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可否将人都召集前来,我想见见大家。”


    罗兵一怔,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小小姐要见我们几个,我们正求之不得呢。”


    “那便有劳了。”虞惊鸿点点头示意感谢。


    罗兵起身要去找其余几个老伙计,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小小姐不必这般生分,我们虽见得不多,可是您小时候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若是不嫌弃,不妨称呼我们世叔?”


    虞惊鸿背对着他没有应声,罗兵从这沉默中品出来些许意味,却也只能叹气离开。


    “姑娘?你还好吗?”桃李心思敏锐,等人走了,看着默不作声的虞惊鸿有些忧心。


    虞惊鸿松下僵硬的脊背,心里堵住了一般,那些情绪并不全是自己的,还有一多半是对沈知微的,她有些疲倦地揉弄着眉心。


    “桃李,你觉得我同之前可有何不同?”


    桃李微微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如实答了:“姑娘变了很多。”


    “是吗?”虞惊鸿呆住,呢喃着。


    “从前姑娘不如现在勇敢,也没有现在这么聪慧,甚至胆子比桃李还要小!以前姑娘不会反抗,也不会吐露自己的委屈,总是愁眉苦脸,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苦,可从来都不说。以前姑娘总是很忧郁,明明很讨厌刘婉柔,很爱老爷,可是从来都不会说出来。”


    “但是姑娘也没有变,从前的姑娘和现在的姑娘一样,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坚强、一样的都对桃李很好很好。”桃李细细数着,眼睛里却不知怎的落下泪来,她迟钝地抬手去摸,嘟囔着:“奇怪,我怎么会说什么从前的和现在的,明明都是姑娘啊?我怎么哭了?”


    她怎么可能同沈知微一样?她在深宫斗了一辈子,早就忘了善良二字如何写了,虞惊鸿想着却没有反驳她,低声问:“若是叫你选,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


    “姑娘就是姑娘,在桃李心里,只要是你,我就都可以。”桃李性子迟钝,但是对沈知微却很是衷心,立马便表态。


    虞惊鸿听的不是滋味,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对桃李她总是宽容些,冷硬的心脏也软了些许。


    “若是非要选一个呢?”


    桃李顿住,像是被难住了一般。


    虞惊鸿正想说不必为难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现在的!”


    “为什么?”虞惊鸿呆住,忍不住出声问出口。


    “从前的姑娘很好,对桃李也很好,可只有一点不好。”桃李红着眼眶,泪水在圆圆的眼睛里汇聚成一片海,潮湿的眼神。“那就是对自己不够好。”


    “她会想要保护桃李,所以瘦弱的身躯也敢挡在桃李身前;她会敬重老爷,所以总是偷偷为老爷祈福,暗地里为老爷绣了很多平安符也没有送出去;她会心疼老夫人,所以每次受了委屈她都自己咽下去;甚至是那些欺负她的下人,她从来不苛责,不怨恨,她总是想着大家都很不容易,所以哪怕自己再苦也不怨……”


    “可她独独忘了保护自己,现在的姑娘不一样。”桃李哭着哭着又露出来一个笑容,“现在的姑娘聪慧果敢,总是能保护好自己,这是桃李最最想要的。”


    虞惊鸿回头看着她,心里的触动良多。


    一时间房间里头只剩下桃李压不住的哭泣抽噎声。


    过了很久,虞惊鸿才从怀里取了一方帕子递过去,“擦擦吧,都哭成花猫了。”


    桃李红着脸接了帕子,“姑娘先前太苦了,我想到就伤心。”


    虞惊鸿难得没有打趣她:“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嗯!”桃李用力点着头,十分赞同。


    罗兵带着好几个人回来,推门见到虞惊鸿时,各个都红了眼眶。


    “是!是小姐的模样。”


    “小小姐这些年受苦了。”


    “小小姐和小姐生得实在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众人寒暄片刻,虞惊鸿也没有拿腔拿调,她如今手上并无可用之人,这些人虽然对不起沈知微,但到底不会害她,正是可用之辈。


    “知微见过各位。”她起身,窈窕的身形微微俯低作礼。


    “小小姐这是折煞我们了。”罗兵挑头虚虚扶她起身。


    虞惊鸿顺着动作起来,面上盈盈若笑:“诸位先坐吧。”


    加上罗兵在内一共五个人都是集中在绮罗巷这一带的掌柜,几个人一一介绍了自己,虞惊鸿勉强记了个面熟。


    “不瞒诸位,我此次前来也是有事相求。”虞惊鸿直奔主题。


    罗兵几人对了视线,由罗兵做了代表说话:“但凭小小姐吩咐。”


    “我前些日子方才在刘婉柔手中夺了掌家之权,如今在府中稍稍稳了根基,今日方才求了父亲要了铺子的掌管权,如今召集诸位也是想着了解一下铺子的情况。”


    “小小姐的意思是?”罗兵惊讶地看向她,“你竟然已经得了铺子掌管权?”


    虞惊鸿浅笑着点了点头。


    罗兵几人欣喜着对了视线。


    “那真是太好了!”


    “不忙开心。”虞惊鸿轻轻抬手,压下几人的笑容,“我方才接了铺子,可铺子如今的人手都是刘婉柔的人,自是要仰望诸位想帮。”


    “但凭小小姐吩咐!”罗兵几人起身弓着身子对虞惊鸿抱拳行礼。


    “诸位无需如此。”虞惊鸿也起身以示看重。


    “小小姐可有何打算?”


    “这是我从爹爹那里得来的信物。”虞惊鸿掏出来那块玉佩放在桌上。


    虽则铺子是赵家给女儿的陪嫁,但赵玉如并不太经营这些,那时同沈钊平恩爱,她便将所有嫁妆都算作了侯府的产业,故而他们几人是认得这物件儿的。


    “如今刘婉柔被禁足,短期内出不来。”


    虞惊鸿轻声细语地说着自己的打算:“正好趁她病,要她命。”


    她轻柔一笑:“诸位便可趁着这机会抓紧将铺子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那是自然,此事小小姐便放心吧。”


    “那便有劳诸位了,知微在此谢过。”虞惊鸿站起身微微福身一礼。


    罗兵等人连忙起身去扶,“小小姐何须如此,是我们该谢小小姐才是。”


    虞惊鸿轻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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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


    罗兵同几位老伙计看了一眼才羞惭地垂下头:“不瞒小小姐,若是小小姐这番不来,只怕我们几人也难以维系下去了,只能辜负老将军的恩义了。”


    虞惊鸿其实早有猜测,他们几人强留在铺子中,刘婉柔虽然赶不走他们,但是想要略施些手段整一下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副倾听的态度:“诸位叔伯有何难处尽可直言。”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他们亲自开口又是另一回事了。纵然他们是赵家的旧部,对沈知微有看顾之情,可到底并非忠于她,况且十数年苦熬,人心易变,她虽因着手头人手不足打算用他们,可终究得要施恩于人才好把控,不然也难以全然信任他们。


    “不怕小小姐笑话。”罗兵难掩沧桑,年过四十的人几乎掩不住泪水。


    “我们几个在京都十余年了,虽未曾为小小姐尽些许绵薄之力,可终究不敢离去。奈何家中独木难支啊。”


    他摇着头叹息,几乎泪洒当场。


    “说来可笑,但是人生总是如此,丈夫尚且为五斗米折腰,更何况我们几个。家中钱米难续,刚生的孙儿甚至病了也无银两可医。”


    他的话说完,一时房内安静下来,很快其余几人也诉说着家中难处。


    方天成在粮食铺子里做掌柜,可家中的米粮却快要断了,他的儿媳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却也只能跟着全家饿肚子。


    马涛是酒楼的掌柜,家中境况稍好些,但也有限,虽吃饱无虞,但是他家小儿年纪不小了却到现在也没有娶上媳妇,没少叫人笑话。


    还有书肆的齐掌柜,钱庄的周掌柜,各自家中都有难处,实在是咬牙坚持着,家中人没少抱怨过,如今也一直在动摇。


    “诸位叔伯的事情知微知晓了,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说出来才好呢,不说只靠着情义牵系的关系她反倒不敢重用。像这样有求于她,她才开心呢,用利益捆绑才是更加牢靠的东西,其他的终归是虚妄。


    “各位叔伯尽可放心,既然各位相信知微,知微自然不会叫大家白忙活。”虞惊鸿给桃李一个眼神,桃李会意,从怀里取了钱袋子递过来。


    虞惊鸿接过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这是知微一点心意,虽不多,但也可助各位叔伯稍解燃眉之急。还望诸位叔伯莫要嫌少。”


    “这……”几人犹豫,又是为难,又是难堪。


    “诸位叔伯,知微绝无轻视之意,各位难处,知微能懂,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各位看顾之情,多年不弃之意,知微铭记于心。”虞惊鸿明白他们顾虑,嘴里的漂亮话无需打腹稿便脱口而出:“这也是知微的投名状,希望众位叔伯明白,知微是赵家血脉,自然不会辱没了赵府名声。况且是知微有事相求,我们并非上下级的关系,而是相互扶持的关系,守望相助才是。知微此举并非是要叔伯们难堪,各位万不可同知微见外。”


    “既如此,多谢小小姐了。”罗兵咬着牙拿了钱袋,他家中实在等不得了,沈知微的一番话说到了他心里去,他眼含着热泪拱手道谢。


    其余几人也纷纷道谢:“多谢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