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说，何橘不会因为失去他而难过。


    这话错了。


    至少何橘自己清楚的感觉到，在玉观音被塞到她手里的时候，在何霄要彻底和她断了的时候，在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胸腔内那股几近窒息的感觉。


    她像是失去了一件十分宝贵的东西，可又无力握住，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下，酸胀疼痛的感觉蔓延至四肢。


    现在，厨房里传来何霄做饭的声音，她又觉得心安。


    这份心安，她并不清楚究竟是因为烟火气，还是因为何霄。


    何橘躺在床上，侧着身，卧室的门半掩着，她甚至能清楚看到何霄黑着一张脸往返于厨房与客厅。


    他一边生气，一边给她做饭。


    两者互不影响。


    下一秒，何霄就喊道：“出来吃水果！”


    正躺在床上的何橘低低的哦了声，掀被下床，去了外面——


    何霄也恰好端着一盘洗干净的小樱桃从厨房走出来，“先吃点樱桃，等会儿就能吃饭了。但吃饭之前，你先想想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要进一步，还是要彻底断了，吃饭的时候给我个回答。”


    “我不想再继续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凶巴巴的语气显得有些严肃，说完就将樱桃放在她面前，转身进了厨房。


    橘红色的小樱桃晶莹剔透，甜软好吃，是何橘十分爱吃的水果。


    她靠在沙发上，吃着樱桃，闻着糖醋排骨的香味。


    至于何霄让她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嘛……


    可惜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等着吃糖醋排骨这一件事。


    毕竟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的人，不填饱肚子，脑子怎么可能转的动呢？


    直到何霄将两菜一汤端到桌上，又端来两碗米饭，何橘更是自动屏蔽了何霄的眼神，也彻底忘了他饭前说过的话——眼里只有对美食的渴望。


    何霄却没胃口，坐在她对面，面色阴翳，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样子，却不得不提起最重要的事：“我刚刚说的那件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何橘根本没想，眼下被何霄问起，一时心虚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但吃饭的动作却没停。


    可她不说话，反倒给了何霄机会：“沉默就算是答应进一步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情侣关系，以后的相处模式也都是情侣模式。”


    啊？这么速度吗？！


    何橘惊讶抬眼看他，想了想还是说：“何霄，我们两个……”


    她支支吾吾，像是要拒绝。


    何霄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要是现在敢说因为我们以前是姐弟关系，所以不能做情侣，我也不介意顶着姐弟关系和你接吻。这样更刺激，不是吗？


    何橘：“……”


    这小子，真混啊！


    但被他这一说似乎是有点刺激，只是她接受不了而已。


    她又默默低下头，没再说话。


    又一次的沉默显然是无声的同意。


    对面的何霄不着痕迹的松一口气，差点以为她要拒绝他了。


    幸好，她算是答应了。


    尽管是他强求来的，但只要能进一步，这强扭的瓜他也吃定了！


    ……


    饭后，何霄去洗碗，出来时何橘已经去了卧室。


    他翻找出外出买菜时顺带着买了的洗漱用品，前去洗手间洗漱，又冲了个澡。将自己带来的睡衣换上，理所当然的去了卧室。


    正躺在床上犯困的何橘看见他进来，困劲儿顿时消失，有些紧张的看他。


    “何霄，我们、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猜到她想歪了，何霄直接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长臂一捞，从背后将人抱在怀里，“现在不做，先睡觉。我开了一路的车，有点累。你想做的话，等晚上。”


    什么叫她想做？！


    何橘反驳：“我没想做。”


    “那就是我想做。”何霄低笑着吻了她的耳后，“我想和你做，很久以前就想。”


    他低着头，窝在何橘的肩窝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种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多种水果的果香味道融在一起，经多年熏染，在何橘的身上留下了味道。


    何霄常常觉得，她像是被水果的果香腌入味了。


    即便她已经离开了水果店三个月，但莫名的，何霄还是能从她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你现在做的什么工作？”


    何橘心虚的眨眨眼，极其小声地说：“……在一家水果店里面，给他们当店长。”


    何霄倏地抬起头，万分惊讶的看着她。


    三秒后，又躺好，脸色难看。


    难怪，她身上还有这种果香味！


    何霄简直要气笑了，“你放着自己家的店不管，跑来颂庆市的水果店做店长，我迟早是要被你气死。”


    “我本来是想找会计的工作，但是找了两个，去上几天班感觉都很不舒服，就没干下去。最后，兜兜转转又去了水果店。”何橘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离开圻辕县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找一份水果店店长的工作。


    但现实就是，年轻人找工作，常常是身不由己。她最终还是妥协，选择了去水果店。


    想到自己家的水果店，何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明天吗？”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我已经交代莉姐她们了，这段时间暂时先不进货，就店里那些水果先凑合卖，后半个月所有水果打折售出，卖完以后就给莉姐他们放假，等我们回去，再重新进货。莉姐她们的工资照常发，林姨他们也会帮忙盯着点，你不用担心。”


    至少在离开圻辕县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打定主意要将何橘带回去！


    或者，她想换个城市生活也好。


    何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就算现在提辞职，也要一个月后才能离开，这是入职之前就说好的，要交接工作。”被子底下的手被他捉住又攥紧，她轻轻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就不动了。


    她背对着何霄，没看见他眼底噙着的笑。


    看来她现在还是能接受他的！


    但下一秒，何橘却问：“何霄……你真的要和我继续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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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话音刚落何霄薄唇微张就要回答，然而——


    何橘又说：“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你听我说完。”


    何霄只好又把当然二字咽了回去，静静的听她说。


    “其实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没那么勇敢，至少在我们之间的事情上，我总是在后退。我害怕……怕那些议论，怕世俗的眼光，也怕那些人看你的眼光会变得很奇怪。”


    他们两个在一起，自然是两个人都需要经受世俗的眼光。


    她常常想，她已经这样了，别人怎么看她都没关系。


    可是何霄不一样！


    他高考成绩不错，选的专业也好，收入还算可观。


    她清楚何霄算得上优秀，私心里想着，何霄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至少能找到一个比她好的。


    所以她躲着，想要断了他的念想。


    可是有些事，却实在出乎意料……


    至少分开的这三个月，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对何霄，似乎不是姐弟情，更像是爱屋及乌——


    她将冯樾视为亲妈，因为冯樾爱她，她自然也爱冯樾，于是爱屋及乌，才会在乎何霄。


    但自从何霄二十岁的那个吻以后，这份因为爱屋及乌而产生的感情，终究是变了，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这次分开以后，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何橘轻轻咬着一点点唇肉，仍是不太确定的问他：“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如果以后有人议论我们，到时候你真的能忍受吗？”


    “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你总躲着我。”


    何霄用力的将人往怀里摁，薄唇贴着她的耳后，“别的事，没什么不能忍受的……至于那些议论，我也会尽可能的让那些议论降到最低。”


    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呼出的灼热气息洒落在她耳后。


    何橘下意识想躲，但他抱的太紧，她根本没办法躲开。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似乎是有点失控了。


    他沿着耳后又吻到了脖颈。


    她手都在他掌心里攥着，甚至没办法阻拦，只能说：“何霄……何霄你说了不做的……”


    “我只是亲亲你，不做。”


    “可是、可是你……你有点不老实……”


    “哪里不老实？”何霄明知故问。


    何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像一只熟透的虾，浑身上下都红了个彻底。


    贴着她后背的胸膛，灼热发烫，薄唇擦过后颈，痒的何橘心头一颤。


    她气息凌乱，正要出声阻止他，却听何霄说：“我只是亲亲你，不做别的事，你放松点。”


    可是……这种时候怎么放松嘛？


    她整张脸都恨不能要埋进枕头里，清楚感觉到薄唇吻过后颈时留下的阵阵颤栗，手死死地攥着枕套，紧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睡衣扣子早就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解开。


    他说的只是亲亲，可最终除了贴身衣物还在身上，其他的地方早就已经被他亲了个遍。


    两人的喘息声，一轻一重，融为一体，听的人面红耳赤。


    他们都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到姐弟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