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和离后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檀月懒得多话,揣着成串的对牌钥匙回去复命,几个婢子则搬着几摞的账册跟在后头。


    罗氏心里只一个念头,赵清仪嫁过来后就没管过家,她倒要看看,没有自己帮衬,这赵清仪能否管得住下人。


    殊不知上辈子,赵清仪就是掌管中馈的一把手,若没有她稳住内宅,光靠罗氏这个目光短浅的东西,李彻又哪来的仕途无忧?


    账册刚到赵清仪手上,她随意翻看几页便察觉出问题,账目做得乱七八糟不提,甚至还有做假账的,或是同一笔开销,重复支取银两,而底下人每回虚报账目,罗氏都不懂装懂,胡乱允了,久而久之,府里竟无一不是在糊弄罗氏。


    不仅如此,她陪嫁的铺子收益一日不如一日,赵清仪拨弄算盘稍稍估算了下,就发现这三年里,铺子收益拢共减了四成,开支却远超规定,上头所列名目,不是送去岭南补贴李彻,就是花在罗氏的应酬交际上——所谓的替儿子打点仕途。


    其次便是罗氏与李素素的每月花销,以李彻的俸禄在算,即便他自己不吃不喝,罗氏母女每月也仅有四五两银可用,然而账上这对母女每月能花上几十两,逢年过节甚至可达上百两,一年光她们个人在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上的开支就有七八百两银。


    再加上先前送给李彻的补贴,以及维持一府运转譬如修葺宅院、仆役月钱、衣食开支,还有年节给下人的打赏等等,小小李府,一年竟要花出近二千两白银,比京中四五品大员家中维持体面所需的开销还要夸张。


    要知道上京官员普遍开销只在八百到一千两之间,哪怕是赵清仪自己的父亲,三品大员,与母亲弟弟落脚的官邸,一年支出堪堪五百两。


    即便外祖世代皇商,财力雄厚,赵清仪都不得不感叹罗氏败家的能力,而这些钱,居然全从她的嫁妆里出!


    实在可恨。


    赵清仪只能庆幸自己如今夺回了掌家权,否则还不知要浪费她多少银钱,罗氏这般谋她钱财,和她害她性命有何区别?


    赵清仪努力平复心情,两个婢子则将账册分门别类,外头铺子的先放一边,当务之急先核查内宅中的账目,之后用朱笔将账上有问题的地方圈出来,待核对完,已是翌日清晨了。


    赵清仪几乎一宿没合眼,吃了盏茶醒醒神,府中丫鬟婢子都到了,就差各位管事,可左等右等,竟是等到了晌午,几人才姗姗来迟。


    李家不大,内宅琐事由一位管事协助罗妈妈共同打理,其余两位便是分管京中的铺子的罗大罗二,都是罗氏娘家亲戚,如今四人都到了揽月阁,冲八角亭里的当家主母福身行礼。


    赵清仪不紧不慢吃着茶,一手摇着檀木缂丝团扇,通体贵气,却架不住这张脸只有十八九岁,此前又未曾管过家,底下四人模样恭敬,心里却是不屑的,罗大罗二更是偷眼觑着主座上的人。


    他们都是在外头跑事的粗人,平日在宅子里见过最多的也就罗氏母女,哪里见过这般塞天仙的人物。


    俏月心生不悦,拧眉一呵,“再敢贼眉鼠眼地打量咱们奶奶,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


    罗大罗二当即低头,忙道“不敢”。


    赵清仪却不恼,一盏茶吃得悠闲自在,吃罢又尝了几块糕点,自始至终没有喊他们起来的意思,四人只能顶着头顶烈日,半福着身,脑门上很快滑下豆大的汗珠。


    就在其中一人坚持不住跪摔在地时,赵清仪才用丝帕清理嘴角,抬眸扫了过去,“一早顾不上用膳,便在此等候诸位过来请安,没想到诸位贵人事忙,我方才用了盏茶,劳几位久等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语气柔柔的,却也冷冷的。


    管事妈妈率先抹了把汗,“大奶奶哪里话,是奴婢该死,来迟了,如今等等,都是应该的。”


    “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想必诸位有所耳闻,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从前婆母管家,你们是何规矩我不管,如今换了我,一切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往后每日卯时二刻须到我院中请安,将前一日的琐事汇总汇报,迟来一刻,罚一两月钱,可记住了?”


    赵清仪拂手示意檀月搬了一把椅子送到管事妈妈身后,管事妈妈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其余三人见此情形,也忙不迭冲赵清仪告罪。


    只是赵清仪没理会,随意翻开一本账册道,“昨夜我已将府中三年来的账册过目一遍,发现李家二三十号人,开支花销却堪比上百奴仆的大宅。”


    “过去是有我的嫁妆支撑,你们肆意挥霍,往后全凭大爷那点俸禄,可得省着点花,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与你们商议如何减少府中开支。”


    此话一出,四人面面相觑。


    “大奶奶说的是。”


    罗妈妈率先笑着点头,抬眼看向赵清仪时又话锋一转,“只是,大爷将来是要入翰林的,各院份例若是少了有失体面,岂不让大爷面上无光?”


    做妻子的,哪个不顾及丈夫颜面?


    罗妈妈料定赵清仪不敢。


    赵清仪却低头失笑,“罗妈妈莫不是做过官家太太,何谓有失体面?何谓面上无光?不如你教我?”


    罗妈妈一噎。


    “莫说大爷如今能否入翰林是一回事,即便做成了翰林编修,一年不过四五十两俸银,家中又无产业铺面,哪来的银子开销?”


    赵清仪站起身走到凉亭的石阶前,居高临下睥睨着,“难道,你要大爷继续用妻子的嫁妆来维持体面?传扬出去,岂不让大爷遭同僚耻笑?”


    她微微俯身,挑起罗妈妈的下颌,“还是,你想让人觉得,大爷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罗妈妈浑身一颤,扑通跪地,“大奶奶明鉴!老奴绝无此意,只是大奶奶此前从未管过家,老奴担心……”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置喙大奶奶?”


    俏月只要想到这些年,罗氏与这帮刁奴算计自家奶奶这么多钱,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过去反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罗妈妈脑中嗡嗡。


    赵清仪美眸冷沉,“莫以为你们被婆母提上来,管过几年家,就以为懂了这京中官宦人家的生存之道。”


    她清楚这帮小人,越是和颜悦色,越蹬鼻子上脸,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要将这些人踩下去,这个家,只能她赵清仪说了算。


    “自己睁眼看看,做得乱七八糟,哪一点像管事之人做出来的账?”


    赵清仪抽出一本账册,直接甩到罗妈妈脸上,罗妈妈先挨了一耳光,如今又被砸了脸,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你们仗着婆母不懂,便如此糊弄于她,尤其是你罗妈妈,婆母如此信任你,你却辜负她的信任,账做得乱也就罢了,府中采买一应由你负责,这采买的价格逐年上涨,实际买回来的却还是那些东西,你说说这三年里,你从中贪了多少银子!”


    罗妈妈忙不迭磕头喊冤,“大奶奶冤枉啊!这账上每一笔支出都是经过老太太同意签字的!况且相同的东西,每年价格不同也属正常,大奶奶久居深闺……”


    “你们这帮刁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赵清仪不想听这老婆子废话,又拿出一本薄薄的账册,丢在罗妈妈跟前,“这是檀月今早核查过的市价,再看看你们账上记的数目,一左一右,差价竟翻了整整一倍。”


    罗妈妈还嘴硬,“大奶奶有所不知,老太太与姑奶奶嘴刁,寻常东西入不得她们的眼,即便是相同的东西,也有高下之分,老奴向来都是买最好的,这价格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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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妈妈就赌赵清仪没有证据。


    檀月在旁听得眉头直皱,“罗妈妈贵人多忘事,我们这儿还有从琼华堂小厨房搬来的粮油米面,你买的究竟什么货色,奴婢一清二楚。”


    罗妈妈深吸口气,她怎么忘了这茬?


    不等她想好措辞解释,赵清仪又翻出一本账册,指着其中一条,“府中几个院子的小厨房,日日备的东西相同,琼华堂有的,小叔的翠竹轩也有,可这燕窝牛乳虽好,小叔一个男子却是不吃的。”


    “还有厨房账上记着金齑玉脍,这道菜是生鱼脍,再以金箔点缀,我记得婆母与小姑只食过一次,鱼虽鲜美,她们却觉食之无味,并不喜欢,平日再不见此菜上桌,可为何厨房却日日都记上这笔账?”


    “大奶奶真是冤枉了!”


    罗妈妈跪在地上哭,“这主子可以不吃,厨房却不能缺了,万一哪日主子们想吃,厨房若没有,咱们做奴婢的少不得被发落,况且这鱼脍日日都要换新鲜的……”


    赵清仪看着她哭,挑眉问,“鱼脍日日都要新鲜的,难道金箔也会发烂发臭,需要每日一换?”


    罗妈妈哭声戛然而止。


    “还有,这府里没什么是不能缺了的。”


    赵清仪轻摇团扇,在几人面前来回踱步,行走间,藕荷色的裙裾荡漾,腰间禁步却没发出半点声响,一举一动,皆是高门贵女的架势气派。


    “从今往后各院小厨房的采买并入揽月阁,主子想吃什么,要用什么,提前拟好单子呈上来,我允批后自会吩咐人按照单子采买,避免浪费虚耗,也省的个别人借着采买的由头中饱私囊。”


    她的话就差没点名道姓了,罗妈妈羞得一张老脸臊红。


    “过去的烂账我不追究,但若再有人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欺主贪墨,一律扭送官府,要杀要打,听天由命。”


    最后八个字吓得满院仆婢跪地磕头。


    只有端坐的管事妈妈颤声问,“那、那二爷院里,也要如此办吗?”


    “当然。”赵清仪一视同仁,“二爷今科举在前,读书所用的笔墨纸张不能少,但每日的燕窝牛乳,以及固定的五两酒钱就不必了,二爷从不饮酒,余下的和琼华堂一样,需要什么,拟好单子呈上来。”


    有翠竹轩的婆子从后头出列,跪在赵清仪跟前,“大奶奶,二爷院中的开支本就不多,若再减只怕惹得二爷不快。”


    “我不过是减了些他不需要的,你们就先替主子鸣不平了。”


    赵清仪垂眸,继续翻看手中账册,“怎么,这些东西,难道都是进了你们肚子?我减的,是你们的开支?”


    那婆子登时无话可说,只绞着衣袖暗暗咬牙。


    二爷是庶出,本就不得罗氏器重,院里一向拮据,她们这些跟着伺候的婆子就靠小厨房那点油水。


    赵清仪自然也看出那婆子的不满,笑道,“你也不必生气,翠竹轩是没什么油水,委屈你了,檀月,取她的身契来。”


    李家没有钱财存养仆婢,这些人当初被罗氏招进府里,所需花销都是从她这儿出的,身契自然也都捏在她手里。


    赵清仪把那婆子的身契还回去,“还请你另谋高就。”


    婆子再不敢抱怨,面色讪讪,“大奶奶,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算起来,她是罗氏远房亲戚,好不容易才在府里谋份差事,要是走了,凭她这一把年纪是再难找到这般轻松的活计了。


    约莫是嫌她聒噪了,赵清仪移开视线,立时有两个粗使上前架起那婆子就往外走。


    婆子叫喊声撕心裂肺,引得路过的李衡不由侧目,那婆子见了他,就像见了救世主,哇的一声痛哭。


    “二爷,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