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 第 47 章
作品:《臣妻》 第47章·第47章
宋湄听到轻轻离去的脚步声。
李朝恩和杏娘一定走得远远的了,原地只剩下她和太子。
然而宋湄有点不愿意和太子独处。
她睡醒后特意问过阿稚。
阿稚说,在她过生日那晚,太子一个人回了东宫,且是被人半搀半抬下马车的。鈅梺樆ge那晚东宫乱作一团,连夜请了太医,太子一直到第二天才醒。
这醉酒的反应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一点。
狗太子从小娇生惯养,却先是被她骗、又被灌酒伤了身体,他应该是很怨恨她的。
更不要说,她还揣着能颠覆生死的秘密,相当于掐着太子的性命,却被他的政敌五皇子抓住了。
怒气上头,再加上上位者的疑心病,就算知道她没有泄露秘密……太子如果不是脑子有坑,也一定会杀了她保证稳妥。
后来证明确实如此,太子差一点杀了她。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宋湄的确想过把这件事说出去,以此换取自由。
然而五皇子智商堪忧。
但凡五皇子再聪明一点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卖了太子!
而且,她还把玉佩当作好处费送给了杏娘,杏娘卖给了定王府的下人。
所以,她实在不相信,太子能把这件事轻飘飘地揭过去。
即使一时放过她,也难保哪天她再惹怒了他。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他或许会再杀她一次。
就算不杀,宋湄也见识过太子罚那些宫人的手段。
换做是她,她敢肯定自己连一棍子都挨不过去。最多第二棍,她就能把从穿越到银行卡密码等等事情都交代了。
至于杏娘说的那些话,听着实在有点荒唐。
宋湄不自然地转身。
回头看到李朝恩领着几个宫人站在远处,杏娘也跟着几人缩在廊下。
对上宋湄的视线,杏娘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
宋湄认命地看向太子。
太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离开的那件,寝宫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他应该是从外面回来,连衣服也没换。
他应该一夜没睡,脸上的表情难得有点木然,然而一双眼睛出奇地亮。
宋湄眼神不免就有点飘:“殿下,要不要先去睡——”
太子忽然迈入雨中:“陪本宫走一走。”
走一走?
她跟太子倒是经常在睡觉前后碰面,还从没有进行过走一走这样单纯的活动。
李朝恩过来送伞,一人一柄送到两人手中。
昨夜雨疾风骤,今晨淅淅沥沥。
脚下是石子路,鹅卵石凹凸不平的部分裸露在地面上。雨水顺着石间的缝隙流走,渗入到路两旁的草丛里去。
空气中是潮湿的气息,耳边是细碎的雨声。
宋湄一脚踢开鞋边的落叶。
未免有点太安静了。
宋湄微微抬头,就是一怔。
原本走到前方的太子停下来,侧身回头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
她下意识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是走姿不端,或许是弯腰驼背。于是将手脚都摆放端正,像踢正步那样将腰背也挺直了。
……还在看她。
太子从头到脚看她一眼:“何人命令宋卿罚站了吗?”
宋湄这才反应到这是在东宫,一个连主人都将规矩踩在脚下的地方。
如果她愿意,或许还能上房揭瓦,李朝恩一定会帮忙搭梯子。当然她只是想想,并不会真的这么做。
甚至太子本人看起来,比她更有上房揭瓦的可能。
……太子应该是在等她。
宋湄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未免再被人等着,她在经过太子身边时加快速度,甚至走到前面去了。
背后跟来意料之中的脚步声,只是比她预计的要快一点。
宋湄刚意识到不对,手掌就被另一只手握住。她下意识要抽出来,被回握得更紧。
太子与她并列走着:“走那么快做什么?”
鞋底踩上石隙间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珠。
宋湄眼看着衣摆被洇湿,不服气地说:“不是殿下先走快的吗?”
太子说:“明明是你走得太慢。”
宋湄想说,那你刚才也走得很慢。
然而这样的对话实在无聊且幼稚,而以太子的性格,还极有可能延续这种无聊和幼稚……遂作罢。
宋湄忽然觉得手湿漉漉的。
抬头一看,两人的两把伞抵在一起。
雨水自伞顶汇聚在伞骨微端,慢慢地落下来,最终砸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衣袖都湿了一片。
宋湄可忍不了,她下意识挣了挣手掌:“冷。”
太子低头看了一眼:“这好办。”
下一刻,他弯腰挤到宋湄伞下来了。
宋湄眼睁睁看着太子随手把另一把伞丢出去,自然无比地伸手,接过了自己的伞。
她仰头,看见伞面上的蓝孔雀略微转了转,陡然跟着飞高了。
伞下容身之处原本宽敞,可此刻被挤得不得不缩着肩膀。
“你……”
宋湄觉得太子有病。
这么小一把伞哪站得下两个人,属于遮不住也淋不着的状态,这伞打了跟没打有什么区别?
一人一把伞不好吗,或者干脆就不要在雨里走来走去,万一把她淋感冒了怎么办?
宋湄朝后向杏娘伸手,示意她再递伞过来。
太子一手将她捞回来。两人紧紧挨在一起,连路都走不好。
太子低头问她,嘴角含着作弄的笑:“还冷吗?”
宋湄无语地看向一边。
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太子的肩上,湿痕一点点加深。
这个时候,他倒也不嫌脏了。
-
那晚淋了不短的雨,但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没感冒。
不过,她腰后的伤犯了。
第一天不觉得疼,第二天就觉得身上哪处都不对劲,肩膀脖子是酸的。
!
以上都是其次,比不过她后腰那里的钝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趴着略好些。
杏娘帮她看过,她的后背有两处细小的擦伤。后腰处紫了一片,看着有瘀伤。
宋湄让杏娘帮忙找了外敷的药,一帖按下去,冷飕飕的。
杏娘说:“这是我假托自己磕伤,偷偷跟宫女换的,看着也不像好药。还不若借东宫的名号直接去太医院拿药好使,娘子何苦瞒着呐?”
宋湄趴在枕上,恹恹地说:“我怕他想起那晚的事,气上心头,再一箭射死我。”
“哎,你,我……哎。”
杏娘叹息几声:“你信我的,保管是这个意思。这男人和女人谈情说爱,不就是那么回事……”
杏娘又开始了。
然而太子不是一般人,他的脑回路怎么能用杏娘那些无处考据的感情经历推测。
宋湄捂住耳朵,不耐烦听:“你若无事就去歇着吧。”
杏娘硬凑在床边,扒开宋湄的耳朵,像个蛊惑君王的奸臣:“听说太子爷得了风寒,此时送补汤过去可是雪中送炭呐~”
宋湄捂住杏娘的嘴:“他身边有那么多下人和太医,若是去了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杏娘的声音含糊不清:“锦上添花也好哇。”
宋湄松手,面朝里:“那你替我去。”
杏娘转了个方向,硬凑上来,指着自己的脸:“您看我长得像朵花吗?您去才是锦上添花!”
宋湄闭上眼睛。
那晚她淋了那么久的雨,她都没病。太子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他怎么好意思病?
对了,有喝酒后遗症。
宋湄有点躺不住了,她缓缓转头,杏娘已经出去了。
可她只会做十全大补汤啊。
宋湄站在政殿门外。
如果她的腰好着,她一定团团转起来了。
姚金娘板正地立在五步远外,手里宋湄带来的食盒。
宋湄原本是要自己提的,可姚金娘非要帮忙拿,还珍重地捧在手里……她没发现里面的东西很难闻吗?
另有两个宫女抬了椅子到外面,接着站在椅子两侧,一人捧着茶,一人捧着糕,同时虎视眈眈地看着宋湄。
大有一发现她累的迹象,就立刻按着她坐下的意思。
宋湄下意识挺直了腰。
回头对上姚金娘淡笑的视线,宋湄不自在地笑笑。
有点后悔来这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姚金娘提醒她:“娘子,殿下回宫了。”
宋湄抬头一看,太子正迈入宫门,身后跟着一群身穿朝服的官员。
太子身侧的李朝恩一边小跑一边向身后的太监打着手势,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太子走路带风,将官员甩出一小段路。走得近了,宋湄发现太子冷着脸,面色不善。
宋湄心里直打鼓,看向姚金娘。
姚金娘眼神警惕,抱着食盒往后退了一步。
宋湄索性连食盒也不要了,匆匆往偏门跑:“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
改天,没有改天。()?)
如果不是太子主动找她,她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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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姚金娘竟然十分不体面地叫破她,甚至还很大声:“殿下,承徽娘子来侍药!”
宋湄无声地张大了嘴巴,看向姚金娘。
姚金娘对宋湄的视线避而不见,清咳一声:“殿下,承徽娘子已久候多时。”
背后就是一众官员,还有政殿四周的守卫、宫人。
被这么多视线注视着,宋湄如芒在背,恨不得在墙根刨个地洞钻进去。
她尴尬地站了会儿,身后有人走近,牵起她的手。
太子果然染了风寒,声音听着有些异样:“本宫尚有政事要议,你到偏殿坐一会儿……手怎么这么冷?”
众目睽睽之下,宋湄僵硬地被太子带进了政殿。
身后一众官员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十分密集,宋湄听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没到偏殿,她就挣脱太子的手自行钻进了偏殿。转身的时候她与官员中一人对上视线,那人正是眼神复杂的程化。
宋湄浑身的情绪顿时冷下来。
程化收回视线,在心底叹气。
周遭忽然静下来,程化抬头一看,诸位同僚竟都在看着他。
他心中一惊,看向上首。
太子正瞅着他,似笑非笑:“程学士,想什么呢?本宫叫你半天都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