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为魔族少主献上合欢宗魁首

    温言注视着环绕周身的线条咒文,问道:“这是什么诅咒?”


    她被困在原地动弹不了,至少知道诅咒的名字,才有解开的可能。


    岑竹上前一步。伸手碰了碰那些咒文,在触碰的刹那,凌乱线条化为烟紫色的薄雾,依恋地缠绕在他的指尖之上,仿佛一只翩跹的透明蝴蝶。


    岑竹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笑,偏头看她:“你觉得它是什么?”


    这是他最近摸索出的全新诅咒,还是从大婚当晚温言绑住自己的那条灵力锁链得到的启发。


    魔气与灵气互不相容,相互制衡,能以此方式压制修仙者的灵力,只有诅咒者才能操纵与解咒。


    温言隐约觉得这种诅咒有些眼熟。


    岑竹适时加了一句:“准确来说,它并不是锁住你的灵力,而是化解你的灵力。”


    “对了,我给这种诅咒取了个名字,叫做水中月。”


    此刻月上中天,清辉如梦。


    岑竹在落难前也曾被众星捧月,可兄弟残杀,一朝重伤,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再也无法变回以前温良的模样。


    而当他坠落的时候,却发现有一轮明月永远高悬夜空。


    有一种人就好像天上的明月,浑然不知自己的美好,将光辉撒落人间的千家万户。


    他曾经离那轮明月很近,近到让他产生拥明月入怀的奢望,忍不住觊觎,想要占为己有。


    水中月,顾名思义,是一碰就碎的幻影。


    如今如今虽然触手可及,却又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明月独不照他。


    仇恨与靠近的欲望相互交织。当初他有多想要占有那抹月色,如今毁灭的念头就有多么强烈。


    岑竹呼吸逐渐颤抖,身体绷得像拉得过满的弓弦,温言的声音在他听着也忽近忽远。


    她在问这种诅咒的用途。


    知道诅咒的用途就能形成解咒的思路,岑竹明白她在套自己的话。


    他自创这样的诅咒,自然是想要将那轮触摸不到的明月一并拉下凡尘,全身沾染淤泥,变成与他一样的人。


    一并尝遍他曾经经受过的痛苦与煎熬。


    岑竹踏着月色走到温言身前,两人之间仅有一步之遥。


    月色朦胧,他的脸色分外阴沉:“你就当做我记仇吧。”


    温言自以为是因为大婚之日她用灵力锁链捆了岑竹,他觉得受到了折辱,如今才用这种方式向她报复。


    再回神时,岑竹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差点碰到她的鼻尖。


    温言呼吸一颤,到但被诅咒束缚着,根本挪动不了步子,只能偏过脸回避岑竹的视线。


    最开始遇到岑竹的时候,他还是个纤弱貌美的少年,如今他的气势比从前凌厉了太多,反而让人不敢直视他漂亮得过分的那张脸。


    她确实不愿直视这些变化。


    岑竹缓缓靠近,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声音仿佛叹息:“你对我的第一反应,原来是退缩啊。”


    他潮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温言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却仿佛印证了岑竹方才的话似的。


    岑竹眯了眯眼睛,紫瞳愈发幽沉可怖,挥手屏退了周围的军队。


    身边的魔军仿佛潮水一般涌入后方的密林之中,化神期的老魔则早已不见踪影,只分了些许神识时刻留意此处的突发状况。


    两人之间空间开阔起来,气氛却愈发压抑。


    岑竹继续道:“你以前对我的每一次主动大概都是别有所图,为了任务,为了修炼,为了大道。”


    但温言并未退缩,眼中光芒反而更明亮了些:“魔族信奉弱肉强食,修仙界信奉大道无情。你顺应你的规则,我也在走我的道,人生在世,本就是为了自己而活。”


    她还是这么自我又执拗。


    他直视着温言的眼睛,也丝毫不让:“那我呢,你把我放到哪里去了?”


    温言哑然:“我……”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激怒了岑竹,心中最为暴戾的情绪在此刻沉默中逐渐弥漫,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破坏欲。


    想要看到她哭泣的泪眼,求饶的姿态,还有崩溃的神情,臣服的模样。


    岑竹忍不住攥紧了手指,极力压制住自己。


    温言踌躇道:“我是否将你放在心上,你很在意?”


    岑竹冷冷一笑:“我们之间的道侣契约已成,从此相互牵扯,不死不休,无论你承认与否,都逃避不了。”


    温言点头:“我不会逃避,纵使你是魔族,也仍旧是我的夫君。”


    她承认两人的道侣关系倒是干脆利落,岑竹心里的暴戾忽然消散了许多。


    他往前方轻轻一瞥。


    同一时间,密林中的魔族大军忽然骚动了片刻,黑色的铠甲发出些微声响,反射着月色粼光,又往后退避了些许。


    几道化神期老魔的神识也稍稍离远了些,虽然轻手轻脚地撤开,却总有些撇清干系,又按捺不住探听八卦的意味。


    岑竹拂袖将他们又震远了些。


    他没想到会再次听见温言唤自己夫君,心头一阵悸动,但当他将目光转过来与温言眼神相碰时,心忽然就冷了。


    温言面色平静,身上依旧流动着烟紫色诅咒,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才是最不合理的。


    岑竹所创的诅咒“水中月”,本意并非消解修真者的灵气,克制灵力只是魔气的附带作用。


    最初他是因为痛恨自己的心软,对自己施加这个诅咒用来自我惩罚的,只要心动,便会心痛,这样才会得到教训。


    岑竹用这道诅咒强制自己忘情。


    可温言身陷诅咒,却在承认两人的道侣关系时,云淡风轻,无动于衷,连呼吸都丝毫不乱。


    诅咒线条由上而下将她缠绕得严严实实,她无法行动自如,但却没有触发“水中月”的真实诅咒。


    这一切只指向了一个结果——她并未动情。刚才的那句并不是安抚他的温柔情话,只是一句在她看来既定的事实,不过重复一次罢了。


    岑竹一时气血上涌。


    就是如此,他才更加恨她。


    ——


    尹雪楼随众长老行至半途,却忽然减了速度,回身望向凝香山的方向。


    合欢宗建于凝香山上,常年四季如春、繁花似锦,远看就仿佛天边一抹粉色的云霞。


    可如今大阵被毁,灵力四溢,树木枯败,凝香山上的唯一的红,是年轻弟子的鲜血,也是熊熊燃起的烈火。


    各位长老注意到尹雪楼的异常,也一并回身。


    “为何停下?”


    尹雪楼道出心中所想:“我理解众长老心系宗门,但我要回去救人,望长老们不要拦我。”


    长老闻言有些着急,开始劝阻:“你要知道,宗里弟子除了最开始被送走的那些,剩下的几乎都被魔军屠杀殆尽,作为掌门,你要负起门派的责任,不能回去送死!”


    在面对魔族时他们唯唯诺诺,如今四下无人,在尹雪楼的面前却俨然端起了长老的架子,行事间不自觉带上了往日的正义与威严。


    他的徒儿还在合欢宗,若他真的一走了之,袖手旁观,还有何颜面应她一声师父。


    尹雪楼只是在尽一个师父该尽的责任,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宗门已毁,我这个掌门也只是徒有其名,墨守成规又有何用,不如做些能做且做得到的事。”


    长老心中大骇,指着尹雪楼的枯瘦手指突然颤抖起来,连雪白的胡须都被捋乱了。


    “你,你要做什么?”


    尹雪楼心意已决,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他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往来时的方向掠去。


    “去救合欢宗的一线希望。”


    当尹雪楼不顾诸位长老劝阻,凭着心意潜回合欢宗后山禁地时,看见温言还好好地站着,并未受伤,心中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火光跃动,灯下温言与岑竹相对而立,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紧张凝滞,不知先前发生了何事。


    他思索片刻,通过弟子牌向温言传音。


    温言早已感知到岑竹并未隐藏的恨意,理解他恨自己,却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情绪波动至此。


    正想尽力安抚,却忽然听见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双眼忽然弯起,盈满了细碎的光芒。


    师父没有真的将她丢下。


    岑竹将她的欣喜看在眼里,眸中寒意几乎凝结,一字一句道:“有人来了,是找你的?”


    温言眼中瞬间升起了警惕之色,立刻传音回去:“师父快些走,我有脱身的办法。”


    但尹雪楼根本不信。


    连元婴修为都左支右绌,难以逃出生天,就算温言已经进阶也只是金丹修为,她能有什么办法。


    何况岑竹与她名为道侣,实则更像仇人。


    他瞧着岑竹的目光凶狠至极,活像要把温言生吞活剥了,她就该早些离开,远离是非。


    想到这里,尹雪楼从阴影中闪出,如巍巍高山般挡住了温言,将她与岑竹隔开。


    岑竹上前一步,挑眉道:“师父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放心温言吗?”


    “可她如今是我的道侣,我自会照顾,不劳您操心了。”


    他说话看似恭敬,实则却一点也不客气,言语中攻击性太强,听得尹雪楼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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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魔族向来残忍好杀,他心性本就如此,反而更加担心温言安危。


    虽然此时身边空无一人,但温言知道魔修都守在附近,若有异动,必会打草惊蛇。


    她焦急地给尹雪楼暗中传音:“师父,趁着岑竹并未示警,那些魔族老怪一时半刻来不及反应,阻拦不了您,现在脱身还来得及。”


    尹雪楼蹙眉,双手合拢,再张开时已祭出本命法宝,霎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温言看出他存了与岑竹玉石俱焚的想法,但诅咒在身,身上并无灵力。


    她只能狠心将尹雪楼一把推开,从袖中抓出两张用于疾行的高级符箓,往师父后背拍出一掌,顺势将手中两张符箓全都贴了上去。


    这一掌虽无灵力,却因符箓疾行作用,将尹雪楼推了很远。


    尹雪楼面露讶色,想要转身,却被产生效力的符箓一路推着往空中飞去。


    他运行灵力,勉强让自己在半空中停下,才已明白温言方才所言为真。


    她有保命的底牌,但为了让他走,已经提前用掉了部分。岑竹已经闪身而上,挡住尹雪楼凝视温言的目光,眨眼间已与他当空过了十几招。


    此刻就算想走,也得先解决掉岑竹这个麻烦。


    岑竹心高气傲,并未召来其他人,尹雪楼看在眼里,心中下定决心,要将他扼杀于此处。


    岑竹刚刚修炼顶级魔功,虽然魔族血脉觉醒后威力显现,但并未练至大成,尹雪楼是元婴修士,虽不敌大乘期老怪,抵挡岑竹并不是难事。


    两人斗法过程中,魔功刁钻诡异,尹雪楼接触不多,勉强处于上风,战局一时胶着起来。


    云层中却又忽然闪出几个人影,赫然是岑竹刚刚一并放走的几个合欢宗长老。


    岑竹骨剑一直未曾出鞘,此刻他剑尖抬起,直视眼前几个碍事的人,唇角笑意逐渐加深。


    “看来大家都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其中有识时务的长老连连告饶,态度谦卑:“少主饶命,我们这就走。”


    岑竹却已经不想跟他们废话。


    黑色骨剑出鞘,剑气凛然,其上环绕着浓烈的魔气,锋芒所指之处,有形无影,仿佛暗夜幽冥一般,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出剑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仿佛一道掠出的残影。对几个近在咫尺的长老他视而不见,剑尖直指尹雪楼所在之处。


    尹雪楼被几个长老连拖带拽,手中法宝还未来得及催动,肩上已被鬼魅般的骨剑刺了进去。


    剑尖拔出时只有很轻的一声,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将雪色衣衫染得鲜血淋漓。


    先前温言看着两人在空中交战,心急如焚,如今又见师父受伤,直接高声怒喝,让岑竹住手。


    岑竹的身形在半空停顿了一瞬。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那些长老见缝插针,强行将尹雪楼带走,同时借着他身上的高阶疾行符箓一并逃之夭夭。


    岑竹嗤笑一声,并未追去,落在温言身边时,却看见她的眼眶红了。


    他瞬间就慌了。


    “你怎么……不对,我,我刚才停手了!”


    岑竹轻咳一声,稍微支棱了起来:“那些化神期老怪我都没惊动,如今打成这样,只怪你师父他们太不中用。你若不想他走,我再将他找回来。”


    他不敢看温言,只抬手引出磅礴魔气。遮天蔽日的黑色魔气逐渐凝成修长的箭矢形状,离弦一般往方才几人逃遁的方向急速飞去。


    触及的瞬间,浓黑如墨的箭矢在黑云中炸开,魔气氤氲,云层里御风的修仙者自其中直直下坠,不知所踪。


    岑竹见状挑眉,继续在温言的神经上蹦跶:“你师父应该就在里面,不知道被炸到了什么地方,要不要我让魔兵帮你找找?”


    岑竹的话不像询问,更像是威胁,因为在他看来,尹雪楼去而复返还想带走温言,可谓得寸进尺。


    温言就是他的雷区,他还敢碰?


    温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停手吧。”


    她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言语急切,生怕他拒绝:“你之前允我一命,现在不许再伤害他!”


    岑竹抛下准备许久的诱饵:“之前我让他走了。可如今他回来送死,还要带你走,这要我如何是好?”


    温言愣了半天才开口,声音滞涩:“我明白你的目标是我。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此时他缓缓收网,语调甜蜜温柔:“如今我重回魔域,后宫里添了太多美姬,实在让人心烦。”


    “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顺便帮我管管?”


    诱饵已经放下,就算她看出来又怎样?


    只要她心甘情愿上钩,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