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为魔族少主献上合欢宗魁首

    温言仰头看向那处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云层,黑灰四处流散,连那处的云头都轰掉了一块,半死不活地悬在天上。


    残破地就好像如今的合欢宗。


    宗门被灭,弟子四散,掌门生死不明,众长老不知所踪。


    她心中一阵闷痛,心知如果不想让事情转向更加糟糕的境地,妥协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跟你走。”


    岑竹闻言唇角一勾,眼睛眯了眯,罕见地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温言从这个笑里隐约看到了当初少年的影子,但时过境迁,那点熟悉也仿佛隔着茫茫雾气,眨眼间已消失无踪。


    一道黑色身影悄然靠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岑竹面前,轻盈地仿佛随风飘下的落叶。


    这个魔族身上的服饰温言看着眼熟,认出是直接隶属岑竹的密探,说不定还是当初用禁术破她院中阵法的那一批人里的。


    黑影跪下禀报:“主上,大皇子已被活捉,但是三皇子趁乱逃脱,属下在全力抓捕中。”


    “将他安置在偏殿里严加看管。”


    岑竹摩挲着手中剑柄,眸色一沉,很快下了决定。


    他还拨了一个化神期老魔协助看管事宜,并吩咐道:“绝不能让三皇子岑枢被营救逃脱,甚至平安回到魔域,明白吗?”


    化神期老魔领了差事后,原地消失,去看管新抓的特殊犯人。


    岑竹收回视线,看着跪在地上的密探,眼神冷酷:“三皇子逃脱之事我暂不追究,但接下来,你们要不计代价将他活捉回。”


    “若是捉到就算将功抵过。否则……”


    兄弟相残的戏码早已上演,目前正处于争夺魔主之位的关键时刻,无人会对旁人手下留情。


    若是这次行动让三皇子岑枢逃出生天,不但以后再难有接近和下手的机会,还会引起更猛烈的反击与扑杀。


    这次行动要干净利落,就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密探神色一凛:“属下明白了。”随后带着无数漆黑身影四散入夜幕之中。


    这注定是个无人入眠的夜晚。


    岑竹的威胁仿佛悬在他们头上的刀刃,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密探寻人的效率比平时高了几倍,只两个时辰便将三皇子抓获。


    自从温言答应随岑竹走,岑竹从未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之前关押犯人的笼子直接成了摆设。


    岑竹从后山禁地回到了正殿处理事务,也把她一并带了过来,一直到半夜密探汇报情况的时候,她都还在旁边。


    温言下意识想要回避,毕竟魔族之间的皇子相残是魔族的内务。


    可岑竹似笑非笑地扣住了她的手,问她:“怎么,不敢听吗?”


    温言才没有不敢听。


    反正现在她的命被岑竹拿捏在手里,于是她就这么往边上椅子上坐了,一副支着额头有些困倦的样子。


    在温言看来其实魔族手下都挺好用的,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质疑。


    只不过据她观察魔族仿佛都是轴性子,在他们眼里,主上的命令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只要下令就必须得遵守,哪怕命令过于严苛,也只会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密探汇报得有些战战兢兢。


    昨日他们带着魔兵好不容易在山崖下发现了披着月色慌张逃跑的三皇子,喜不自禁,连忙抓紧机会部署,动手抓人。


    最后三皇子的确抓到了,却没防住他在最后关头发出的求救信号。


    他们垂头丧气地带着三皇子回来向岑竹复命,心中忐忑,不知道还能不能将功抵过。


    没想到主上却勾了勾唇,夸他们做得漂亮。


    岑竹将两个被抓获的兄长一并关在同一间偏殿,几乎将身边的精锐都派了过去,整个偏殿都被主上打造成一个有来无回的诱饵,坦然地开着偏殿大门诱人前来。


    夜深人静,偏殿之内却灯火通明,期间引来了无数拨营救的死士,可惜岑竹让他们进来,就没打算再放走,但凡闯入之人全都死得无声无息。


    一个不留。


    直到天色将明,岑竹带着温言踏出正殿,一并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他用“水中月”咒术缠着她,却又用大批魔兵保护着她,还命令她寸步不离,这样的待遇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阶下囚,反而像是座上宾。


    温言越是往前走,越是震惊,还未靠近偏殿处,空中的血腥味丝丝缕缕地传出,伴着低沉喑哑的咆哮声,


    她捂住了口鼻,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等到随着岑竹一齐迈入偏殿,看守的魔兵魔将几乎厮杀了一夜,天明后他们身上的漆黑甲胄全是斑驳血迹,唯余锋利的刀刃浇灌了无数鲜血,雪亮依旧。


    偏殿内血流成河,腥气冲天。


    温言压抑着因眼前的冲击景象产生的情绪波动,垂眸掩饰掉所有情绪,她知道自己只是个阶下囚,做好囚犯的样子便可。


    岑竹大步迈入殿中,双眸含笑,看起来心情舒畅,纵使一夜未眠也显得神采飞扬。


    他靠近冰冷牢固的囚笼,愉悦地同里面两人打了个招呼:“大哥、三哥近日可好?”


    与岑竹的愉悦相比,囚笼内的人长发散乱,衣衫褴褛,仿佛乞丐。


    听见岑竹的声音,他们一前一后缓缓抬头,阴鸷的眼神死死锁住了岑竹,像是要将他的样貌永远记住。


    这样困兽般的眼神温言也曾见过,在荒山的山脚下,茂盛的草药边,她救下岑竹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一模一样的求生的、不甘心的表情,眼中燃烧着要将天地融化的执念。


    岑竹显然也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不过失神一瞬,立刻又笑意盈盈,将刻骨的仇恨全都藏在温柔面具的后面。


    “多日不见,兄长们是不认识我了吗,怎么眼神这么陌生?”


    大皇子岑御仰起头狠狠啐了他一口:“是认不出了,没想到五弟手段如此了得,如今将我们关在此处,意欲何为?”


    最开始他被岑竹打了个措手不及关押起来时,仍是觉得岑竹狐假虎威,只不过利用自己重伤之事引得魔主的注意,顺带索要些补偿。


    这种手段和后宫的嫔妃一样,上不得台面,也做不成大事,令人不齿。


    没想到他们带魔兵前往修真界的消息走漏了风声。


    刚灭了几个中小型宗门,算是吃了几道开胃小菜,还未过瘾,便合计着再灭几个宗门。


    按着距离魔域远近的顺序,下一个就是凝香山。


    他们如往常一般破了合欢宗的护山大阵,发现这里不但风景秀美,而且无论男修还是女修更是美貌动人,不禁摩拳擦掌,心痒难耐。


    大阵很快被击碎,大批魔军涌入其中开始烧杀抢掠,灵石宝物倒是寻得不少,但之前透过大阵见到的美貌弟子却不知去向,余下的都是修为尚浅的外门弟子与杂役。


    岑御看不上,挥手让魔兵杀了。


    后来发现绝大部分内门弟子都被一个奇异的阵法瞬间转移了出去,等他们赶到法阵波动之处,只发现一个耗空了灵石的硕大法阵,一个白衣银发的中年男子和一群糟老头。


    岑御兴致盎然地寻来,却得到这么个结果,命令手下搜魂,却被当场现身的岑竹叫停。


    其实岑竹早就远远地缀着他们,一直并未现身,直至看到尹雪楼快被搜魂,才出手阻止。


    这个举动倒是让岑御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最小的兄弟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心性温良,不知世间险恶。


    上次他联合岑枢对岑竹下手,若是顺利杀死岑竹,刚好合他的心意;若是失手,权当做大哥的给岑竹长了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心难测。


    没想到岑竹被抬进养魂池后还有命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他大难不死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转头就敢跑到自己面前彰显存在感了,不但制止他们搜魂,让两人平白损失了无数本该到手的美貌姬妾,还一声不吭就对他们动手。


    岑御被岑竹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被捉住。他身旁的岑枢倒颇有心机与手段,眼疾手快地抓了个近侍做挡箭牌,顺利逃脱。


    没想到夜半时分偏殿牢笼中又关进来一人,岑御定睛一看,赫然是先前逃之夭夭的岑枢。


    可真是造化弄人。


    岑竹垂眸看着两位困兽一样的兄长,眼中仿佛仍带着昔日的一点天真之意,却又多了些沉甸甸的意味,让人看不真切。


    岑御胸口的怒意再也压抑不住:“我带的人都被你杀了,魔兵也被你收入麾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笼中的岑枢也皱了眉头,死了这么多少手下,足以看出岑竹的狠绝,也许从一开始,事情就已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岑竹笑得如春风拂面,眼神却仍深如寒潭,让人不敢探究。


    岑御满脸不屑:“你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修为也是最差的一个,今日倒是有胆量对我们动手。”


    温言在心中叹息,这位岑御大皇子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还以为岑竹是个软绵可欺的兔子呢。


    岑竹不以为然:“当初我这么差的修为还被你们如此忌惮,甚至想要除掉我,不正说明你们忌惮我,认为我有可能与你们一较高下,甚至抢了你们的位置吗?”


    他将一切点破,殿内反而沉寂了一瞬。


    岑竹语气轻松:“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如今我血脉返祖,已经开始修炼最高阶的魔族功法了。”


    岑御一向自傲,想也不想就立刻反驳:“不可能,你定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岑竹笑而不语,掌心魔力涌动,凝聚成无数漆黑的箭矢,朝着岑御的方向蓄势待发。


    岑御双眼瞪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是惊的,也是吓的。


    岑竹神色自若地收起箭矢:“现在呢?”


    魔气化物是高阶魔族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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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标志,岑御就算千万个不信,现在也不得不信了。


    那今天的一切,到底是他们的急功近利,太过冒进,还是说钻进了岑竹所设下的圈套?


    岑御不敢细想,甚至有些万念俱灰。


    岑竹泰然自若地坐在殿内正中的椅子上,座椅宽大而华丽,周围由尸山血海点缀,他的目光落在笼子与笼内的人上,一动不动。


    “两位兄长这就无话可说了吗?真是让人心寒啊。”


    岑枢深吸一口气:“将我们放了,一切还有的商量。”


    岑竹微笑道:“其实我将兄长们请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当初你们对我没做完的事,这回,我想做完。”


    岑御轻嗤一声:“当初的事连魔主都放下了,你还想计较不成?”


    岑竹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黑色骨剑,动作行云流水,无声无息地刺向了岑御的魔魂,而后用力一搅,将那处震碎。


    若他偏要计较,又有何不可?


    脆弱的魔魂霎时四分五裂,被泛着绿色微光的幽冥之火烧成了飞灰。


    堪称挫骨扬灰,没留下一丁点复活的可能。


    岑竹似笑非笑地看了温言一眼,笑容讽刺意味十足,甚至有些挑衅。


    若温言当时也这样杀了他,他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


    温言自修仙以来,只对岑竹最为亏欠,此刻只能默不作声,降低自己的一切存在感。


    一直默不作声的岑枢见状猛地后退几步,差点倒在笼子铁栏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岑竹从岑御身上抽回骨剑,拎着滴答着鲜血的剑柄往岑枢的方向走了两步,笑得人畜无害,却仿佛修罗厉鬼:“现在轮到你了,三哥。”


    岑枢以为躲得远些就能不被骨剑所伤。


    可他忘了岑竹已经修炼了高洁魔族功法,最终被暴戾的黑箭穿胸而死,同样魔魂碎裂,挫骨扬灰。


    当初岑竹在动乱中下落不明,魔域混乱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即使魔主知道是兄长们动手,也并未真的将他们处罚多重。


    公平从来都是要自己争取的。


    若他没有被温言所救,真的死于那场动乱,魔主为了培养继承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觉醒了血脉,就算杀了他们又怕什么呢。


    更何况死无对证,无人佐证。


    岑御与岑枢全都死了,尸体还在牢笼中没来得及收拾下去,四处的魔族尸体堆积如山,全是两人的亲信与效忠的旧部。


    岑竹在一片血海中将视线转向温言。


    在场之人有心魔誓在身,永远不能背叛他,除了温言。但一个修真界弟子的话,在魔主看来又有何可信度呢?


    他看着温言,警告道:“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不该说的最好别多说。待此间事了,我会一并将你带回魔域,”


    岑竹已经彻底在温言面前暴露本性,根本不再打算遮掩与收敛。


    温言作为阶下囚,对自己目前的身有自知之明的,但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何谓岑竹所说的“此间事了”。


    修仙界安稳祥和了太久,平日里最多的是门派间举行的切磋演练,友好交流,魔域安于一隅,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没想到此次迅雷不及掩耳地灭了那么多中小型宗门。


    合欢宗灭门不是起点,也不会是终点。


    岑竹收编了两位兄长的魔兵后实力大增,一路进军又灭了七八个中型宗门和十几个小宗门,还将大型宗门中最弱的清音门灭了。


    音修擅长辅助,攻击上的优势并不突出,更何况遇到的是皮糙肉厚连防御都难以攻破的魔军,自然力有不逮。


    攻下清音门后,为了防止修真界拧成一股绳群起而攻之,特别是仙盟中确实有几个难以应付的高阶修士,岑竹决定见好就收,速回魔域。


    临行前他问温言:“自你成为我的阶下囚后,我做什么都带着你,毫无隐瞒。现在该我问你,经历了这些,你又是如何看我的?”


    他笑了笑:“是残忍嗜杀,还是罪无可赦、无药可救?”


    温言跟在岑竹身边许久,知道哪怕合欢宗被灭之事岑竹并非始作俑者,等到屠杀宗门的事迹败露宣扬,仙魔之间必然会掀起一场战争。


    她反问岑竹:“倘若魔界将来也会陷入此次的浩劫,你会觉得仙盟之人是怎样的人?”


    岑竹负手:“你说的对,何必在乎呢,仙魔之间,只有输赢。”


    温言垂眸:“错了,没有赢家。就好比合欢宗被灭,从此只剩一片废墟;我杀了你,就算你死而复生,心里也只剩下仇恨。”


    “一切都成定局,再难改变,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吧。”


    岑竹看向身后,那是他来时的方向,战火纷飞,处处废墟,是他将要带回魔域,为魔主献上的辉煌战绩。


    岑竹挑起唇角,桃花眼中漾起迷人的漩涡。


    “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