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工作面试失败了。


    林听晚是在应聘的第三天收到的通知。对方给的拒绝理由是专业能力过关但沟通表达能力欠缺。


    难过吗？肯定的。


    可去冰箱里拿了盒昨天刚买的蜜桃味冰激凌吃了两口，忽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再试试吧，反正现在的她不缺勇气。


    一小盒冰激凌吃完，林听晚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洗了盘水果。


    因为今天要看房，吃饱喝好，她换衣服又出了门。


    林听晚和中介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汇合后中介便带她来到某座小区。


    “林小姐，你是第一次租房吗？”


    可能是中介的必备素养，从见面开始中介就在不停找话，绝不让气氛冷下来。


    “不是，”林听晚也没觉得烦，“我大概租过好几次了吧。”


    “奥，这样啊，对了，你工作地点距离这座小区远不远？”


    这个问题很重要却并不好回答。


    林听晚现在还未找到工作，她无法判断远不远。但假如这间房子合适，那么她后面找工作可以主要集中在附近的公司。


    “还可以。”林听晚说。


    “还可以就好。”


    说话的间隙他们坐电梯到了22楼。


    中介打开2201的门，林听晚跟在后面进去。


    “林小姐，您是先让我带着逛一圈还是您自己逛一圈？”


    “谢谢，我自己先逛逛吧。”


    “好嘞，那我在客厅等你。”


    从卧室到厨房再到洗手间，林听晚仔仔细细地都看了遍。


    房子被房东打扫得很干净，装修和环境都很好，采光也不错，各方面都很合林听晚的心意。


    重新来到客厅，林听晚向中介问了几个租房常问的问题，中介一一为她详细解答。


    最后她问：“请问最快可以多久入住？”


    “两周左右吧，”中介耐心地回她，“房东说她还有重要的东西没拿走，过几天要回来拿，等她拿完您就可以搬进来。”


    林听晚了然：“好，那到时候再联系。”


    他们边走边聊来到楼下。


    “林小姐，您是怎么走？”


    林听晚笑了下：“您去忙您的，我打车回去。”


    中介也笑：“那我就先走了哈，还有下一位租户在等我。”


    林听晚挥挥手和他说再见。


    人小跑着离开，林听晚慢慢悠悠地往小区外面走，时不时观察下周围的环境，有居民遛狗还会多看几秒，然后情不自禁幻想起未来住在这里的生活。


    想得正沉浸，林听晚清楚地听到前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确认来人是谁，毕竟印象里她没有认识的人住在这里。


    等瞧见萧嘉穿短T短裤手提两只大袋子离她越来越近，林听晚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我靠，真是你啊！”萧嘉同样满脸诧异，“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说完，又连说了几声“我靠”。


    林听晚感受到了他满满的惊讶。


    她抿抿唇，回：“好久不见，萧嘉。”


    “声音也没怎么变！”萧嘉瞪大眼睛。


    两秒过去，见她不太自在，他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夸张了，于是逼迫自己冷静，端详她一番，说道，“好久不见，还真是好久，这都七八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吧。”


    “嘿，太巧了。”萧嘉不禁再次感叹。


    没办法，是真激动。


    不久前才提到的人今天就碰到了，这换谁谁不激动。


    萧嘉现在就想打电话给某人，告诉对方这个爆炸新闻，看对方什么表情。


    可马上又觉得不妥，他这个局外人目前不适合掺进去，遂硬生生地止住。


    感慨结束，萧嘉好奇起另一个问题：“诶林听晚，你现在是在这小区里住？”


    当过两年高中同学，林听晚还算了解萧嘉。他留过级，比他们大上两岁。他人不坏，反而还很善良，阳光开朗，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还没有，准备在这租房子。”


    “这样啊，”萧嘉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那我们也能勉强算邻居了，我现在住那儿。”


    林听晚望过去。


    经过中介的介绍和刚才的观察，她有了解到小区里分高层区和别墅区，萧嘉指的方向是后者。


    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住吗？


    “我现在要回家换身衣服再去兴趣班接我儿子，等你哪天搬过来我们再聊啊。”萧嘉说。


    儿子？他都有儿子了？


    林听晚讶异完又在心里摇摇头。


    他比她还大一岁，其实也正常。


    脑袋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在麦当劳里遇到的男人和小男孩。


    原来他们都成家了。


    “林听晚？”萧嘉试探性地重复一遍。


    没来得及思考，林听晚下意识回：“好。”


    “那成，诶林听晚，我们能加下微信吗？”在林听晚要走前，萧嘉及时放下袋子去裤兜里掏手机。


    见他这样，林听晚更不好意思拒绝，她调出来扫一扫，加了。


    通过后男人说了声拜拜就提袋子小跑走了。


    林听晚在某平台上打了辆网约车，也准备继续走。


    不成想脚才抬起，电话铃声蓦地响了。


    是唐琦。


    “喂？”


    “宝贝，你去哪了，我回来了。”


    “我去看房子了，诶？怎么突然回来了？”


    “都怪袁渊那个大傻逼，具体的见面我再跟你说。”


    -


    林听晚回到家，唐琦正坐在地毯上拿手机哐哐打字，隔着很远她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气。


    她提着在甜品店里买的小蛋糕走过去，温声询问：“唐琦，出什么事了？”


    “我跟你说，袁渊没删他前女友的微信！他前女友半夜给他发暧昧信息！”唐琦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他手机密码，但我相信他，交往半年来一次都没查过他手机，好嘛，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林听晚打开蛋糕盒，把蛋糕和勺子拿出来递给她，并安慰道：“我们不气，吃口蛋糕消消气。”


    唐琦瘪着嘴挖了口，哭唧唧道：“宝贝还是你对我好，要不咱俩谈吧，我可上可下。”


    林听晚哭笑不得。


    又吃了几口，唐琦的屏幕赫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一秒都没迟疑，她斩钉截铁按了挂断，接着一键拉黑删除。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不想再见这个混蛋。”


    “不见。”


    “我想出去玩儿。”


    “去，去哪里玩？”林听晚完全顺着她的心意来。


    “我刚才刷某短视频平台刷到了一家酒吧，环境还不错，我们去玩玩？”吃到最后，唐琦提议说。


    林听晚没有扫兴：“可以。”


    “那我们先睡一觉，晚上八点半出发！！”


    -


    “就是这里了。”


    傍晚九点，在林听晚和唐琦面前的是一家店名名为“GOODNIGHT”的酒吧，整个门店的外墙装饰以黑调为主，设计偏简约，除了挂着的牌匾再无其他装饰物，朴素得不像酒吧。


    “真的是这里吗？”林听晚问道。


    酒吧这地方林听晚来得次数屈指可数，基本读都是唐琦带她去的。就去过的那些酒吧而言，还没有一家像今天来的这家这般独特有个性。


    “是吧，”唐琦说，“听说这家是今年一月份开的，恰好我上半年尤其忙，还没来过。”


    “那进去吧。”


    酒吧内部的装修风格和外面相差无几，里面没有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灯光，只有柔和的暖黄色灯光闪耀在头顶。金属质感和肌理漆设计的卡座和散台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氛围感十足。驻唱台上的歌手坐在高脚凳上抱着一把黑色吉他柔声唱着歌，弹出的音符悦耳动听，让林听晚凌乱的内心都得以跟着短暂平静。


    唐琦牵着林听晚的手找到吧台边的两处空座坐下，向调酒师点了两杯酒，就打开相机连拍好几张。


    “别说，这氛围还挺好。”


    林听晚附和道：“是挺好的。”


    “听晚你给我拍张照，”唐琦把手机给林听晚，“老娘要发条朋友圈，发遍全社交媒体，让那个视奸的贱男人瞧瞧没有他我活得照样自在！”


    林听晚笑着接过：“好好好。”


    拍好，唐琦装起手机，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视线内的一切。


    “美女这么多，咋没有个帅哥呢？”


    林听晚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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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口调酒师调好的酒，说：“大概都进娱乐圈了。”


    “娱乐圈也没几个，这两年丑男可太多了，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去演偶像剧，”唐琦嘴一向毒，吐槽起来毫不心软，她朝不同方向抬起下巴，“有几个长得还没有那边卡座上的那个帅，还有，这边这个，然后，然后，卧槽！”


    “嗯？”林听晚对她始料不及出现的两个字表示奇怪。


    “宝贝你左转！快看十点钟方向的那桌卡座，对着我们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唐琦激动地狂拍林听晚的胳膊。


    林听晚依言照做。


    那桌卡座明明坐着五个人，可她目光落过去的一瞬间，自动就锁定在了周朝郁身上。


    他耷拉着眼皮，正单手拿着手机打字。屏幕的亮光映射到他面庞上，长睫投落下道道暗影。


    身旁人凑近他说了几句话，他说得不多，只蹦出几个字作为回应。


    这副孤傲的模样，逐渐与高中时靠在椅背懒散翻着篮球杂志的少年重合，让林听晚有短暂愣神。


    “那是周朝郁吧？”唐琦戳戳林听晚的胳膊，向她求证。


    “应该是。”


    “我去，”唐琦啧啧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林听晚没说话。


    “自从你和周朝郁分手，我和萧嘉也没怎么联系过了，他结婚生孩子倒是邀请我了，但当时我在去雾宜找你的路上，只包了红包，人没去。”


    唐琦记得当时林听晚的父亲林壹山才去世一周，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怕林听晚知道后联想到某人心情会更加低落，便决定不把这事告诉林听晚。


    “听晚，你没事吧？”唐琦谨慎地问了一嘴。


    “我没事。”林听晚莞尔。


    她那天早已遇到周朝郁了，今天再遇到倒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


    唐琦说那就好，继而看到自己的手机又亮了。


    她点进去，发现是一则申请添加好友的通知：【你好唐女士，我是之前在你家店买过衣服的顾客，你留过电话的，你还记得吗？】


    唐琦狐疑地按下通过，那边马上就打来视频电话。


    “袁渊你有那个大病是吧？！”唐琦瞅着屏幕里那张脸，顿时又气又想笑。


    林听晚听见，明白过来也没绷住笑出声。她观察一眼唐琦，说：“接吧唐琦。”


    “我才不想接呢。”唐琦果断按了挂断。


    不成想那边又打过来一通，她翻了个白眼，身体却很诚实地没再挂断。


    “听晚，我去趟卫生间啊，很快就回。”


    林听晚看破不说破地点点头。


    唐琦走后，林听晚手撑着侧脸欣赏调酒师调酒，偶尔端起自己的酒杯呡一口。


    右侧肩膀被人轻拍一下的时候，她还在想唐琦回来得好快。结果侧过头看到了张完全陌生的脸。


    “你好，一个人吗？”未等林听晚开口，男人熟络地拉开她旁边的高脚凳坐上去。


    “不是。”林听晚身子微微向另一边倾斜。


    “奥，没事儿，那认识一下呗？”男人语气轻佻，端起酒杯去碰了碰林听晚酒杯的杯身，随即仰头一口喝完。


    林听晚注意到，强忍住心里的不适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好意思，不用了。”


    “别拒绝那么快啊，”男人晃晃悠悠地摘掉鼻梁上的墨镜，吊儿郎当地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做美容的，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林听晚没接，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


    男人歪歪头，嘴角勾起一抹轻挑的笑。


    “这么紧张干嘛？”说着他缓缓伸出手。


    觉察出他的意图，林听晚默默用力攥了攥手指，准备找准时机一举拍掉那只滑滑腻腻恶心至极的手。


    在她要出手的前一秒——


    一簇火光横空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快速着落到男人人的手背上，被一股力量推着往深处碾了碾。


    “我操！”男人匆忙收回手放在嘴前使劲吹了几口，咬牙切齿地去看来人是谁，看清后那股想报仇的劲儿又被他咽了回去。


    周朝郁单单站在那，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浑身上下却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围观的人望而却步。


    他掀起眼帘，朝狼狈的男人投出一记锋利的目光。


    “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