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无可奈何花落去·其七
作品:《云山雪》 “好!”杨沉碧一扯腰间软剑春水碧,纵身下来,一剑便往钟滟腰间系带刺去,角度十分刁毒。门内比试不许见血,她便要挑破钟滟的衣衫,让她好好丢上一回脸。
钟滟手中仅持着山内随处可见的练习用竹剑,不比杨沉碧手中软刃锋利。又在方才的比试中体力大减,此时仓促躲闪间,终是被那剑锋挑破了半扇衣袖,露出一截白皙软嫩的手臂来。
少女的肌肤莹白无暇,细腻似雪,在白日里都似泛着淡淡的珍华。杨沉碧偶然一撇,竟有些妒意横生,手中软剑挽成千百朵白芒,劈头盖脸地便向钟滟袭去。
钟滟武功本就不如已突破了浑天二重的杨沉碧,又被趁了兵器之利,很快一身尚算整肃的道袍便被刺的七零八落,几乎难以蔽体。
冰凉的山风穿身而过,分外羞耻,远处还时不时有别的弟子驻足围观,钟滟被逼到极处,索性也不想手中的脆弱竹剑已被削去剑尖,直直运起全身功力,便不管不顾地朝杨沉碧刺去。
“不自量力。”杨沉碧冷嘲一句,却也不敢随意处理这含着十成功力的一剑,立刻回撤软剑,横挡在前胸,准备以内功震碎那不堪一击的竹剑。
两剑相冲时,初时钟滟的内劲方还颇有几分气势,可惜不过片刻便现了内里空虚,乏力难继。
杨沉碧得意一笑,双手持剑一振,便欲反击。
可电光火石间,双剑相触之间那股看似绵软的内劲中竟派生出一股极为狠辣霸道的力道,她根本不及抵挡,整个人便被震飞了出去,胸前那柄她素来最为自傲的家传软剑春水碧……竟碎成了数段。
杨沉碧难以置信地看着碎了一地的心爱软剑,白着小脸一抬头,却见钟滟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素白道袍内,正蜷缩在林维清怀里不住抽泣。
林维清抬手整了整怀中少女乱糟糟的发髻,温声安抚了许久,见钟滟仍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不肯出来,似是委屈的狠了,不禁抬眸带着些许戾气瞥了始作俑者一眼。
杨沉碧从未见过这位素来不动声色的清冷师叔生气,一时吓得冷汗透脊,瘫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林师弟莫生气,是我安排不周,竟让阿朱阿碧与滟儿分到了一组比试。”一旁同行而来的郑维宁满脸歉意,却是走到林维清身前,坚定地挡住了身后的弟子。
感受到怀中人骤然脱力一般地软倒下来,林维清眉心微蹙,轻探少女腕间脉息后,也不再多言,只是横抱起怀中少女,飞身离去。
……
钟滟再次睁开眼时,已躺在了药庐的软榻上,身上盖着林维清洁白柔软的外衫。
少女的脸颊染上一抹晕红,忍不住翻了个身将头也埋进师父的衣衫间蹭了蹭,细细嗅着那上面令人万分眷恋的熟悉冷香。
“滟儿?”林维清一出丹室的门便见少女姿势滑稽地在榻上不停打滚,不禁有些无奈。
“啊……”少女眼角红痕未褪,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从他的衣衫间钻了出来,破碎的衣衫遮掩不及,一身莹白的肌肤露了大半。
林维清侧开目光,不太自然地咳了声,浅声问:“身子可还有不适?”
钟滟摇了摇头,低落道:“师父,滟儿又给你丢脸了……”
林维清抬手制止了少女的自责之语,只定声道:“我不知你们因何而起龃龉,只是恃强凌弱,不是我云山门风。纵是那对双生子出于皇室,此次你郑师叔若再不重罚,为师也不会放过她们。”
“师父……!呜呜……”
不知为何,他一哄,小徒弟反又哭了起来。
少女的声音本就娇软,带着软糯的鼻音一声一声,挠得人心头发软,林维清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哄道:“好了,乖,先去把衣服换了……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嗯?”
“哦。”钟滟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应了声,翻身下榻踩着小碎步往内室去了。
等了许久,少女终于扭扭捏捏地推开了门。
林维清转身,只见钟滟换上了一袭蓬松若云的粉色纱裙,双髻却依旧只用着素色发带绑得平平。
说来也怪,钟滟一个小丫头,分明是娇俏爱美的,平日里衣衫却大都穿得十分素净,最多也便是换上几条不同颜色的发带。这身粉衫大约是沉樾下山时给师妹带回来的礼物,美则美矣,却不得少女心意,便被潦草塞在了药庐冲作备用。
她鲜少沾染这样鲜嫩的颜色,如今穿来,却如一支沾着晨露的初夏新荷,亭亭玉立。
钟滟见林维清只看着自己不说话,脸色止不住微微泛红,羞恼道:“我知道穿成这样很妖媚俗气不好看,师父不许看!”
林维清见她可爱,难得起了戏弄之心,故意板起脸逗她道:“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钟滟果然一下便急了,跳起脚来拽着他的衣袖埋怨道:“都是二师兄这个大笨蛋!滟儿平时不爱这种轻佻衣衫的!”
少女的五官稚气未脱,逐渐长开的眉梢眼角却已现姝艳之色,如今双瞳盈盈翦水,噘着嘴软软撒娇,再铁石心肠之人被这样扯着晃一晃,怕也会成了绕指柔。
林维清眸色一闪,不着痕迹地将衣袖从徒儿手中抽了出来,负手道:“不玩笑了,与为师说说,近来你修炼浑天诀,可有进境?”
冷不妨被师父问起功课,少女明显心虚了一下,低下头习惯性地绞起了衣袖,啜嚅道:“……弟子已经日夜苦练,可是内息一直未曾有盈满之象。每每越着急练功,身体就越难受……好像有真气在血脉中逆行,针刺火灼一般。”
“欲速则不达,不可心急。”林维清安抚道:“你的功力尚不足以压制你体内生来所带的热毒。为师给你的凝露丹,可有按时服下?”
一提到凝露丹,钟滟便委屈:“今日还未及服用,便被沉碧和沉朱抢走了……师父,你给我的分明是凝露丹,为何杨沉碧她们却说是破障丹?”
林维清目光一转,已大致猜明了前因后果,只缓缓道:“此两味丹丸的气味十分相似,你日日带在身上,难免招人耳目。也罢,你不是总嫌此药苦涩不好吃么,为师便替你改一改它。”
“真的?”钟滟一听再不用吃苦药了,立刻双目放光,欢呼雀跃道:“师父最好了!滟儿想要桂花糖味的,甜甜的!”
“胡闹,哪里有糖丸似的药?”林维清唇角一弯,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自往丹室内去了。
钟滟紧紧跟在林维清身后,也一道挤进房内。她不似沉玉熟知药性,见了什么都新奇,如小猫儿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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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闻西嗅,探头探脑。
“滟儿,取灵芝液来。”
林维清吩咐了许久,却不见钟滟回来,只好放下手上的药杵,起身去寻。
刚拨开药室的门帘,便闻一阵蜜香酒意扑面而来。满面红霞的少女软倒在一堆刚晒干的金霰草上,正呼呼大睡,手中还握着一只不断淌出蜜色汁液的紫玉瓶。
……定是沉樾那小子来药庐偷完酒,还不好好放回原处。
林维清摇摇头,抱起误食千日醉的小醉猫,放回外室的软榻上。
什么都敢直接往嘴里尝,下回他就该放些泻药在药室里,好让她吃些教训。
……
在一阵自背脊处缓缓漫至四肢百骸的酥麻暖意中,钟滟缓缓睁开了眼睛。
“别动,抱意守心,凝神入气。”
耳后传来师父的告诫,钟滟忙盘好腿,努力挺直脊背,在林维清的引导下,一遍遍运行起浑天诀。
林维清的内息绵长柔和,缓缓自背后注入身体,经脉间那些成日暴躁逆行的火毒突然都乖顺了起来,平素枯竭滞涩的内息也如雨后春溪般潺潺流动着,整个人舒服得仿佛浸润在寒冬的温泉里。钟滟眯着眼,喉间直发出几声小猫儿般的咕噜声。
难得的宁静快意下,她却忍不住有些分心,偷偷回过脸,想瞧一眼师父专心运功的样子。
林维清却一蹙眉,抵在她蝴蝶骨上手指用了分力,冷声道:“专心。”
“是……”背上一痛,钟滟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分心,闭目专心地随着师父练起功来。
一个时辰罢,钟滟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四宇清明,连远处流水的潺潺声响都分外清脆。
她深吸了口气,但觉内府间尽是清和充盈的真气,忍不住心头窃喜,骨头都轻盈了几分——师父教两名师兄时,从来都是口头提点,哪里会这样亲自带着练功。
师父果然最宠她了!
“归气入经,如汇细流入涓溪,过迅则溢,若迟则涸,但求顺其自然,不可急躁,可有明白?”林维清的训导之言在身后淡淡传来。
“弟子明白啦!”
实际上什么也没明白的少女纤腰一转,灵巧地回身转为跪坐,抬头期切问道:“师父,照我这样练下去,是不是很快变能克化身上的热毒了?”
林维清:“……”
三个弟子里,沉玉朝乾夕惕,沉樾天资过人,唯独这个小丫头天分差了些许,还一身不知哪里学来的顽惰淘气,学什么都是半吊子。
林维清眉梢微挑,没忍心戳破少女眼中明晃晃的白日美梦,只安慰道:“好好努力,待你修到浑天诀五重,便再不用受这经脉逆行之苦了。”
“可若我修到五重……就要出师了。”少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噘着嘴掰起指头数了数:“师父七岁入门,十岁破三重,十四岁破四重,十九岁时修到了五重便收了大师兄为徒,一共花了十二年。”
“可我入门五年,连二重都未修到,那等我修到五重,岂不是都要等到七老八十了?!”
少女一本正经地感慨自己进境太慢,偏那十分愁苦的话到了她嘴里,却全是一派毫不在意的天真欢喜……林维清被她搅得一时也不知该忧该喜,只默然叹了口气,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