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成亲2
作品:《夫人她天生反骨》 李建业已经急不可耐了。
他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知道那谢无痕已经到达李家、马上就要迎娶走李姝丽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幸温婆子及时地醒了过来。
昏暗的光线里,温婆子意识迷离、面容枯槁,唯有双眸闪烁着两点微弱的磷光,
郎中言:“此人已到弥留之际,还请公子有话尽快问,若是晚了,人便没了。”
李建业不耐烦地催促:“你们且先出去。”
牛二领着郎中识趣地出去了。
李建业顾不得屋内难闻的气味,上前几步行至床前,急切问:“温婆子,你还记不记得李姝丽背后那块胎记?”
温婆子眼眸翕动,好似没认出眼前之人。
李建业蹙眉,只得重复又问了一遍。
温婆子吃力地喘着气,喃喃低语:“胎记?”
“没错,左侧后背蝴蝶骨处,一块心形的红色胎记。”
李建业压着心头火气,循循诱导:“你可是看着李姝丽长大的人,以往她沐浴更衣时你少不得在旁伺候,一定是见过那块胎记的。”
他说着还将一页纸张呈到她面前,纸张上原模原样地画着胎记的形状。
温婆子似懂非懂,神色却比先前振作了不少。
她伸手摸了摸纸张上的红色心形,泪涌出眼眶:“小姐……小姐可不喜欢这块胎记了,说……说一定要想办法去掉。”
李建业胸口一松,温婆子总算是想起来了。
继而又心头一沉:“她当真去掉了?”
温婆子无奈摇头:“夫人为小姐想了不少法子,还……还向好多郎中求助,但没一个人有法子去掉,去不掉啊,这可是胎记,是……老天爷做的记号。”
“可如今李姝丽背上已经没了胎记。”
温婆子仍是摇头:“不可能的。”
李建业抑制不住心头的亢奋,果然,这个李姝丽是假的。
“温婆子,现在有人冒充李姝丽进入了李家,你赶紧随我进府去指认,顺便去找到你那位真正的小姐。”他说着伸手就去拉床上的温婆子。
但温婆子病入膏肓,身硬如石,他拉不动。
且稍一用力,他又开始咳喇,咳得恨不能将脏腑也吐出来。
李建业好不容易止了咳,再想劝温婆子时,温婆子又进入了迷离状态,她喃喃自语,言辞里透出几许诡异:“我家小姐怕是……怕是早已与夫人团聚了,老奴……也该去了……”
她神色稍缓,眼里的光亮渐渐黯淡,渐渐合上双眸。
温婆子死了!
李建业心头不甘,却也早有防备。
他将提前备好的封泥拿出来,涂在温婆子的手指上,继而将那根手指重重按在了画有心形胎记的纸张上。
李建业脚下生风,转身出屋。
趁着假李姝丽还未被迎出府之际、趁着宾客盈门众目睽睽之下,他要将她的面具撕得粉碎,他要让谢无痕看看自己究竟娶了个什么东西。
当然,他并不再乎那个真正的李姝丽去了哪里。
他也深知温婆子死无对证,而自己手里这张按有指印的纸也并无多大说服力,但至少能让更多人去质疑假李姝丽的身份,也能在更大程度上去打击报复这个假李姝丽。
李建业想来便觉心头畅快。
他忍着咳嗽,大步流星急步如飞,很快从后门进入了府邸。
此时府邸内,苏荷已盖上红盖头,由傧相与张秀花领着出了依香院的拱门。
拱门外,宾客齐聚、炮竹声声。
透过薄薄的红纱,她看到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一袭玄色礼服、被众人簇拥着朝她走来。
待行至近处,他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触的瞬间,苏荷本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忍住了。
这是一双带有温度的男人的手,掌心覆有薄茧,指节富有力量。
哪怕被他随意地牵着,也能感觉到那克制了的力度。
二人并肩而行,从正院徐徐走向府门外。
宾客们在起哄:“愿新人恩爱,如凤和鸣。”
“愿谢大人百年好合,共谱云雨之乐。”
还有顽皮的孩童拾来一篮花瓣,挥手洒向新人。
粉色花瓣雨纷纷扬扬,如诗如画。
恍然间,苏荷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场梦境里,无来处、亦无归途。
李建业已开始小跑,哪怕咳嗽也未停住步伐。
他一定要赶在李姝丽出府前拦住她。
他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李建业已穿过了正院前的甬道,再拐过一个路口便是通往府门口的大道,他只需站在大道上一声呼喝,便可将这场喜事喝止。
他即将拐上大道了,只差几步了,他忍着咳嗽加快速度。
但他还未来得及拐过去,便被人从身后重重击了一闷棍。
李建业挣扎了一下,想转过身看是何人袭击了他,但他实在没力气了,随即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方亦成环视一圈,四下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所有人皆随着一对新人去了府门口。
他夺过李建业手里那张画着胎记的纸,再将李建业拖到了旁边的树丛里。
方亦成随即也来到了府邸的大道上,看着那对新人徐徐走远,又看到谢无痕在一片恭贺声中将新娘送进了轿辗。
暖风拂过,枝叶簌簌,花瓣纷纷。
暖风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暗暗握拳,转身离开。
迎亲队鼓乐齐鸣,又浩浩荡荡地从李家行往谢家。
谢家百官齐聚,连皇帝也差内侍送来了贺礼。
新娘刚一落轿,府中便炮竹声不断,道贺声更是连绵不绝。
谢无痕抱拳施礼,一一道谢,随后仍如先前那般牵起新娘的手,走向正厅。
正厅里,谢母徐南芝已坐高堂。
她身侧的椅子则空着,算是留给亡夫谢磊的位置。
此时屋内屋外挤满了人,谢家二房谢谨也在帮着侄儿来往应酬。
新人被众人簇拥进屋,在傧相喜庆的呼声中拜天地、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徐南芝满脸欣慰,道了声:“愿我儿我媳情深意长,永结同心。”
傧相又是一声大呼:“送入洞房……”
入了房内,苏荷总算是舒了口气。
今日大清早起来,几番折腾,还没吃一顿像样的饭呢,如今已快到酉时,她早已是饥肠辘辘。
可眼下新来乍到,怎能唐突?
张秀花瞧出端倪,找了个借口,将房内两名丫头暂时请了出去,只留了春兰在房内,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饼子,撕了一半,从苏荷的盖头下递过去:“小姐先垫一垫。”
苏荷不解:“姑姑为何只给一半?”
明明整块饼子也不过巴掌大。
张秀花小声提醒:“小姐今夜要与姑爷洞房呢,吃多了肚子会闹腾,届时……怕是会出洋相。”
苏荷叹了口气,抬手掀掉了红盖头。
张秀花一惊,急忙上前阻止,“这盖头怎能自己掀呢,要等姑爷……”
苏荷自顾自地将盖头攥在了手里。
她语气郑重:“姑姑,我与你说过的,勿要将这场婚事当真,也勿要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担心。”
张秀花喉间哽咽,一时无言。
连春兰也默然垂首,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们固然晓得这场婚事当不得真,但当周围所有人都在当真时,她们便免不得陷进假戏真做的惯性里。
苏荷又说:“但凡我们有一点点当真,来日想要离开时,便会多上许多束缚与羁绊。”
张秀花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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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涩难言。
女子的亲事向来如第二次投胎,可这女娃俨然不将其当回事,她满心怜惜,却也别无他法。
张秀花终归将另外半块饼子递给了苏荷。
这不仅仅是半块饼子,这更是她的无奈与妥协。
苏荷吃完饼子,又饮了一盅茶水,腹中总算好受了些。
天已黑严了,屋中红烛闪烁。
屋外却是嘈杂声一片,宾客们在嬉笑、聊天、划拳、饮酒,整个谢府犹如一口煮沸的汤锅。
直至到了戌时,屋外才渐渐安静下来。
不久后,便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是新郎倌儿来了。
张秀花眼疾手快,连忙将盖头重新盖在了苏荷头上。
不过须臾,身着礼服的谢无痕推门而入。
他步覆稳健、面色沉静,看上去似滴酒未沾。
一婆子领着几名婢女跟在他身后,婆子手中端着酒壶与酒盏,俨然是为二人准备的合卺酒。
谢无痕看了眼床沿上盖着盖头的苏荷,迟疑片刻,转身坐到了床前的锦凳上,与苏荷面对面。
婆子在笑吟吟地提醒:“少爷,该给新娘子揭盖头啦。”
婢女立即上前递上了一杆秤,寓意称心如意。
谢无痕接过杆秤,随手一挑,便将盖头从苏荷头上挑离。
闪烁的红烛下,苏荷第一次看向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少卿大人。
其实之前她与他也见过,但每次要么隔着黑暗、要么隔着距离,要么隔着朦胧的盖头,只有此刻、此地,她才与他这般近距离地四目相对,无遮无拦、无阻无挡。
这是一张俊朗的男人的脸!
白皙、英挺,仪表堂堂,深邃的五官里藏着冷静,亦藏着深沉。
他微微一笑,笑的时候一侧嘴角拉出向上的斜线,声音温润悦耳,若清泉流淌,“李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婆子立即提醒:“少爷该改口了,该称‘娘子’啦。”
谢无痕痛快地改了口:“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苏荷垂首,以示礼貌回应。
婆子提步上前,一边斟酒一边祈愿,“二位新人快饮合卺酒吧,饮下这杯合卺酒,往后日子一起走;情意长,福满堂;酒意浓、子孙旺。”
新人双双接过酒盏,交颈而饮。
婆子紧接着又说了一串顺溜的吉祥话,这才收起酒盏出屋。
谢无痕环顾一圈屋内,随口吩咐:“你们都退下吧。”
屋内婢子皆鱼贯而出。
唯有张秀花与春兰惶然未动,齐齐看向苏荷。
苏荷也道了声:“你们也出去吧。”
张秀花这才拉着春兰,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二人。
谢无痕率先开口:“于御前冒然求娶李姑娘,恐让李姑娘觉得唐突了。”说完起身退了两步,歉意地抱拳施了一礼。
苏荷答:“贫妾来自小门小户,能嫁给文武双全声名显赫的少卿大人,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觉得唐突。”
“李姑娘过奖了。”
他又改回了原来的称谓,嘴边浮起一抹浅笑,眉眼中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与自信,亦或是自负:“实不相瞒,谢某此生本无婚娶的打算,但不巧的是,谢某无意中得知当朝年过六旬的尚书令周平有意求娶李姑娘,为报答李姑娘当日的‘一饭之恩’,谢某这才斗胆抢先一步于御前求娶,以图让李姑娘摆脱与周平的亲事。”
或许是他的自信与优越刺伤了她。
亦或是她从他的自信与优越里看到了另外一些人的影子,譬如杜玉庭、譬如周元泽、譬如李姝丽。
她反问:“为何大人会以为,嫁给大人就比嫁给周平更圆满呢?”
谢无痕一愣,好似突然被人兜头淋下一盆冷水。
他,竟比不上一个六旬老翁???