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收买人心的举动结束,若说之前罗兵几人只是顾念着赵家的恩义对着虞惊鸿敬重,敬重的不过是赵家外孙女沈知微这么一个名头罢了,可如今却全然不同,他们几人是打心里想要跟随着现在的“沈知微”。


    “姑娘一直说有事相求,却不知我们几个有何事能帮上姑娘的忙?”罗兵打探着话,心里头干劲满满,对着虞惊鸿心里已经不再只是“小小姐”的位置,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信任。


    “忻州之难各位可有耳闻?”虞惊鸿自知方才已经成功收拢了他们,倒也乐意说些正事。


    “听是听过,如今不少难民都跑来了京都,我们铺子的生意虽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可京都的粮价上涨,百姓却遭了殃。”罗兵很恨地说,原本他家中尚未断粮,正是因着这事才走投无路了,这也是为什么虞惊鸿等人见到他时,他一脸焦虑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正是为着这事相求。”


    “此话何讲?”


    “忻州的难情危及的何止忻州,便是上京都免不了受到波及。大俞如今便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楼,里头早就被蛀虫掏空,我们每个人不过是覆巢之下的蝼蚁,而忻州便是其间一根梁柱。我虽为女子,心中并无匡扶天下的大志,只是不忍见这木楼下面诸多如我们一般的蝼蚁被外头瓢泼的大雨冲垮罢了。”虞惊鸿缓缓道出所想。


    “姑娘大义!”罗兵等人抱拳,肃然起敬。


    “各位说笑了。”虞惊鸿笑着摆手,“以我之力虽然微薄,可只要集合众人之力终能成事,知微还得仰仗诸位呢。”


    “愿为姑娘驱使。”几人异口同声的说。


    虞惊鸿笑着应下道谢:“知微谢过诸位叔伯了。”


    两边算是交了心,便各自说起安排来。


    侯府的产业铺子不止这些,如今几家是赵家留下的嫁妆铺子,还有些是刘婉柔的嫁妆,余下的便是侯府原有的铺子,大小算上约有个二三十间,里头的铺子掌柜并非全部都由刘婉柔插手,还有些是沈老太太看着的,但是要想全部肃清终归有些难度。


    况且她如今手上不过罗兵五人罢了。她细细询问着,幸得罗兵几人虽被架空,可对铺子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捋起来不至于太麻烦。


    “诸位叔伯对于铺子接手人选可有推荐?”算来算去,最难的事情还是缺人手。


    “有是有,只是……”


    见罗兵几人迟疑,虞惊鸿连忙表态:“诸位叔伯放心,知微自是信任各位的,但说无妨。”


    “我们确实有些人手可以推荐,也能保证他们的忠诚。”


    “那便好,我的精力无法全部放在铺子上头,所以这些事情还得有劳诸位多加看顾。”等忻州事了,虞惊鸿定然是要进宫去的,不将事情查清,她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况且想要大俞国祚延续,也只能从上下手。


    罗兵几人只觉深受信任,对虞惊鸿更是死心塌地:“姑娘尽管放心,我们几个定会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这样吧,我同诸位叔伯走一趟铺子,也好帮着各位重新接管铺子。”虞惊鸿起身,准备开始今日的重头戏。


    “听姑娘的。”几人跟着起身,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愁眉苦脸,各个喜笑颜开。


    “便劳诸位陪知微走一趟了。”虞惊鸿轻轻一笑。


    铺子有些多,虞惊鸿挨个露了脸,不少刘婉柔手底下的人不服,她雷厉风行地查账,该辞退的辞退,该提拔的提拔,换掉了铺子里的不少人,再交由新的顶上,等一切处理完,已经从晌午到了夜深。


    虞惊鸿走完最后一间铺子便准备回去了,今日已经太迟了,幸而一切都交代妥当了,之后几日可以稍稍歇歇。


    “姑娘!”


    虞惊鸿离开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叫住她的罗兵。


    “罗叔?可是有何事?”


    罗兵欲言又止,嘴唇张合几回不知道该不该说。


    虞惊鸿笑着又问了一遍:“罗叔,有话直说,何须如此见外?”


    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罗兵才下定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匣子递过去:“姑娘,我这里还有一些老将军送来的信件,你可要瞧瞧?”


    虞惊鸿微微一愣,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垂眸看着那个木匣子,二人的僵持持续了良久,久到罗兵的手都有些发酸了,她才笑着轻轻接过了木匣子,“多谢罗叔了,知微这便回去了。”


    罗兵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神色很是复杂,又是欣慰又是愧疚,最终只是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回程的马车上,桃李好奇地看着虞惊鸿手上的木匣子,“姑娘不看看吗?”


    虞惊鸿顺着她的视线落到了木匣子上,纤长白皙的玉指轻轻摩挲,许久才轻轻打开了木匣子,里头除了些许新奇的有些年头的小玩意儿,便是一叠厚厚的书信。


    她目光凝在泛黄的纸页上,许久才取了顶上的一封轻轻打开,折叠的信纸展开,上头是被晕开的字墨。


    “吾爱娇娇知微:


    见信如面,展信舒颜。


    我和你外爷在这塞外边关,风沙漫卷,聊慰余思,偶时常常思及不知知微如今何貌?


    提笔欲书,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只盼这薄薄信纸,能传递些许挂念,我同你外爷便已心足。


    知微,你如今该有十七了吧?今岁备下的生辰礼是一只簪子,本来是为你及笄礼备下的,只可惜我同你外爷不能亲见了。


    自你出生以来,我与你外爷便远戍边关,未能亲看你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此乃我们二人此生余憾。你在京中诸事可顺遂?你父亲照料的可妥当?


    每念及此,心中总是挂念。细数时日确如白驹过隙,不知道咱们囡囡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想来咱们囡囡肯定和你阿娘一样,如春日繁花、夏日盛阳。我们犹记得你阿娘十七的时候便出落的很是漂亮,咱们知微定然是比你阿娘还要好看。


    只可惜要便宜虞家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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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了,你们先前所定亲事可定下成婚的日子了?虞家那小子待你好不好?咱们囡囡喜欢吗?若是不喜欢也没事,告诉外爷和外奶,咱们回来给囡囡做主。


    知微啊,虽数年等不来你的回信,然我们心中仍然牵挂。只奈何边关黄沙重,我们有时会想着要不要接你过来瞧瞧,又怕你路上颠簸受苦,遂没有这般做,不知道你在上京可好?


    知微啊,且再等等,过些日子外爷外奶就回来见你,到时候知微该不识得我们了。不过不要紧,是我们不好,多年未陪伴在知微身侧,故而不怨,只盼着你诸事顺遂。


    愿你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外爷外奶敬上。”


    虞惊鸿看得仔细,上头不少字迹被晕开,不难看出写信之人是如何哽咽着写完了这封信。


    她搁下信纸,在木匣子里头找了找,确实看见一枚簪子,簪子通体由纯金打造,簪身纤细而挺拔,上头雕着鎏金的玉兰花,花瓣枝叶舒展,中间嵌着数颗剔透闪耀的宝石,闪烁着华光。


    她细细拂过簪子的纹路,又轻柔的搁下,取了余下的信一一瞧过。


    从沈知微出生起到如今的每一年都写了信过来,开始的几年来信频繁,几乎每月都要写信问候,每岁都松了生辰礼,有些在木匣子里头,有些却没有。


    虞惊鸿能够猜到为什么,丢失的都是些比较贵重的物件儿,哪些新奇的却不怎么值钱的倒是留着,还有些剩下的是沈知微十岁之后的,这会儿想必便是刘婉柔不让送信进去了。


    每一封信纸书写着满纸的思念和牵挂,字字句句都能读出写信之人的心绪。


    所有的信纸摞成一沓,被放在木匣子里,虞惊鸿字句仔细地看完了,沉默着不再动作,一时心里堵滞,难受非常。


    她忍不住想这些信,沈知微是不是一封也不曾瞧见过?她是不是至死都以为外祖家对她都是恨大过爱,是不是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害死了娘亲的罪魁祸首,合该承受外祖家的怨恨?


    “姑娘?”桃李见不得她难受,试探着叫了一声垂头沉默的虞惊鸿。


    虞惊鸿抬眼看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这世道总是这样讽刺,昔人犹在时借信纸寄托心思,为着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敢相见,于是将浓厚的思念寄托在这些外物身上,只可惜世事无常,并非一切总能在原地等待,有些人等着等着便不再,有些事等着等着便不复,这样浅显的道理总是看不破。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轻声一叹,却也表达不了什么。


    “将这些收了吧。”她微微阖眼,不欲再看。


    她终归不是沈知微,这些迟来的爱意和思念也不该由她去评判是否接受,这是沈知微的,错过了也是她的,她看见算怎么回事呢?


    桃李很快便将信笺收回信封摞好,又塞进了木匣子里头,盖的严严实实的,知道这玩意儿惹了她家姑娘不快,她将那木匣子收好,不再让人见了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