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作品:《诗骸录》 喧闹声不绝于耳,沈乐栖向楼下望去,楼下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无人处一闪而过,从边角处的楼梯朝楼上走来,朝着二人的方向走来。
身后的萧烬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立于她身前。
因着方才之事,她对萧烬还有些发怵,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怎料手腕处一股痛感传来,是萧烬抓住了她的手,她低头望向二人的手紧握之处,眉头微蹙,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突然加重,让她无法再后退一步。
方才楼下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到了楼上,她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只一眼,她眼底微颤。
来人是丞相谢文济,以及......
她看向丞相身后的身影,脑海中思绪浪起云涌。
是前些时日在客栈之中围堵她和萧烬二人的锦衣卫指挥使,秦柯。
他们二人怎会在一处?
前些时日对于他们二人的围堵是否和丞相有关?
可是丞相若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又何必送来那张诗歌的原稿?
又或者是送来那篇诗歌的人并非丞相,而是另有其人?那么送来诗稿的人究竟是谁?
思绪翻转间,她眉头微蹙,无意间反握住了紧握她的那只手。
今日下船后,她本以为丞相早已回京去了,毕竟百官之首也不好在京城外逗留。
可哪曾想,这位丞相大人竟还在宁川。
“原来前些时日围堵我和啊栖的秦大人竟是丞相所派,丞相真是好大的官威。”
沈乐栖还在思索之时,一旁的萧烬冷不丁开口,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抬头便看见谢丞相和秦指挥使的目光齐刷刷地在她和萧烬紧握的手处扫过,表情呆滞一瞬便收回了目光。
她:“......”
她轻轻一甩手,想要松开萧烬的手,谁知萧烬那只手便像块狗皮膏药般,牢牢地粘在了她的手上。
因着这个动作,谢文济和秦柯的目光再次看向二人十指相扣之处。
“......”
算了。
谢文济的目光瞥了眼沈乐栖手中的诗稿,“看来二位收到了本官的贺礼,王爷和沈采诗可否借一步说话。”
送来诗歌的人果然是他。
沈乐栖神色暗了暗,握紧了另一只手中的诗稿。
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派秦柯前来?
丞相到底是做足了准备才出京,身上带了不少钱财,一挥手便包下了整个酒楼最贵的雅间。
那老鸨笑着想往屋内塞几个唱曲的姑娘,被众人打发了出去,屋内方才重回宁静。
一叠纸被丞相递了过来,看着萧烬拿在手上翻看着,沈乐栖也凑了过去。
“医馆郎中突然身死,正在被看诊的病患突然失踪。”
丞相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不如猜猜看,谁会是嫌犯。”
闻言,沈乐栖眼皮一跳,转头看向萧烬。
而此时的萧烬却只是勾唇一笑,“丞相这是何意?嫌犯是谁与本王何干?”
“若是嫌犯是本应在回封地路上的亲王,和早已在狱中冤死的女官呢?”
闻言,沈乐栖手指一颤,指尖的茶水差点尽数泼洒出去。
“丞相如何知道......”
她话音未落,便被丞相打断,“沈采诗年轻气盛。”
年轻气盛吗?
她忽然感觉舌根有些发苦,将手中的茶水咽下,苦味不减反而更盛。
什么破茶,竟这般难喝。
她许久未听见年轻气盛这个词了,苦笑一下,放下茶杯,“望丞相体谅,下官向来如此。”
“沈采诗,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的绝对干净,你以为无人察觉,其实他人早已发现了蛛丝马迹......”
萧烬开口打断了谢文济的话,“所以丞相今日前来,是何意图?”
“本官奉陛下旨意,前往启安调查灾情。”
语毕,萧烬和沈乐栖猛地抬头,“启安灾情?”
那是萧烬的封地,有何灾情他还未曾清楚,朝中人便已知晓了?
“说是有几个民众一起砸了城隍庙,导致连下了三日大雨,方才放晴。”
沈乐栖刚想开口继续询问,便见萧烬突然起身。
“怎么了?”
萧烬差点捏碎手中的茶杯,“那城隍庙中,也供奉了皇家牌位。”
闻言,她心下一紧,瞬间明白了事情的要害。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若是无人追究,将那几个闹市的乱民下狱关上几日,重新修缮一下城隍庙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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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这其中可做的文章便就大了。
那可是皇家的牌位,启安的民众在启安的领地内砸了皇家的牌位,萧烬自然逃不掉罪责,轻则说他不敬先祖,重则给他扣上一顶不敬皇权有意谋反的帽子,那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爷天潢贵胄,位高权重。”丞相说道。
正因为萧烬天潢贵胄,位高权重,不是谋反此等重大的罪名对他影响甚微。
“我们迅速赶回启安。”沈乐栖也站起了身,拽住了萧烬的手。
丞相和端王是政敌,这是朝中人都清楚的,此次朝中派了丞相前来,便是有人铁了心要给萧烬扣一顶谋反的帽子,哪怕扣不上,也会寻另外一个差不多的罪名,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萧烬如何沈乐栖倒是并不关心,只是目前若是萧烬倒台,她假死之事必定也会被查出来。
“沈采诗不必如此心急,”丞相摇了摇头,“本相流连于这宁川风景,不急,倒是你们二人,先将在此地的痕迹擦干净,再回启安也不迟。”
她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萧烬捏了一下手心,才闭上了嘴。
“那丞相大人这几日好生歇着,我和啊栖便先离开了。”
说罢,萧烬便要拉着沈乐栖的手离开。
“且慢,”此时从进屋起便沉默着的秦柯终于开了口,“我同二位一起吧。”
沈乐栖和萧烬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秦大人武艺极高,跟着二位总归安全些。”丞相解释道。
萧烬颔首,拉着沈乐栖继续往外走,可却在楼梯前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秦柯。
“秦大人可带有银两?我和沈大人均是身无分文。”
秦柯:“......”
为什么堂堂亲王总是见着面开口便是要钱啊!大宋国都已经缺钱到堂堂亲王已经穷的响叮当要靠臣子供应了吗?
他思索片刻,还是将怀中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萧烬。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便又听见萧烬继续说道,“这些钱财都记到端王府账上,秦大人可以待到回京登门向府中下人讨要。”
秦柯:“......”
你的意思是,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当朝亲王的府邸门口讨债?
他敢打赌他一定会被端王府中的下人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