡冰棺,借这雪山万载寒气,方将其勉强镇压于地脉深处。”


    女子的幻影转向思瓦剌,那目光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千年之前,曾有一支如尔等般满怀雄心与杀伐之气的铁,强行踏破圣山禁制,引动了地脉震荡,我虽竭力压制,终究力有不逮。火狱裂隙已生,我拼尽最后神力,将喷发之力导引向上,化为天火落石,只为惊退大军,免其尽数葬身火海,亦免地脉彻底崩坏,然此举耗尽我灵力,我即将陷入沉眠……”


    她虚幻的身影在月光下似乎波动了一下,显得更加透明,声音也愈发空灵疲惫:“今次,尔等焚我冰棺之躯,毁我栖身之所,更断了,我沟通地脉、维系封印的最后凭依。地火暴动,再无束缚之力,故有天崩地裂,火雨倾盆。此非我诅咒,实乃封印将裂,大劫将临之兆……”


    女子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思瓦剌,投向了更遥远的时空深处:


    “我守山千年,只为等一人。等一个能真正理解此山哀鸣,愿以大智慧与大慈悲化解这积郁万载戾气之人,而非刀兵与烈火破此轮回之咒。可惜,非是此时,非是、此军……”


    叹息声悠长,仿佛承载了千年的孤寂与失望。女子虚幻的身影渐渐如烟雾般缓缓消散,那清冷的声音也慢慢融入呜咽的夜风之中:


    “归去吧,告诉你们的王,速离此地。此山已怒,非人力可抗,千年之咒未解,下一次地火喷涌将焚尽方圆一切生命……”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幽蓝的光晕和银发的身影彻底消散在清冷的月光里,仿佛从未出现过。河滩上只剩下呜咽的风声和冰冷的乱石。


    思瓦剌如同被抽去了全身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砂石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在寒风中冰冷刺骨。他颤抖着伸出手,下意识地摸向女子身影最后消散的地方。指尖触到的,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小块异常冰冷坚硬的东西。


    他借着惨淡的月光,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鸽卵大小、棱角分明的冰晶碎片。它通体晶莹,中心却仿佛凝固着一缕极其细微的银白色光丝。更奇异的是,这冰晶握在手中,非但不融化,反而透出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直抵心脏。


    思瓦剌猛地攥紧了这枚冰晶,他挣扎着爬起身,拄着长矛,一瘸一拐,踉跄着冲向忽必烈的王帐。


    帐内,牛油大烛将思瓦剌惊魂未定、惨白如纸的脸映照得更加骇人。他语无伦次地复述了河滩上那惊心动魄的遭遇,将那枚奇异冰晶,颤抖着呈递到忽必烈面前。王帐内死一般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忽必烈紧盯着那枚冰晶,眼神剧烈变幻,震惊、狐疑、愤怒,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阴霾。他缓缓伸出手去触碰冰晶,那股直透骨髓的寒意让他猛地一颤,迅速收回了手。


    良久,忽必烈疲惫而沉重的声音才打破了这死寂:“传令,明日拔营。全军撤回丽江修整,暂缓攻取大理……”


    这道命令,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死水,在残存的元军之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当神鹰垭那地狱般的景象和女子千年守护的秘辛在私下悄然流传开时,一种源于对未知力量的巨大敬畏,最终压倒了所有的不甘与质疑。撤退,成了这支骄傲铁骑唯一的选择。


    元军残部如同退潮般,仓促地离开了金沙江畔,留下了无数未能带走的辎重和同伴未寒的尸骨,更留下了一个关于雪山、冰棺与天罚的恐怖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